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寄出的三封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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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时候我妈打电话来,说给我请好了假,我出门,她的车子停在对面,打双闪,我走了过去。

她第一次开这辆车来接我,就在门口引发了轰动,我心里嘲讽,这是我爸出轨被抓,为了弥补她才买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开,可能是想在失控的时候跟这辆车一起死,也可能是因为路上撞到我爸的某个姘头,失控,带着对方一起死。

但今晚她显然很有理智。

把校服拉好,你琼姨一家过来。她见我把身上的伤痕都遮住,满意了,到那记得叫人。

哦。

到了酒店,他们已经在了,我跟琼姨和她儿子打了招呼,我妈推我,有没有点礼貌,怎么连名带姓叫人。

屿焕哥。

不情不愿,他可能也听出来了,让我随意。

我又看见他身旁的女生,他们一起长大的,叫沈叙,在我差点直呼其名的时候,我妈又推我,叫嫂子。

嫂子好。

我妈说:他们明年五一订婚,你到时候也一起过去。

沈叙含笑跟我们打招呼,这种笑,我死都做不出来。

而我偏巧就坐在她对面,也就是说,我只要抬眼夹菜,就能用余光看见她咧开的嘴角。

我不吃了,捧着一杯饮料看她。

她不怎么伸手夹菜,周屿焕了解她的所有喜好,见她盘子空了,他立马补上。她吃不了烫,她的碗里就会堆满食物,底下的翻出来吃完,上面的温度正好。

能把一个人伺候得这么到位,一旦分手,他将被刺成一盘碎渣。

这顿饭吃完,我妈跟琼姨去打牌,周屿焕跟沈叙在休息区看电影,我无聊,想回房,就追上我妈,从她口袋里掏了张房卡。

一个大套间,我觉得她浪费,我明明不需要睡觉的。

我把灯关了,钻进了衣柜里,插上耳机,听歌。声音大,我随着歌声胡思乱想,不知到了几点,我想出去洗个澡,可耳机一摘下,就感觉不对劲起来。

仔细听,是那个意思,我没搞错现状。

但我好像搞错了房号。

这个时候走出去太不是个东西了,况且,他们很激烈。

我把耳机线缠在手上,脑子里升起来的不是躲,而是他在做的时候会不会掐着她的脖子,她不听话他会不会随手拿起一旁的数据线,她的后背会不会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在脑海中幻想,衣柜的门突然被撞了一下,漏了条缝儿,我听得更清晰,她的声音从释放到内收,从索取到求饶,我没听见他的动静。

或许有一下弄得狠,她的音调陡然转变,后脑勺贴上拉门,随着他们的动作,门缝越来越开,她毫不知情,但他已经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这时候保持了冷静,还保持了道德,除他眼睛之外,我没看任何地方。

但沈叙往后仰,那沾着汗的后背眼看就要撞到我的鼻梁,一只手伸过来,扣住她的后背,刮到了我的鼻梁。

然后把门关上。

声音小了起来。

我的鼻尖还留着他的汗,和一股玉龙茶香,我揉鼻尖,汗水开始发酵,我多吸了两口,觉得上头。

我嗓子好干。

第2章 沈叙

浙江又到了梅雨季节,很烦,我趴在走廊上,等我妈给我送伞。初中学习已经进入了紧张期,带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去热饭,去食堂的人也成群结队往下走,我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钱包,一样干瘪。

等班里的人都走完时,我妈的电话来了,我边接边往楼梯走,她说:去不了了,你奶奶住院,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好。我扭转脚步,往班里走。

中午凑合着吃点。

好。

那挂了。

嗯。

食堂吃饭要饭卡,超市吃零食要钱,我两样都没有,又无法张口跟同学说蹭一顿,就在我决定硬抗过去的时候,周屿焕来了。

干嘛?

给你送钱。

我有钱。

他掏我的口袋,好多钱。

滚啦!

他真滚了。

我支着下巴骂他,假惺惺,还不是来看我笑话。但是当我手揣口袋的时候,愣了,口袋里有几百块钱,还有一块酥饼。

我皱着眉把酥饼吃了,钱塞书包的夹层里。

我得攒着,万一哪天周屿焕要跟我清账,我不能什么都拿不出手。

靠着那块酥饼,我撑过了两节晚自习,周屿焕来找我,我下意识攥紧了书包。

你不会把钱要回去吧?

吃了没?

吃了。

饱了没?

饱了。

他把我书包拿过去,熟门熟路找到夹层的拉链,一数,一分钱没少,他把钱塞回去,把我书包扣手里,给你钱你就用。

我跟着他往校门口走,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要回去啊。

我哪次给你钱要回来过了?

你以前都是一张一张给的,我还得起。

给你的就是你的。

他带我去吃粉丝煲,我饿了,又怕烫,着急吃一口就连忙吐出来。

我伸着舌头哈着气,他说我脏。问老板要了一个小碗,把粉丝一点一点吹凉,舀上汤,递给我吃。

这口刚吃完,下一口就送过来了。

他把我养成了吃饭要多夹菜的习惯,一层一层往上叠,底下的吃完,上面的就凉了。

我那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难怪周屿焕不胖,他把吃饭的时间都用来伺候我了。

.

奶奶腿不好,昨天上楼摔了一跤,需要做手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能坐起来吃饭了,我爸把床摇起来,我妈给她吹汤。

我闲得没事干,就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

削了两下,果肉都掉进了垃圾桶,奶奶让我别弄了,还不如直接啃。我把苹果递给她,这时旁边的病人突然跑了过来,把苹果抢走,奶奶下意识往旁边倒,扯到了伤口,我爸去拉她,我妈手里的碗没拿稳,汤洒了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腕。

我们一家都不太高兴,朝旁边看,一个爷爷扑在我奶奶的床边,嘴里叫着何兰何兰。

我爸立即按铃,我妈去洗手间冲手,我把奶奶扶起来,对那个爷爷说他认错了。护士走进来的时候,那个爷爷挣扎了很久,问奶奶怎么不认识他了。

闹得一团乱,这时一个姑娘跑了进来,她的手里拎着热水壶,看见病房里的情况,把水壶放下就把老人摁在床上。

我就走了五分钟。

你看,何兰。

何兰死了。

你胡说,何兰还没跟我结婚呢!

何兰死了。

她又重复。

我爸见是生病的老人,情绪很快平复,我妈因为手腕被烫,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好,我进洗手间跟我妈说:消消气,那姑娘是温锁,你认识的。

什么认识,见过几次面,又不熟,谁愿意带着她妈玩啊。她转了转手腕,那这老人是她外公?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那个?

嗯。

一家子没什么好人了,妈给人睡,爸去乱搞,老人嘛也......

我拉了拉她衣袖,别这么说,她人还不错。

你跟她很熟?

不熟。

那你怎么知道,人心还隔肚皮呢。

我妈走了出去,温锁并不知道她爷爷闯了什么祸,把热水壶拎起来,往杯子里倒了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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