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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不会偷如此大一笔巨款的。
身后有缓慢脚步声进来。
一道热源贴上来。
近三年里,麦宣歧在海外读书,麦葑麟归国。他们一家聚少离多,但麦葑麟总觉得变化很少,时间很慢,弟弟好像还是小时那样。
但现在才明白过来,不变得好像只有他,弟弟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大很多。
身高变大,心脏变大,胆量也变得更大。
面对麦宣歧,麦葑麟好像看着十岁的他、十七岁的他、二十三岁的他,又像一个截然陌生的他。
麦宣歧环住他颤抖肩膀,他却浑身发冷了。
麦宣歧勾勾他下巴,把他抱紧怀里,给他个安抚的吻,贴他鼻尖,耳鬓厮磨,叫他阿哥,讲:“你信错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恍惚间,麦葑麟又看到还小时,为他出头的麦宣歧面孔青紫交加,顶着拳印与血迹回家时,看他就咧开嘴巴,净傻笑,扑他个满怀,又好自豪的讲替阿哥报仇啦,那几个细仔一个比一个孬,被打得屁滚尿流。
麦葑麟的眼睛很红,笑了笑,动作轻柔,一点点抹掉他脸上的血迹:“系呀,我信错人了。”
过不久,秘书长进来敲门,核实了内鬼给出的银行信息,钱已经协商取回,要一月后到账。
剩下一千万恐怕要公司自己补上窟窿。
董事会等着麦葑麟过去,给他们个交代。
秘书长先一步出去,麦葑麟被麦宣歧按住肩膀,他还呆呆的,回头被送了个黏腻浓稠的吻。
麦宣歧笑起来,喉结有他拇指大,上下滚动着,嗓音低醇。
声音、身高、脊背、思想,统统都已不是麦葑麟熟识还青涩,让人一眼看清所思所想的弟弟。
麦宣歧变得成熟、可靠、危险重重又诱惑深深,他宽厚手掌的热度源源不断递给麦葑麟,让他别怕,弟弟陪着你。
但这样的麦宣歧在麦葑麟眼中却渐渐面目模糊了,像俄罗斯套娃里最小的那个娃娃,一层一层包裹起来,找到它太难,太小了,在记忆中占据的位置太小了,让他目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快黑了,董事会还未开完,决议却出奇顺畅。
麦葑麟以21比2,被紧急召开的董事会表决出席。
从许多股东反应看得出来,他们早就对公司暴雷有所预警,或有人提前知会或全都被人打点买通。
公司派系向来方枘圆凿,满席多的是人对麦峦雄心藏怨怼,对麦葑麟上位后主张的保守内敛,仁慈自封的做派大为不满,无记名投票对麦葑麟来说几乎是场单方面的绞杀。
麦葑麟也知道股东内部对他不愿投机收购,进行资金战的主张议论纷错。
商人重利,各人也要养活自己家庭、企业,他执任几年让他们错失不少扩张机会。
麦葑麟都认。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的局面,他善始却无法善终。
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言,针对他的陷阱早就布下,天罗地网麦葑麟短短的时间内无从辩驳。
究竟是真贪污还是假失责?谁都看得出来,根本不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麦葑麟坐在桌上看着荧幕上还在叠加的票数,轻轻眨了下眼睛,脸有些发白,但单薄脊背还是很直,偏开眼去,不再看了。
董事会上,他多次被人要求送官自查,被麦峦雄卖了老脸留住,让几分利出来,顷刻被围剿瓜分。
麦葑麟犯了差点无法挽回的错误,轻信他人。
会议上,麦葑麟全程听,不讲话,好像全认了,又好像以沉默抗争。
往日都是他维护麦宣歧,现下却成了麦宣歧频频替兄长求情。
真是长大了。
麦葑麟坐在椅子上,看着麦宣歧高大挺拔的背影,睫毛颤颤。
会议结束时,秘书长代为问话,问他可要自辩。
麦葑麟人白,脸上失去好多血色,轻飘飘起身,泼他满身污水,还是看上去那样干净。
他垂下眼,缓慢又坚定地环视满席,又看着镜头,琥珀色虹膜,瞳仁发黑,浓密睫毛簌簌颤动,像囚住许多只蝴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妈妈叫他守住的,还是没守住。
