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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金垂眼,瞥了下兰索骨骼分明的手。
他声音太冷了,冷到兰索受不了。
“兰索,你还以为自己是脆弱的小孩子吗?”
那一瞬间,兰索被这过分冷漠的话语刺伤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砂金走进一栋高高的楼房,类似住宅,楼口灯光明亮,映得总监身上的宝石装饰闪闪发光,散发无机质的冷冽感。
或许砂金总是张扬招展,对人热情,锋芒毕现,惯用甜言蜜语拉近与人的距离,即便只是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对方在氛围和人际交往中散发的热量,情形两相对比,让他被如此直白地戳穿心思后有了极大的落差感。
不能就这麽放砂金离开——兰索有预感,虽然他还没有想好辩解词,但错过这次为自己辩白的机会,他一定会后悔。
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反应过来后,他再度拉住了砂金的手。
兰索是不戴手套的,与他相反,砂金掌根到指尖的部分被紧束的皮质手套包裹,骤然触上去,凉得他哆嗦一下。
再一擡头,砂金的视线更令他心生退意。
不行,不行。
他头脑一热。
“我不是!”
走廊里回蕩着兰索高调但底气不足的喊声。
砂金微微皱眉,想抽手出来揉揉被震痛的耳根,谁知兰索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当即更紧地攥着他的手指。
砂金:……
“我不是小孩了,我只是……只是暂时无法接受你的说辞,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当时去庇尔波因特究竟为什麽,我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複,我发誓。
我已经答应过做你的保镖,你也同意了,交易成立,谁都没有反悔的余地。”兰索用力扯住他,倔强地不肯松手。
砂金看了他一会,在确定兰索的决心不可动摇后,肩膀起伏,呼了一口气。
他甩开兰索的手,这次,对方没能再抓住他。
掌心空落落的。
兰索手指微曲,空气从指缝间溜走的感觉有些令人不适,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他嘴唇嗡动,不知所措。
怎麽办,还能说什麽?
事实上,他没什麽办法强迫砂金配合他,他们之间既无牢不可破的利益联系,又无坚如磐石的人情关系,就像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衡量筹码,计算回报,一旦不成,立刻抽身离开,绝无留恋。
没有办法——他知道,但他踟蹰着不肯离开,绞尽脑汁地盯着对方的背影,试图找到新的突破口。
在他一筹莫展时,砂金打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又出来,倚在墙边抱臂睨着兰索。
“在外面站着很舒服吗?”
兰索眉心一下舒展开,像一条好不容易爬上岸的幼犬,又或者被网开一面的咬鈎鲤鱼——总之,他被暂时赦免了。
他赶紧进门。
砂金没管兰索,似乎只是单纯怕他站在走廊里被看见,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他将头顶的帽子摘下,随意搁在桌面,单手打开颈部紧扣的装饰环,脱下外套,拉开领子,折起袖口,向浴室走去。
穿墙而过的眠眠跳上沙发,盘成一团,眼珠子里倒影着二人的身影。
兰索不知道说什麽,只能亦步亦趋跟着砂金,用手抵着浴室门往里面瞧,直到对方脱下衬衫,回头,用一种带着玩味笑意的视线注视他,他才感觉不对劲。
“还待在这里,是要一起洗吗?”砂金弯了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意里藏着刀子,上下一刮就能把人骨头都冻住。
兰索张了张嘴,几秒后,逃一般转身就跑,砰一下关门,力气过大,半面墙震了又震。
他僵硬地倚在门上,很快,背后传来水声。
心髒快要跳到过速了,连着骨骼和皮肉一起震,酥麻,疼痛,牵连着耳膜一并鼓噪。
兰索喉结很缓慢地上下一滑。
“烦死了。”兰索嘟哝,走到阳台最角落,离浴室最远的地方,盘腿坐下,闭气等待。
——
砂金出来的时候,兰索正在墙角里数眠眠身上的眼睛个数,早就玩腻了的忆域迷因大咧咧地躺在地上,伸出一截尾巴搁在兰索腿上,供对方玩耍解闷。
兰索眉心紧蹙,像遇到了什麽千古难题,一个劲拨弄坚硬的尾叶。
“瞧啊,我们勇敢、求知、聪明的猎手在给忆域迷因看相呢,怎麽样,看出他的过去、现在、未来没?”
熟悉的逗弄随浴室开门的吱呀传来。
率先被感知到的是热气,浴室中温热的水蒸气溢出,不知名的香味暖烘烘的。然后是趿拉拖鞋走过地板的啪嗒声,灰色棉质拖鞋进入眼帘,一滴水滴在地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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