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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像表面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气孔,方便里头的人,望向来问诊的家属或者病患。再加上病人留在龛台上的病情描述,望闻问切,至少能做到大半。

所以哪里会有什麽药王显灵?

不过是位不愿以真身示人行医的医者,托名药王的身份,就频频驻扎在这座药王神像后,免费给百姓看诊。

郝大身着青布斓衫,从神像龛台下来。满脸的轻狂疯癫劲儿去了大半,他手里握着瓶药,仿佛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卫晩岚眼前。

卫晩岚擡起眼帘,眼睫轻颤。

“苏夫人。”

他重複,把卫晩岚真的当成苏靖之的妻子。以为对着苏家女眷,郝大继续颓然地招认:

“百忧解乃是百年前郝家先祖奉皇命所制,自制成之时,解药药方便被皇室敕令焚毁。”

“当年太/祖皇帝忌惮苏家子弟各个年轻英勇,而卫氏皇嗣单薄,遂以我全族性命要挟,逼迫国医郝通明制作百忧解。”

“百忧解融进水中,无色无味,亦不会被银针试毒察觉。但却能在日月消磨中侵蚀人的肌体,搅乱人的精神,最后使人五感尽丧,陷入疯癫直到殒命。”

“每一代苏家将军出征要饮践行酒,凯旋要摆接风宴。于是这种毒下得不为人知。”

“为了掩饰死因,长安隐隐流传着苏家杀孽太重,有伤天和,遭到天道诅咒报应的传闻。”

郝大跪在卫晩岚面前拔出药瓶瓶塞。

里面有小药丸窸窸窣窣。

郝大眉目间浮现起悲色:

“自从炮制出此毒,国医郝通明连夜携带家眷出逃,十几口人远离长安,改头换面……然而再也没有得到一天安宁!后辈皆不可随意施展医术,不可扬名,不可随意给人看诊,悬壶济世,皆成空话,医者仁心,却害了这世上不该害的栋梁之才。”

“先祖也是服百忧解而死,死在大将军苏无恙之后。”

“我亦受够了这种日子!不人不鬼、装疯卖傻,一方面提防皇室,另一方面愧对苏家,今我亲眼所见百忧解拆散鸳侣阴阳两隔,错在我家当时的贪生怕死。”

“哪怕之后救过多少人,做过多少善事,错就是错,无可挽回,该给苏家历代将军偿命!”

说着郝大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就要仰脖灌药。

整瓶百忧解腾空而起。

瓷瓶在半空中画了个弧线打着旋儿摔落地面,瓷瓶四分五裂,里面的药珠纷纷滚落。

卫晩岚连看都没看那些药珠和碎瓷片,对迟到的真相震撼,《大魏摄政王》这本书忠臣变成权臣的缘由,他已经完全知悉。

——错不在国医郝通明。

——错在皇室。

既然穿到这里继承了原主小皇帝的身份,这件事他该负责到底,救苏靖之,为苏家昭雪!

此时郝大就算自戕也于事无补。

卫晩岚定了定神望向郝大,没放开摄政王,他哑声说道:“我不需要别人无意义地死,我只想他活着。”

郝大凝然。

“你说百忧解无解,你既然是国医圣手的后代,一定能想出除了解药之外的其他办法,不管付出什麽代价,也不用考虑是否可行。”

“给我条思路,我来解决,让我救他。”

说着卫晩岚凝视郝大。

在药王庙幽暗的灯影里,郝大陡然感到一丝说不上来的複杂感觉。

这小女子既像在茅庐初见时透着不谙世故的天真,但在这种天真的深处,他竟能体会到,令人深不可测的执着坚定。

……绝对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深闺小妇人。

郝大轻叹了声,思索再三,道:“我学医时,听先祖说过许多不着边际的奇闻异事。”

郝大从袖囊中掏出针灸包摊开银针:

“传闻苗疆有巫医擅长用蛊。”

“蛊虫作用千奇百怪,其中有一种蛊虫名为‘双生’。”

“双生蛊有子母两只,两只蛊虫相互牵连,使中蛊的两人形成平衡的共生关系,同生共死,生死同命。”

郝大在说话的同时,示意卫晩岚将苏靖之放平在地面,尖利的银针刺进苏靖之的头顶、面门和脐窝三处,分别对应百会人中和神阙三穴。

这是封住人体活动,暂时为急救争取时间的灵枢定魄针。

“双生蛊?”

“对。”郝大撚着针尾定神细看银针跳动,又道,“那时我家先祖说,双生蛊其实是苗寨结盟时唯恐盟友背弃留下的后手。但后来我考虑,如果把它反着用呢?”

苏靖之已完全没了动静。

卫晩岚心头骇然,连忙摸苏靖之额头,探他体温未冷,身躯也未僵硬,看来尚未身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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