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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压阵的是两门红衣大炮。
这东西当初在王庭放了一炮,给突厥人误以为是冬雷震震,天降异象,引得恐慌,就连大巫都出动祈福祷祝。
卫晚岚本来想下旨把红衣大炮量産,但是囿于时间紧促,当地没能做出浇筑的模具,所以只能姑且带着两门炮兄先用,“摄政王超兇版”“摄政王毁灭版”今后也是魏国军火界的鼻祖。
小皇帝从军车中站起身向后看。
距离王庭那片密密麻麻、高低错落的毡帐越来越远。突厥百姓,有些等大军远去,就追出去向他们招手。安堂搀扶着他母亲,后头是他妻子和女儿们,也在用突厥礼节向魏军送行。
安堂的母亲,容貌看不太清,只瞧体态是上了些年纪的。想到她这个岁数,当时儿子又不在身边,要委曲求全,被阿史那沙力一次又一次故意折辱,不免令人唏嘘同情。
魏国大军消失在雪野尽头。
……
“母亲,风大,儿子送您回毡帐休息吧。”
安堂这样说着,手已经垫在银月夫人胳膊底下,母子二人现在都有封号。
银月夫人头戴着支羊角簪,随着身形挪动,簪底流苏银光闪烁,是个中年美妇的模样:
“阿妈就你这一个儿子,母子团聚,已是天神保佑,我儿初登王位恐不能服衆,在王庭务必小心行事。如果有拿不定主意或可能僭越的事,你不能自专,要向大魏皇帝禀报。”
大魏皇帝也就十八岁,很年轻,面容比实际年龄还显小。
但安堂母子皆对卫晚岚恭恭敬敬,尤其是银月夫人,上了些年岁,就更加理解能在乱局中活下来不易,他们的全部都是魏国给的,今后要过安稳的日子,就得事事慎重。
安堂听母亲的话,偌大个汉子,也快三十岁的人,被母亲摸头时像只温顺的大狗,这是因为常年的聚少离多。
安堂道:“我贡献出了突厥的全境地图。跟我作战的亲信约两万人,现在正在给大魏部队做策应,高昌、吐蕃、吐谷浑……他们听起来人多。即便没有大魏,我也绝对不会让步。”
只提起阿史那沙力,安堂的眼睛里,就像要窜出上百把刀子。
两人结怨数十载。
安堂重重地骂道:“他是个叛徒,懦夫,他给我们引来更多的战火,我恨不能炙烤他的皮肉,杀光他所有骨血也不罢休。”
那股恨意被银月夫人捕捉到,安堂的母亲眉心一跳,追问道:“你杀光了他所有儿女?”
“现在我是可汗,那些都是贱种。就像……”就像阿史那沙力当初辱骂他不是正妻所生。安堂握紧拳头。
成王败寇,这兄弟之间早从矛盾变成血海深仇,银月夫人没法化解,就只能教导儿子道:
“你如果要狠,要做得干净。”
安堂皱起遒劲的眉头。
哗啦——
在可汗的活动区域内,有个充满马粪味的畜牲棚,棚顶最高处落着只鹰,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起来!”
阿史那贺波睁开条眼缝。衣服已完全被水浸湿,冷。
昨天贺波杀了自己幼弟,前天是九弟,再大前天是小妹……他用这副顺从的嘴脸引得安堂欢心,为了活命,每天上演自相残杀给安堂取乐。
魏主不知道阿史那家眷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谁保密工作做得好,卫晚岚入驻王庭前,王庭打成了一锅粥,可汗亲属害怕报複先是东躲西藏,到最后竟辗转落在安堂手里,还不如被卫晚岚拘着。
现在说什麽都晚了。
“起来!!!”安堂派来的亲信又吼一声,把盆砸过去。
贺波头顶罩上个盆,眼前一黑。他掀开盆,垂头看见自己满身的血水,心神有些放空。
杀小妹时她叫得实在凄惨,不得已先给她喉咙几刀,割破喉管动脉时血泉泼溅,衣服就这麽弄髒了。
“可汗召你觐见,啧啧,你说,你把兄弟姐妹屠得干干净净,这回会死谁?”
听到这番话,贺波眉梢抖了抖。
马棚顶上的老鹰嗒嗒地蹦,扑棱声传进贺波的耳朵。
贺波的眼睛又亮起来,浮现上来的恐惧被他强行按下,他压低嗓音,扯出个遭人鄙夷的谄媚的笑,他道:“其实我身上还有颗金珠,就藏在我绑好的头发里。”
可汗亲信目光挪到他的发辫,但是什麽也没看到:“你不要耍诈!”
贺波道:“兄弟,我不敢跟你耍诈,给你个发财的机会,我已经难逃一死了,把酒壶扔过来,我想要喝两口酒。”
突厥男子善饮烈酒,这要求倒并不过分。
亲信眼见贺波也翻不起什麽浪花,冷哼了声,更加鄙夷地觑了贺波一眼,低头将腰间的酒壶解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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