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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川一口气跑到马路对面的草坪上,拽过还沾着未干雨水的秋千,坐在上面,心绪慢慢平稳下来。

他小心地用手指点按左眼周围的肌r_ou_,几乎没有一处不疼,遮掉右眼以后,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

蜷川懊丧地轻声叹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火气都格外大,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没有一丝悔意,不论是公然怼媒体,还是在风月场所跳舞,抑或是亲手掐灭邦夫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李郁走了,带走了他仅剩的一点安全感,蜷川只好拿出最蛮横的一面对抗世事,而且从此以后,他都只能这样。

李郁会喜欢脾气那么坏的他吗?蜷川稍微一想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其实,他刚才很想告诉邦夫,李郁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连缺点都是那么可爱,他根本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无情,他会为蜷川去学三味线,会送他贴心的小礼物,会记得每一个节日,会小心翼翼照顾背井离乡的恋人,李郁多完美啊,完美得值得付出一切,值得相伴一生。

蜷川有很多话想说,然而这些话都没有意义了,因为这个全世界最好的人,现在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

作者有话说

莲莲护短现场,我在努力把对白写出日语翻译腔的感觉(捂脸

第26章 霂枝

李郁刚落地沈兰茵就生了,他从机场奔到医院,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内衬上洇着一大片水迹,那是他在歌舞伎町淋到的雨。

现代社会的交通实在太便捷了,李郁走到妇产科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住院医师在他耳边喊了好几声孩子父亲是谁,他才迟钝地迎上前去。

李郁:“不好意思,是我。”

医生四十岁出头,刚生完二胎,带自家孩子就够焦头烂额了,最为痛恨丧偶式教育,看到这种爹就气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地质问:“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有事,路上耽搁了。”

李郁那天跟着蜷川去日本,打算当天就回程的,蜷川喝醉他才多逗留一夜,回来自然就晚了。

医生心想,果然又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更加不肯给好脸色:“行了,你跟我来。”

她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你家小孩不是足月生的,体质有点弱,送到新生儿科观察去了。”

李郁:“好。”

医生见他一脸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更气了:“哎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小孩子的?也不知道问问我有什么要注意?这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最后一句不过是气话,然而被李郁听到,他戏谑地勾起嘴角:“也说不定。”

医生先是一愣,继而紧锁的眉头慢慢展开,她在妇产科待久了,人生百态见过不少,看李郁的一言一行,便知道这孩子充其量就是个意外,也不想多管闲事了,指指最远的那个保温箱:“那个就是你儿子,去看一眼吧,看完赶紧出来。”

在蜷川成年之前,李郁一直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父兄一般的角色,可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当真正的父亲,心理准备尚且不足,只敢凑到保温箱边,远远看一眼里面的婴儿。

“你儿子又不会咬人,有什么不敢看的。”

李郁刚退后几步,就被一股力气拽了回去,展枫玥把他拉到保温箱前,摁着他的后脑勺往下低了低:“喏,看清楚了吧?”

李郁:“你怎么在这儿?!”

“孩子落地以后,医院给你打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我怎么在这儿?当然是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展枫玥表面不爽,眼睛却一刻未曾离开过保温箱里的婴儿。

新生儿都是皱巴巴的,也看不出长得像谁,李郁作为雄性生物,一时很难对这个小r_ou_团有什么感情,反而是展枫玥显示出了异乎寻常的关切,李郁知道,她想起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半晌,他放软语气,主动向展枫玥认错:“对不起,这次算我欠你的。”

展枫玥冷着脸:“孩子没起名,沈兰茵说随你,她没意见。”

小时候,李建宏带李郁去算命,算命先生说,他命中与木相生,与水相克。这话并非全无道理,长大以后,李郁果然活得像一棵树,他把根植于污秽的泥土中,让旁人只看到繁茂的花叶。

李郁想起雨中的歌舞伎町,旅馆外探进窗里的树梢,遂道:“霂枝。”

“嗯?”

“小雨霡霂的霂,比翼连枝的枝,我命中和水相克,那就改成这个。”,李郁在保温箱上写下“慕枝”二字,“你觉得怎么样?”

“李慕枝?挺好,也不俗气。”,展枫玥赞许地点点头。

她仔细端详婴儿的眉眼,想要从中找出一点和父母相似的痕迹:“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尚导的那部新戏,你有没有意向?”

