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最後的最後(2 / 2)
镜子里的自己,眉眼还是那样深邃清晰,眼底却失去了以往的光,毫无生气。他依然记得当年柏律第一次看见他的刺青时,手指沿着他的肩膀轻轻划过,小心翼翼地触碰,嘴上假装嫌弃他太恋Ai脑,眼神却写满难以掩饰的心动与依恋,以及少年独有的天真与倔强。
那样纯粹、温柔的柏律,一直是他的信仰,凌驾在右手的十字架上,一度让他的生命变得鲜YAn,让他变得热烈,以为找到了一辈子的幸福——
可是现在,全成逸看着它,却觉得那只蝴蝶已经Si了。
曾经象徵他们热烈Ai意的翅膀,已经不再翩然振动,飞不起来,更无法回头。
它来得突然,Si得更仓促。
就像是他和柏律的Ai情——开头时,从未能好好地准备;结束时,又以最残忍的方式走向毁灭。
现在拥有的,只有Si寂的平静。
没有心碎的疼痛,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呐喊,成了一片无声的空白。
但全成逸始终没有掉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棵终於失去枝叶的树木,被冷风削去了所有姿态,孤立无援地伫立於大地。然後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覆上那片肌肤,触感异常冰冷。
既然它已经Si了,那就让它留在这里吧。
留在曾经属於柏律的地方、留在他身上,不要留在他心里。
更不要再回头看。
就这样吧,他想。
话一说出口,柏律就开始後悔。
全成逸转身就走的背影,更让他的後悔堆到了最高点。
明明只要道个歉,全成逸就不会追究;明明只要稍微示弱,全成逸就不会走,他明明都知道,想法却总是和行动背道而驰。他不仅口不择言地伤害了全成逸,更把那人的一片真心甩在地上践踏,弃承诺於不顾……
柏律忽然很讨厌这个放不下身段、嘴y不肯道歉的自己。
一GU莫名的疲倦袭上心头,柏律没有力气思考,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整个人缩在全成逸坐过的沙发上,丧气地等着漫长的夜晚过去,等着全成逸回来,再多看他一眼,给他一个认错、重新来过的机会。
因此,柏律等了一整晚,彻夜未眠,不断地想着该如何开口道歉,一次又一次打开对话框,又一次次关掉——那些话太重、太伤人了,他不该那样讲。他从来就不想伤害全成逸,他真的不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只是害怕承认错误,也太害怕会失去,於是忍不住用最可怕的方式,狠狠地推开了那个明明最想留住的人。
柏律以为,只要自己愿意低头,说出一句对不起,就还有机会,因为他永远是全成逸的偏Ai,无论如何,全成逸一定会回来。
他却忘了,在自己狠心地补上最後一刀前,全成逸早就被自己无数个谎言折磨得遍T鳞伤了。
所以全成逸没有回来。
隔天,一直等不到人的柏律整日心神不宁。
起初,他觉得自己是为了不知道该如何向全成逸道歉而焦虑,直到傍晚宋盛佑噙着一抹微笑,在无人的茶水间一把抱住自己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全成逸究竟伤得有多重、多狼狈。
「律律,我们在一起吧?」宋盛佑的眼底亮晶晶的,是一片璀璨夺目的星光。「我会好好陪伴你,不让你孤单。」
柏律愣了愣,一时忘了要挣脱,「我们怎麽可能在一起?我跟成逸……」
「我已经去找过全成逸了。」宋盛佑紧紧握着柏律那双微凉的手,贴在他的心口,「他亲口说你们已经分手,也可以成全我们……」
柏律顿时僵住,面sE苍白,浑身像被泼了一大桶冷水般,开始微微颤抖。他望着宋盛佑自信又愉悦的笑容,突然觉得那张脸无b陌生:「你说谎。」
「我骗你做什麽?」宋盛佑皱眉,语气不自觉放软一些,「我说的是真的,全成逸放弃你了,我们终於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不用再偷偷m0m0地相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闻言,柏律没有半点开心或是感动的感觉,眼眶逐渐泛红,一口气卡在x口,接着用力甩开宋盛佑的手,往後退了好几步,几乎失控地低吼:「全成逸不可能说那种话!你凭什麽去找他?你怎麽可以去伤害他?」
「律律,我只是——」
「别那样叫我!」柏律直接打断宋盛佑的话,悔恨与怒气让他无法再直视对方明显受伤的眼睛,「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对不起……」
柏律再说不下去,不顾宋盛佑脸上的难堪,转身大步跑出茶水间,往家的方向冲去。
一路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全成逸。
他要道歉,他什麽都可以不要,只要全成逸愿意回头,他甘愿跪下来,低头认错,就算忏悔一百次、一千次都无所谓,他什麽都能说。
殊不知,当他一推开家门时,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间破灭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连衣柜、鞋架也空了一大半。
全成逸的衣服、鞋子,那些Ai看的书,常用的香水和刮胡刀,属於他的东西,居然全部都不见了。
客厅乾净到几近荒芜,彷佛那个占据他八年人生的男人从未出现过——若不是书架上还放着几张他们的合照,柏律简直都要怀疑,这些年来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甜蜜得太久又太痛的梦境。
全成逸就这样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柏律站在玄关,久久无法回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没有丝毫痛觉。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缩在墙角,像是一个找不到路回家的孩子,那样迷茫。
为什麽会这样?他都还没道歉,还没好好解释,全成逸怎麽就走了?
