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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朝颜反应迅速,她拾起案上的茶盏,对準刺客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茶盏四碎,那名刺客也因这突然的一击失了準头,出手一歪,那柄匕首只堪堪擦过李翠儿耳畔,钉入她身后的墙隙。
而与此同时,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大牢里人影憧憧,火把映照着刀剑的寒光,从四周围涌而来。
沈朝颜一怔,这才发现李翠儿这间大牢里,原来住的都是假扮成囚犯的大理寺侍卫。
所以……谢景熙是一早就料到,会有人要杀李翠儿灭口?
那名刺客见状只是一愣,丝毫没有要逃的意思,而是拾起地上的碎瓷,再次向着李翠儿扑了过去。
“留活口!”裴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朝颜不及多想,踩上食案借力一跃,一个回旋将刺客踢翻在地。那名刺客此时终于恼羞成怒,抓住沈朝颜的脚踝一扯。
牢房里响起惊天动地的响动。
沈朝颜直直一摔,将食案上的杯盏茶具扫落一片。
碎瓷次第炸开,刺客摸起地上的一片,往她外踝用力刺下!
“嘶——”
脚踝上霎时惊痛一片。
沈朝颜闷哼出声,眼见一片殷红的血污,染湿她素色的裙摆。
那名刺客没有收手的打算,手起手落,那片沾染血色的碎瓷须臾便朝着沈朝颜的脖子袭去。
在场指挥的裴真当真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道这抓捕兇犯是一回事,可若是昭平郡主因大理寺疏忽而丧命,只怕整个大理寺都要跟着陪葬。
他不敢冒险,擡手一挥。
弓箭手早已做好準备,利箭破空,贯穿刺客手腕。巨大的惯性将他往旁侧推开一寸,刺客应声倒地。
大理寺的侍卫趁机上前将刺客摁倒,眼疾手快地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服毒自尽。
一切都很顺利,裴真松了口气,上前要去扶沈朝颜,却被她一掌拍开了手。
她趔趄一步扶墙站起,转身去扶一直跌坐在地的李翠儿。
“李翠儿……”
没说完的话断在喉头,沈朝颜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心髒重重地一跌。
眼前的人握着刺客的那把匕首,囚服的胸口处,已经被鲜血浸得紫黑一片。她脸色苍白,无神的双眼空洞地看向头顶天窗的地方。
脑中轰然一响,眼前的画面都模糊了。
沈朝颜踉跄地扶住了身侧的牢壁,恍惚中,她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喧嚷。
“人犯、人犯自戕了!”
相护
“荒唐!”
紫宸殿上,刑部侍郎罗仁甫瞪向禀报情况的裴真,震得李冕差点从御座上跳起来。
李冕清了清嗓,目光扫过殿下衆人,转头板起脸对罗仁甫道:“罗侍郎稍安。”
言讫,他又转向裴真,“你方才说人犯怎麽来着?”
“回禀陛下……”裴真将头伏得更低了些,“人犯在大牢里……自戕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面露凝重之色。
罗仁甫冷哼一声,语气不善道:“朝廷钦犯,竟能在大理寺大狱里自尽而亡,此等奇事,简直是我大周开国以来闻所未闻!”
李冕神色微赧,继续问裴真到,“大理寺看守森严、守卫衆多,怎麽会就让那人犯得手了呢?”
裴真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静坐一旁的谢景熙。
怎麽就让那人犯得了手?
还不是因为他家谢寺卿下了死令,要确定昭平郡主无恙才能动手。谁曾想郡主的小脑袋瓜竟然跟他的一样聪明,走都走了还能再折回来……
裴真不知如何作答,好在谢景熙接过话头,对李冕道:“是臣思虑不周。”
李冕赶紧摆了摆手,道:“人犯自戕实在防不胜防,这怎麽能怪你呢?且多亏谢卿提前部署,能抓获刺客,也算将功折罪了。”
殿外,小黄门领着个身着白衣粗布的人急步而入,正是大理寺的仵作。那人俯身跪拜了天子,将李翠儿的验尸结果逐一解释了。
殿上气氛端肃,谁都没有说话。
那仵作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哆哆嗦嗦地道:“小人还有一事,要禀告皇上和诸位大人。”
李冕正心烦,扶着额头随意回了句,“说。”
“诶。”仵作应声,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道:“那个入狱行刺的刺客……也死了。”
“什麽?!”李冕惊愕,倏地就坐直了。
仵作不敢擡头,只抖抖嗖嗖地解释,“是中毒死的。”
“可是……”李冕惶然地看向裴真,“裴侍卫方才不是说……确定口中没有毒囊的吗?”
裴真一怔,忐忑道:“回禀陛下,刺客被逮捕的时候,我亲自查过他口中,确定没有毒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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