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页(1 / 1)

加入书签

('

待到房门合上,谢景熙听见那阵舒慢的脚步走远,才长长地吁出口气来。

回想入朝为官的这些年里,饶是被困大理寺的火海,他都没有方才紧张。谢景熙取来架子上的巾擦了手心的汗,才开始缓缓宽衣。

然而外面的走廊上,与谢景熙一门之隔的地方,堂堂昭平郡主正蹲身靠墙,轻轻将并未上锁的门推开了一隙。

若是放在从前,沈朝颜可能又被他这副义正严辞、公事公办的模样给骗了。但过去几月的经历,到底让她逐渐看清了这人端方君子的皮囊下暗藏的败絮。

再思及之前闯他净室那次,这人泰然自若地告诉谢夫人房里没人;还有昨晚,他说谎被揭穿之后,依旧平淡自若的样子……

还做笔录?

沈朝颜都快给他气笑了。

真想现在就赏他一册祭文录!

于是口说无凭的某人想起夜探马廄的那晚,自己在黑衣人手臂上摸到的一块凹凸。现在想起来,之后谢景熙还真有可能提前动了什麽手脚,扰乱了她的判断。

思及此,她屏息凝神,悄悄往前面挪了一步。

封闭的房间里热气氤氲,将眼前蒸腾出一股旖旎的烟雨味道。

谢景熙退下身上的圆领袍衫,顺手将它搭在了旁边的木架上,接着便是半臂和中衣。沈朝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若是再这麽看下去,除了谢景熙小臂上的那块疤,她会看到的还有……

心念电转间,来不及后退,男人素白的汗衫敞开,露出一片紧实的麦色皮肤。秋日的阳光敛白,被屋里的水汽一蒸,落在皮肤上,像涂了层澄亮的蜜。

光影缭乱之中,她看见那条精壮的、胫肉分明的背脊。低头之时,上面的筋肉一条条蠕动,周围两片肩胛骨随之翕动,像一对收了翅膀的鹰翼。而谢景熙也在这时侧身过来,露出那条肌肉流畅的手臂。

视线顺着其上微凸的筋脉往下,一直到小臂的地方,一块并不起眼的肉色粘胶吸引了沈朝颜的全部视线。

而后,她看见谢景熙将那块东西撕了下来。

这一刻,沈朝颜体会到了什麽叫且喜且怒。

之前所有的巧合和怀疑在此时相撞,脑中轰然一震,像惊涛拍岸——

为什麽黑衣人总能“意外”跟她在各种调查现场撞上?

为什麽夜闯案牍局的那次,谢景熙会突然带人去那里追捕逃犯?

为什麽国子监击鞠坠马,他能当机立断、反应迅捷地将她救下?

又为什麽画舫那一次,大理寺能那麽恰好地赶到现场?

沈朝颜越想越心惊,只觉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把所有关于黑衣人的谜团都串了起来。

所以,这人不仅从一开始就阻挠她查案,还变着法儿地跟她玩心机。

哦!还有!

他不仅袭胸、监视、跟蹤,还剪了她精心养护的指甲!

而她却还在城西的灯烛坊舍身救他!

一股沸热在胸中炸开,沈朝颜强忍想咬死他的沖动,一双拳头都握得指节泛白。

认识这麽久,她总算是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真是说句道貌岸然都算恭维他了。

这人真是值得起一句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行同狗彘!

沈朝颜心潮汹涌,完全忘了自己当下在做什麽,直到男人线条精壮的腹部猝然闯入视野。

覆盖其上的素白色薄布滑落,她这才急急慌慌地起身后退。而后背撞上一堵软墙,沈朝颜惊愕回头,看见神情比她惊愕百倍的霍起。

也是在此时,房间里传来入水的响动,她方才在做什麽,不言而喻。

“你……”

一个“你”字才出了个嘴形,霍起便被沈朝颜眼疾手快地捂嘴拖走了。一直行到驿站喧闹的大堂,沈朝颜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他。

“你……”霍起摆出副五雷轰顶又痛心疾首的表情,瞟了眼两人的房间,问沈朝颜道:“你怎麽……还偷看谢寺卿洗澡啊?”

沈朝颜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憋出句疾言厉色的“要你管”。

“……”霍起确实也管不了,辗转半晌也只能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情绪被这麽一打断,沈朝颜当下也收了打死谢景熙的沖动。

这人向来脸皮厚又善狡辩,等下倒打一耙把白的说成黑的,她才是气没出成又给自己惹一肚子不快。

思绪转得飞快,沈朝颜看了看楼上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面前的霍起,忽然有了主意。

喜欢唱戏是吧?

若要论装疯卖傻的本事,从小到大,她可还没输过。

她眼神犀利地攫住面前霍起,对他道:“今日之事我自有缘由,你答应我守口如瓶,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特别是谢景熙。”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