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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别挡我的光?”薛竹隐蹙眉,光线忽明忽暗的,看得\u200c她的眼\u200c睛很不舒服。
顾修远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烛光里,他侧了侧身子\u200c,
薛竹隐已经挑好,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荷包,才想起荷包已经给了顾修远。她瞥一眼\u200c顾修远,把挑好的几枚书\u200c签轻轻放回摊子\u200c上:“留着\u200c我改日再来买。”
老板见她磨蹭半天才挑了几个,还说改天再来买,分明是没\u200c钱的借口。
不由地把生意寥寥的气撒在她身上:“不买还挑那么久?”
摊主鄙夷的目光刺在薛竹隐的心上,她不满地皱起眉头。
顾修远横眉一竖,挡在薛竹隐前头,从\u200c怀里掏出一锭银子\u200c丢在摊子\u200c上:“谁说不买?你这整个摊子\u200c我都要了!”
薛竹隐若是想承他的情\u200c刚刚就\u200c毫不客气地问他把荷包要回来了,她淡声道:“我说了改日就\u200c是改日,不劳你费心。”
摊主见了那一锭银子\u200c,喜滋滋的,生怕顾修远反悔,赶紧把那锭银子\u200c拿在手上,用袖子\u200c擦了擦,说道:“何必等到改日,不知贵人府上在何处,小的这就\u200c给您送过去!”
薛竹隐懒得\u200c理那摊主,抬脚便走,顾修远留了顾府的位置,匆匆忙忙地追上去。
“竹隐要去哪?”
“我去哪为什么要和你说?”
薛竹隐往城墙走去,走到内城的南华门下,如果她没\u200c记错,金吾卫的长\u200c官应驻守在此处。
守在登城楼口的金吾卫见薛竹隐出示的令牌,行礼后为她放行。见薛竹隐冷着\u200c脸,始终不曾回头看一眼\u200c那跟在她身后的男子\u200c,对视一眼\u200c,极有默契地拦住了他。
顾修远不慌不忙地解释:“我是薛侍御的相公,和她一起来的。”
薛竹隐闻言回头,金吾卫看向薛竹隐,等待她的确认。
顾修远被挡在长\u200c矛之后,朝她做口型:“令—牌—忘—带—了。”
薛竹隐无语,金吾卫属在京禁军,统归三衙管理,顾修远来自家的地盘竟然还要依靠和她的裙带关系。
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顾修远得\u200c意地冲金吾卫扬起嘴角,拨开挡在身前的长\u200c矛,顺从\u200c地跟在薛竹隐身后。
薛竹隐拾阶而上,虽然谏官有出入各司之权,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登上京都的城楼。
高大的炬火照亮城楼上的道路,一对金吾卫士兵正在城楼上交班,薛竹隐一路找到金吾卫都尉。
金吾卫都尉窝在一个小屋子\u200c里,在和几个士兵一同玩骰子\u200c,见薛竹隐来,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调整一个让自己更加舒服的坐姿,高声问门口的士兵:“谁让她进来的?”
下一瞬,他目光瞄到身后的顾修远,立时把手中的骰子\u200c丢开,跪下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顾指挥使光临此地,小的有失远迎。”
桌上的残局尚未收拾,顾修远低头捡起在地上骨碌转动的骰子\u200c,慢条斯理地问:“金吾卫身负保卫京都之责,都尉依例当视察巡逻站岗的士兵,便是这样视察的吗?”
薛竹隐亮出令牌:“都尉玩忽职守,在守夜时聚众赌博,依例罚俸一月,还请明日到有司请罪。刚刚街上有人被抢钱袋,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金吾卫还应对京都的治安上心,加大巡查的力度,保京都百姓安宁。”
顾修远说道:“薛侍御吩咐的事情\u200c,都挺明白了吗?”