麦葑麟最后留给他海内各地的股东一句话:“我没什么好讲的,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的人偷钱。”
麦葑麟被暂放冷宫,麦峦雄无法,他这次也不好包庇小孩了,在股东面前向来说一不二,这次态度也软一些。
公司想要如何公示才会降低最小风险。高层动荡太大,让人捉住大花笔墨恐怕就不好了。
麦峦雄便只要顺水推舟,让小麦顶上,只是家庭变动,就讲大麦女仔病了,他专心在家看顾Jelly,由弟弟暂替他一段时间。
要细究,麦宣歧背景比麦葑麟优秀许多,不像麦葑麟成绩平平,麦宣歧虽与哥哥同在父亲母校伦敦商学院深造,但榜上有名,毕业时还邀了全家去参加他的优秀毕业生演讲。
把麦葑麟换成麦宣歧恐怕比其余党派都要少惹人口舌。
麦宣歧又点开手机,连接液晶荧幕,放给股东们看,他半年前在海外查看公司账款合同时就已发现漏洞,发现频率一致后才马不停蹄回国核验真伪。
这天晚上本来商界金融报要连夜赶制,爆出好大新闻——
麦氏陷入阴阳合同,涉案金额高达千万美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起了个不算客气的吸睛标题,被麦宣歧找人捕了报社主编,现下正在棍棒糖果一起招待。
股东们对媒体标题避之不及,纷纷夸他滴水不漏。
麦宣歧在会议上意气风发,讲的完美无缺,连与他面不合的麦峦雄都颔几次首。
商业也好,金融也罢,都是伪装者的棋局,华尔街是弥天大谎,假的太多,一点真投进去,悄无声息。
麦葑麟这么真的人进不去,刚碰就要被雾气腐蚀,白骨嶙峋。只他麦宣歧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麦葑麟从未有一次,像这样看清一个人。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会议散后,麦葑麟要叫住麦峦雄:“爸爸,我有嘢同你讲。”
麦峦雄便停下脚步,却不跟讲话,等股东都出去。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巴掌声清脆,麦葑麟耳朵嗡鸣一瞬,绵长的痛,脸颊飞速肿起来,像放酵母膨胀的面团。
昨夜没有睡好,早晨又被麦宣歧按着操干。
麦葑麟身体不算好,被他打得歪下身体,差点倒在地上去。
麦宣歧及时揽住哥哥肩膀。
麦葑麟手撑住他结实胸膛,闭着眼睛把他推开。
麦峦雄的怒火有恨铁不成钢,也有董事会面对几十股东被麦葑麟的过错而频频羞辱养子无方。
他麦峦雄只手遮天、面子比谁都大的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要为儿子的无能向谁低头,实在可笑,奇耻大辱!
“你要讲咩?”麦峦雄旧账新账与他一齐清算:“你带jelly返屋企我讲乜呀?!你以为我不知道野种是你自己生的?女人?可笑,你同边个女人生去?!”
麦峦雄冷冷一笑,提起拐,又要落到他身上
麦宣歧挡到他身前去,挨了一下,闷哼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麦峦雄一脚蹬开他,让麦宣歧滚开。
麦宣歧扯住他拐杖,麦峦雄趔趄两步向后倒。
“别闹了。”麦葑麟扶着桌角,眉头皱着,声音不是很大,冷又凝固。
麦宣歧回头看他,他嘴角被打裂,洇出血,握紧了手,缓缓抬了尖瘦下巴,看麦宣歧的眼睛,眸里挂着水珠,琥珀色发腻,要滴出蜜来。
麦葑麟哑了声音,让他出去。
麦宣歧忪怔,与他对视两秒。
麦峦雄发起怒来连麦宣歧也打,一拐打他脊背上,他好像也不觉得疼,摔门走出去。
麦葑麟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去,又挨了父亲一棍。
麦峦雄眼睛赤红,咬牙瞪他:“你唔知羞耻,男人点好委身于人,我麦家有你简直奇耻大辱!”
麦葑麟额头滚汗,肩膀颤抖,但不叫痛,让他打着,要没知觉了,全身麻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像疼是常态,完好的地方才是假的。
麦葑麟觉得父亲打他打得好,是他头脑蠢笨。是他识人不清。
麦峦雄又是一下,发指眦裂,一字字质问他,比棍棒抽打在他身上还有疼:“你对得起你阿妈呀?!”
麦葑麟抿着嘴唇,摇头,眼泪滴到波斯地毯上,很快被吸进去,痕迹全无。
小时麦峦雄打他,麦葑麟被打得皮开肉绽,躺不能躺,立不能立,就趴在床上,总盼着弟弟来,怎么还不来,何时会来?