柏律不敢置信,拿出手机发疯似地拨着全成逸的号码,耳边传来的却一直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的号码未开机。」
电话打不通,讯息也不读不回。
柏律的手指抖得厉害,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恐惧与无助在心底剧烈翻涌,他这才明白,全成逸是真的放弃了——放弃他,放弃一切,放弃八年来奋力维护的Ai情。
甚至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肯再留给他。
至始至终,他都没能说出那句「不要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全成逸逐渐远离,最後彻底消失在他摇摇yu坠的世界里。
再也没有回来。
待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宋盛佑站在茶水间门口,目送柏律狂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脚步急促、呼x1凌乱,走得毫不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忽然就明白了。
柏律没有说谎,他真的从来没有Ai过他。
从头到尾,他就只是一个被柏律拉来填补空缺的人,一个在柏律无法面对全成逸时,暂时躲藏的庇护所;在那些全成逸不能陪伴他的时刻,给他短暂温暖的依靠,却不小心产生情感的错觉。一旦真正害怕失去的那个人要走了,柏律就连一秒都等不及,满心只想飞奔去挽回。
他站在原地,双手握得Si紧,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格外清晰。
宋盛佑突然不懂,自己和柏律的感情到底算什麽。
不是没有亲密的触碰,不是没有躲在他怀里颤抖的时候,更不是没有在深夜时轻声喊过他名字的撒娇——原来那些温柔的瞬间、稍纵即逝的依赖,都不是Ai,从来都不是。
哪怕崩溃、哪怕犯错,哪怕嘴里说着放下了,柏律也还是那麽坚定地只朝着全成逸奔去。
他又算什麽?
宋盛佑原本还以为,自己至少握住了一点点机会——即使不是全部也没关系。至少那句「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你」,让他不禁幻想过,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再温柔一点,就可以被柏律需要。
但那个突然坚定得不可思议的背影,像一道残忍的实证,将他自欺欺人的希望悉数打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盛佑终於明白昨晚他去找全成逸时,对方那GU绝对自信与不屑从何而来。
即使他挑衅地说着柏律会是他的,甚至说了那些刺人的细节,一句一句扔过去,充满无止尽的恶意。全成逸一定很痛,却没有退让,依然温柔地维护了柏律微小的尊严。因为他一定早就看穿——柏律不Ai他,就算身T给了他,但那颗心给不了,上头刻满了全成逸的名字,没有他的位置。
在柏律心中,他什麽都不是。
昨晚的一时冲动,更让他亲手推开了柏律仅剩的温柔与自尊,也砸碎了他可怜的奢望。
现在的他,被迫成了一名站在残局边缘的旁观者,看着柏律无条件跑奔向另一个人,完全失去竞争的资格。
那句「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你」,只是柏律不想让他太难堪的施舍,是一种温柔的残忍。
他竟然真的就相信了。
宋盛佑忍不住有些想笑,低下头,喉头却又一阵酸楚。不是气愤,也不是不甘,是说不出口的悲哀。
那些灌进耳边的喧嚣,脑海中柏律轻唤他姓名的低语,以及自己的心跳声,都随着柏律越走越远的背影,逐渐变小,最後,宋盛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静默。
全成逸离开的消息传开时,像是一声闷雷轰然落下,震得所有人惊愕不已。
没人相信他真的会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请假,不是避风头,而是彻底离开,甚至没有留下半句话,连辞职报备都是让律师代为提交。办公桌收得乾乾净净,彷佛他从未出现在这里。
徐皓英则被迫揽下乱成一团的ElDorado,焦头烂额地处理堆积如山的专案及财务,以往的从容与优雅消失殆尽,整个人变得暴躁又憔悴。
他承认自己充满私心,全成逸会走得如此决绝,他也推了一把,但他还是恨那人怎麽可以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徐皓英忙得天昏地暗,倒也没忘记cH0U出一个下午的时间,y是拉着金太佑去找了柏律算帐。
门铃被不客气地按个不停。当柏律打开门时,脸sE苍白、眼神失焦,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他看着脸sEY沉的两人,没有惊讶,也没有防备,只是低头让开了门,喉咙乾哑:「学长……进来吧。」
