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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凉了,再递到他的嘴边。骆危垂眸,看着她细白的指尖,伸手覆在她手上,共同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紧接着又被云芝芝塞了一颗丹药。
苦味在口腔里散开,骆危轻轻皱眉,发现云芝芝正巧背过身去,立刻舒展眉头,神色自若地将水喝下。
骆危看云芝芝忙里忙外,为他这点小外伤又是喝药又是做敷药草包。
他心道,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娇气之人。
云芝芝正忙着去拿另一盒灵草,想看看能不能做点外敷的草药,起码消一消那些痕迹。她拿出几株用于外伤的草药,抬头便看到骆危苦着脸,不停地喝着水。
药很苦吧,给,我这里还有些糖。
嫩生生的指尖捏着一颗糖递到了他唇边,她亲自喂他吃下去,生怕药苦了他。
云芝芝笑着问他:甜吗,我前几天做的,加了点薄荷草
难怪有些清凉的感觉,骆危含着糖,含糊地点头:甜。
和外面的哪个好吃?云芝芝这回是故意问的了,自知自己做的不如外面,却还是想问,期望能听到令人满意的答复。
骆危舔了舔糖,语气温吞,一字一句:外面的好吃。
云芝芝还以为自己的听错了,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冷哼道:好哇,下次做糖不给你吃了。
骆危放下水杯,试图转移话题:脖子上的这点痕迹两天就消了,不用上药。
云芝芝哦了一声,心里还有对方才话语的微小怒意:我不担心,你三四天消不下去都行。
骆危:
但这点小情绪转瞬而逝,云芝芝又皱起眉,试图说些什么:嗯说起来,那个人已经来第二回 了,你真的
骆危看着她,心里了然她支支吾吾的意思。
云芝芝犹豫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跟骆危解释。三番五次被仇家找上门?因何结仇?她又是如何得罪?这些都不能说,况且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反派为何过分执着于她这个小喽啰。
左思右想,云芝芝心里一横,想着有些事又没什么好隐瞒的,开口道:前几日我在荒水符阵遇到的那个高人,你还记得吗?
骆危没想到她要说起这事,淡淡地嗯了一声。
随后云芝芝便就着这个开头把玄晶珠石的来由说了清楚,并说那个坏蛋就是看上了这个才来找她麻烦。
其他事情都没说,她无意撒谎,只不过原身自己带来的麻烦应该由她来解决,而不是把骆危这样的无辜人士牵扯进来。
骆危心知她不便说出来的事是哪些,无谓地道:我不在意前辈的过去。
这居然是他第一次叫她前辈,配合着他这番话,显得礼貌又疏离。
云芝芝抬手扣好药盒,心中猛地叹了口气,他定然是看出来自己有事相瞒了,也是,说的话语里那么多错处漏洞,很难不引人怀疑。
嗯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云芝芝还想给自己找补些什么,灵府却忽地阵阵钝痛起来,冷汗瞬间湿了一脊背。
天旋地转,冷热交叠,云芝芝眼前一黑,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骆危手快揽住了她的腰,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近卧房里,将她放平在床上。
窗户半敞着,支窗木抵着呼啸的风,窗纸呼啦啦的响。
云芝芝因气虚血热而脸颊艳红,微张着嘴巴,呼出的都是热气。骆危伸手在她灵台上拂过,清新的竹叶香混着清凉,吹拂着云芝芝的灵台,窜进了灵府,浇灭了里面叫嚣的火焰。
哪有一次性就吃下一整颗玄晶的。骆危把她安顿好后,坐在床边,挥开凑过来关心好奇的小猫,话尾带着淡淡的笑意,真是不知好歹。
云芝芝不会有事,她本来体质就与别人不同,自身修为纯靠灵石这样的外物提升,所以玄晶于她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巨大的灵石罢了。
骆危坐在床边,听着云芝芝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挥手将窗户紧闭,烛火燃起,室内由凉转暖,云芝芝睡得越发昏沉。
云芝芝晕过去后,却在灵府中醒了过来。她刚睁眼,滚烫的焰火烧灼了她的脚尖,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
眼前许多修士惊慌失措,无力还手,被幽火烧成焦黑的尸体。地底涌动的黑泥如浪一般翻起,尸体沉沉浮浮,逐渐碎裂成块被黑泥吸收。
惊叫声怒喝声,有的人像是踩进流沙里挣扎地要爬出来,手舞足蹈,下一秒被拖进污浊的黑泥中,再度出来时已经人头分离,无头身体漫无目的地四处爬行。
云芝芝愕然,火光中,有一道瘦弱萧瑟的人影,步履蹒跚地朝她走来。
他长发垂落,衣袂破碎,上好的绸缎如今沾染着大片血红,一步一步,眸中映着破碎的火星,没有高光。
她想跑过去,却动弹不得,舌尖尝到了甜腥味,云芝芝怔怔地抹了下嘴角,满手的血。
骆危像一片碎叶,轻飘飘地撞进她的怀里,云芝芝正要伸手环住,少年便化成火星子散去。
整座城像沉进了墨染的大缸,无人能幸免、脱离,连死亡的解脱都得不到,变成尸体都还在挣扎。
几乎所有人都往城外跑,只有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城中央,面色惨白,因自己的无能而绝望。
云芝芝看清她的脸,是柳融雪。她忽然想起原书里女主不愿提到的过去,难道眼前这一切
后来柳融雪被她的师弟拽走了,失魂落魄地坐在飞鸢上,逃离了这片地狱。
灵府里的离泱城烧了三天三夜,意识逐渐混沌,记忆也变得不那么清晰。甚至云芝芝清醒后,感受到窗格漏进碎光,带着暖意,四肢都还在战栗发抖。
海星,别舔我头发。
云芝芝伸手在海星的猫头上拍了拍,听到它熟悉的喵呜一声,才撑着床沿坐起来。
旁边放了一碟糕点和一杯水。
水还是温的。
云芝芝眨了眨眼,仰头喝了一口,这里的人都不会喝温的白水,只有喝茶时才会烧一壶,平日里的白水都是凉的。
还真是多喝热水啊
云芝芝嘴角轻轻翘起,想到什么似的笑起来。
但很快,钝痛的灵府逐渐浮现起一些破碎的画面,云芝芝越回忆,指尖越发冷,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刚醒来时还有些浑浑噩噩,觉得只是做了场噩梦,现在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梦里那些内容!
骆危推门进来。
我听到你醒了,骆危很自然地走进来,这几天他天天来看,形成习惯,也忘记了敲门,你竟然晕了十天。
云芝芝:怎么都过去十天了!
她以为灵府里三天三夜是实际的时间,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骆危看她表情呆滞地端着水杯,伸手帮她拿过来:怎么,还迷糊着?
云芝芝顾不得这些,一把拽住骆危的衣袖,骆危,我刚刚
怎么了?
看着少年的脸,云芝芝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记得梦里的感觉,记得少年将死的瞬间,只是只是具体的画面
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之前总来买我的香符的一个女医修,她叫柳融雪,你还记得她吗?云芝芝想起梦里另个重要人物。
骆危奇怪道:这我哪记得?
云芝芝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我得去找她。
她陷入昏迷的那些梦,可能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原书的设定!
云芝芝却没想到自己刚醒来,还没和四肢达成一致意见,刚出门脚就撞在门槛,小腿一软,整个人都要往前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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