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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打着伞,跟在淩恒身边,一边扶着人一边自责地说:“我真不应该允许你出来的,外面还这麽凉。”

“他们俩马上就回来了。”陈明脸上的担忧一时多过一时,温声劝道:“我们就在楼道等,不出去了,好不好?”

淩恒确实已经烧得有点不认人了,说话动作都显得迟钝很多,可他脚步没停,踉踉跄跄地一步接着一步继续往前,再往前。

雨相较方才又大了许多,铺天盖地而落的气势。陈明还想再劝,甚至想强行直接将淩恒拖回去。可后者摇着头,怎麽说也不肯,只是一步要比一步迟缓。

正当陈明万分忧心时,不远处的拐角,无数道雨幕屏障之中,余建忠稳妥地护着臂弯里的小家伙,也一步一步往这边过来了。

陈明终于松了口气,劝淩恒说:“咱们不过去了,你看,星奕真的好好的,他马上就来了。”

淩恒摇头,推开陈明手里的伞,执意再往前走。

几乎是同时,叶星奕弓了弓身体,尽管视线被伞遮住了大半,他还是一眼看见了淩恒。

叶星奕连忙从余建忠怀里挣脱出来,大步跑向淩恒,喊破了音:“哥!”

再多雨声,淩恒也听不见了,只有小家伙一声一声用力呼唤的“哥”,以及余建忠、陈明饱含担忧关切的声音。

淩恒几乎要站不住了,他往前踉跄一步,在叶星奕狂奔赶到的同时,再没了支撑的气力,膝盖一软,整个人就径直往地上栽去。

“哥!”“阿恒!”尖锐的几声同时在耳边炸开,淩恒却笑了,扯出一个牵强的笑。雷电闪烁,他的脸短暂地全白,几乎跪不住了。

不远处,只隔了两三米的地方,茉莉花丛没到膝窝处,一朵一朵白花在大雨之中开得极小,可又确确实实在盛开,它们仰着头,竭尽所能地汲取甘甜。偶有几小株,花蕊泛红。

叶星奕跪在地上,也仰着头,抱着淩恒,捧着一颗赤子之心奉上:“哥,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淩恒终于从这场茉莉雨里走了出来,他气息极度微弱,却一声一声,一字一字:“……星奕,我爱你。”

相拥之间,大片大片的茉莉花丛摇晃。这夏雨一落,细小的花瓣散在地上,远去了。

这一天,天破晓时,淩恒淋了太久雨,可热度却说退就退,到中午时,再量体温,已经稳定在三十七度以下了,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还有点咳嗽。

叶星奕端着盛在碗里的黄桃罐头进卧室时,淩恒先含笑地看了小家伙一眼,转而对余建忠说:“我已经不欠我妈什麽了,医药费可以给,但别的真的仁至义尽。”

叶星奕低头,突然沉沉地笑了一声。

再没什麽可以束缚住淩恒了,再没有了。

叶星奕大步过去,嗓音清润有力:“哥!爸!”

余建忠止住泪意,在淩恒肩膀上锤了一拳,但明显没舍得用力,笑着:“你小子,嘴还没星奕甜!”

捧着一大碗黄桃罐头的那个小家伙眼睛惊人明亮,除了泛红以外,完全看不出一宿没睡的样子。淩恒也笑着,望向余建忠:“爸。”

余建忠肩膀发颤:“再喊一声。”

“爸。”淩恒长臂一伸,揽住叶星奕的同时,说:“爸爸。”

再多他原本以为走不出来的阴霾,此时此刻全化作午后的光影,消失弥散。

陈明抱臂倚在卧室门边,她仅仅只怔愣了一下,就撩开缠在心间的那一缕发丝,迈步走过来:“一大两小,晚饭想吃什麽?”

叶星奕勾唇偷笑,朗声:“妈妈!”

“乖。”陈明伸手在小家伙头上揉了揉,望向淩恒时,眼神殷切。

淩恒也笑着:“妈妈。”

“诶。”陈明擡手在淩恒头上轻揉的同时,叶星奕也有样学样,把自己的爪子按在他哥头上,而且还来来回回地蹂躏,胆子贼肥。

直到把淩恒的头发祸害成一团,乱糟糟的实在没法看了,叶星奕才仰着脑袋,故作成熟地说:“我们已经是见过家长,是喊过爸妈的关系了。”

淩恒既想笑又无奈:“小崽子。”

“对,等星奕高考完,我们还要上门拜访呢。”余建忠一扬浓而茂密的眉毛,嗓音铿锵浑厚:“要不是亲家公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一定要请他好好地喝上三天三夜,摆他个八九十桌。”

陈明笑着摇头,手搭在淩恒肩上:“别看你爸平时在学校多一本正经的,多严肃,其实本质就是个大酒鬼,要不是每天跟孩子们待在一块儿,他一天一瓶酒都不够喝的。”

叶星奕盘腿坐在床上,淩恒扯过被子盖住小家伙,后者眼睛亮亮的,大力拍着手:“那您跟我爸肯定特别有话聊,他几十年的老烟枪、老酒鬼了,我妈还在的时候总训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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