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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松烟沉沉,素纱帐幔随风摇,小妖怪跪在床尾,手捧一颗蚌珠,菱形唇开合。

‘我喜欢白白。’

‘我想和白白成亲。’

‘白白,我有些痛。’

……

黎纤从怀中取出个形似海螺的物件,乌黑圆润,其上还留存着雨后青竹的气息。

他垫脚固执地把海螺放在江逾白耳边,眼珠湿漉漉,如同一池潋滟的水。

卑贱的,令人憎恶的?

江逾白想,这明明就是,可爱的,惹人喜欢的。

海螺内里传来波涛声,仿佛一个接一个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

微凉的指尖触着耳垂,江逾白下意识地替黎纤拢了拢衣裳。

海浪打到最高处便已停歇,熟悉的声音响起。

可惜,却被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打断。

二人脚下青石板断裂,仅在半息,整条长巷便开始移位。

地表猛烈震颤,像是地下埋了只疯狂生长的巨兽。

万里开外的山川沖破土壤,骤然拔地而起。

江逾白揉了把黎纤脑袋,温柔道,“乖,等着我。”

说罢,他一手举剑,一手将黎纤推至安全地带。

雪山急速升高,眨眼便有数百丈。

寒霜如刀凉刺骨,江逾白跳上山巅,放眼找寻阵眼之位,欲一剑碎之。

山下,黎纤眼看着江逾白离自己越来越远,呼唤声也被扑簌的雪片淹没。

他满心满眼皆是江逾白,殊不知自己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石板变得松软,板块间缝隙开始渗水。

汩汩着,涓涓着,眨眼就沖破了砖石,蜿蜒成长河。

黎纤‘噗通’掉进了水中,湍流过于汹涌,内里气息稀薄,小身子跟片柳叶似的,无依无靠的。

这只鱼把海螺塞进怀中,摆动四肢,奋力地向上游,他的心突突地跳,总觉得江逾白会遇到危险。

爬上岸后,黎纤浑身湿透,长睫上沾满水珠,睁眼后入目的不是雪山。

是一片平整的河岸,暮秋霞光倾散,草木青笼而繁盛,几点流萤上下飞舞。

黎纤飞快地环视四周,待将一切景象收入眼底后,脸色已白到透明。

参天老榆下,落叶缤纷,正有人倚着枝干,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酌煌嘴角轻咧,俨然是等候多时的模样。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他拉着长音,“你这小妖畜竟敢来渡厄城,上杆子送死。”

黎纤看着他,尘封多年的恐惧席卷而来。

泡在水中的窒息,皮肤被灼烧的疼痛,两相交叠,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琥珀般的眼珠转变为湛蓝,黎纤攥紧拳头,冷声道,“我是来找白白的。”

酌煌一步步走近他,狰狞道,“浮黎真他妈是好本事,只是稍稍勾了勾指,给你几颗果,和一方矮塌,便让你从大妖变成只小小哈巴狗。”

“不过,你这小妖畜竟也有如此本事,惹得他忘却前尘,也没忘了护着你。”

天地分上下,日月照今古,万年已过,仙妖陆续陨落,纷纷化作烟尘,魂归大地。

可数万个春秋晦朔,并没有让酌煌对黎纤仇恨消弭,反而愈发浓烈,被困在血月的日子,酌煌除了以骨设阵外,也在思索待找到黎纤后,该如何折磨他。

千刀万剐,削肉割脉……,他想了千百种,可此时此刻,他就只想让黎纤死,在他面前挫骨扬灰。

随着两者距离的拉近,压迫感也越发浓烈。

黎纤抽出口袋里的桃木短剑,“把白白还给我!”

酌煌眼神轻蔑,嗤道,“你也配?”

剎时,风声骤紧,穿林透叶而来,淅簌声摩挲着耳膜,惹人心神震颤。

煞气朝六合八荒涌来,掠过河水,荷棠,山峦,急速聚拢。

煞气污浊不堪,团团层叠,似一汪打翻了的墨池子。

黑夜骤降!

黎纤处在戾气中央,宛若一株青笋,脆弱又勇敢。

没有同万年前般慌乱逃跑,或是束手等待被救,小妖怪执拗地拿着剑,桃色唇角微动,在默念着某种咒语。

灵气从水面溢出,一丝一点结成线,环绕着桃木短剑,好似周天星光都被一株桃花吸引。

煞气袭来,黎纤举剑相迎,在墨色中划出一道半弧,像是新生的月牙。

‘砰!’

短剑与煞气相击,无比尖锐的爆破声响起。

河床震动,两岸榆柳飘摇,水面荷花被炸成尘屑,扬了漫天,

对击産生的沖力过于强悍,绕梁三息,余威不绝。

黎纤抱剑疾退数十步,才堪堪停住。

他的掌心被割出细碎伤口,正丝缕冒着血。

好在是破了煞气结成的缚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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