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隐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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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是单方面的,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赵明堂仰天长长舒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最终躺下,休息了。

想他,想他做什么,他是最没良心的一个。

陈可心这几天作息规律,早上八点准时起床吃早饭,哪怕前一晚跟赵明堂有了那样的冲突,也不例外。

不过下楼时,他还是有点踌躇,走到楼梯拐角,探了个脑袋看饭桌,赵明堂果然已经坐在那里看ipad。

陈可心做了个深呼吸,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姨看他下来,兴高采烈地告诉他:“陈先生,下来啦!今朝有艇仔粥吃呀!”

陈可心笑了笑:“真的啊?阿姨做的一定好吃!”

赵明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陈可心意识到他的目光,笑得也有点僵。早点除了艇仔粥,还有虾饺和叉烧包,广式得很。

陈可心心不在焉地舀着自己的粥放凉,许姨当他不喜欢,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陈可心忙说没有,是太烫了。

他这话一说完,粥就被夺走,勺子差点来不及放进碗里,眼前便有稳稳放下另一碗粥——赵明堂的那碗。

陈可心抬头看向他,有点懵。

赵明堂却十分不以为意的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吃。”

许姨一边喝粥一边笑眯眯地打量他们,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看得陈可心脸都有点发烧。

“……哦。”

陈可心埋头苦吃,决定当眼前这两个人都是土豆。

可惜“土豆”不放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天开始,你不用去上班了。”

陈可心啊了一声,呆呆看向他,只见他把ipad放到他手边,屏幕上是一栋建筑,有点眼熟……看了好几眼,他才反应过来,这是——

赵明堂抢他一步说话:“是,八百万还清了,这间画廊就没有债务纠纷了,本来租赁合同就是你名下,你拿去经营,赵氏每个月抽成百分之十。”

陈可心盯着屏幕看了一阵,忽然明白过来什么,脸上的热度渐渐退去。

“所以你现在是Orad的新股东是吗?”

赵明堂闭了闭眼,表示肯定:“是。”

陈可心收回目光喝自己的粥,口吻有点麻木:“我没有信心经营好,本来就是因为陈非说他有艺术资源才弄的。”

“这你不用担心,周密会给你一个艺术家和藏家名单,你只要说是赵氏的画廊,他们就会愿意洽谈。”

陈可心很不舒服,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放在之前,他一定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可他现在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闷头喝了几口粥,拧了一会儿,张口吐出一句话来。

“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顿了顿,把勺子搁了,陶瓷与陶瓷碰出一个清脆的声响,许姨偷偷瞄他,大气不敢出,动作也放缓了。

“你说什么?”

陈可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与他对视顶回去:“没有员工白住老板房子的道理,我明天就会搬出去。”

赵明堂盯着他,像一只鹰死死咬住一只灰兔,就是这样,陈可心都没有退缩,他好像一辈子的英勇全用在这一刻了。赵明堂看他躲都不躲一下的眼神,闭了闭眼,别开了目光,站起身来准备离席。

“随便你。”

很快大门开合的声音传来——赵明堂走了。

陈可心的双肩松懈,整个人提着的一口气一下子放下。

许姨小声问他:“陈先生,真要走啊?”

陈可心胡乱应了声嗯,舀了两口粥,食不知味,于是也上楼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密下班还特地去总裁办公室瞄了一眼,刚一探脑袋就被赵明堂捉住。

“干嘛,想加班啊?”

周密老老实实走进来,毕恭毕敬道:“我是想问问先生您要不要跟我一道去吃晚饭。”

赵明堂往嘴里倒了一堆薄荷糖,一边嚼一边说:“下班吧,我去时丰吃晚饭。”

周密欲言又止,只得说了句哦,自行下班了。

他又在办公室看了半小时文件,才准备去吃晚饭,临走时全公司的灯都关了,偏偏像冥冥中指使,角落那个清空的位子上方的那一盏灯没有关,赵明堂一只手搭在开关上,眯着眼注视着那个位子,顿了五秒钟,啪——摁灭了这最后一盏灯。

时丰的厨子那可是上海一顶一的,就不说上海了,就是放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偏偏伺候不了这少爷出身的嘴。

两个人吃饭也是在三层的麻将桌上,盖个板子,搭块台布,老骆向来不讲究,主人都不讲究,赵明堂自然也不讲究。

老骆本来就长得苦大仇深,吃饭沉默不语,看起来很凶,赵明堂不知道为什么也把眉头皱得很深,两个人一顿饭吃得像在分尸。

“个草头不行,特老了,吃得我牙根子清酸。”

老骆看了他一眼,顶回去:“不爱吃滚回去,在这里发什么癫。”

赵明堂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撇了撇嘴:“还不乐意听,不要是你厨子贪污草头钱,故意买老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骆一伸手把那盘子草头从他面前端走,摆得离他远远的,盘子与桌子发出一个闷响,以示主人意——爱吃不吃,屁话太多。

赵明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继续吃饭。

吃了一阵,老骆主动问了句:“你们家的阿姨呢?回苏州加久了,还不转来?”

“做啥,”赵明堂抬了抬下巴,听出别的意思,“下逐客令啊,嫌弃我啊?”

老骆鼻子里出气,闷闷叹气:“吾真怕侬死在窝里都没人晓得。”

“哎嗳唉,太夸张了啊,我挺好的,”赵明堂大为不在意,悠哉悠哉放了筷子,端起旁边一早准备好的一份焦糖布丁,“许姨身体不好,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伊年纪大了,总归要放放假,不好一直陪牢我,再说我几岁了?要人陪。”

老骆看了他一眼,也放了筷子,去拿手边角几上的一支雪茄,一边剪一边讽刺他:“那要问问你了,几岁了?没了个姘头,过不下去了。”

赵明堂专心吃布丁,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老骆点燃雪茄,继续道:“不是我讲,他那爿店不就在莫干山路上,开过去至多半小时,半小时欸弟兄,侬不会开车啊?要吾帮侬开伐?话讲讲开不就好了。”

赵明堂不满道:“什么话?你又晓得了?”

