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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烛芯炸开一点“哔剥”,像一记打破凝滞的响指,谢景熙擡头攫住穆秋的视线,面无表情,空气里却莫名燃起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谢景熙这人阴沉又爱吃醋,沈朝颜也怕两人闹得难以收场,便赶紧窜到谢景熙跟前,轻轻推了他一把。

谢景熙这才收回视线,表情阴郁地扫了眼沈朝颜,转身往外去了。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在廊道上盘旋着逼过来,谢景熙开门的一剎,风声一扬,扑的一声,房间里的烛火一瞬全灭了。

突然的黑暗让人无所适从,房里的两人都还没适应过来,只听一侧窗户“砰”地响了一声,像是被风给狠狠地拍上。

沈朝颜一怔,下一刻,一股熟悉的味道突然逼近,像方才猛然吹进房里的风。

不待她反应过来,沈朝颜只觉手腕处一紧,一股干燥而温热的感觉将她包裹,再轻轻地一拽,像春风拂动柳条的轻盈。

一个短短的晃神,她已经被人拽进了怀里,不待她张口出声,有什麽柔软而温润的东西便朝她的唇上贴了上来。

进展

不同于之前每一次的强势,这一吻,他吻得极轻,像雪花轻盈地落入脖颈,激起她身体下意识的轻颤。脑中犹如惊电闪过,烧光了所有思绪,沈朝颜茫然地站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声音。

远处传来扣合窗栓的落锁声,“啪嗒啪嗒”的一路响过去,直到最后一扇窗户被穆秋扣上,谢景熙都没有放开她。

如此旁若无人的亲昵已算惊世骇俗,更何况还当着另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沈朝颜被谢景熙这愈发的破格闹得心惊肉跳,一时不敢用力挣扎,更不敢喊叫。

直到窗边一抹微弱的火光亮起,那是穆秋準备用来点灯的火折子。沈朝颜心下一惊,用那只未被禁锢的手去推他。

身后的烛火在此刻亮了。

呼吸凝滞,连伸出的手都不自觉颤了颤,然而这一推,沈朝颜的手却落了空。

那抹黑影就这麽堂而皇之地闯进来,然后转瞬便消失在月影浮光之中。

“怎麽了?”穆秋端着盏烛灯回来,看见沈朝颜盯着不远的一处窗户,两颊绯红、眼神空茫闪躲。

沈朝颜强做镇定地清了清嗓,没头没尾地应了句,“好大的风。”

“啪嗒!”

最后一扇窗户也被上了栓,谢景熙背身靠在窗下的影里,唇角却像挂在屋檐的那抹上弦月。

*

两日后,沈朝颜接到了陆府管事递来的赏梅邀贴。

从陆府不受待见的小娘摇身一变,成了殷家少主身边的新人,陆夫人设局的时候可没想到,殷氏少主竟会直接将那李氏收了。

可不忿归不忿,场面上的和气还是要假意维护一番,毕竟殷氏是陆衡生意上举足轻重的伙伴,“枕头风”这种东西,陆夫人一向知道其厉害。

沈l朝颜膳后美美睡了一觉,等到陆夫人派人来问了第三次,她才裹着条银貂的裘氅,懒懒地行了出来。

王嬷嬷等得早就不耐烦,她碍着身份不好发作,只脸色不悦地领着沈朝颜上了备好的马车。

沈朝颜视而不见,把身上那件裘氅拢了又拢,一派麻雀变凤凰后的招摇过市。陆夫人看得脸上直泛酸气,脸色阴沉地摔上了车里的帘幔。

马车在丰州城边的一处寺庙门前的小山坡停了下来,往里走,就是一处景色优美的山坳,漫山遍是野山梅,中间一座小亭,环境雅致,赏梅视野更是一绝。

沈朝颜慢慢悠悠地挪过来,撩裙坐下的时候,故意露出了腕子上那只帝王绿的翡翠手镯。

陆夫人是识货的行家,短暂的一眼看得她眼睛都直了。不说她娘家是有名的富商,饶是这些年陆衡在丰州呼风唤雨,这等成色的翡翠,她也只在前年自己四十岁寿辰的时候见识过。

那是陆衡托人从京城寻来的一枚平安扣,铜钱大小的一块,已经是花了两百两银子才到手的。这个价钱,在沣京几乎可以买下一座还不错的院子。

而翡翠饰品之中,最贵的要属最为废料的手镯,沈朝颜手上这个玉镯莹润剔透,成色和品相比起她的平安扣有过之而无不及,陆夫人根本不敢想象它的价值。

陆夫人心头不悦,阴阳怪气地对沈朝颜道:“妹妹这麽心急火燎地把全副家当都穿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此番不是来赏菊,而是来逃难的。”

说完,身后几个陆府的丫鬟婆子参合着笑出了声,大有种嘲笑她没见过世面的挑衅。

沈朝颜当然不恼,见鱼已上鈎,她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姿态,转头对陆夫人莞尔道:“姐姐你还真别说,比起我家少爷的家当,我身上这点东西可只算九牛一毛。少爷说了,今后我若有什麽喜欢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大可开口向他讨。若真是要逃难,大约要带的东西,可比这些多多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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