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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声轻轻的“汪”。
那只白白的大狗,在夏邻星往后退的同时,忽然站了起来,步伐犹豫地朝夏邻星走来,一步,两步,他走到夏邻星身边,蹭了一下他的膝盖。
夏邻星简直动弹不得。
他缓缓地蹲下来,在周围人豔羡的惊呼声和池旌沉沉的视线中,伸出手,摸了一下宝宝的头。
你还记得我吗。
这麽久了…我这麽不负责任,抛弃你和池旌的人,你还会记得我吗?
夏邻星移动的手指都接近于颤抖。
大狗发出一声软软的咕噜噜的声音,手下的触感柔软得要命,也熟悉得要命,自己曾经是捧着他的啊…现在是不是只能抱了,夏邻星一下一下地摸,忽然,面前有一片阴影落下。
他擡头,触目是池旌看不清的脸:
“还给我,”他用的是中文,“他不再是你的了。”
我也不再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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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可爱的小狗,全场的人都变得很专心,都想快点下班,有机会摸一摸池旌的狗。
加快的进度一下子把昨天拖延的部分给补全了,原本以为要明天才能结束的内容,今天就能够基本完成。
收工的时候,夏邻星去问了问,发现已经没有什麽工作了,“明天我这边再跟进一下就好,邻星你这边明天就回公司吧,我们两边一起联系,明天就能解决。”
夏邻星愣了一下。就要结束了吗,他忍不住有点恍惚,但还是点点头说好。
拍摄结束了啊。他想,感觉像是梦一样。说不上是美梦,也说不上是噩梦……是一个独属于池旌的,特殊的梦啊。
梦总有醒的时候。夏邻星收拾好东西,犹豫了很久,也没有去敲池旌休息室的门。
而那扇门,在夏邻星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打开过。手机里第一次见面就加上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发来过哪怕一次的信息。
这一次,大概就是真的不会再见了吧。
然而,隔日,抱持着这种想法的夏邻星,在办公室里,从同事手里接到了一张票。
“池先生给的,”同事看起来也很开心,手里拿着另一张票:“下周不是有全洲锦标赛吗?我今天还去了趟片场,说起这个事,想起来池旌选手不是也要参加吗?因为这个才会接我们的工作吧。”
“池旌先生说他那边还有余票,说可以送给我,然后我就想起你了,邻星,我们一起去吧?”
夏邻星知道自己该拒绝的。
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应该拒绝的。不是吧,他在心里警告自己,去看他拍摄就算了,那至少是…是你没那麽熟悉的池旌,是一个你还可以自欺欺人觉得他或许改变了的池旌。
但比赛的池旌。水里的池旌。第一次见面就是溺水时救起自己的池旌,去见这样的池旌,你难道不想活了吗,想翻来覆去自己把自己一颗心髒捏碎吗?
别这样,夏邻星,你不应该再在任何除了电视和屏幕之外的地方看见池旌了。难道池旌的态度该不够明显吗?轻慢,讽刺,憎恨,恶意……被他说“和你不一样”,“不再是你的了”的时候,难道还不够难过吗,不够你此刻停下来,还要拿出全部去给他把玩吗?
再愚蠢的人都应该学会自我保护的吧。
“好,”但他最后还是说,“我和你去。”
夏邻星伸出手,接过了那张票。
描着金边的,干净的,笔挺的,等待着戮杀夏邻星的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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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夏邻星却觉得有点太快了。
他每夜每夜的开始难以安眠。每每踏上床去,将头陷进枕头里,就想起这张门票,噩梦一样环绕,让他在深夜惊醒。
夏邻星总是沉默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见全世界过分的静寥,然后他会打开手机,一遍遍地输入搜索池旌的名字,在对方望向镜头的一眼中,听到自己砰砰跳动的心髒一点点平静下去。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屏幕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是夏邻星唯一患上的毒.品,他望着,看着,罹患一种致死的病症,看见池旌,会痛得无法呼吸,看不见池旌,会彻夜难眠,最终无声无息地在黑夜里死去。
夏邻星努力回忆他曾经这七年是怎麽过的。
他浑浑噩噩地来大洋彼岸读书,浑浑噩噩地考学,升学,用不属于母语的语言吃不熟悉的饭菜,开心的事没有人说,难过的事也找不到地方倾诉。他想,如果池旌觉得他在这边过得不好,一定会后悔的话。
那池旌是对的。
夏邻星自己也觉得自己下贱。他亲手删掉池旌的号码,拉黑池旌所有能联系到自己的账号,告诉每一个和自己亲近的人不要告诉池旌任何关于自己的去向,说,如果他不肯放弃,如果池旌追问,就告诉池旌,他不要他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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