“不就吾爱侬,侬爱吾伐?就格点事体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发觉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老骆冷笑了一声,抽了口雪茄:“我告诉你,你不上心,人家很快就跟牢别人跑掉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你是瞎的啊,不晓得人家漂亮?不晓得多少人看中伊?”

赵明堂忽然觉得有点烦躁,一份焦糖布丁吃得乱七八糟,丢在桌上,抓起西服站起来要走。

“跑了。”

老骆叫了一声:“回来。”

赵明堂理都没理他,直接走了——这老头子话太多,哪壶不开提哪壶。

待门关上,老骆抽了两口烟,忽然觉得实在太无语,忍不住自顾自笑了:“畜生,肯定又是去寻伊……”

他们这叫什么,这叫孽缘。

从嘉善路到莫干山路,导航显示二十五分钟,他开了二十分钟。

他在一个距离较远的拐角停下来,看那个亮着微光的画廊,开业那天他没来,周密代他来剪彩,和那个人站在他选的那块黄铜招牌旁边合影。如果站他旁边的不是周密,赵明堂能把对方脖子拧下来。

那张照片,周密笑得傻憨憨的,而那个人呢,还是那副标准的漂亮的微笑,公式一样,也是赵明堂最熟悉和最讨厌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没良心的。”

赵明堂恶狠狠地盯着那间画廊,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刚要倒,发现空了。这一个月,周密给他买了一整打二十四小罐的薄荷糖,这是最后一罐。赵明堂随手把铁罐扔到了车后座,阴鹜地盯着那间画廊,直到画廊的灯光熄灭,走出一个人来。

除了陈可心,还能是谁。

陈可心猫着腰检查密码锁,确认锁严实了,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赵明堂注视着他单薄的背影,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丝落寞,可惜还真的一点都没有,他不要太轻松,甚至还小跳了几步,赵明堂都快幻听到他哼歌了,弄得赵明堂更有些咬牙切齿,如果眼神是箭,陈可心现在已经万箭穿身。

徐耳说的没错,赵明堂就是拿他没办法,碰到他,就是死蟹一只。

眼看着陈可心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转弯处,赵明堂驱车往相同的方向离开,一秒都不想多呆了,多呆了气出毛病。

待他驶离,梧桐树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歪头靠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轻轻笑了。

徐耳接到电话很是不耐烦,赵明堂最近几乎每天都来蓝调,还一定要他陪着喝老酒,搞笑了,谁还没点私生活了!我徐耳不要泡妞的啊!

不过兄弟情场失意,徐耳实在是没办法拒绝他,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欸,侬毛病伐?晓得了晓得了,快点来。”

徐耳不耐烦地挂了赵明堂的电话,一边看手机一边敲了两下桌子,还没等他敲第二下,他的酒杯里就注入了新的威士忌。这叫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安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徐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现在会看眼色了啊?”

安雨一边旋瓶盖一边淡淡道:“徐总教得好。”

徐耳一挑眉——怪了,这小歪今天会开玩笑了。

虽然依然是木着一张脸。

安雨长得有点显小的,但是身上那种天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又叫他平添两分成熟。徐耳喝过他调的酒,确实是很天才的味道,调制酒要调到他这个水准,都不是下不下苦工的问题,是天分。安雨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天才是什么呢,是你不需要懂他,你只需要看一点,只需要听一点,你就知道他非同寻常。

安雨是有那种气质的。

徐耳指了指他左耳那只助听器,问了句:“怎么弄的?从小就听不见?”

安雨看向他,目光冷冷的,弄得徐耳以为自己惹到他,后来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是个面瘫。

“打架打得。”

徐耳一愣,一瞬有些失语,这下还真的有点背心凉,默默端起酒喝了一口——贾冰,你招了点什么流氓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在他等得无聊,用视线巡场猎艳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一响,他一扭头,吧台放了一小盘子菠萝蜜,可是蓝调不卖菠萝蜜。

徐耳看向安雨,对方却依然低头擦自己的杯子,若无其事地说了句:“大堂的姐姐给的。”

徐耳抓了一块吃到嘴里,还蛮甜的。

“……这么亲热,叫姐姐啊?”

安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他:“她都四十五了。”

徐耳莫名:“我又没问你……”

待他反应过来,脸上忽然有些躁热,他去管安雨叫谁姐姐干嘛!

而安雨更语出惊人的是后面这一句。

“不然我叫你哥哥。”

徐耳差点没被那块甜掉牙的菠萝蜜噎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赵明堂莫名其妙被徐耳拉到卡座坐了,他最不想坐卡座,脸对着外面,人家看见他就想来打招呼,所以没什么事他都坐吧台。

“侬发痴啊?”

徐耳抓了抓耳朵,招了个服务员来,一眼没看吧台:“哎,上排龙舌兰,给他弄杯威士忌。”

赵明堂看他慌慌张张,不晓得他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但他也懒得管,打开手机看起了邮件,打算等酒上来再说。

“酒来了。”

徐耳耳朵一热,忍不住抬头,就看见这小猢狲竟然张着嘴无声地对他叫了声——哥,哥。

赵明堂端起酒喝了一口,看见徐耳竟然脸红了:“你干嘛,发烧了啊?”

徐耳端起一杯龙舌兰就是一口闷,酒液灼烧他的喉管,一直顺到胃里,他才感觉脑子清醒了点,忍不住骂了句:“册那!”

赵明堂被他今晚弄得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

只是被个小歪弄得晕头转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徐耳又连喝了两杯,要喝第三杯,被赵明堂拦住了。

赵明堂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失恋了?”

“操!我会失恋?!”徐耳站起来虚张声势似的笑得很大声,故意笑给谁听似的,“我失恋?!笑话,追我的男的女的五角场排到崇明岛了!吾很忙的好伐!”

赵明堂一瞬间有点汗颜,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徐耳,有点想拔腿就走,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不过被徐耳拉回来了。

“侬发痴啊今朝!你不要碰我,你放手你,我要回家睡觉了我!”