「你知道我们为什麽来。」徐皓英冷着脸走进去,金太佑紧随其後。门一关上,徐皓英立刻质问道:「柏律,你到底做了什麽?」
柏律埋着头,沉默不语。
「我从以前就觉得全成逸太纵容你。」徐皓英不住冷笑,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你知道他有多努力想维持这段感情吗?你知不知道他每天在公司为你受多少流言,扛下多少委屈?明明是你劈腿,却害他被人当笑话看?」
「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怎样对他,他都该无条件包容你?他忍了那麽久,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原谅你……」徐皓英摇摇头,情绪愈发激动,「结果他等到什麽?没有一句对不起,半点T面都没有!」
金太佑见状,连忙伸手按住徐皓英的肩膀安抚着,不让他失控,望向柏律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与痛心。「律律,我一直觉得你只是一时迷失,等你醒了,就会去追他,至少给他一个道歉。但你……你让成逸什麽都带不走,只有一个Si心的理由。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些指责与质问,像是一根根钉子将柏律整个人钉Si在原地,动弹不得。他SiSi地捏着衣角,眼角发红,呼x1缓慢却混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无话可说,也没办法反驳——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他就是那个没有道歉的人、是那个残忍说分手的人,也是那个把全成逸推开,却又在转身之後後悔到肝肠寸断的混帐。
徐皓英张口似乎还想骂些什麽,金太佑一把拦住他,朝他摇头,对柏律仍存有一丝朋友之间的怜悯,「全成逸不会回头了,你再骂他也没用。」
徐皓英冷哼一声,完全不想再多看柏律一眼,直接转身离去,门被重重甩上,留下柏律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浑身僵y。
他一直窝在沙发边,什麽都不想做,也什麽都做不了。直到晚上电话忽然响起,是父母打来的,却也成了压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柏妈妈不知道从哪听来消息,那道向来爽朗的嗓音几乎气得发抖:「柏律!你到底做了什麽?为什麽成逸会一声不吭地走了?」
「妈,我……」
柏妈妈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成逸对你不够掏心掏肺吗?这几年你最安稳的日子都是他给的,你知道吗?你居然为了外面的人这样对他……」
「我一直以为,你懂得珍惜。」
一字一句,如同刀割在身上,让柏律连辩解的力气都提不起。一句抱歉还没说完,柏妈妈便已气得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责怪他。
徐皓英、金太佑、父母、朋友……所有人都在问他为什麽要提分手,为什麽要辜负一个那麽Ai他的人。
却没有人问他一句:「你还好吗?」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痛得快要活不下去。他後悔,难过,更无法原谅自己,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能抱怨,也没有立场悲伤,毕竟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该的。
是吧。
因此,柏律没有任何解释,他以为,痛到极致,人就会变得麻木,然後逐渐感觉不到疼痛或悲伤。
但他错了。
那种痛,不是折断骨头的剧烈痛苦,而是一点一点地渗透进骨髓,细微却清晰,让他无法逃避,无法挣脱,甚至无法习惯。
当钱昆悦带着文件来找他的那天,柏律才发觉,自己对「痛」的理解根本还太肤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钱昆悦依然西装笔挺,神情平稳,没有责备,也没有流露出过多情绪,只是拿着转帐明细递给柏律时,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无奈,「签名吧,这是成逸留给你的。不管怎样,他……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柏律紧紧握着纸张,终於明白在他还为了自己的任X和倔强负气不语时,全成逸早已悄悄地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他甚至不想让自己觉得亏欠,不想让自己被生活的压力追着跑——那样缜密又T贴的着想,让柏律的心碎得无法言语。
过去不懂得珍惜的温柔,以後也没机会拥有了。
连想念,都会变成一种煎熬。