展枫玥拿到新鲜出炉的剧本后,一天都没耽搁,直接发到了李郁邮箱,但是见他现在魂不守舍的样子,多半也没看,好心地为他概括了一下剧本内容:“古代戏,讲北齐高洋的,我演薛嫔,尚导的意思是让你演高洋,你看看档期能不能空出来。”

尚轶轩的新戏暂定名为《椎冰客》,讲述的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北齐宣帝高洋荒 y无道,宠幸歌女出身的薛贵嫔,然而好景不长,薛氏刚得宠不久,就被宣帝以秽乱宫闱的罪名处死。

薛氏死后,高洋后悔不已,他抽出她的大腿骨作琵琶,边弹边唱,“佳人难再得,怅然不复还”。

故事主线就是从这把人骨琵琶开始,高洋抱着琵琶,不分日夜,衣不解带地歌唱,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踏进皇宫,走到王位上,和他四目相对。

高洋看见了自己,或者说,他看到了少时的自己,那个在北国冰封之际破敌千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电影讲述的,是高洋与高洋的纠缠,薛嫔只是陪衬,比起展枫玥而言,李郁身上的担子更重,尚轶轩的狗脾气他知道,一场演不好就连续ng,整部戏拍下来绝对劳心伤神。

李郁踌躇不定:“要不还是算了吧…”

“哎呀,果然是要当董事的人了。”,展枫玥语气轻佻地起哄,“心已经不在演戏上了吧?”

在她面前,李郁不必谦虚,虽然说的是:“你少挖苦我。”,但脸上难掩喜色。

尚轶轩看得上的男演员不多,能演高洋这个角色的更少,展枫玥私心里也想和李郁合作一次,灵机一动,想了个曲线救国的办法:“要不这样,扮演少年高洋的人选已经定了,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们先见一面,如果觉得投缘,你再接这部戏,怎么样?”

“我已经见过了,是你喜欢的类型,不见可别后悔。”,展枫玥用手肘不停捣他。

如果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那么李郁就是猪蹄中的翘楚,一只极品红烧的金华火腿,根本抵挡不住美色诱惑,倒贴的庸脂俗粉想必他已经见多了,蜷川这种又冷又作又傲娇的漂亮少年反而更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果不其然,李郁动心了,蜷川走后,他正在急于寻找一个能够抚平伤痛的人,他想用一个更完美,更出色的少年填补内心的空缺,哪怕蜷川是无可替代的,r_ou_体上的欢愉也能让他暂时忘记一些事情,自欺欺人地把滥情人设维系下去。

李郁最终答应下来:“好,见见就见见。”

展枫玥心想老娘治不了别人还治不了你,计谋得逞心情大好:“哎,这才听话。”

保温箱的卡片上写着一个日期,12月21日,李郁皱了皱眉头,问:“今天几号?”

展枫玥:“12月22啊。”

李郁幽幽道:“那再过几天就是1月1号了。”

展枫玥觉得莫名其妙:“对,再过几天元旦,怎么?”

李郁没头没脑地说:“那就是日本人的新年了。”

蜷川没有留在东京,而是选择去箱根看烟火跨年。

这是个心血来潮的决定,他运气不错,捡漏订到了旅馆,旅店老板向他保证,平成年的最后一场花火大会,一定会格外隆重。

离12月31日还有几天,蜷川安心地在当地住下,打算等邦夫的判决公布再离开日本。

这家旅店名叫“喫茶去”,翻译成中文就是“喝茶去”,虽然是佛教名词,但是用外语说出来,反而听不出什么宗教意味,只有几分闲情雅致。

在男更衣室的时候,蜷川艰苦地心理斗争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不脱浴衣,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进了温泉,引来一群袒胸露ru的男同胞侧目。

因为性向的问题,蜷川一直很排斥在同性面前完全裸露身体,但是在裸男遍地走的温泉里,穿着衣服也是很奇怪的,他只好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也不敢下水,坐在青石板上,因为衣衫单薄瑟瑟发抖。

一个男人拨开水雾,远远而来:“喂。”

蜷川吓了一跳,险些跌进水里,手脚并用才止住了下滑的趋势,像一只章鱼一般紧紧攀着岸边的青石板,用惊恐的眼神问候来人。

吉泽无奈地摊手:“我那么可怕吗?”

“等等…”,蜷川看他有点眼熟,“你是不是‘藤原祐司’?”