徐耳手脚并用抱牢赵明堂的手脚撒娇:“诶呀,阿哥,晓得你最疼阿弟了,陪阿弟再吃两杯,两杯!”

赵明堂被他弄笑了,也不挣扎了,忍不住问他:“侬做啥,侬今朝是不大正常。”

徐耳靠回沙发,咬着唇沉默了一下,然后对赵明堂一笑:“没啥,吾老酒吃多了。”

赵明堂端起酒杯碰到唇边,嗤笑了一声:“是有点多。”

徐耳平复了,总算正经关心起兄弟的感情生活:“哎,你和陈可心还没和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一下子火气有点上来了,故意说:“就没好过,怎么和好。”

“什么东西,”徐耳啧了一声,苦口婆心起来,“不是兄弟我讲你,你那套路子,太旧了,什么我爱你就是默默守护你,这种都不靠谱的,吾搭侬讲——”

“停!”赵明堂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道,“谁爱他,没人爱他,他那么没良心,吃我的用我的,最后拍拍屁股就走了,我爱他?好笑不好笑。”

徐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问他:“那他要走,你也没留人家啊?”

“……什么都要我说,脑子做什么用的?”

“这你就不懂了,”徐耳摆出一副老和尚念经的姿态,游刃有余道,“这恋爱的人呐,都没脑子的。”

赵明堂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皱着眉想忍笑又忍不住:“你这个有点道理,但不多。”

徐耳很受用,眼神很兴奋:“有道理伐?再跟你讲点有道理的。”

“什么?”

“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这个事情啊……还得是在床上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抿了抿唇,觉得徐耳还是徐耳,而他竟然认真要听徐耳的建议,他脑子真的是进水了。

“这样吧,侬回家吧,好伐?我看你吃得已经脑子不清爽了。”

“我回什么家,我家就在楼上。”

还真是,赵明堂无语了,苦笑:“回本家,叫侬爷打侬一顿,啥毛病全好了。”

徐耳白了他一眼:“恶毒。”

忽然无话,赵明堂盯着酒杯,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很轻,徐耳还是听到了。那是多无奈的一声叹息啊,竟然是从赵明堂嘴里叹出来。

徐耳忍不住一掌拍在他背上,赵明堂吃痛骂了句册那。徐耳哈哈大笑,随后骂道:“畜生,这才对嘛!叹啥气!”

赵明堂这次是痛得叹了口气,喝了口酒缓了一缓,才说:“徐耳,我觉得他不会喜欢我的。”

其实赵明堂想说,他不能喜欢上我,但他说不出口,他还是抱有期待。

徐耳不明白,撑着脑袋问:“为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顿了很久才说:“你记得我们小时候跟爸妈出去吃酒,你会发现没人想跟我们玩,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玩,是不是。”

“……好像是,有啥关系?”

“我一开始想,可能是我们两个看起来高,所以同龄小孩子见到我们有点怕,后来我发现不是的,其实他们是真的怕我们。”

徐耳沉默了,他似乎有点明白赵明堂说这个的意思了。

赵明堂微微点头,抿了口酒看向窗外,口吻很轻,像傍晚的风,缱绻又无奈挽留。

“所以啊,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从他的世界看我,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陈可心不能喜欢上赵明堂,不是“不可以”,而是“无法”,他要怎么忍受一身伤痛,跟一个过着跟他完全相反的人生的人在一起,他们所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在刺激着陈可心,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告诉他——老天爷是不公平的,他配的,你不配。

而这些,赵明堂全都明白。

徐耳拿起一杯龙舌兰跟他静置的酒杯碰了碰,两个人便都端起来一干而尽。

龙舌兰小小一杯,徐耳一口先喝完,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扒着赵明堂说:“可是现在世界是个地球村啊,都是一个村的怎么不能谈恋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差点一口老酒喷他脸上,幸好徐耳躲得快,只吐了点在沙发上。

“毛病伐侬!”

两个人又拉拉扯扯搞了一会儿,老缪就到楼下了。赵明堂等电梯下楼,打开电梯是一个短头发的姑娘,莽莽撞撞差点跟他撞满怀,他双手护了护,但没碰到对方。

“小心。”

姑娘抬头瞬间便双眼放光,惊喜道:“赵明堂!”

赵明堂讶然,认识他的人很多,但直呼他名字的不大多。

“你是?”

她倒爽快,摆了摆手:“哎呀,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们一个高中的呀,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学长!”

说到此处,她用手戳了戳赵明堂的胸口,不好意思道:“喔唷,学长,难得见到你,还是这么帅!”

赵明堂有点绷不住,忍俊不禁又问了一遍:“你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赵明堂忽然觉得她有点眼熟。

“当时学长你高三,我高一的,我叫吴莉莉!”

赵明堂顿了顿,问了句:“你几班的?”

吴莉莉有点意外,回道:“我?我一班的呀。”

“……这样。”

陈可心就是一班的。

“怎么了吗?”

赵明堂笑笑,绕开她,摁亮了电梯,走进去后对吴莉莉挥了挥手:“下次来蓝调报我的名字,记我账上,学妹。”

说罢,电梯门关上,只留下吴莉莉一个人站在原地,泥足深陷——真的太帅了!

片刻之后,陈可心便收到了吴莉莉的花痴信息,最近吴莉莉来买画,两个人有点熟络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一定猜不到我遇到谁!」

陈可心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呢,敷衍地回了句“谁”。

「赵!明!堂!」

三个感叹号,每一个都砸在陈可心的脑门上——非得睡觉前来这么一下是吧。

「他人好好哦,还请我喝酒,叫我学妹。」

陈可心盯着那行字反复地看反复地看,最终面无表情地打了一句回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他人是蛮好的!」

他打完就扔了手机,把灯关了,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忽然睁开了眼,铿锵有力地骂了句脏话。

“好个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许姨到底不放心赵明堂,拖着病体回来一趟上海,带了不少吃的,都是能放很久的,爊鸡,爊鹅,腌酸萝卜,还有自己包的两大盒馄饨,一股脑全都塞进冰箱。

待到赵明堂接到电话,特地从公司赶回家来看她,她却已经走了,说是要赶高铁。

赵明堂一边打开冰箱一边打电话,表情有些无奈:“你早点讲,我叫老缪送你回苏州,统共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估计人都已经在虹桥高铁站了,电话那头嘈杂十分,许姨的声音显得有些断断续续:“先……冰……记得……还有……”

“啊?听不清!”

