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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成刚才那会, 君执天说不定真的会坚持把她赶回去。
但现在, 他突然不想把应怜推开了,“……我没有这样说。”
假的也好,带着目的也好。
何必去深究。
如果连这种虚假的温柔都失去了, 那岂不是还会回到以前, 那种一无所有的日子?
徘徊在大地上, 无望地等待。
就连借着金宫的名义, 寄去极天城的那些信,也是石沉大海, 毫无音讯。
那是他的人生中, 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绝望”。
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一阵寒风吹过, 应怜打了个冷颤。她低低地咳了几声,突然腰身一紧。
她被君执天紧紧抱住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
那苍白的脸颊上,此刻一点血色都没有,触手可及,一片冰冷。
可见在寒风中吹了很久。
他本可以用取暖术,此刻,却只想用力的抱紧她。
感觉到环着腰身的手臂收紧了,应怜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抱怨,“真的好冷。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你可以进去找我。”
“进去找你,再被你赶出来一次吗?我可丢不起这个脸。”应怜借着这个机会,控诉他刚刚的无理行为。
君执天抿了抿唇。
应怜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
眼前的景物忽然一晃,变了个样。
他们由剑幽宫的郊外,瞬移到了剑幽宫的内部。
君执天抱着她,走在剑幽宫的长廊上,看样子要把她抱到室内去。
一边的魔族士兵纷纷垂下头去,不敢直视他们。
但即便如此,被这样公然抱着,应怜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去推君执天,“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
君执天垂眸望她一眼。
她的心思真是奇怪。
刚刚还主动等他,现在又不愿意被他抱。
——还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被他抱?
想到这里,君执天眉心一拧,置若罔闻,不顾应怜的推拒和挣扎,一直把她抱到大殿里。
应怜被放到上首正中央的宝座上。
幸好大殿此时空无一人。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就被君执天按住。他一手撑着宝座的扶手,贴近应怜,“怎么,让你坐上座,还不乐意?”
应怜:“……”
坐给谁看?这里除了她和君执天,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面上浮出淡淡的气恼,手臂被按住,就屈起腿去踢他,“我还没原谅你把我赶出剑幽宫的事。放开我!”
君执天别想把这事轻轻松松揭过去!
魔气缠上她的脚踝,把她压制住。君执天弯下腰来,捧住她的脸。
“还冷不冷?”他问。
不冷是不冷了,本来也没多冷,只是做做样子。
应怜哼了一声,把脸转到一边。
下颌被捏住,君执天又把她的脸转过来,迫使她直视他。
“别生气了。”他柔声道,“我又没杀他们。只要天道答应谈判条件,我就把修真界这些修士全放了。”
应怜望着他,睫羽轻轻颤动了下,“……不能现在放吗?”
“不能。”
实际上,剑幽宫也没这么重要。
所谓修真界第一剑修门派,在君执天面前同样不堪一击。
但他就是不想现在撤出剑幽宫。
或者,不如说是,不想这么轻易地遂应怜的意。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她就会变本加厉,稍微给他点甜头,就哄着他为她办事。
他很乐意帮她的忙。
但前提是……她离不开他。
而不是用了就扔。
应怜纤长的眉毛拧了起来,看起来更气了。君执天有心安抚她,便道:“实际上,那些修士在这里生活得也很开心。我并没有虐待他们。”
修士被魔族关着,会感到开心?
应怜觉得,君执天大概对这个词有误解。
她一脸不信任地看向君执天,“是吗?”
既然她不相信,君执天就要带她去看看。
剑幽宫的修士们被统一关在地牢里。
此刻,他们正在内心诅咒君执天和魔界,突然来了一队魔族士兵,把他们带到演武场。
演武场下,修士们整整齐齐地排开,好像一队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应怜检阅。
为了证实自己遵守了和应怜的约定,弟子们确实生活得很不错,君执天还特意叫了一个年轻的弟子上来。
他道:“你来说一说,现在这样,是不是比给天道当走狗好多了?”
那弟子显然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突然被君执天点中,他明显有点慌,看向一边的应怜,眼神带着求救的意味。
君执天拧起眉,“看神女做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那年轻弟子更害怕了,他抖抖索索,频频向应怜那边看。
君执天:“……”
他确实没虐待这些修士,也不准下属虐待他们。
按他以前的风格,这些修士能有个全尸,已经算得上幸运了。
白捡回一条命,难道还不够吗?这些修士应当感激涕零,无比开心才对。
怎么他们一见他,还是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
要是让应怜生出误解……
他沉下神色。
此时,一只手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应怜轻柔的声音传来,“别生气,或许他只是见了你和我,太过激动,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她问那弟子,“是不是?”
那弟子如蒙大赦,使劲点头,“是!”
应怜继续问:“魔君没有虐待你们吧?”
弟子想,被投入地牢算不算?
不过就是算,弟子也不敢放着魔君的面说。他看着神女,小声道:“……没有。”
应怜点点头,微微一笑,挥手让他退下。
君执天却不满意,为了继续证明自己,他索性直接问下首的修士。
“你们觉得呢?”
他的语调里带了若有若无的威胁,“如果觉得不好,那就说出来,日后‘改进’。”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稀稀落落的附和声响起。
应怜:“……”
面前这个场景太过滑稽和荒谬,一时间,她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借着衣袖的遮挡,她把手覆在君执天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好了,别为难他们了。”她悄声道,“你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很高兴。”
君执天面色稍稍缓和下来。
他垂眸望着,突然反手把应怜的手包在手心里。
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直到握住那只柔软的手,他才后知后觉。当着修士的面,她会不会不愿意?
然而,应怜倒是没提出抗议。她只是动了动,让纱袖垂落下来,把他们交握的手遮掩住。
“……”
那水色的袖子飘飘荡荡,看着无比的碍眼。
君执天移开目光,又听到应怜的声音。
“君执天,你占了这么多门派,剑幽宫对你来说,也不怎么重要。只放过一个剑幽宫,不可以吗?”
她凝声成线,像是怕修士听到似的。
先是怕他们看到,再是怕他们听到。
君执天斩钉截铁地回绝:“不行。”
应怜:“……”
天道给她的这个任务真难完成。
君执天摆出这副样子,很可能是觉得她不承认他,在闹脾气。
但当着修士的面,要她怎么承认他?
她叹了口气,扫一眼下方的演武台。
没有她和君执天发话,剑修们就这么站着,目光往上看。
他们在期待神女救他们回去。
顶着他们期待的目光,应怜收回手,转而托着下巴。
“那就按魔界的规矩来吧。”她道,“听说你们魔界,有一项决斗的传统,胜者可以向败者提出一个要求?”
君执天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
他拧起眉,“你要挑战我?”
“对呀。”应怜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如果我赢了,你要把剑幽宫送给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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