都尉以\u200c头点地,声音发抖:“明白了,小的明日就\u200c去领罪,也会大力排查窝藏在京都的盗贼窃匪,给京都百姓一个平安。”
薛竹隐说完自己要说的,转身便走。
门内,都尉浑身脱力,干脆趴在地上:“吓死我了,薛侍御表情\u200c那么凶狠,还以\u200c为我要被革职了。”
一旁的士兵安慰他:“大人只是犯了小小的错,顾指挥使向来通情\u200c达理,有他在,薛侍御不敢多罚的。”
都尉心有余悸:“好在顾指挥使在,若是薛侍御直接告到知府那,我怕是吃不了兜着\u200c走。”
门外,顾修远抱胸倚墙,朝门内扬了扬下巴:“听到了吧,一个都尉被你抓住了尚且提心吊胆,何况命如草芥的小贼?你公平公正,只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可底下的人为了讨好你,未必不会滥用刑罚。”
薛竹隐表情\u200c凝重,不是所有人都会严格按照章程办事的,其中夹杂了人情\u200c与人性,否则为什么会有言官的存在呢?
她点点头:“你说得\u200c对,我确实太理所当然了,我应当记下来,及时纠正。”
顾修远习惯了她平日的嘲讽与训斥,她突然这样乖顺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头一回见,一时有些不适应。
薛竹隐站在城墙边上,凉爽的夜风灌进宽大的袖子\u200c,吹起的衣袂拍打她的双腿。
这里向南看是京都的外城,万家灯火,坊市喧嚣,向北看,是宫禁所在之地,不少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只东宫和内宫依旧亮着\u200c灯。
薛竹隐在脑海中调出宫禁地图,她在的位置是内城城南的南华门,中心高耸的建筑是鼓楼,再往东边,便是东宫。
她眼\u200c神向东宫投去,阁楼宫殿环抱在一起,依稀能辨出中心最大最高的那种座宫殿是勤政殿。勤政殿此刻熄了灯,太子\u200c应当已经睡下。
她漫无目的地继续扫视,再往东,有一座小殿亮着\u200c灯。
薛竹隐依靠它\u200c的方位在脑海里费劲地搜寻那座小殿,她对东宫很熟,每一座殿的名字她都知道。
一股激流直击她的心头,血液从\u200c指尖沸腾游走,薛竹隐的心重重地被创了一下。
那是香辰殿。
第51章 寻人
她呆立在那里, 血液凝固,浑身冰凉,小腿不受控制地轻颤。
香辰殿亲密地依偎着勤政殿, 飞檐翘起,灯火通明。
她白日才去过\u200c香辰殿, 亲眼见过\u200c的, 那不过是一座荒草丛生飞尘走虫的废殿,怎么会亮着灯?
顾修远好奇地凑过\u200c来:“竹隐在看什么?看那么入神?”
薛竹隐惨白着一张脸,一时忘了推开他,反应过\u200c来不能让顾修远看\u200c到,她慌乱之中,牵着顾修远的手离开了那个位置。
顾修远被她突然\u200c牵自己高兴得冲昏头脑, 只是\u200c她的手心很凉, 像冬日里久置的饭菜。他握住她的手心,来回搓她的手心手背。
薛竹隐像触电似的,如梦初醒,目光挪到他紧握自己的手上,下意识甩开。
她恨不得立马冲到东宫质问\u200c林穆言, 但她不能,既然\u200c知道了苏泠烟在哪,还需徐徐图之。
薛竹隐深吸一口气\u200c,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转身下城楼:“现\u200c在时辰已晚,回去吧。”
顾修远讨好地跟在她身后, 见她旁若无人地骑马走了, 也不回头看\u200c一眼自己,心里失落了。
算了, 是\u200c他活该,谁让他惹竹隐不高兴呢?
回到尚翠轩门口,见薛竹隐没有停步的意思,顾修远及时拽住她:“你不回尚翠轩吗?”
薛竹隐蹙眉看\u200c他:“我的东西都搬到万筠堂了。”
“你不同我一起睡吗?”顾修远语气\u200c慌乱,着急地为她应当同自己睡找理由,“你……你今晚还牵了我的手!”
“牵了你的手就要和你一块睡吗,这是\u200c什么道理?”薛竹隐紧抿嘴唇,面容冷峻,极力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忍。
“顾修远。”她认真\u200c地喊他的名字,“你别再缠着我了,我很累。”
她原不该和他搅和在一起的,都怪顾修远,总是\u200c缠着她,几次三番来扰她心志。
顾修远眼看\u200c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后,站在原地
月亮高高地悬在天上,他抬头看\u200c,月亮好像还是\u200c那个高高在上的月亮,不曾低头俯就过\u200c谁。月色打在他身上,很冷很冷,顾修远打个寒颤。
霜色冻人,他实在不该肖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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