许姨提高音量,近乎用喊的:“馄饨!在冷冻!其他!在冷藏!记得吃!”

赵明堂打开冷冻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两大盒馄饨,忍不住喊回去:“太多了!哪里吃得完!”

不知道她走到什么地方,周围安静了些,只听见她怪叫一声:“哎哟,先生你轻点呀,耳朵也要聋掉了。”

赵明堂一只手撑在料理台上,笑了:“谁叫你要去坐高铁,老缪帮你直接送到家门口多好。”

“老缪忙死啦,又要接送夫人,又要接送先生你,还要接送老爷钓鱼!”

“你这话讲的……”赵明堂都有点心虚,“那么我们又不是没给他开工资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哈哈哈,我没事情,我就是还有点咳嗽,你听我嗓子都不好听了。”

确实,许姨是老甜嗓了,年轻时候唱邓丽君好听得不得了,老了讲话也舒服,爱把方言和普通话夹起来讲,听起来嗲嗲的,相比之下,现在是有点粗,不过也就是一点点,不是亲近的人根本听不出。

“没有,还是好听。”

“啊呀……先生,不搭你讲啦,我的车要检票了。”

赵明堂盯着料理台,淡淡地回了句:“好。”

“回回哦。”

赵明堂听出她口吻间的舍不得与宠溺,会心一笑:“保重身体。”

电话旋即切断,他把手机放下,两手撑在料理台上长长舒了口气,从厨房望出去,能望见饭桌,再过去就是客厅,空荡荡,静得不得了。多少日子不在家吃饭,恐怕要不是临时找的清洁工一周来一次,饭桌都免不得要积灰。

「吃晚饭么,其乐融融最好了。」

「行,尽量多一起吃。」

这约定到最后也没能实现,后面的事情一片片雪花堆叠似的砸下来,哪里还有一顿闲暇晚饭的空间。他忽然想到陈可心当时为了陶羡韵给他做的那一餐饭,其实陈可心的手艺乏善可陈,相比许姨那是差远了,不过耐不住他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吃都比国宴强三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抿了一下唇,眼眸半垂着,难得看起来有些忧愁,像大卫。

还不如叫他一辈子不要重新遇到这个人。

……

……

……算了,还是要见的。

沉默着站了一阵,他想起什么似的,又打开了冰箱,从冷冻里取出一盒馄饨,提溜着出门去了。

陈家老太本打算出门去丢垃圾,打开门吓了一跳,楼梯拐角杵了个人,她定定神仔细看,仔细瞧,才看出来:“啊……可,可心?”

陈可心尴尬地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提了提——是两盒羊奶粉。

“哎,外婆,我来看看你。”

老太太看到是他,睹人思人,眼眶又红了红,鼻头酸酸的,只听她很轻地吸了吸鼻子,才让开一条道来:“来,进来吧,外婆帮侬泡杯茶。”

陈可心一进门就在鞋柜上方看到挂了一张陈非的照片,他顿了顿,才将两盒奶粉放在鞋柜上,正好把陈非的脸遮住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栋房子很旧了,老太太生活简朴,沙发还是用的十几年前的旧沙发,连沙发巾都是自己亲手钩的,白色的棉线镂空的钩花,铺在旧橘色的竖纹沙发上,都是老物件,真像时光倒流。

陈可心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钩花,毛茸茸的,微微有点扎手。

“可心,来,吃茶。”

陈可心回过神来,看到老太太已经端正好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已经快六月了,老人家身上还搭着一块大方格披肩,想来身体不好。

陈可心说了句谢谢,不过没有立即喝,而是即刻询问:“外婆最近身体哪能?家里缺不缺什么东西?”

老太太看着茶几呆呆地摇摇头,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讲:“你是好孩子,非非当初在大学也没什么好朋友,只有带你回家里来吃过几次饭,后来你们好长一段时间不来起,我还有点担心你们断掉了,后来才知道你是不读了,去找工作了……”

她讲到这里,忽然看向陈可心,眼里满是疼惜:“可心,你真的辛苦了。”

陈可心只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局促地低下头喝了口茶,整了整呼吸,才能笑着重新面对老太太:“外婆,我不辛苦,我有外婆你心疼我,我不辛苦。”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面颊绽放出欣慰的笑意,眼眶却依然红红的:“外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可心,你以前忙,不常来,以后能不能……常常来看看外婆,不要嫌外婆烦。”

陈可心嘴角的笑僵了一下,不过还是回答:“……好,一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非的外婆又有什么错,她只是个可怜的妇人,年轻时候很早离了婚独自抚养陈薇长大,谁知女儿步自己后尘,也做了单亲妈妈,两个女人围着一个孩子转的日子本也是不错,可惜陈薇到底心中不全,走了极端,抛下一个老妇和年幼的孩子。

其实陈非的外婆一直知道陈可心是谁,但是她从来没有责怪过陈可心,在她眼里,陈可心就只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儿,很贴心,知道每次来同学家里都给长辈带小点心,知道吃完饭一起帮忙到厨房洗碗。

在她的眼里,陈可心只是陈可心,不是谁的儿子,谁的女儿,她一直是真心对陈可心好的,这些陈可心都知道。

可是,她越是这样对自己好,陈可心越觉得,他才是一切悲痛的始作俑者。

如果……

“外婆,我……我对不起……如果我那年没有任性叫爸爸连夜赶回家,我——”

“可心。”

他抬头,客厅的镜子映出他满是泪水的面庞,他的狼狈与脆弱仿佛依然是当初那个七岁的稚子。

老太太伸出粗糙而温暖的手掌,贴在他的面庞上,目光是脉脉而慈爱的:“你和非非一样,都是命苦的小孩,外婆一个也舍不得。”