吉泽爽朗地大笑:“哈哈,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吉泽翔太童星出身,在电影《情迷平安京》中扮演男一号藤原祐司,要不怎么说世界很小,蜷川泡个温泉都能遇见和李郁演过一部电影的演员,只是分手了还不够,上天似乎打算就此放过他,一定要在他以后的生活中,也到处打上李郁的烙印似的。

蜷川小心地自我介绍:“我叫蜷川莲,也是一名艺人。”

吉泽看了他一眼,冷不丁伸出手,将蜷川拖进温泉。

“喂!”

蜷川刚入水就呛住了,在冒着热气的温泉里胡乱扑腾:“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吉泽像个没事人一样游走了:“水很浅,不会淹死的。”

蜷川这才试着伸直腿,果然,一下子就碰到底了,舒了一口气,整理好仪容,默默跟在吉泽身后。

吉泽又冷不丁刹车,蜷川差点撞到他胸前,虽然什么都没说,双颊却诚实地红透了。

当时看《情迷平安京》的蜷川:我就是单身!单一辈子!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对藤原祐司有一点儿想法!

如今的蜷川:真香。

吉泽本人比屏幕上的帅,嗓音像清冽的日本酒,一开口就把蜷川撩得晕头转向:“出来休假吗?”

“不是休假,只是处理一些私事。”,蜷川如是答道,“你呢?”

吉泽笑了,指指花木掩映中,若隐若现的和式建筑:“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继承这家旅店。”

经他一提蜷川才想起来,旅店老板的姓氏也是吉泽,按照年龄推断,吉泽翔太应该就是老板的儿子了。

吉泽还没到三十岁,前途一片大好,如果要经营温泉旅店,那还能出去演戏吗?而且箱根这个地方,好山好水好无聊,来放松放松还凑合,如果要经年累月地待下去,年轻人还真不一定受得了。

蜷川不禁好奇地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吉泽也是坦诚:“我不打算继续当演员了。”

他抢在蜷川之前说:“可惜,是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正确或者错误的决定,只要沿着自己选的路一直走下去,那么你所做的决定就是正确的。”,吉泽很是健谈,长篇大论地说了好多话,“因为一些事情,我最终决定要退出娱乐圈,仅此而已。”

蜷川愣愣地点头:“噢…”

吉泽瞥了一眼蜷川身上,被温泉水浸透的浴衣,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把浴衣扒开,扔到一边。

蜷川:“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穿着衣服泡温泉是对温泉最大的不尊重。”,吉泽振振有词。

“放心吧,我对男人一点想法都没有,我有喜欢的女孩子。”,吉泽说着,撩起一捧水擦洗面部,直到鼻尖变红才罢休。

你没想法可是我有啊!蜷川欲哭无泪,内心的小恶魔不停呐喊。

吉泽见蜷川一脸被痴汉冒犯的惊恐,心想直男和基佬还真是天差地别,出言哄了哄他:“行啦,待会儿我请你吃猪r_ou_火锅,算是赔罪,好不好?”

蜷川:“不好。”

吉泽:“那你想怎样哦?”

蜷川严肃起来,吃货的尊严不容践踏:“我还是比较喜欢寿喜锅。”

第27章 系统bug

寿喜锅就寿喜锅吧,好不容易统一了意见,吉泽和蜷川又就“寿喜锅应该先下什么配菜”为题,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

吉泽:“难道不应该先下牛r_ou_再下蔬菜吗?!”

蜷川:“不行啊那样太油了。”

“好好好。”,吉泽象征性地拨了两块香菇进去,“这样行吗?”

过了几分钟,吉泽舀了一勺糖就要往锅里倒。

蜷川:“哎哎哎哎哎!”

吉泽:“怎么了?被烫了啊?”

蜷川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要加糖吗?”

“不然呢?”,吉泽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

蜷川言不由衷:“可寿喜锅应该是咸的啊…”

吉泽一笑,露出一口闪亮的大白牙:“你不懂,这是我家的秘方。”

蜷川只好看着吉泽把糖加到底料中。

牛r_ou_还没变色,吉泽先夹了一筷子豆腐送进嘴里,热情地招呼着:“吃啊。”

蜷川拿起筷子,激烈地斗争十几秒,最终又把筷子端端正正地放到面前:“我习惯等r_ou_熟了再吃其他菜。”

吉泽叉腰,哭笑不得:“喂,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日本人啊?”

蜷川把护照掏出来拍在吉泽面前:“你说我是不是日本人!”