钱昆悦收好柏律签得凌乱的文件,准备离去前,看着柏律毫无神采的面孔,犹豫了很久,终於还是忍不住开口,「柏律,虽然成逸应该不希望我告诉你太多,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他走之前,是连皓英都不知道的。你……应该能懂我在说什麽。」
柏律抿着嘴,无声地点头,眼神更空了。
送走钱昆悦,他想撑着,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哭得像个做错事又找不到路回家的小孩,缩在角落,脸埋在膝盖里,奢望能藏起自己所有的悔意与懊恼。
那个曾经为Ai忍耐、珍视朋友的人,这次是真的断得乾乾净净了。
全成逸从没骗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因为自己心虚,就对全成逸和徐皓英的关系放大检视。他怀疑、嫉妒、不安,最後只是拿着自己的愚蠢与猜忌,一次次在全成逸的心上划下伤口。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些看似沉默的时刻,全成逸其实一直都站在原地,只有他自己早已走远。
他痛得无法承受,却Si不了,活得像是惩罚,为他所犯的每一个错误静静赎罪。
几天後的下午,yAn光落在木地板上,朦胧得过於温柔。柏律把书柜里的相框一个个拿下来,是他们一起旅行时拍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那麽真、那麽灿烂,更是一场场无法挽回的梦。
cH0U屉里还放着全成逸的手写卡片,生日时收到的笔电包,那条舍不得换的米白sE围巾,还有那个小小的、失去灵魂的深蓝sE绒布盒,全部写满了全成逸的Ai与用心。
柏律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收进纸箱,动作很慢,彷佛在用最後的力气把那些Ai与痛从自己心中剥离。没有哭,只是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低头看着那个快被塞满的纸箱,里面似乎也放着自己的一辈子,却显得那麽狼狈,那麽破碎。最後,他只能狠狠盖上了盖子,塞进衣柜最深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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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恨透了宋盛佑和柏律。
厌恶宋盛佑的咄咄b人、厌恶他的趁虚而入,更厌恶他的得意忘形。
但徐皓英更恨柏律。
恨他把全成逸折磨得不rEn样,自以为是地践踏了一个真心Ai他的人,直到最後才发现自己做错了,却让所有人陪着他承担後果。
徐皓英不可能放过宋盛佑,更不可能眼睁睁看他继续待在柏律身边,满心期盼有朝一日能填补全成逸的位置。
他亲自打电话给Amber,藉着多年好友的手,直接将宋盛佑派去美国分公司长期驻点,起码三年不能回来,也不得提前离职。Amber对此没有意见,甚至用了最快的速度处理好这份调职令,让宋盛佑完全措手不及。
当宋盛佑收到通知时,一脸错愕,不清楚内情的同事们兴高采烈地祝贺他升迁成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并不是他的工作能力得到赏识,而是对他这个人最深的流放。
他无法推拒,只能默默接受公司的安排。在即将离开韩国前,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见柏律。
宋盛佑抱着最後一丝期待,站在柏律住的公寓门口,几乎是苦笑着,声音还有些发颤:「律律,跟我一起去美国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柏律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门内,隔着一道门槛望着宋盛佑,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滩Si水,毫无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双依旧漂亮却空洞万分的眼睛,让宋盛佑的x口窒闷得发疼。
「……不。」柏律的声音低哑,没有任何犹豫,「盛佑,我不会走。」
「你为什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宋盛佑的眼眶红了,彷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我Ai你,我真的Ai你,凭什麽你只记得全成逸?他明明已经走了……」
柏律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地面沉默,不想再伤害宋盛佑,即使他的静默对那人来说无疑又是一次重伤。
他走不了,不是不愿意,是他没资格。
他不该拥有新的开始,也不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因为他欠全成逸的债,这辈子都还不清——这样的他,哪有资格再被另一个人的Ai情拥抱?