陈可心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他抓住老太太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以一种如同跟神父赎罪的姿态痛哭。他宁愿陈非的外婆恨他,从他七岁那年就恨他,一直恨他恨到这辈子结束,可这个心软的女人,始终平等地爱她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她的爱多像一把仁慈的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太太以另一手抚摸陈可心的头发,一下一下,舒缓他的情绪,口吻淡淡的:“哎,可心,外婆还是喜欢你头发短点,精神点。”

陈可心渐渐缓过心神,拉着老太太的手放在膝盖上,抚摸她掌心的纹路,觉得很安心。他点了点头,吸了一下鼻子:“下次,下次来,给你看我短头发。”

老太太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膝盖,闭了闭眼:“留下来吃晚饭,外婆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陈可心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好呀。”

笃笃——

陈可心吸了吸鼻子,耳朵动了一下,看向门口,又茫然地看向老太太:“外婆,好像有人敲门。”

笃笃——

还真是,老太太拍拍他膝盖,站起身来踱步去开门。

门锁转动,打开的那个瞬间,陈可心便听见老太太说了一句。

“啊呀,怎么是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赵明堂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痴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围着一个小兔子饭单,缩在这个实用空间三平米不知道有没有的小厨房里择香芹,而陈可心正坐在他身边的梯凳上悠哉地剥毛豆子。

一站一坐,皆无话可说,陈可心是真的没话说,赵明堂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来送个馄饨,能正好遇到陈可心。

“……画廊今天不开门啊?”

陈可心随口应了一声,好像太敷衍了,又补充了句:“今天礼拜一,本来也没什么客人。”

赵明堂点了点头,把一根叶子丢进塑料袋,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老太太在看电视。

“你怎么想到来看她?”

陈可心想了想,用同样的话回复了他:“你怎么想到来看她?”

“我?”赵明堂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作恶多端,良心不安。”

他这话半真半假,弄得陈可心不知道怎么答,只好继续剥毛豆。

赵明堂瞥了他一眼,心说这小歪现在还清了债不得了了,你不说话,他一句也不愿意跟你多讲,算起来自己还是他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快到结账的日子了啊,你那个画廊业绩怎么样,不要倒贴。”

陈可心有点无语,冷笑了一声:“我业绩怎么样,赵总会不知道吗?”

好么,连先生都不叫了,直接叫赵总。

赵明堂忽然把香芹丢了,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缓缓扭动了脖子,看向陈可心,又是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像抽真空一样把陈可心身周的空气压缩殆尽——陈可心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飘。

他被赵明堂看得不舒服,悄悄想动一动转过身去,稍微背对赵明堂一点,谁知道被赵明堂喝住了。

“不许动。”

陈可心不敢动了。

赵明堂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扭头继续抓起香芹,择菜。陈可心如临大赦,继续低着头剥自己的毛豆子,头有点混沌,心想何必去招他,自己又不是对手。

两个人总算达成默契,谁也没再说话,安静弄菜,很快就端正好了,赵明堂便解了饭单叫老太太进来做饭。

老太太很开心,咧着嘴笑着进的厨房,嘴里还念叨着:“弄好啦?这么快啊?哎哟,好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可心嗔怪了一句:“老做了,什么聪明不聪明。”

老太太满意地看了看塑料小篮里的毛豆子,又端详了砧板上香芹,确定都没什么问题,便点点头:“好了,你们两个去看电视吧,做好了吃饭。”

就这么被明明白白安排好了。

陈可心想了想跟老太太讲:“外婆,我出去买瓶饮料喝。”

“外婆,我也去。”

陈可心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赵明堂,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说:“那我多带一瓶回来吧,省得两个人去了。”

赵明堂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外婆,我们一会儿回来啊!”

陈可心一直被他从三楼拖到一楼,一直挣不开他的手,还得小心自己被绊倒,果不其然最后一级台阶,他没下稳,眼看就要摔出去——

他两只脚脚尖虚虚点在台阶上,整个人向前倾,被赵明堂稳稳抱在怀里,陈可心一下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仿佛能幻听见自己和赵明堂的心跳一前一后蹦跳的声音,简直像两个不顾他死活的小人蹦跶在他的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火速推开赵明堂,用力之大,弄得赵明堂往后退了两步,瘦弱点的直接要被他推倒。陈可心低着头一声不吭地逃走,擦肩而过之时,被赵明堂发现他耳朵尖是红的。

何止耳朵尖,其实掌心也是烫的——隔着衬衣碰到姓赵的胸肌了。

赵明堂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走路还有点飘,他一会儿凑在陈可心的左边,一会儿凑在陈可心的右边,袖子卷到手肘,裸露出精瘦有力地小臂,陈可心瞥见了,更心虚了。

两个晚上,毕竟忘不掉。

“做啥,不好意思啊?不就抱一下?”

赵明堂此刻放松得不得了,活像十几岁每天在街上遛的小流氓胚子,专门逗小姑娘。

陈可心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因为想到两个人那档子事,只好说:“没有,绊了一跤,心慌了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赵明堂当真了,拦住他不让他走了,陈可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周旋间忽然被他捉住一只手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了。

如果真有晴天霹雳,也许就是这个效果了。陈可心木呆呆的,勉强给自己发动指令动了一下,很快又被赵明堂压回怀里贴得更紧,两个人都只穿了一件衬衣,胸贴着胸,挤得足够紧。陈可心听见赵明堂的低沉的嗓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微烫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耳畔。

“别动,听听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

……

“……听好了吗?”

赵明堂放开他,陈可心却没有抬头看他,微微垂着头,避免目光相接,可赵明堂迟迟不说话,他便忍不住抬头,结果看见对方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陈可心一句脏话堵在胸口,推开他自己走了。

赵明堂在他身后喊了一句:“一起走啊!”

