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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希尔文与侍卫长的约定。
失去力量的圣子过于孱弱,在人界的边缘,为了彻底毁灭红皇后,只能榨干了自己仅剩的生命。
临死的时候,他没有后悔自己做下的选择。
他用自己短到近乎没有的残生,换取了他爱的人在未来活下去的希望。
这是一个拙劣的解,但已经是千疮百孔的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濒死的一刻,他颤抖地在日记本上写下那些文字。
他身上背负的责任让他不能不写,可是好在,他终于能够给他爱的人争取到更好的结局。
假使未来真的有一位圣子能够走到他这麽远,去破除世界的规则,那麽斐尔德也可以活下来了。
希尔文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个同样走出很远的圣子,会是希尔维亚,仍是……他自己。
就算他曾经同侍卫长做了约定,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亲手杀死魔王或是眼睁睁看着魔王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不可能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斐尔德轻轻吻了吻他:“希尔,乖,听我说。”
“我要打破这规则,不仅仅是为了你。”魔王说。
这个想法的火苗诞生于很早很早之前。在他失去父亲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为什麽父亲对那个蠢蠢欲动的叔父如此宽容。
父亲总是忧愁而心软,向老师感叹着身不由己。
他处死宿敌的时候再三犹豫,听到叛乱平息的消息也难以展开眉头。
“继承了魔王之血,就成为了一个符号。”斐尔德说。
他的父亲被魔王之血绑架,明明不擅长战斗,不喜欢流血,却每日坐在王座上承受煎熬,时刻等着被另一个强大的魔族杀死。
而他被魔王之血支配,身不由己,明明爱着一个人,心髒里却流淌着诅咒爱人的毒药。
这暴虐的因子同样潜伏在所有魔族的血液里,所有年轻的魔族都接受着同样的暗示长大——他们中最强的那个将会杀死现在的魔王,登上魔王之位。
年少时的他懵懂无知,并不能理解,魔王之血也是一种诅咒,对整个魔族的诅咒。
他们像古老东方的蛊术一样,从层层尸骨中决出最强的那个,然后去支撑这个世界既定的运转规则。
魔王之血让他失去父亲又失去爱人,在血海中挣扎着爬出来,又用杀戮去震慑层出不穷的叛逆。
他恨魔王之血。
“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自由。”魔王说,“这麽荒谬的规则,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斐尔德还想说什麽,希尔维亚却突然擡手扳住了他的下颌。
他抚上魔王的脸,望着他,拍了拍他的侧颊,轻轻叹息。
“闭嘴吧你……”
他不要再听这个混蛋巧言令色。
说了那麽多借口,没有一个是他愿意听的。
就在几天前,斐尔德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不要相信命运,也不要认输,没有什麽是不可打破的。
几天后,他就让他看到这样满床的血。
这个混蛋……难道是哄他玩的吗?
要打破命运,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可这代价如果是斐尔德,那麽他可悲的所爱皆亡的命运,岂不是又重複了?
希尔维亚慢慢地将魔王推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屈膝坐在他腰腹上,居高临下地按住了魔王的肩。
他清冽的眼神写着命令,颤抖的睫毛却氤氲着浓烈的感情。
“你答应我一件事。”希尔维亚说,“你不会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盯着魔王,一个词一个词清晰地说:“否则,我会活着,但是永恒受烈焰焚身之苦,万剑穿身之苦,骨肉寸裂之苦……唔!”
魔王猛然起身,用亲吻打断了他,希尔维亚却不依不饶,一巴掌不轻不重地甩在他脸上,拉开了距离。
他喘息着继续说下去。
“我会像雪一样,不,我会比他更甚!没有人会来救我,没有人原谅我,没有人帮我得解脱。我会比死去痛苦一万倍……”
他握住魔王不依不饶要来按住他的手腕,说完了这赌咒。
“我将承受永无止尽的折磨。”
“你听到了吗?”
斐尔德浑身颤抖,瞳孔里升起黑色的风暴,急迫地去握希尔维亚的指尖。
“不可能……你不要再说,你不许这样……”
“那你就滚!我去找克里斯,我和他睡觉,就在你面前睡。”希尔维亚冷冷地说,“往后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斐尔德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过来亲吻他,像一只绝望而暴躁的大猫。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希尔维亚突然安静下来,像是任由这只大猫把自己按在了锋利的趾爪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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