「律律……」
宋盛佑盯着柏律,努力想从他的脸上寻找一点点动摇或犹豫,却什麽都没有,只有绝对的拒绝。他忽然觉得荒唐至极,这些日子以来的执着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他最想得到的,不过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至始至终,柏律从未真正考虑过任何人的感受,只顾着自己的犹豫、自己的挣扎,以及自己的痛苦,肆无忌惮地伤害所有人,最後又活在一个只有自己明白的惩罚里,以为这样就能完全赎罪。
「对了,你等一下。」柏律忽然想起了什麽,转身走进屋子里,迅速从包包拿了一个东西,走回门口,递给宋盛佑,低声道:「这个还给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宋盛佑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他当初送给柏律的那条除疤药膏,连外盒都还在,显然被小心翼翼地放置过,即使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给他,也把他的情跟Ai一并还回去,往後不必再见,也不再互相亏欠。
宋盛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小盒子,视线在上面停了很久,说不出口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情。
「柏律,」宋盛佑低声笑了笑,眼底满是失望,「你真的……很自私。」
柏律的手微微颤抖,没有道歉、没有争辩,只是静静地关上门,彻底将自己隔绝在宋盛佑的世界之外。
待门外的脚步声离去後,柏律掏出手机,毫不迟疑地将那人的电话和社交帐号全部封锁、删除。
宋盛佑,再见。
对不起,再也不要见了。
几个星期後,柏律辞掉了原本的工作,离开熟悉的环境,换了一间小公司,薪水减半、座位靠墙,非必要不应酬、不交际,没有人会特别注意他,整个人安静得像是一道影子。下班後,他就回到那间冷冷清清的小公寓,吃饭、看书,一个人过着单调而乏味的日子。
他瘦了一大圈,本就瘦削的身材变得更加单薄,眼神再没有过去的灵动与柔光。
唯一还有联系的,只剩下金太佑。
金太佑依旧挂心柏律的状况,每周都会去探望他,有时带食物,偶尔带啤酒,看见柏律时总会忍不住皱眉,碎念道:「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怎麽还是瘦得那麽夸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柏律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笑,笑得温和,却让金太佑心中隐隐生疼。
那个装着他一辈子幸福的纸箱,依旧搁在柜子最深处,从来没敢打开过一次。
在这漫漫长日中,能让柏律放心倾诉的,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自从全成逸离开後,他就每天写日记,写得工整、密密麻麻,但没有一句是快乐的。一字一句都是他最深的忏悔——是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话,是所有弥补不了的过错,还有他始终不敢对全成逸说出口的歉意。
写到最後,眼泪总会滴落在纸张上,晕开笔迹,变得一片模糊,却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
金太佑有一天偶然看到那本日记,只翻了一页,就不忍再继续往下看。
他太清楚了——从大学到现在,他一路看着全成逸如何Ai上柏律,又亲眼看着柏律怎麽错过全成逸。
终究是造化弄人。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一年,足够让人从最深的痛苦中爬出来,让伤口慢慢结痂,不再刺痛,只剩一阵麻痒。至少,在外人眼里,柏律似乎真的好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依然安静,身形消瘦,眉眼总是透着淡淡的寂寥,却不像刚分手时那样狼狈不堪。日常生活与工作都能有条不紊地进行,偶尔还会参加部门聚餐,对着同事露出客气又温柔的微笑。
只不过,在那些表象之下,有些东西是永远回不来的。
某天下班时间,金太佑的店刚好店休,拎着几道自己做的菜,特地去等柏律下班,打算和他一起吃晚餐。柏律看见他时还挺高兴,回家途中走进便利商店,挑了两罐啤酒,接着走去冷藏柜,站在一整排甜点前,犹豫不决到底要买哪一个才好。
金太佑站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你在g嘛?」
「啊?」柏律愣了愣,然後笑了,「我在想是要买千层蛋糕,还是买焦糖布丁,两个看起来都很好吃……哥,你觉得呢?」
金太佑听着,一阵错愕与酸楚蓦然涌上,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他记得,从大学认识柏律时,学弟就不喜欢吃甜食,咖啡不加糖、蛋糕也只肯吃抹茶或咖啡两种口味,反而是外表高冷的全某人喜欢吃那些甜到发腻的东西。他还因为这个反差笑了很久。
如今,柏律却站在甜食堆前,选得b谁都认真。
「想吃就两个都买啊,反正冰箱也不是放不下。」金太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两种甜食都各拿了一盒放进购物篮,侧头盯着柏律,「你什麽时候变得喜欢吃甜的了?以前要你吃一口跟要命似的。」