陈可心真不想理这只大尾巴狼了。

到了晚餐,这两个人更没话讲了,主要是陈可心不想讲话,闷头吃菜,倒是赵明堂跟老太太聊了两句。

赵明堂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香芹炒豆腐干,随口问道:“外婆,实在不好意思,丧事那天没来,都办好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天是周密代替赵明堂来的,经手了全部的程序以及费用,老太太一开始要拒绝,搞不过周密手速快,全给付清了。老太太哭着千恩万谢,说陈非有他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周密笑得很勉强,说是应该的,而陈可心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送了陈非最后一程。

自然,老太太不知道陈非碰毒的事情,这件事是赵明堂做主,叫他们有什么事暗着查,不要再去折磨老人家了。

老太太回想起当日种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非非从小没有怎么享到福,虽然……虽然是这样的事情走的,总算体面了身后事,我……”

老太太讲讲又有点想哭,陈可心即刻抽了几张纸过去,还不忘瞪了一眼赵明堂。赵明堂也有点不好意思,又给老太太夹了一块排骨。

陈可心看老太太眼泪汪汪的,自己眼眶也有点酸,轻声道:“外婆,吃饭吧。”

“嗳,嗳,吃饭,吃饭,这个排骨怎么样,还是以前的味道吧?年纪大了佐料都放不准了。”

陈可心摇摇头,笑得很放松:“没有,好吃的。”

赵明堂打量他的神色,发现此时此刻此地的陈可心格外的柔和。可联想种种,又很难把这种毫无戒备的放松与柔和同这个人完全联系在一起。

陈可心就像是被月亮挤落的一根刺,身上带着无尽似水的月华和静谧的秘密,貌似美好无暇,其实刺终归是刺,靠近他不容易,不慎便扎得人一颗心千疮百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回程的路上,赵明堂要送陈可心,陈可心想了想没拒绝,反正打车也要钱,坐地铁又太远。

车开了好一阵,两个人都没话。

气氛实在太诡异,陈可心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这个月的分红我往哪边打?”

赵明堂沉吟了一声,手指在方向盘上轮着点了一遍,随后道:“你去趟财务吧,就之前批预算那边,找总会计。”

“……行,我知道了。”

好了,又没话讲了。

赵明堂转弯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他,问了句:“你妈妈最近找你了吗?”

陈可心应激似的一僵,很用力地眨了一遍眼睛:“……没,没找。”

赵明堂点了点头,想继续问,却被陈可心抢了先。

“那七万块钱,我会还你的,另算……就存到你以前给我的那张卡里。”

他这话一说完,车里便沉默了,赵明堂始终直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专心开车。而陈可心不敢看他,只好侧过头看窗外,路灯一个一个闪过,像之前他们每次夜归一样。

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陈可心探头看了一眼:“到了,前面就是。”

赵明堂靠边停了,在陈可心解安全带的时候看了一眼这小区,估计是零几年建的老小区了,墙壁都是发黄的水渍,门卫就坐在保安亭里刷视频,看也没看他们这边一眼。

“你就住这里?”

陈可心解安全带的手一顿,缓缓地把安全带归位,尴尬地回了句:“怎么了吗?”

一开始听周密说陈可心在画廊附近找了个房子,赵明堂也没上心,心说艺术园附近总归没有差的,结果还真给他陈可心找到个差的,服了。

“……没什么,蛮好的。”

“哦,”陈可心打开车门,准备逃了,“谢谢你送我,我回去了。”

赵明堂在车里微微俯身探出去,透过挡风玻璃看陈可心,看他像一只小老鼠似的在昏黄的路灯下一步一步摸向自己的小窝,可怜巴巴的,灰不溜秋的。

啪嗒——

“陈可心!”

保安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掉,赶紧抓牢帽子看向窗外——一辆黑色轿车前站了一个英俊的生面孔,高挑的个子,不俗的气场,哪里像住他们小区的人。他又看向那个人看的方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个人他倒是有印象的,一个男小歪长得交关细气,一张脸巴掌大,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很客气,刚搬来时还给保安亭送过水果。

赵明堂一只手扶在车门上,敲了一下,做出了很大的妥协似的,咬了一下唇才对陈可心说:“行,七万块,你要还,就还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可心像被点了一下,一个冰冻的人慢慢被融化,缓缓恢复温度,他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眼睛在夜色中像被点亮。

连声音也不自觉沾染笑意。

“好呀。”

赵明堂对他挥了挥手,要钻进车里,钻了一半又出来了,随手指了指那房子:“房子找得不错,走了。”

陈可心抿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看着他钻进车开走了,才自言自语似的答了句。

“哦……”

赵明堂最近心情相当不错,因为快到结账的日子了——陈可心要来公司了。

他提前知会好财务科所有人,系统群发邮件:

「看见陈可心立刻上报秘书处。」

周密是大秘书,自然能看见这封毫无规章制度,相当不赵明堂的邮件,邮件显示的那一刻,他真心觉得大老板需要去宛平南路600号挂个号。

事实上真到了那天,不必等到财务科,陈可心一进一楼柜台就有人很有眼力见地给周密发消息了。吐槽归吐槽,老板交代的任务还是要到位,周密一收到消息就快步杀去了总裁办公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门也没敲,一开门,正迎上赵明堂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周密点了一下头,只说了两个字。

“来了。”

眼看着赵明堂本来扑克牌似的一张脸忽然就如沐春风了,站起身来很轻地哼着小调,即刻打算要走,却被周密制止了。

“先生,您就打算这样去啊?”

