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6)(2 / 2)
瞳瞳讷讷地应了,看着公主大步走出殿外,有些纳闷。
她分明记得早上是给公主上过一遍妆的。
方才凑近看时,也看到一些残留的唇脂。
为何她看着那模样,觉得公主的唇脂像是被咬掉的?
鹤知知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中宸殿,却又在殿门外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抬脚进去。
走进殿内,鹤知知几乎不敢抬头看人,就怕迎面对上母后生气的表情。
直到母后的声音落下来,她才不得不抬头。
知知。
鹤知知嘿嘿两声,赔笑道:给母后请安。
皇后扫了她一眼,提着一只镶金的小壶浇花,随口问:你一大早出门,干嘛去了?人都找不到。
鹤知知眨了眨眼,长出一口气。
原来母后并没有因为她的迟到而生气,她心中的巨石缓缓落了下来。
鹤知知坐到皇后身边,乖巧道:母后,我没干什么,真的。我就是想起一件事还没办妥,就去看看。
皇后放下小壶,又看了她两眼,倒也没计较她语气中不寻常的停顿,擦了擦掌心在桌边坐了下来。
你这次在清平乡,实在是太冒险了。
皇后沉着脸,训她。
既然已经发现谭氏根须庞大,为何不早些向宫中回信?你独自在外孤立无援,又是我将你逼去那里的,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皇后喉头微滞,攥紧手帕在心口抚了抚,才继续道,你要我如何承受。
经历了树林中那场围战,鹤知知也明白过来,自己先前是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
她并不是什么不畏生死的大英雄,她虽然想做出一番功绩,但也怕血、怕受伤,更怕连累身边亲近的人。
鹤知知暗暗压下后怕,抱住皇后的右臂,撒娇地蹭了蹭:母后,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逞能了。
说完,附上几枚可怜巴巴的眨眼,以表诚心。
皇后绷着脸垂眸看她半晌,终究是没绷住,笑出声摇了摇头。
你啊,若是真的说到做到,从今以后都平平安安的,我倒要感谢这一回了。
鹤知知抱着皇后的手臂不放,在她肩头蹭了又蹭。
皇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身子,又道:说起来,这次真要好好感谢景家那小世子。
景流晔?鹤知知反应了一下,点头道,是,多亏了他的景家军。
皇后拍拍她的手,笑得真心诚意:若不是他将士兵留在了殷河畔,又刚巧要过去视察,怎会发现你在清平乡有难,将你完好无损地救回来?这可真是天赐的缘分。
鹤知知一愣,脑袋下意识地微微抬起。
视察?景流晔是这么对母后禀报的?
那睢昼呢,母后难道不知道是睢昼带着景流晔去的清平乡。
睢昼为何要隐瞒?
难道是因为,不想让母后知道他与崇山门之间的关系么。
鹤知知思绪被带偏,出神地想着。
皇后晃了晃她,无奈道:怎么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福安还寄信来说,公主殿下长大了不少,叫我不必再忧心。我看,你哪里长大了,还是个毛头孩子。
鹤知知讪讪回话:我哪有。李少卿和曾大人都说我行事风范很好呢。
皇后又笑了:别人夸你两句,你就当真。你要真是长大了
说着,皇后不知想到何处,话头顿了顿。
再提起时,语气中莫名掺进一些试探,我说,近日天气不错,都城风景也好,你与那景世子出去逛逛,就当散心了。
鹤知知蹙眉:为何?
与景流晔出去玩,怕是要在身上常备祛毒散。
皇后道:他与你结下救命之恩,这说明你们命中注定有段缘分,怎么不趁机了解得深一些,你本就应当与朝臣多结交。
鹤知知挠挠脸颊,摇头道:什么命中缘分,母后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景家我自当报答,和景流晔散心还是大可不必了。
皇后轻啧一声,恼她不知情知趣,长这么大了,还像个榆木脑袋。
但又不好挑明,只能烦心地一挥手绢,像赶一只黏人的猫似的,把她赶开一点。
鹤知知撇撇嘴,抱着杯子喝茶。
母后,谭经武这两日有交代什么吗?谭家你打算如何处置?