柏律微微一笑,转身走向收银台,「不知道,突然就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句话说得那麽轻,像是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放下了。
金太佑却再清楚不过——那不是习惯、更不是喜欢,而是苦太久了,只能靠甜味来压下所有无声的哀伤。
他没有拆穿柏律,甚至提起自己的店附近也开了几间甜点店,有机会再带给他嚐嚐,柏律笑着点头,两人一起走回公寓,手上提得满满的。楼下的桂花开了,风一吹,香气淡得几乎闻不见。
「还会很累吗?」
柏律顿了顿,转头看了金太佑一眼,似乎不太懂他在说什麽,却又很快地点点头:「有时候会。」
语气平静,藏着一抹说不出的倦。
柏律曾经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柏律,总是一脸腼腆,默默跟在全成逸身边,会因为朋友们的一句玩笑紧张地拉住学长的袖子,会乖巧地喊他太佑哥,笑起来时微微上挑的眼尾,每次都让全成逸破防,笑称:「都是柏律拐走我的,我才是受害者。」
那时他和徐皓英听不下去,三不五时嫌弃全成逸的恋Ai脑没救了。他本人不害羞,柏律却尴尬得想把自己埋进洞里,又难掩开心,眼里全是闪闪发光的喜欢与羞涩。
如今,全成逸早就走了,那道光也没了,只剩下克制的呼x1,还有一种没有期盼的温和。无论金太佑怎麽看,都很难把眼前这个沉默地拿着筷子和碗盘,忙着分菜的男人,和当年那个温柔青涩的少年连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心疼,却无话可说。
「律律,你以前……」金太佑张了张嘴,还是说不下去,只叹了口气,闷闷地喝了一口啤酒,「吃饭吧,工作忙一天也累了。」
「哥,你刚刚说以前怎麽样?」柏律没听清,见金太佑摇头不愿多谈也不再追问,坐在他对面,吃了几口菜,忽地抬头问道:「对了,哥,ElDorado……最近还好吗?」
金太佑咬着筷子,摇头,又点头,说了句「很好,没什麽事」就埋头吃饭,什麽都没说,柏律却已经懂了。
「没事就好。」
话音落下,没人再开口,室内只有餐具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那阵静谧让金太佑忍不住想,如果全成逸看到现在的柏律,一定、一定会心疼得要命。
说不定会像从前那样,毫不犹豫地把人揽进怀里,低声安抚:「别再这样了,律律,我在这里。」
可惜,不管是全成逸还是柏律,都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无法再回头。
四季依序更迭,分手两年後,柏律真的看起来好多了。
他变得成熟,做事掌握节奏,言语更有分寸,不再像以前一样会因为一点小事手足无措,或者悄悄落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学会生活,学会独处,已经习惯一个人过日子,慢慢长成一个大人该有的成熟模样。
他甚至考到驾照,还自己存钱买了一台简单却实用的白sESkoda小车。交车当天,金太佑陪着他一起去,坐在副驾,忍不住打趣:「啧啧,白sE的车,不怕路上哭着想全成逸吗?」
柏律摇头失笑,没有回答。回到家後将钥匙放进玄关鞋柜上的小盒子,动作乾净俐落。
明明现在的柏律,真的变得更好了,金太佑想笑,却更想流眼泪。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新人喜欢、追求柏律,那些男nV会在上班时递给他一杯咖啡;发讯息邀他一起吃饭、看电影,甚至直接抛出一句「我喜欢你」,期待柏律给予回应。他不会逃避,只是笑得坦白而柔和:「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谈感情。」
他不再是那个因为内疚就什麽都承担的孩子了。
他很清楚自己能给什麽、不能给什麽。
他也知道,那个曾经Ai他至深,却被他亲手推开的人,给过他所有能想像的Ai情——那种完整被拥抱的滋味,只要一眼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什麽的灵魂羁绊。
被那样的人Ai过一次,怎麽可能还Ai得了别人。
有人的痴心错付,而他的妄想也不可能实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於是,给不了Ai,至少还能给予其他人温暖,柏律依旧对同事T贴有礼,会仔细照顾新人,也会在nV同事脸sE不对时提醒她加件外套——那些柔软的部分,慢慢浮回他的身上。很多人因此心动,认为柏律是一个让人无b安心的存在。
金太佑却觉得,这样的柏律,看似什麽都有,却又什麽都没有,像一株被砍去枝叶的树,重新生长,重新绿起来,却无法再开花。
金太佑很少开口安慰他,只是坐在他身边,默默陪伴,吹风、赏花,看日落月升,看浪花拍打岸边,再缓缓接住一片随风飘落的枯叶。
偶尔,柏律会突然微笑,低声朝金太佑开口:「哥,我真的有好好活着喔,对吧?」
金太佑只能点头,然後别过脸,不敢让柏律看见他的泪水。
是啊,他真的有好好活着。
