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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卷三除邪祟
冷春总比冬日还冻人,带着湿气,裹着邪魅。如露终于受不住地倒下了。他在最冷的那日夜里,穿着薄薄的纳衣,为陛下的平安念经祈福。烛火都灭了,其他小和尚还能听见如露敲着木鱼的声音,咚咚咚咚,那样急,那样冷峻,似乎带着些不该有的怨气,直响到人的心底。
如露病了,木鱼声也消失了。大师兄如夏来照看他。他烧得全身滚烫,如夏为他拧了湿布擦身子,用一块用井水浸得半湿的棉布贴在他的脑门上。
“师兄,这两日你受累了……”如露支支吾吾。
“我说你也真是的,穿得那样单薄,我让你披件外衣你也不听,可不就病了吗?”如夏在抱怨,但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师弟自从来了朝暮寺就没病过,怎麽这时候病了呢?
“许是天气的缘故,忽冷忽热……”他说着眼眸子低垂下来。
“得不到的东西就别想了……”如夏哼哼了一声,他跟在老住持身后,什麽都瞧见了,瞧得真真的。
如露全身微微颤抖,“我……哪有想……”他反驳,却没力气。
“这位太子殿下的陪读,哪是谁都能当的?”如夏瞧着如露的念头没打消,继续道,“圣上严苛,陪读都是精挑细选的人儿,且太子殿下性格跳脱,一时没长进,圣上只会怪罪陪读没用心,你说说,谁还敢去?”
“可是……”
“我听说,之前的一个陪读因挑唆了太子殿下胡作非为,被圣上治了罪呢!”如夏道,“我想着,哪是陪读挑唆了太子殿下,许是太子殿下自己惹了祸事,陪读只是个背锅的亦未可知呢!”
“我一句都没说,你却说了一车的话,想必是你想去当这个陪读!” 如露闷闷地道,“况且,他将要娶妻,也不会将心思多放在做学问上,什麽陪读,都是哄人的!”
这话如露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如夏听了,才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便最好,我们朝暮寺的人合该在朝暮寺长长久久地呆着,哪儿都不去……”
“呆到死吗?”如露问道,“你甘心吗?”
“不然怎样?”如夏道,“我们朝暮寺多大的名气你不知道?多少寺庙羡慕咱们是皇家庙宇,沐恩皇家荣耀,你知足吧!”
“身为佛门弟子,什麽荣耀都是空,太在乎这些反而丢了本心……”如露觉得累,有些昏昏欲睡。
“本心?什麽是本心?你爱慕太子殿下是本心,不该丢,我的一点点虚弱心就该丢了?”
如夏点破了如露的心思,如露的身上更烫了,他转了个身脸朝里,不再理会师兄。
***
昼明刚回至自己宫内,皇后娘娘的大驾已经到了,她的脸色不好看。昼明仗着母后的疼爱,将手上的食盒递给身边的小太监,外衣一脱,便跪在皇后跟前,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亲怎麽这时候来了?父皇好些了吗?”
皇后见他今儿穿得甚是妥帖,一股少年郎英姿勃发的模样,心口的闷气便消了一半,“你也知道你父皇病了?这时候不在宫里守着等召唤,跑哪儿玩去了?”
“儿臣前几日一直在宫中等着父皇召唤,可父皇一直没有召唤儿臣,且听闻父皇已大好,因之前约了好友春日郊游,不可食言,便偷偷溜出去了……”
“太子玩闹,怎麽身边的人也不劝着?”皇后厉声道。
小太监跪在一旁哆哆嗦嗦,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小的几次三番劝太子殿下回来,可殿下不听啊……不过,我们也只去了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去的是朝暮寺,亦是替皇上祈福的地儿,小的想着无大碍,且走时殿下还舔了不少香火钱……”
“你倒是机灵,将自个儿洗脱得干干净净,”皇后笑道,“怎麽,你约的好友在朝暮寺?”
昼明头皮一紧,他知道瞒不住了,便道:“是个……小和尚……儿臣见他知书达礼,似懂得挺多,便多留意了些……”
“小和尚?”皇后若有所思,心中的气消了下来,“你在这个位置,确实难得找到个好友,别人都怕你让着你,倒是像寺庙这种清静地儿出来的人会将你当个普通人来看待……”
昼明见娘亲不生气了,喜笑颜开道:“他瞧着……甚好……儿臣想让他当个陪读,娘亲可否为儿臣在父皇面前说说这事儿?”
皇后轻笑道:“你倒是会得寸进尺!你父皇如今虽已大好,但仍需休养,你仔细着他召你问话!这几日千万呆在自己宫里,不可瞎转悠!”
“儿臣明白……”昼明噘着嘴道。
皇后瞧着他,又道:“过几天宫里除邪祟,要请朝暮寺的老住持在宫里做法,你那好友叫什麽名字来着?我命他一起带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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