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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早读朗朗，站在教室前门的裘锦程扫一眼座位，眉头皱起，零零散散坐了不到三十个孩子，他说：&ldquo周升星。&rdquo

&ldquo到。&rdquo班长站起身，等候裘锦程的吩咐。

&ldquo点名。&rdquo裘锦程说，&ldquo没到的写说明，大课间交给我。&rdquo

&ldquo好的。&rdquo周升星打开花名册，一个一个叫名字，&ldquo林雪儿。&rdquo

&ldquo到。&rdquo

&ldquo刘奇承。&rdquo

&ldquo到。&rdquo

&ldquo史浩。&rdquo

&ldquo到。&rdquo

&hellip&hellip

职校的学生难管，裘锦程早有心理准备，然而这群小孩开学一个月不到就忍不住逃课，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谁知没等到大课间，第一节课下课，林雪儿连呼带喘地跑进办公室，对裘锦程说：&ldquo裘老师！班里打起来了！&rdquo

裘锦程一脸莫名其妙地跟着林雪儿跑向教室，没进门就听到吵闹叫骂，以及桌椅板凳的咣当声。他一脚踹开后门，将堵在门口的男生怼个踉跄。

&ldquo谁他妈&hellip&hellip老师？！&rdquo五大三粗的男生是后门专属守门员，上课打盹下课打球，在刺头里算得上和平的一挂，起码不打扰老师上课。

&ldquo怎么回事。&rdquo裘锦程冷着脸问，不怒自威的表情吓得一众学生不敢讲话。

&ldquo老师。&rdquo周升星扶着歪倒的凳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脸庞一抹青灰，形容狼狈，&ldquo我让他们写外出说明，他们不写，骂我是狗腿子。&rdquo

&ldquo谁骂的。&rdquo裘锦程视线扫视全场，&ldquo站出来。&rdquo

学生们噤若寒蝉，往日嚣张跋扈的刺头宛若被掐住脖子的鸟儿，个个儿臊眉耷眼，眼皮下垂紧盯地面，仿佛地上挖出了值钱的宝贝。

&ldquo敢作敢当的道理还用我教你们吗？&rdquo裘锦程问，&ldquo周升星，刚刚谁打你了？&rdquo

&ldquo吴小帅，陈大伟，苏立志，许洪光。&rdquo周升星逐个点名。

&ldquo给周升星道歉。&rdquo裘锦程说。

&ldquo对不起。&rdquo

&ldquo对不起。&rdquo

&ldquo对不起嘛。&rdquo

稀稀落落的道歉声漫不经心，大抵是惹祸后习惯性道歉，敷衍了事。

裘锦程抬高声音，说：&ldquo你们不想上课，提前给我递假条，我都会批。不允许出现无故旷课的情况，如果被我发现，卷铺盖滚蛋，听懂没？&rdquo

学生们拖长声音：&ldquo听到了&mdash&mdash&rdquo

&ldquo你们四个，跟我去教务处。&rdquo裘锦程说，&ldquo其他人继续上课。&rdquo他转身走出教室，身后尾随四个吊儿郎当的大个子。离教务处的门越近，四个学生逐渐收起不以为然的神态，转为惶恐不安，吴小帅第一个顶不住压力，说：&ldquo裘老师，打架而已，至于去教务处吗？&rdquo

&ldquo你觉得呢？&rdquo裘锦程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四个大高个儿，&ldquo你当我是你亲爹妈，一次又一次给你们机会，等你们幡然醒悟、改过自新呢？&rdquo

&ldquo老师，我可以写检讨，字数随你定。&rdquo苏立志说，&ldquo要是被退学，我爸会打死我的。&rdquo

裘锦程充耳不闻，推开教务处的门，问：&ldquo刘飞鹏老师在吗？&rdquo

&ldquo裘老师，这里。&rdquo刘飞鹏招手，瞧见裘锦程身后的一串学生，心领神会地说，&ldquo他们惹祸啦？&rdquo

&ldquo逃课，打架。&rdquo裘锦程说，&ldquo麻烦刘老师按照规定处理，该处分处分，该劝退劝退。&rdquo他不是温柔的圣人，没那么多耐心苦口婆心地劝人迷途知返，以多欺少还不知错，属实没有挽救的必要。他转身就走，留四个小子在教务处罚站，回到办公室，便看到周升星扒着门框探头探脑。

&ldquo去医务室看了吗？&rdquo裘锦程问。

周升星摇头，他问：&ldquo老师，他们四个人去哪了？&rdquo

&ldquo教务处。&rdquo裘锦程说，&ldquo你的伤给我看看。&rdquo

周升星捋起袖子，露出左臂一处乌青，又弯腰挽起裤腿，左脚踝肿起一块。他说：&ldquo被吴小帅推了一下，崴到脚，胳膊是被许洪光用凳子砸的。&rdquo

&ldquo苏立志和徐大伟做什么了？&rdquo裘锦程问。

&ldquo苏立志指挥他们做的，徐大伟骂我。&rdquo周升星是个认真得有些木讷的孩子，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ldquo苏立志有钱，自称是大哥。&rdquo

&ldquo嗤。&rdquo背后响起一声冷笑，庄纶靠着墙壁，问，&ldquo哪位同学如此嚣张？&rdquo

&ldquo你走路没声是吧。&rdquo裘锦程斜睨庄纶一眼，说，&ldquo班里打架斗殴，人被我拎教务处站着了，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rdquo

&ldquo叫家长，办退学。&rdquo庄纶说，&ldquo我弟就这么处理的。&rdquo

反倒是周升星提出异议：&ldquo这才高一就退学，他们以后还能去哪上学呢&hellip&hellip&rdquo

裘锦程惊异地看着周升星，感觉这单眼皮板寸的少年人散发着圣父的光芒，他问：&ldquo你这次心软了，以后他们还欺负你怎么办？&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