失去快乐也能生活、缺少期盼也能生存,只要活着,就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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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时已是下午,机舱窗外雾蒙蒙的,彷佛随时都会下雨,像极了他此刻灰暗不明的心情。全成逸望着Stuttgart那片熟悉的天空。没有半点踏实感,反而觉得自己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连脚步都踩得虚浮。
视线无意识地扫过机场大厅,人来人往,肤sE各异,却没有他真正想见的人。
全父来接机,一身深蓝sE针织外套,散发成熟稳重的中年气息,见到那个久未返家的儿子,立刻g起一抹淡笑,快步走上前去。
「回来了。」全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怎麽突然回来?柏律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全成逸的脚步微微一顿,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心底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律……柏律他工作太忙,这次没办法来。」全成逸扯了扯嘴角,努力维持语气平稳,「以後还有机会来的。」
全父点点头,并未多想,转身领着他往停车场走。
沿途父子俩不时闲聊几句,从德国聊到韩国,从东西方建筑风格差异到饮食习惯的不同,却没人再提起「柏律」这个名字,令全成逸紧绷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但他也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平静。松一口气的同时,竟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回到家,全母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全成逸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赶紧上前拥抱他:「成逸!怎麽突然回来了?也没先说一声。」
全成逸抱着母亲,低声笑道:「临时决定的,就没跟你说了。」
全母笑着放开他,目光在他身上仔细打量几秒,忍不住皱起眉毛:「怎麽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还是去东京出差时吃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在日本看展看得太专心,有时就忘了吃。」全成逸安抚似地搂住母亲的肩膀,「妈,你别担心,我没事。」
「你呀,老是把自己b得那麽紧,难怪律律心疼你……」她无奈地摇头,忽然想起什麽,笑着问:「对了,律律怎麽没一起来?你们不是说好有机会要一起回来吗?」
全成逸的心顿时一缩,那一条条尚未结痂的伤口反覆被拉扯,他却不敢喊痛,只能极力强撑笑容,再次用工作繁忙作为藉口搪塞过去。
他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柏律已经不再是他的人,不再属於他的世界,甚至不再与这个家有任何关联。
全母对此不禁有些遗憾,轻轻叹了口气:「还好那天在韩国有和他吃到饭,不然这次就错过了……上次见他,那孩子还是一样懂事又温柔,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成逸。」
全成逸点头,依然微笑,没有接话。
他不想打破家人对柏律的好感和喜Ai,那些赞赏与关心,曾是他最骄傲的证明,b完成任何一件Case都还要自豪。如今,却成了他生命中最难以承受的痛楚。
全母没有察觉儿子突如其来的沉默。走回厨房准备晚餐前还不忘回头交代,「下次律律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带他回来玩喔。」
全成逸笑着说好。
但那个「有空的时候」,他知道,永远都不会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安顿好行李,洗完澡後,已是晚餐时间。全成妮下班回来,一边拉着全父抱怨今天的客户有多难Ga0,一边走进家门,原本静谧的室内瞬间热闹起来。她一眼就看见客厅里正低头看报纸的全成逸,立刻踢掉高跟鞋,兴奋地扑过去,一把cH0U掉他手上的报纸,「哥!你怎麽突然回来?不用工作吗?还有,你是不是变瘦了?脸更尖了耶……」
全成逸顺手拍了拍她的头,略显无奈地笑了:「你一下问那麽多,我应该先回答哪个?」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全成妮耸耸肩,那张和他高度相似的面容,笑得一阵没心没肺,「律律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还是他在房间?」
「他……」全成逸的声音停了一下,别过头,轻声道:「工作忙,没能来。」
「好可惜喔——」全成妮垮下肩膀,语调充满失望:「我本来还想带他去公司附近新开的咖啡厅说……」
全成逸勉强笑了笑,重新拿起报纸遮住自己微红的眼睛,「下次吧。」
那天晚上,全家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地吃着晚餐。全母煮了全成逸最喜欢的红酒炖牛r0U、全成妮最Ai的绿咖哩炖蔬菜,还特地煎了柏律Ai吃的鲈鱼排。
那道菜全成逸只吃了一口,到底还是没勇气再动。
