全文-三月春光不老(19)(2 / 2)
阿娘还见过文坛盛会?
也就见过一回,那时眼睛还没瞎。是被你外祖带去的,当时我就坐在你外祖身边,看他和四方文豪以才情相斗。那场景,几十年了都没忘。
外祖听起来好生厉害,阿娘,怎么少听你提起外祖一家?
时候还不到,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郁枝点点头,不忍拿陈年旧事叨扰阿娘,令她徒生烦忧。
枝枝,你们不再多住一晚了?
要回去了。阿娘,改日我们再来看您。
好。不忙的时候,记得多回来看看。
还没离开,便已伤别离。
送郁母回到白虎街,晚食来不及用魏平奚带郁枝赶回魏家。
期间顺路回了趟眷心别院取一枚白玉印章,才踏进门,莺莺燕燕便如潮水将四小姐淹没。
郁枝胸口憋着无处发作的闷气,只觉耳旁聒噪的很。
孤坐花圃前,落日余晖洒在她肩头,她身影落寞,金石银锭两名婢女捡着坊间趣事说给她听,始终不见她展颜。
四小姐女人缘极好,姨娘今时忍不住吃醋,以后可如何是好?
话是生性稳重的金石说的。
她是四小姐赐给姨娘的婢子,往后只需效忠姨娘一人。
哪成想她一句吃醋着实踩了猫尾巴,郁枝打起精神:我才没吃醋!
姨娘说没吃醋,那就是没吃醋。
郁枝和她说不通。
四小姐擅画,尤擅画美人图,后院艳姬俱是小姐从各地花楼赎买回的花魁,姨娘可知,四小姐寻艳姬作画,艳姬该当如何?
我怎知如何?
金石道:但凡四小姐召见,艳姬以身供四小姐作画,自是要裸.着的。
咔嚓。
小树枝从中折断。
郁枝深吸一口气:我并不在乎这些年她看过多少女子。
金石摇摇头:奴说这话是提醒姨娘居安思危,放任四小姐与艳姬相处,恐不妥。
她去多久了?
银锭沉吟一二:回姨娘,四小姐去了将近半个时辰。
寻一枚印章而已,哪会需要半个时辰?
郁枝站起身:带路!
她总算有点姨娘的样子,金石银锭见之心喜:姨娘是惊蛰院唯一的姨娘,若肯上进,何愁不能抬为正妻?
正妻?!
郁枝才起来的声势眨眼被吓回去:她都没敢想做四小姐的正妻,她身边的人胆子可真
不试试怎知?银锭言辞凿凿:奴与阿姐都看好姨娘!
看好我?
不错!
郁枝顿时高看她们两眼,暗道:胆大如斯,怎就甘心为奴为婢呢?留在她身边委实屈才了。
为何看好我?
姨娘漂亮。
姨娘身段好。
姨娘性子娇,四小姐喜欢。
対了,四小姐不仅喜欢姨娘性子娇,还喜欢姨娘哭。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愣是听得郁枝脸红。
不用她们说,她自个也发现了,每当她在床榻哭哭啼啼时奚奚待她总会多两分温柔,嘴里取笑她是哭包,手上却缠绵。
最重要的一点:姨娘是四小姐第一个女人。
若能熬过半年,以小姐蔑视礼法的性子,纳妾都敢,由妾抬为妻,不在话下!
瞧着两位婢女气吞如虎的架势,郁枝喉咙微动:为何要熬过半年?
金石叹息:因为四小姐迷恋一物绝不会超过半年。寻常两三月,多时五六月就会厌了弃了,这么多年也就作画坚持了下来。
半年。
郁枝心一沉。
那、那习武呢?
习武不算,四小姐说习武是立身之本,不可与俗物相提并论。
俗物。
郁枝停在那,不再敢向前。
坐等右等不见有人来催,魏平奚冷声道:好了,都散了!
艳姬们扭着腰肢依依不舍地走开。
这沾了女人身子的四小姐,合该尝到其中趣味才是,怎么还是一副狗脾气?
她们想不明白,纷纷猜测是那妾不得四小姐心意,迟早会腻了。
枝枝呢?她在哪?
玛瑙看她一脸霜色,估摸是姨娘久不来让小姐炫耀美人的心思落了空,心思落了空,可不就恼了?
她小心翼翼道:姨娘她、她在花圃前抹泪呢。
什么?
玛瑙摸摸鼻子:哭得可惨了。
她又没欺负她,怎么还哭上了?魏平奚深感莫名其妙:去看看!
求姨娘莫要再哭了!
金石银锭一左一右跪在那,面色惶惶。
我也、我也不想哭郁枝眼睛泛红,眼泪扑簌簌不止。
她也不知道为何,就觉得怕,觉得得哭一哭心情才能好。
半年。
半年太短了。
她终归是刚把身子给了四小姐,新鲜味还没过,半年,也不知半年药辰子能不能医好阿娘,若是医不好,她们还得留在陵南府。
若在陵南府,纵使四小姐不来寻她,万一哪天碰到了,她该如何自处?
半年,够四小姐厌了她,可不够她厌了四小姐。
郁枝哭湿了帕子,哭红了一対柳叶眼。
眼泪砸在斜伸出来的花叶,风一吹,泪珠顺着脉络渗入泥土。
姨娘千万莫要哭了,当是救奴一命!奴给姨娘磕头了!
两姐妹后悔不迭,也是她们急于在姨娘面前建功,早知姨娘是爱哭的性子还多嘴多舌危言耸听,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被四小姐撞见,铁定以为是她们惹哭姨娘呢!
美人强忍泪意:我、我不哭了,你们快起来。
她还是做不惯主子,有人给她下跪磕头求饶,她压力好大。
金石银锭闻言颤巍巍起身。
魏平奚疾步而来,走近了见到的是面若土灰的婢子和忍泪忍得委屈的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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