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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瞳孔中的光亮一点点消散。
春末的暖阳从雕花菱格中一点点洒落在她身上,她伸出指尖,在空中轻轻抓了抓,最后捏着一抹虚无,转身朝皇后一步步走去。
皇后微微一愣。
昭仁唇角含笑,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儿臣谨遵母后凤谕。”
方才的不甘隐怒像是过眼云烟,连踪迹都无处可寻。
皇后戒备道:“你别想耍花招,出嫁前也不必回公主府了,就待在长秋宫安心待嫁!”
刚说完,昭仁公主忽然拿起一旁案几上的桂花酒朝她泼了过去。
下一刻,火折子被人开盖,果断利落地脱手飞出。
桂花酒淋的很是均匀,从头到脚,火舌舔上衣摆后,瞬间以飞腾之势蓦然窜起。
皇后痛的尖叫出声,疯狂解着衣带,却是徒劳。
酒本就是催火的,皇后宫服又十分华丽多层,哪是这么轻巧就能解开的。
昭仁轻笑出声,“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起死好了。”
她不好,别人都别想好过。
反正这个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人间太苦,下辈子不来了。
……
长秋宫外,宫人听的肩膀一颤,“咱们要不要将门打开?”
“你不想要命了?”身边的宫女横了他一眼,“方才落锁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昭仁公主脾气倔强,若是轻易开门将人放跑,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那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像是皇后娘娘……”
“不可能!”她想了想,“自来只有母亲教训孩子的,哪有孩子敢对母亲动手。”
也是。
更别提皇后还是一国之母。
尖叫不过响了几下,很快便没声了,宫人渐渐放下心来,也没当回事。
直到伺候的贴身嬷嬷去太医院寻了准备用在昭仁公主身上的密药,回来时,长秋宫一片浓烟滚滚,心下顿时暗道不好。
殿门早已打开,却黑的不成样子,火苗早已将房梁烧透,里面火海绵延,不时还有顶梁倒落。
她瞬间脱力般跪倒在地,惊嚎道:“皇后娘娘!”
第234章 披着羊皮的狼
长秋宫起火,皇后和昭仁公主不幸薨逝。
裴行远听到后发了很大的脾气,龙体每况愈下,竟是比从前更加严重了。
后宫向来都是东风压倒西风,长秋宫一倒,谢贵妃理所当然地挑起六宫之权,从前是协理,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
前朝关于重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但仍有保守派紧咬不放。
原因无他,谢家世子在东鲁战事中连输两局,将刚到手的城池赔了一座回去。
东鲁在战场布毒瘴一事瞒不住,保守派老臣担心此刻立太子,会让谢家生了卖国求荣的心。
京都一时风声扬扬。
沈钰日日在平阳侯府和书局间往返,巨大的炼药炉前,她几乎两天炼一炉新药,让人快马送到前线,用于破解毒瘴。
这日,和往常一样,她再度乘马车回府。
天色渐暗,战事在前,京都也不复往日的热闹。
商铺紧闭门扉不说,个个都怕东鲁探子会莫名奇妙在街上滥杀无辜。
长长的青石板路上,安静地只剩下车轮滚地的声音。
沈钰阖着眸,正在思索方才一味药的投放顺序,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蝉衣率先开了刀锋,却被主位上的人拦下。
“不必。”她的半张脸拢在暗夜下,笑容晦暗不明,“我正愁寻不到合适时机,不曾想这么快就主动送上门了。”
马车被截住时,东鲁探子还在沾沾自喜,“这谢家世子战场骁勇,小娘子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好抓到竟然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切。”
“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医女而已,你还想她有多大本事?”
另一人两眼微微放光,醉翁之意不在酒道:“原是这样,想必该有几分伺候人的功夫。”
蝉衣冰冷的眼风扫过,险些将手中的玄铁剑柄捏碎。
这些要死的泼皮,主子也是他们配惦记的?
余光瞥向沈钰,少女端坐在软椅上,眉目疏懒,一脸平静,像是眼前根本没这几人。
这种静默的蔑视,比任何一种言语更叫人觉得憋闷。
其中一人忍不住,刚要上前,却被身后另一个大块头拉住,“少做梦,殿下说了这女人有大用处,若碰了她,谢乘渊觉得破鞋不值钱,你自个提着人头去请罪。”
那男人嗫喏一下,心有不甘地啐了一口,换了女暗卫过来将她带走。
秋瑾收到消息,正在书局中整理明日要用的药材。
她匆匆扫了一眼,蓦然笑出声,“把主子带去东鲁,跟将披着羊皮的狼放进羊群有什么差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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