皇后面色冷了几分:还没有。谭明嘉借故回家乡养老,我派去的人监视了他数日,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可就在你们去了清平乡不久之后,谭明嘉便不知所踪,如今连人影都找不到。
鹤知知也深沉起来:看来是早有准备。他将权柄全都交给谭经武,做出一副不慕名利的模样,让朝廷的视线转移到谭经武身上,还在清平乡留下三十箱金砖的铁证,无非就是要置谭经武于死地,让谭经武做这个替死鬼。好一手金蝉出窍。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摸摸鹤知知的头发道:只是对不住你。你冒险去捉拿谭经武,把他逼到了绝境,我却疏忽将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放走了。
鹤知知抿抿唇,用力抱住皇后的腰。
这怎么能怪母后。谭明嘉做得风平浪静,整个谭氏也无一人察觉到他有要逃跑的迹象,分明是将谭家几百人口的性命也抛之不顾了。母后再怎么小心谨慎,又怎么能防得住这种弃血脉保自身的小人。
皇后温声笑了笑。
无论如何,谭氏敢伤及公主安危,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鹤知知顿了顿。
她贴在皇后肚子上,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皇后敏锐至极,很快有所察觉,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母后鹤知知小声道,我现在也没出事,何况,意图伤害我的是谭明嘉和谭经武,与其他人并无干系。先不说谭氏的亲族,谭家上下那些洒扫的仆从,若被此事牵连丧命,多么可怜。
皇后叹了一口气。
你不能总是如此天真。你试想
我知道,我知道。贪污、谋杀公主,样样都是重罪,更如野火一般,留一点火星不踩灭便能重燃。但母后,鹤知知爬坐起来,同皇后面对面,现在谭明嘉还下落不明,我们能不能等抓住谭明嘉彻底查清之后,再论刑罚?
皇后蹙眉:谭明嘉不知逃到了哪个天南地北,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
不论他逃到何处,我都定会将他抓回来,到母后面前认罪。
鹤知知许诺完,倚靠着皇后的肩膀,又蹭了蹭,母后若是让谭氏其他人替他顶罪,等母后出了这口气,不再严查他,反倒让他逍遥法外,岂不是正合他意?
皇后同她对视许久,终究软了声调,退让一步。
好。但你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叫我担心。
鹤知知用力点头。
皇后失笑。招了招手,殿中的婢女马上抱上来一个木盒,盒中用冰泉镇着一团剥好的果肉,旁边还放着数朵小花。
皇后拿起手帕,轻轻掩住鼻端,说道。
这是南海进贡来的新鲜玩意,说是叫什么榴莲的果实,硕大而刺多,内里却很柔软。传言吃一口便如吃灵丹妙药,很补。你试试。
鹤知知眨眨眼,忽然偷笑。
她记忆力好,上一辈子虽然只活到五岁,但吃过的东西都还有印象。
这榴莲闻着臭,却很神奇,吃一口之后便会觉得香,鹤知知并不害怕。
母后怕臭,竟然拿手绢捂着鼻尖,还装饰数朵小花来掩盖臭气,一脸淡定的模样,让鹤知知觉得分外可爱。
用可爱来形容母亲,或许不大尊重,但鹤知知确实这么觉得,便悄悄伸手戳了下皇后的脸颊,然后快速捻起盒中的一团榴莲果肉。
果然,皇后被她作弄,本想捏她耳朵教训一番,可见她举起榴莲,臭气熏鼻,又忙不迭地收回手,躲到一旁。
鹤知知得逞地一仰脖,将冰镇过后的榴莲吞进口中,油脂般绵密的口感散开,带着浓郁的特殊香气,简直心旷神怡。
皇后却眨了眨眼。
她抬起手,指了指鹤知知的脖颈:你这怎么有一块红印?
什么?
鹤知知嘴里塞着东西,不好说话,只嗯嗯?两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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