赵明堂张开双臂从上到下端详了一下自己,只穿了件衬衣,领带也没打,袖子撸在手肘,嗯……

赵明堂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周密的方向,非常满意:“有道理。”

片刻之后,这栋楼里最大的的老大便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了财务科。财务科讲究个心细如尘,基本都是女同志,平时鲜少见到赵明堂,今天前脚是陈可心,后脚是赵明堂,财务科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还是瀑布级那种甘霖。

赵明堂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踏出电梯的那一刻,财务科女同胞们感觉自己眼睛都出幻觉了,大老板身周仿若缠绕金光,有十九重天上风神亲自施舍的清风环绕。而这头这么大的骚动,陈可心又不是木头,他一回头自然就看见赵明堂冲自己这个方向大步流星而来,那步伐太坚定太飒爽,弄得他心里也咯噔一下。

又觉得他咯噔什么,他这回来是财神,送钱来的,尽可抬头挺胸做人。

于是他扯出了个笑脸,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赵先生,周秘书,下午好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密自然也笑着回了句下午好,赵明堂么……不论等得多焦心,真到了这一刻,一丝都不会表现出来。周密瞥他家老板的神色,云淡风轻得很,既不回人家也不看人家,就随意点了一下头,好像他今天就是突然来了兴致来财务一日游。

“……这个月财报什么时候出来。”

总会计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瘦削的瓜子脸,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很显露个性的黑色西服套裙,整个人浑身上下就两个字——严谨。

她站起来略迎了迎赵明堂,随后面无表情道:“赵总,这个月的财报跟上个月一样,还是十五号出。”

何止是上个月,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上上上上个月,赵氏总楼的财报就没有在不是十五号的日子出过。

周密尽力打起精神去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他怕自己再不打起精神,会直接笑出来。

赵明堂随意挥了挥手:“哦,好……你弄吧,你弄。”

于是三个人就站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看着总会计打电脑,查单子。

太怪了。

还是陈可心先忍不住:“先生您是想问问画廊的事吗?”

赵明堂沉吟了一声,看向陈可心:“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个画廊经营这么久,我还没去看过,一会儿我送你,你带我看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可心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脑中仿若有一张白纸被撕裂——谁问你要不要去看画廊啊!

但赵明堂的要求合情合理,陈可心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哦,好,好啊。”

总会计很快收尾,把画廊上个月的财报和下个月的预算审批递给赵明堂。赵明堂看也没看就把预算签了,随后翻了翻上个月的财报,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不错嘛,不亏,还赚不少。”

陈可心心里有点得意,那是当然的了,虽然现在为了画廊退居二线了,那前不久他也算是上海交际圈的风云人物,他这画廊一开业,多少人慕名而来,愿意自掏腰包跟他套个亲近。

“……嗯,还好。”

稍微自谦一下好了。

赵明堂能不知道他,肯定在心里洋洋自得,于是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看得陈可心心虚地别过头看周密,跟周密两个人尬笑。

赵明堂一回头,看见周密那张笑脸,一手拍在他后脑勺上,顺带把文件拍在他怀里。

“发痴啊,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完又大步流星地走了,陈可心与周密紧随其后,财务科的女同胞们全体起立送行,就差鼓掌了。陈可心冲她们花一样地笑,还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周密跟在他身后,亲眼看见不少姑娘捂住了心口。

还得是他陈可心啊!

公司到画廊不近不远,大约要个二十来分钟,难得周密坐了前座,赵明堂突然离开公司,有些事只能带出来处理。周密在旁边端着ipad汇报,赵明堂开车。

陈可心之前就觉得赵明堂很怪,他知道那些有权有势的都爱雇个司机自己坐后面,可赵明堂除了喝酒,平时根本不用老缪开车,就算自己跟他一起,也是赵明堂开车,没有他的份。而今天,老板给秘书开车,员工坐后排,可能除了赵明堂,也没别人了。

“先生,还有就是有个宴会您看——”

“等等。”

周密抬头看向赵明堂,只见赵明堂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盯着斜前方,周密顺他眼神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白T,身型颀长的男人抱臂立在Orad门口。

陈可心听他们突然不说话,便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看清楚了是谁,直接高兴地把车窗按下来打招呼。

“哎,李医生!”

赵明堂忍不住往后座看了一眼,看到陈可心笑得跟朵花似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青年走到车前,长得很儒生气,白T扎进牛仔裤,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笑得很爽朗,看得赵明堂觉着有点扎眼。

三个人下车,陈可心自然先迎上去,心情很好地跟对方寒暄,赵明堂则抱着臂走到周密旁边拱了一下周密,皱着眉看了一眼他,语气相当不悦:“这谁啊?”

周密感觉背心发凉,头顶冒汗,他哪里知道!他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驻守Orad!可是他更知道,赵明堂如果生气,遭殃的还得是他。

“呃……可能是客人吧?”

“客人?”他的口吻带了一丝轻蔑,随后便是更轻蔑的一句,“客人他笑得跟见到老情人似的?”

周密在心中替陈可心喊冤了,陈可心顶多就是热情点,陈可心见谁不都这么笑。

而那头,陈可心才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两个大活人,他竟然晾了赵明堂,别是不想活了。果不其然,他一回头就看见赵明堂眉头紧蹙,一副老天爷欠他的模样。

陈可心在心里嘀咕,至于吗,不就晾了他几分钟,这里有客人,不能谅解一下吗。

他扭头跟这个“李医生”介绍起来:“李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边是Orad的投资人赵明堂赵先生,还有他的秘书周密周先生。”

李医生走向二人,友好地向他们伸出手,笑了笑:“你好,李如切。”

赵明堂没动,依然抱着臂,垂眸盯着那只手,冷淡得有点不屑。周密看不过去,主动伸手握了上去,同时用身体挡住了赵明堂,一边握手一边拉着李如切往画廊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哎,李先生你好啊,我是周密,我看可心叫你李医生,李先生现在哪家医院高就啊?”

李如切的眼神从赵明堂身上划过,随后很客气地回答周密:“高就谈不上,在同济的神经外科。”

周密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了句“奥,好医院啊”,然后走进了画廊。

陈可心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生气,但又不敢动怒,他看了一眼赵明堂,也跟上去了。赵明堂靠在车前嗤笑了一声,才慢悠悠地踱步进了画廊。

周密不愧是周密,打听是一把好手,几句话功夫把这个李如切全摸清了。

李如切,上海本地人,从幼儿园到研究生全在上海读的,同济毕业的医学高材生,年轻有为,在同济附属已经坐到副主任医师了,是画廊的常客,经常来看画。

赵明堂跟周密就跟在那二人身后七八米的地方,周密一讲完,赵明堂便甩出一句:“光看不买啊?”