他不想让家人看出端倪,始终故作镇定地吃饭、微笑,偶尔和全成妮拌嘴几句,没提起柏律,也没说太多话,筷子时不时在盘子里来回拨弄,却没吃多少,连眼神都经常飘得很远。全母坐在对面,默默观察着他,当下没说什麽,只是将那份静默悄悄记在了心底。
晚餐结束後,全成逸像从前一样负责收拾、洗碗,然後趁妹妹缠着父母聊天时,一个人躲回房里,关上了门。
夜很深了,月光斜斜地洒进漆黑的室内,在木地板上映出一片淡淡的光影。墙上还贴着他国中时,随手画的校园景sE,书架上摆着与柏律一起合照的相框——他凝视了几秒,随即将相框转向墙面,无法再多看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忽地,门被轻轻敲响。
「成逸,是妈妈。」
全成逸应了一声,将门打开,全母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杯热牛N,表情写满柔和的担忧。
「妈,」他让开门,坐回床沿,「怎麽那麽晚还不睡?」
「我看你晚上都不怎麽说话,妈妈有点担心。」全母缓缓走进去,把牛N搁在床头柜上,「你是不是和律律……吵架了?」
全成逸抿着唇,眼神闪躲,几乎不敢与她对视。他沉默了很久,像是说不出口,也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母亲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最後,全成逸才终於开口,语气破碎,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和柏律……分手了。」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凝住。
全母诧异地掩住嘴,神sE从震惊变成不敢置信,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怎麽会?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妈妈和妮妮前几天和他吃饭时,他还说下次放假要来德国看我们……」
全成逸低下头,手指紧紧捏住床单,嘴角颤抖:「我、我不知道……」
压抑太久的情绪彷佛找到破口,全成逸忍不住说起那晚的事——那场争执、自己如何选择了冷静与理智,又怎麽将柏律留在原地、宋盛佑的羞辱、那些无法抹去的伤害与错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字一句,他都还记得。说着说着,眼泪就一滴滴掉了下来。
「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这样……」全成逸将脸埋进掌心,却遮不住脆弱,抖得连话都快说不清。「我怎麽会把那麽可Ai的柏律弄丢了……」
「那是柏律啊……」他哭得像是失去全世界的孩子,「是以前眼里只有我、总是笑着看我,是我最Ai的柏律……」
全母眼眶也泛红了,伸手抱住全成逸,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感觉泪水渐渐打Sh她的衣衫。「傻孩子……怎麽可能不难过……」
「但律律一直是个好孩子,他会那麽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她轻轻拍着全成逸的背,带着耐心与温柔哄着他,「妈妈不是要你现在就放下,只是要你记得,不管怎样,你们都曾那麽努力Ai过了……」
全成逸哭得更用力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那麽大了,还会在妈妈怀里哭得失控。他想撑住,想尽力维持他不愿失去的T面,偏偏那种後悔和遗憾太重太浓,此刻的他根本无力招架。
他怎麽会亲手放开柏律?
他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让那样温柔的人,一点一点变得陌生,再一点一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找不到答案。
那晚,母亲安慰了他很久,直到凌晨才回房休息。全成逸斜靠着床头、双眼通红,毫无睡意。他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和柏律的对话框,最後一条讯息还是他从日本赶回来那天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律律,你在哪?我很想你。
柏律没有回。
那时没有回,以後也不会回了。
全成逸反覆看着那几个字,越看,视线就越模糊。
明明他已经放手了,亲手放柏律自由,再也没有资格去问他过得好不好,也没有理由去求他回来——可是,怎麽还会痛不yu生?
从小到大,全成逸一直认为,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起完全的责任。如此一来,才是个成熟、有所成长的人,不管再痛,都要稳稳地走下去。
全成逸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
但当他抱着母亲流泪时,他才明白,原来成长的代价那麽昂贵,那麽痛,即使可能後悔,也无法再回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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