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三月春光不老(41)(2 / 2)
懂。
防贼似地收好那对瓷娃娃,盖上匣子上好锁,她心踏实不少。
姨母真是的。
怎么能乱点鸳鸯谱?
郁枝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表情,不知她在为何事感到羞愤懊恼。
马车一路朝太师府行驶,四小姐身子后仰,忍着臀部的疼勉强舒服地靠着身后软枕:过来。
郁枝柔顺地依偎她。
魏平奚捏起她的下巴含.弄美人娇软的唇瓣,亲得人浅哼求饶。
在宫里住了几日,闹出来的事不小,太师府门外,老太师和太师夫人携家带口翘首盼望。
人刚下了马车,老夫人迎上去:哎呦,老婆子的乖孙哦!娘娘打你了?
外祖母怎么知道?!
宫里的消息传出来的这么快?
老夫人握着她手上看下看,看她有没有缺胳膊断腿:是呀,整个京城估计都晓得你挨娘娘打了,还是你是被娘娘赶出宫的,你说这
魏平奚美目流转,立时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除了皎月宫那位恨她恨得要死的姣容公主,还有谁巴不得想看她丢脸?
满京城都听说她被娘娘赶出来,魏平奚浑不在意: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我没事,传言都是假的。
我说呢,我说你就是犯了天大的事,娘娘也不可能打你
颜太师清咳一声:奚奚,你做什么了?
闯了趟太后寝宫。
老夫人眼前发晕。
外祖母?外祖母!
没事,没事,别喊了老夫人睁开眼,有气无力道:你呀,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魏平奚笑了两声:多亏姨母还有外祖家做仰仗。
魏夫人嗔看她:你呀,就是让人操心的性子。快进去,好好上药。
上药!?老夫人扯着乖孙衣袖:上药又是怎么回事?真挨打了?
她年事已高魏平奚不敢再说话没个分存,小声道:挨打了,但打的不严重,姨母毕竟向着我。
颜老夫人隐晦瞅着乖孙屁股蛋子:走走走,快进去上药。她忽地回头:还走得了吗?让人抬你进去?
颜太师叱咤朝野的人精,当即拍板:可不得抬进去?来人!抬表小姐进去!
才出宫门,又入家门,魏平奚被手脚麻利的婢子兴师动众抬进太师府。
很快,京城又有了新传闻:四小姐入宫一趟闯了大祸,出来前被打得皮开肉绽,很是可怜。
笔墨楼,文人士子齐聚一堂,气氛低迷。
不会真打坏了罢?知道闯了什么祸吗?
好像、好像是顶撞太后?
嘶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是她做得出来的。
确切的说不是顶撞太后,是擅闯太后寝宫被皇后娘娘罚了。娘娘执掌后宫,法度严明,从不徇私,纵是舍不得,也得打。
那她为何要擅闯太后寝宫?总不会是觉得太后宫里好玩,闯着玩罢?
这、这兴许也有可能?
胡说!毫无依据!魏四小姐行事虽怪诞,可绝不对无理取闹!她闯宫必有其因由!
文人中分为三派,一派是刨根问底讲究因果的理智党,一派是捍卫礼法对四小姐所行所举又爱又恨,做梦都盼着她回头是岸的是岸党。
还有一派,隐藏至深,轻易不显露。
便是慕颜党。
所谓慕颜,慕的是四小姐天生好仙颜,只要她不做穷凶极恶之事,就是掀翻皇帝老子的御案,这都能忍。
毕竟皇帝陛下还是四小姐姨父,温和柔善的性子,御案被掀,看在娘娘的面子,也不会多做计较。
回来也好。整日在宫里呆着,不定哪天闯更大的祸。
众人深以为然。
四小姐入宫这几日,找不到人,他们骂人都失了气势。
改天还是要去太师府劝四小姐向善啊。
是呀是呀,那么有才华的人,少画一些不正经的画,多好。
说的在理。
文人们立场自发达成一致,低迷的气氛一扫而空。
且不说外面对四小姐的言论是好是坏,在老夫人的坚持下,魏平奚放弃挣扎化作不会动弹的咸鱼趴在床榻。
她这人要脸,有伤在身,伤在尴尬的地方哪怕是亲外祖母也不给瞧。
老夫人只能等在外屋,不放心问道: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可要请太医?
郁枝红着脸给四小姐上药。
魏平奚趴在那:外祖母,您可就给孙儿留点面子罢。多大的伤,折腾出这样的阵仗,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怎么了?
你这孩子,外祖、外祖母都是为了你好,只有你惨,太后自矜身份才不会和你多做计较,你姨母那里也不用顶着天大的压力。好乖孙,你就忍一忍。
这道理魏平奚不懂吗?
她沮丧叹气:好罢好罢,外祖母想去请太医就去请罢,请宋女医,她是姨母的心腹。请她来太师府走个过场。我这伤就不用她看了。
伤不用看,能行吗?郁枝趴在她耳畔问道。
能行,怎么不能行?太医院的院首细论起来还是药辰子师侄,他的药比宫里的药好使。
老夫人派人去请宋女医登门,耳尖听到这话提起的心放下来:乖孙和药神仙还有来往?
有来往,算是忘年交。
哎呦,这好,这好。
老夫人在那感慨乖孙交友广泛,郁枝颤着手撒下细白的粉末:疼你就喊出来。
魏平奚恍若未闻。
三十杖,比起在魏家老爷子打折她腿的那一棍要轻太多,可毕竟是三十杖,即便是做做样子,加起来也足够留下皮外伤。
皮外伤,自是要受皮肉之苦,听着无碍,看起来吓人。
郁枝忍着心疼为她上好药,再去看,四小姐竟趴在床榻睡着了。
她笑了笑,擦去眼角泛开的泪花。
魏平奚一觉睡到戌时二刻,过了用晚膳时辰。
天幕亮起几点星子,冬天的风还是寒冷,白梅树凌然开出一支支冷俏的梅花,魏夫人端着刚做好的晚膳叩开女儿房门。
母亲。魏平奚撑起身子。
你坐好,别乱动。
欸。四小姐乖巧地坐在床头,郁枝欲接过魏夫人手中的碗,被避开。
我来罢,你去休息。
郁枝呐呐不言,手足无措地看了眼四小姐。
母亲,让她留在这罢,入夜还得指望她给女儿盖被子。
她总算没当着夫人的面说出暖床二字,郁枝松了口气,魏夫人拗不过女儿,随她去。
宫里的情形你也见到了,以后做事不可不管不顾,听到没有?魏夫人坐在床沿喂她喝米粥。
咽下喂到唇边的粥,魏平奚不以为然:母亲,没必要怕,这世上总归邪不压正。
今时不同以往,以前太后掌权肆意迫害忠臣,那时陛下羽翼未丰,不可迎其锋芒。
现在嘛,我在乾宁宫见了陛下一面,又在御书房见他一面,母亲可知陛下给孩儿的感觉?
魏夫人好奇她私下去见那人,也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今上,问道:你是怎样看的?
她抿唇笑,倏尔扬起眉梢:我大炎朝的皇帝陛下,励精图治,温和有礼,他很危险。
哪种危险?
说不出来。她舔舔唇瓣:母亲,再喂我两口。
粳米粥吃到肚子里,魏四小姐才有了活过来的暖融融的滋味,她沉吟道:陛下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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