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走排(第六章归宁)(1 / 2)
最后一场讲古闻”,也是最后一个周末,独依基本上看出来,所谓“讲古闻”,其实是老蒜头在为改造土屋而设的“局”。但独依问了多次,老蒜头不承认。他说他从来没有对老姑妈串通什么。独依非常纳闷,真有这么神奇的民俗?老姑妈若得“灯花”真传,对人世一清二楚。
敦煌和父亲祝虎,不过是借此引向了另外的主题。但无论如何,这次类似“招魂”的民俗,让独依看到了另外的意义。这也是吸引独依的地方。招魂,南方古老的传统,竟然在河村出现,祝虎退休后从事民俗研究,这次一同前来聆听,不能说和敦煌一样,带着劝诫和教训的意图。
最后一场聆听,从城里进村时,独依特意欣赏了梅江风光。连续五周的聆听,灯花的讲述,早已让这条赣南的梅江,变成了岁月的长河。它静静的现在,和滔滔的过往,如此相像!
是的,河村的人都知道,梅江的过往,并不是安静的。春夏之交,梅江总会有一场洪水。每年的江水大致相同,但水文总是存在细微差别,时而洪水泱泱,时而清浅可淌。
不管怎么样变化,梅江始终是一条大江,在仰华山与莲花山之间奔腾。对于渔民,它是衣食之源。而对于两岸的农民,它更多是生命的象征,一种活着的心情。人们很难想象,如果梅江停止了流淌,日子还怎么延续下去。
那一天,捡狗站着木排的前头,看着滔滔水势,向后梢打挥手,向左打一点,再打一点,打反了,哪边是左,哪边是左呢,动动脑子,怎么这么笨呢!
蒜头在后头手忙脚乱,听着父亲的指挥。捡狗看看蒜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都说名字就是一个人的命,你这个名字,就不该来走排!近旁的排工听了,好奇地问,蒜头的名字怎么来的呢?怎么说是这名字能误人?
捡狗悠悠地说,刚出生时,我看着他清秀文弱,指着他在新社会能算会写能文能武有大出息,我姆妈问名字,我正好在洗大蒜,就随口说,就叫蒜头。这大蒜怎么能当竹篙使呢?!
工友们笑了起来,说,那他后来不就真是应了名字,能写会算的吗?只是分田到户了,得自己种地了,才随着你学放排的。我就不相信你那套名字的理论,父亲叫我贵生,可我还没有宝贵起来呢!
捡狗说,别不信,我解放前给人走过船,当然是走上江,一条船上有两个伙计,一个叫猫狸,一个叫乌嘴狗,这不相克吗?我对他们就说,你们两个不能在同一条船,否则不会交好运的,他们不信,过了几年,那条船就是走不顺,船家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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