吉泽瞥了一眼护照黑色的封皮,终于破功,歪倒在榻榻米上哈哈大笑,蜷川则是趁他没注意,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r_ou_。

吉泽笑完,擦擦眼角的泪花,重新坐起来:“你看过《世界奇妙物语》吗?里面有一集是讲寿喜锅的,男主角的癖好就和你一样奇怪。”

“看过看过。”,蜷川给吉泽倒酒,“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最后那个黑黑软软的是什么玩意儿。”

安静下来以后,蜷川才发现,大堂里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报娱乐新闻。

“嗯,我也不知道,或许就是个悬念吧。”,吉泽端起酒杯要喝。

“女演员苍田由纪自爆已有交往中男友…”

吉泽的手突然顿住,他慢慢转头,盯着电视里的图像,苍田由纪站在媒体面前,微笑着回答关于男友的各种问题,闪光灯闪个不停,而她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笑容依然甜美得体。

蜷川问:“你们认识吗?”

吉泽把酒杯重重一放,语气恶劣:“不认识!”

蜷川多有眼力见啊,一看就知道吉泽和这个女演员曾经有过纠葛,默默把酒杯重新斟满,好心地安慰吉泽:“算啦,都过去了,只能说缘分还不够,总不能因为她和你在一起过,就不让她再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吧。”

吉泽脸色铁青:“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蜷川不服气,“我也刚刚分手啊,他…”

日语里的“他”和“她”发音不同,蜷川一时说漏了嘴,连忙噤声不语。

“我只能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什么也不能做!你根本不懂!谁也不会懂我的感受!”

吉泽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像不知道痛一般,甩手离去。

他的外套还留在座位上,吉泽刚才喝了不少,蜷川推开窗看了看,天黑了,外面又在下雪,穿着单衣出去肯定要着凉,他叹了口气,拿上外套追出门去。

旅店一层分为两个区域,一半是温泉,另一半就是喝酒吃饭的地方,老板贴心地开了一道侧门,方便长途跋涉的旅人直接进入饭馆休息,蜷川和进店的客人擦肩而过时,都能感觉到附在他们身上,属于冬天的冷气。

枣红色的布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上面用藏蓝写着“喫茶去”三个字,墨迹肆意挥洒,帘子右边挂着一盏煤气灯,吉泽可怜巴巴地缩在灯下,靠灯芯燃烧的热度取暖,

布帘被人撑开,蜷川快步走上去,抬起吉泽的胳膊,塞进外套:“下雪了,你这样会生病的。”

刚才蜷川把外套抱在怀里好久,上面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和气味,蜷川身上的味道是一股独特好闻的木香,吉泽伤心得昏了头,连性别都不挑了,紧紧把他搂进怀里,力气大得好像是要掐死他。

吉泽闷闷地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冻傻啦?”,蜷川失笑,拂去吉泽头顶的雪花。

吉泽把头埋进蜷川的肩窝里,眼泪的热度烫得蜷川心里一痛。

冬夜里,两个痛失所爱的人相拥取暖,蜷川感受着吉泽身上细微的战栗,不禁心软了:“好好好,乖,别难过了啊,别难过了。”

吉泽又流了一会儿眼泪,把脑袋里的水控干以后,抬起头来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蜷川豁达地摇摇头:“不用说对不起。”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回去吧。”

吉泽掀开布帘,他身上的外套是短款,因为手臂抬起的动作,外套也微微倾斜,一侧的口袋太浅,装在里面的钥匙“扑通”一声掉进雪水里。

蜷川:“你东西掉了。”

他弯下腰,从水中捞出钥匙串,刚想递给吉泽,视线就被钥匙上的挂件吸引。

那是一个塑料做成的小相框,里面封着一张大头贴,正是那个女演员和吉泽的合影,背景是雪山,两个人穿着厚厚的夹克,拥在一起,比着“胜利”的手势,蜷川注意到,苍田的牙齿微微有些外翻,在照片里很明显,但是刚才在电视上的时候,为了隐藏这个缺点,很小心地控制着笑容的幅度。

能让一个爱美的女演员毫无戒备地暴露自己的短板,她曾经一定和吉泽非常亲近。

蜷川抹去小相框上未融的雪花,发现右下角标注着一个淡红色的日期:202011

吉泽看到他的动作,猛地想起照片日期,上前抢夺蜷川手里的钥匙。

蜷川虚晃一枪躲过,举高拿着钥匙的手:“吉泽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几天才是2019年吧?”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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