麦峦雄狠狠叹息他,拐杖都打折,摔门走出去。
麦宣歧推门进来,蹲到他身旁,黑影把麦葑麟盖住,乌泱泱一片。
现在麦宣歧来了,麦葑麟却不想弟弟来了。
麦宣歧静静看他片刻,麦葑麟看不到他眼睛,也不知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别……”麦葑麟开口,吐出血水,才发现忍着,把舌尖都咬破,他眼睛很红,被麦宣歧抱进怀里,抖得厉害,不是身体痛,是心里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麦葑麟讲不出话,他想让麦宣歧别碰他。
阿妈总讲,佛对众生平等,一报还一报,因果生生,做了善事有好报,犯了错就必定有偿。
他爱错人,要付出代价。
阿妈的话总不会错的,麦宣歧是狼,把他吞吃得一干二净。
身上痛得紧,恐怕爱时也爱得紧。
心脏都一缩一缩,胀着疼。
麦葑麟回家就生场大病,趴在床上养伤,半月不起。
小果哩好心疼她爹哋,又哭又贴他身上,还和uncle罗杰去圣玛丽商场买来好大束百合花,要他早日康复。
麦宣歧只回来看他一次,还是陪着小果哩,看不出愧疚,只看出他喜事刚至,身体、面孔都有股意气风发的势头。
麦葑麟才知道他从小养到大的弟弟真的好狠心,好绝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麦峦雄还是生他气,吃饭都与麦葑麟避开,每次麦葑麟下楼,都只能看到刚喂他吃完心药的何铃舒。
何铃舒幽幽看他,时而说:“少爷,是麦宣歧害你如此。”
报纸甩他面前,媒体讥诮——
大麦不敌小麦,节节败!事业爱情双丰收!
麦宣歧又揽着哪家美女出入酒店被拍,又引入多少新资都一清二楚。
闻言,麦葑麟常笑笑,温柔摇头:“何小姐,我们的事,三言两语好难讲,你留不住他,也不要深陷其中。我与你不同,我是自作孽。”
何铃舒便不讲话了,眨着水润大眼睛看他,女人直觉好准:“你还爱他。”
麦葑麟胡乱搪塞:“他是我弟弟嘛,爱他刻在我基因中的,我当然要爱他。”
麦宣歧不知他们亲兄弟,归根结底是麦葑麟欠他,没能斩断这场兄弟倪墙。
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铃舒生气了,拍桌走人,又气不过,退回来,跺跺脚:“麦生,你真是的!”
麦葑麟好天真的嘛,又好乖巧,放下头发,显得更年轻,清纯又干净。
何铃舒疑心他是故意这么打扮,便不忍心骂了,狠狠叹气。
有天,何铃舒竟忽地问:“我们一起私奔好不好?”
这种话让人难以想象从何铃舒口中讲出来,麦葑麟惊愕几秒,眼睛也瞪圆,傻乎乎的。
何铃舒嗤笑出来,又讲:“逗逗你呀麦生。”
麦葑麟配合笑两声,狭长眼睛弯了弯,才说:“何小姐,看来你也不是样样精通,至少讲出的笑话不好笑。”
何铃舒不知为何嗔他一眼,回了正题:“麦先生过几日生辰,派对全权交给麦宣歧操办啊,请来好多媒体,你要去吗?”
麦葑麟一愣,觉得他近日脑子都不好使了,连爸爸生日都要忘记:“爹哋恐怕不想我去碍他眼。”
他又垂眼,微微勾着嘴唇,目光柔和,看她还平坦的小腹:“等你生了,家里就会热闹许多,现在Jelly也要长大,以后离我好远,多寂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铃舒便撑着腰肢过去,问他:“你希望有阿弟还是阿妹?”
麦葑麟失笑,讲这话给阿爸听到又要恼了,但笑完,还是抬眼,看住何铃舒眼眸,认真答:“弟弟妹妹都好啊,我会做一个好大佬嘅。”
还未言罢,随即想起麦宣歧,话止住,补到:“会教得比阿麒好。”
何铃舒淡淡睨他:“我可不想再被你养出个麦宣歧当狼崽啊。”
麦葑麟不知要答什么,只好腼腆讪笑,与他年纪不大相符,看着还羞涩,未出世事。
在麦峦雄生日宴的问题上,何铃舒狡黠笑,与她往日的端庄大不相同,麦葑麟一时差点要以为她鬼上身了。
何铃舒眨眼:“我偷偷带你去呀,我要上台给你爸爸唱生日祝福歌的嘛,你要去看我唱啊。”
麦葑麟看着她杏仁眼,看到她眼里裹着泪。
于是漂亮的眼睛弯起来,抬手揉她蓬松长发,缱倦又轻柔地笑:“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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