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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灵核的修复,枯竭已久的经脉重焕生机, 灵力在里面缓缓流动。
那种感觉, 像是枯水期的河床突然迎来一场大雨。
久违的力量在应怜周身涌动, 那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她下意识地想要收紧五指, 感受这种力量,却被君执天拉住, “别乱动。”
原初之火继续浸润下去, 应怜的神魂之中,形成一个火焰的印记,并在她的手背上浮现出来。
应怜吸了口气, 垂眸看着手臂上的火焰纹路, 发现它就像一棵树。
树根盘根错节, 紧紧地把她和君执天联结在一起。
“这是我改造过的道侣契约。”
君执天的手背上同样浮现出火焰印记, 他拉起应怜的手,在她的戒指上亲了一下, 轻声细语, “——永远无法被撕毁。”
除非一方死亡。
应怜永远都别想摆脱他, 除非他死。
现在,契约已经订立。即便她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应怜抬眸看向他,轻轻地抿起唇,灯火之下,那双漂亮的眸子像一泓清澈的湖。
她启唇的那一刻,君执天已经做好了被她质问的心理准备。然而应怜只是问道:“你疼吗?”
“……什么?”
“原初之火克制你,你能驯服并炼化它,想必不太容易。”应怜声音细细的,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是不是很疼?”
说着,她抬手,下定决心,捧住他的脸颊,主动亲了过去。
耳畔先是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极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应怜的脸有些升温,此时,她感觉君执天回抱住了她。
他轻声道:“有一点。”
说着,他同样捧住她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
婚礼从早晨持续到深夜。
到了凌晨时分,临渊城开始放烟花,漆黑的夜空中,瑰丽的红色花朵盛开,连星星和月亮在其面前也黯然失色。
在场的宾客虽然既有魔族也有修士,但两者自觉地拉开距离,坐得泾渭分明,有一种互不干涉的诡异和谐。
“咚”的一声,北韶趴倒在了宴会桌上,额头磕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修士们的目光纷纷投来,有个修士捏着酒杯,紧张道,“这是……”
“喝醉睡着了罢了。”坐他身边的修士不以为然道,“他刚刚连喝了三四壶。魔界的酒,后劲儿那么大,把它当水喝?有他睡的。”
不是中毒就好,修士们放下心来。此时,应怜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她先是吩咐侍者把北韶带去休息,随后在他的原位置上坐下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应怜问道:“各位,对于金宫的招待,可还算满意?”
得到一致肯定的答复后,她微笑道,“那就好。婚礼结束后,我还要在金宫多留些时日,极天城的事还要你们多费心了。”
这个修士们很能理解,新婚燕尔嘛。
如果说他们之前还担心,应怜在金宫会受到折辱,那亲眼见证婚礼后,这种担心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杀人如麻的魔君居然会为神女修复灵核。感觉他对着应怜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此时,庄明昭端起酒杯,“恭喜神女灵核修复!”
应怜和她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为了适应她的口味,婚礼上供应的酒都带着淡淡的甜味,还挺好喝的。
庄明昭却好像还有话要说,在应怜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凝声成线。
“为了庆祝您的新婚,神子让我带来一项礼物。”
应怜眸光微凝,“什么礼物?”
大殿人多眼杂,她借着出去走走的名义,和庄明昭一起出了大殿。
远离了宴会中心,喧嚣声就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烟花绽放的声音。
此时,一朵金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这在魔界可不多见。应怜侧脸看了一眼,抽离视线时,便见到庄明昭在空中虚虚一握。
嗡的一声,一把剑幻化而出。
是斩情。
应怜微愕,“这就是他给我的礼物?师岸不要这把剑了吗?”
庄明昭点点头。她也不太懂师岸的用意,但既然神子有令,她就忠实执行。
她回忆着师岸的原话,“神子说,您独自一人在魔界,难免会身处险境。这把剑可以帮您解决危险。”
应怜:“……”
放在往常,确实可以这么说。但现在她灵核已经修复,而且……
庄明昭走后,她握住剑柄,再次试探着去拔剑。
和上次一样,斩情纹丝不动。
应怜垂下眸子看它,片刻,抬手捏了捏眉心。
……不该如此。
她晃了晃斩情,“你是不是出了问题?还是只是单纯地讨厌我,不想让我用?”
斩情微微震动,以示抗议。
本来被原主人抛弃,它已经很委屈了,现在居然还要被新主人怀疑!
它在应怜手心蹭了蹭,力证自己不是讨厌她,但应怜再一次试着拔剑时,还是坚决不出鞘。
此时,应怜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
她收回斩情,转头一看,君执天正向她走来。
“只是离开片刻,你就不见了。”他抬手抚上应怜的脸,“原来躲在这里。”
“是不是以为我逃婚了?”应怜眨了眨眼睛。
君执天眸光微闪,“那倒没有。”
他不觉得应怜会冒险逃走。但他给她下了个没法破坏的道侣契约,她说不定会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难过。
然而现在看来,应怜对此接受还算良好。
在侍者经过的时候,她甚至还有闲心伸手拿了一壶酒,“来,和我喝酒。”
酒壶搁在栏杆上,君执天接过应怜递来的酒杯,垂眸看了看。
酒液在金杯中晃动,如此时应怜潋滟的眼波。
醇厚又醉人。
他轻笑一声,一饮而尽。
应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伏在栏杆上,边品着酒,边欣赏烟花。
渐渐的,她觉得有些热,忍不住给自己扇了扇风。再抬头看夜空时,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星星怎么在动?”
哪里有会动的星星?
君执天找了半天,也没见端倪。他转头,正要问问应怜,就看到她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扶着头。
应怜觉得有点晕。
等好些了,她把酒杯捧到唇边,却被君执天捉住手腕,“你之前喝了多少?”
“没多少。”
实际上,确实没多少。但应怜不常喝酒,此时不过几杯,就开始不胜酒力。
她脸颊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红,睫毛扑闪扑闪,下一秒,杯子就被君执天夺过,“别喝了。我带你回寝殿。”
应怜摇头,“我不想回寝殿……”
此时,酒劲上来了。面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夜空中的烟火似乎变成了漩涡,要把她卷入其中。
应怜扶着栏杆,晃了晃头。君执天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想来扶她,却被她推开。
他的眉心拧了起来,忽地揽住应怜的腰身,把她一把抱起,“灵核刚修复,就开始不听话?”
这和灵核有什么关系?君执天这话说得,好像她过河拆桥一样。
应怜想反驳,但她晕得厉害,索性不做回应,乖乖由君执天抱着。
穿过长廊,大殿的喧嚣声逐渐远去。应怜把头靠在君执天的肩上,蹭了蹭,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去寝殿。”
君执天的脚步丝毫未停顿,“你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应怜坚持道。
怎么感觉应怜喝醉后,开始变得任性妄为了。君执天拧着眉看她,“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再顶一句试试看。”
应怜抿起唇来,表情颇有几分委屈,看着楚楚可怜。她水盈盈的眸子一瞥君执天,一声不吭,把脸埋进他怀里。
“……”
君执天脚步顿了下,又有些心软。他慢慢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冷清的月亮。
“你怕什么?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他把应怜往怀里按了按,“别露出那副表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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