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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的臂膀猝不及防地被人拉起,薛竹隐的衣角被怒气冲冲的脚步带起的风吹动,她拉着顾修远便往前走。

顾修远目光落在她拉着自己的手上,不露痕迹地笑了笑,气定神闲:“夫人好大的力气,竟能将我拉动。”

薛竹隐拉着他走开一小段距离方才停下,放开他的手臂,顾修远反客为主,握住她微凉的手心。

她用力挣了挣,手仍被稳稳当当地握着。

顾修远冲她朝后扬了扬下巴,她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身后,四五个侍女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为首的婢女因为紧张声音变得尖细:“小、小姐,婢子们绝无勾引姑爷之心,刚刚姑爷是在……”

薛竹隐打断她:“我并没有怪罪你们,都下去吧。”

长廊下只余她和顾修远,顾修远:“没有怪罪婢女,那是在怪罪我了?”

“我不想像你娘一样时时刻刻看着你,”薛竹隐不耐烦地看着他,“还望指挥使自重。”

“夫人对我未免有偏见。”

“偏见?这朝堂之上谁不知道指挥使最是好色?”薛竹隐沉声说道。

“那你说,你刚刚在和她们聊些什么?一个个脸上笑意盎然,总不会是在向她们请教如何整理内务吧?”

顾修远欲言又止,最后只淡淡说了一句:“第一次来薛府有些新鲜,不过是问园子的整治罢了。”

薛竹隐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提防着顾修远又去勾搭婢女,她再没回书斋,和顾修远一起在廊下等薛南萧回来。

两人从上午坐到正午,薛南萧还是没回,薛竹隐随便用了点午饭,执意要等她爹回来。

到夕阳西下,薛南萧方才悠哉悠哉地回府,他自当了驸马后清闲无事,索性钻研学术,今日一早便找白石道人谈玄去了,现在才回。

第14章 回门(2)

下人已事先通报过,见女儿女婿在廊下等着自己,薛南萧并不惊讶。

“你今日不去御史台?”薛南萧领着他们到堂上,边问薛竹隐。

他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但他忽略了大齐对官员过于宽松的婚假,一味认为像竹隐这样兢兢业业的官员,不该浪费时间在这种繁文缛节上才是。

薛竹隐虽一心扑在庙堂之上,但她向来最是克己守礼,回门于昏礼来说也是一个隆重的仪式,须好好遵从才是。

“回父亲,今日回门,出嫁的女儿应回家探亲。”薛竹隐恭恭敬敬地答道,平静的声音中掩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岳丈大人,大齐官员有三日婚假,我与竹隐尚在婚假之中”,顾修远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温声提醒他,又补充道,“竹隐前两日染病,今日又为着回门才没有去。”

薛南萧此前只听说过顾修远的名号,自然是不太好,知道此人骁勇善战但品行不端,本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官,没想到是个意气风发的小郎君。

“我问你了吗?”薛南萧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连正眼也不给顾修远。

顾修远闻言,低头答道:“不曾。”

薛竹隐看他被凶还如此乖巧的样子有些可怜,又觉得他平日里那么不正经,现在被父亲凶了也是活该,一时又觉得有点好笑。

但说到底他也是在为自己说话,她总不好落井下石,于是找补道:“方才修远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

顾修远低着头,微微挑眉,人前倒是叫得亲昵,人后就一口一个冷冰冰的“指挥使”。

薛南萧点点头,这才转向顾修远:“长公主不在家,往林泉宫去了,指挥使可去过?”

顾修远微微一笑,答道:“只不久前去过一次。”

问候完女婿,薛南萧又问女儿:“最近在御史台都做些什么?”

薛竹隐手垂在身前,规规矩矩答道:“仍是写写奏章,纠察政弊。”

薛南萧喝了口茶,说道:“我听好友说你上次举荐秦江,现在郭丞相正用事,秦江是他的门生,你举荐他有利于拉进你们的关系。”

顾修远瞥薛竹隐一眼,见她像是晒蔫了的花似的,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便心知她不爱听这话,但薛竹隐举荐秦江,他有些好奇为什么。

“至于苏朗那进了酒楼的女儿,既然已经沦为下流,你就不必来往了,本来你们也不熟。”

“父亲难道连我的交游也要干涉吗?”薛竹隐绷直了脊背,沉声问道。

在苏朗出事之初,对她来说,苏泠烟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恩师的女儿,万不可落入到烟花之地去。

但多次探望苏泠烟之后,她在心里已经把这个柔弱体贴的女子当作她的妹妹,只等风头稍稍过去,她就为苏泠烟赎身。

“你出身薛府,又嫁到顾家,现在代表的是两家的颜面,你和谁来往,大家都看在眼里,影响的是两家的名声。”

薛南萧说着,边看了顾修远一眼,顾修远愣了一下,尽管这话薛竹隐不爱听,他还是冲着老丈人微微点了头。

不想薛南萧一点也没有给他面子:“顾指挥使,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嘱咐竹隐。”

顾修远点头,但没有挪步子,而是看着薛竹隐。

这是在薛府,薛南萧直接让他出去,这是把对他的不待见摆到了明面上。

他倒是无所谓,现在来看薛竹隐并不是那种被她爹娘想法所左右的人。

但如果他真的在屋外等着薛竹隐,让下人都看着,那他这个姑爷可真是尴尬。

薛竹隐低声说道:“你先去我的书斋等我。”

书斋算是她的私人领地,顾修远得到进入的应允,笑了笑,愉快离场。

一位女使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听到薛南萧的吩咐,抱着一个精致小巧的书箱,低着头站在一旁。

薛南萧点了点书箱,说道:“你娘托我给你的,说她未尽母亲的责任教导你,你可从这些书中学习治家之法。”

又补充一句:“随便翻翻就行,你的心思不该用到这些上。我这没别的事了,你们晚上自己用饭吧。”

长公主大概还不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管家,不过她应该也不在乎。

薛竹隐从女使手中接过箱子,低着头说道:“请父亲放心,女儿告退。”

回到书斋,一个颀长的背影映入眼帘,顾修远在扫视她博古架上陈列的书画,似乎颇感兴趣。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熟络地笑问:“那么快就回来了?”

薛竹隐淡淡点头:“父亲给了我一个书箱。”

顾修远目光扫到她微蹙的眉,不去看那书箱,却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凑过来盯着她看。

薛竹隐懒得理他,但被探究的目光盯久了总是有些不自在,她瞥过头去,侧身避让,这是一种温和的拒绝。

顾修远好像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或者说直接忽略,不知好歹地逼近,目光似执意融化冰块的日光。

从进入薛府起,顾修远就感觉到,她不开心。

薛竹隐一向是先礼后兵,对于顾修远的冒犯,她总是心中生出恼意,毫不犹豫地撕破平日恭谨有礼的面具。

她把书箱一股脑塞到他怀里,拉开和他的距离,皱眉厉声问:“你做什么总盯着我看?”

顾修远不提防,被她塞过来的书箱小小地撞了一下,回过神来,伸手覆在她的额上,小拇指暗暗将她蹙起的眉抹平。

遮住了额头,眼睛的存在感骤然放大,顾修远不自觉被她的目光吸引。

薛竹隐的眼底因为刚刚凶他生出怒意,陡然多了些生气,越看越可爱。

“薛侍御一怒,举朝为之震耸”这种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掌心的温热传到她的额上,薛竹隐只感觉他的手指在自己额头上搓了两下,她下意识地打掉他的手。

“你额头上有灰。”顾修远点了点她的额头,煞有介事地捻了捻手指。

“你看那么久,是老花眼吗?”薛竹隐咄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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