这声音还是大了点,前面两个人都回了一下头,陈可心更是头皮发麻,只得勉强笑笑继续带着李如切看画。

而周密亦一根神经紧绷得不行,回道:“先生,您小声些,人家也买的。”

买画又不是吃饭,每天都要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有点烦躁,于是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薄荷糖,没摸到,好了,更烦躁了,索性伸腿踢了一下周密。

“去帮我买个攒罐奶油。”

周密懵了:“现在啊?”

“现在。”

“……哦。”

也好,周密十分想逃离这个灾难现场,用现在的话讲,这就是修罗场,还是重度的。

周密一溜烟跑了,赵明堂一个人跟在这俩人后面,野兽盯猎物似的盯着这两个人,弄得陈可心如芒在背,最后只好向李如切提议,三个人一道去前面的小会客区喝杯咖啡。

陈可心要弄咖啡,赵明堂和李如切不免要单独相处一下。最让赵明堂意外的是,这个李如切倒一点没在惧的,直接跟他对视,甚至有点云淡风轻,相比之下,他的攻击性过分强不说,还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赵明堂在某个瞬间勾了勾嘴角,轻声问了句:“李医生今天看得如何,有没有看中的,看你是常客,我做主给你打个折。”

李如切应对自如:“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可心的佣金不就被我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听见“可心”这两个字,脸上的笑便卡带似的卡了半秒,微微眯了眯眼。

陈可心回来就看见这俩男人就这么对视着,一语不发,而赵明堂那头更是笑得属实有点瘆人。

“……咖啡来了,喝咖啡吧。”

陈可心自然而然地绕到赵明堂那一侧沙发坐下,摆好了咖啡。这倒叫赵明堂不得不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李如切笑笑,三个人都端起了咖啡,都抿了一口。

这大约是今天最和平的一刻了。

李如切放下咖啡,主动看向陈可心:“可心,我上次托你问的那个画家,他有新的作品吗?”

陈可心双手捧着咖啡若有所思道:“你说的韩国那个吧,我给他发了邮件,他还没回复我,不过我看他ins发了之前没发过的细节图,估计有戏。”

“那就好,我还是喜欢他的感觉,也适合放在我家。”

赵明堂单手提着咖啡,跟喝威士忌一样的姿势,另一只手搭在陈可心背后的沙发背上,悠哉悠哉道:“李医生喜欢韩国画家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如切笑笑:“还好,正好喜欢这一个。”

“现在品味好的人不多了,韩国画家确实近两年一茬又一茬冒了不少,每个都好,我看了也想买。”

李如切向他摊开手掌做了个请的姿势,顺着说了句:“赵总买一幅画应该更容易,何不也买两幅挂挂家里。”

“哦……我不管的,我家的画都是可心替我选的,他最晓得我的口味,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什么,他一清二楚,平时主要是他直接帮我买了。”

陈可心不得不扭过头去看他,脸上的笑意十分僵硬,同时注意到赵明堂的手竟然放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于是笑得更僵了——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李如切不说话了,陈可心只好转头笑呵呵地打圆场:“赵先生他比较忙,没空弄这些的,我就是个穷打工的。”

赵明堂把一只手放在陈可心的大腿上,情真意切道:“我是信任你。”

陈可心只觉得那只手是通电的,直接把他浑身狠狠电了一遍,电得他脑子都快烧干了。

赵明堂他疯了吗!

陈可心只好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推开,结果赵明堂又把手贴上来,推开,贴上来,推开,贴上来。陈可心只能放弃了,尴尬地对李如切笑笑,实在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如切倒是大方,直接假装没看见,又喝了一口咖啡,随后识相地站起来说:“那可心,我先走了,今天晚上我还要回去值班。”

陈可心这才顺理成章地挣脱赵明堂的魔爪,站起来打算送送李如切:“好呀,那边有消息我就给你电话。”

结果他刚要迈腿,赵明堂就一条腿横在他面前,根本不给他机会。李如切看见,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看向陈可心:“可心,你同赵总估计还有话说,我不打扰了,我自己走,不必送了。”

“啊,好,好,你慢走。”

一直到李如切的背影消失,陈可心才看向赵明堂,而这流氓还十分心安理得的模样,弄得他有点生气。

“他是我的客人,画廊是你的,他也是你的客人。”

言下之意,我方应该恭敬点。

赵明堂收回腿,把咖啡放回桌上,冷冷地说:“我没看见客人,只看见一个你的追求者。”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弄得陈可心一下子说不出话,陈可心盯着他,直到赵明堂也抬头看向他,二人四目相接,各怀心事。

陈可心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那又怎么样呢,谁追求我,我接受谁,这是我自己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威胁,没有压迫,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随后丢下一句话,走了。

“我明白了。”

正巧碰到周密回过来,着急忙慌要给他攒罐奶油,赵明堂双手插在裤兜,冲身后抬了抬下巴:“不吃了,给他吃吧。”

“啊?”

赵明堂半垂着眼眸,踱步出了画廊:“啊什么啊,有的人蜜里调油被我们打扰了,我们送点赔礼。”

周密弄不懂老板的意思,不过还是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跟陈可心草草道别,而陈可心的脸上则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脸色。直到周密也离开,画廊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松懈了神色和身体,坐下来从塑料袋里挖出两罐攒罐奶油。

打开一罐,用勺子挖了一口。

蛮甜的。

蛮怪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今天这顿饭吃得有点闷了。

闷得叫老骆直接吃不下去,取了支雪茄抽了起来,吸了一两口,才感觉缓过来,总算有精神面对眼前闷头吃饭的赵明堂。

“又哪能了啦?”

赵明堂面色铁黑,生硬地抛出一句:“没哪能。”

老骆无语了,摸了摸眉毛,点评道:“没哪能,你吃条鱼像杀鱼,苦大仇深。”

赵明堂继续嚼嘴里的饭,不说话。

赵明堂这个人是这样的,他一般性的生气直接就发出来了,或冷嘲热讽或雷厉风行,总之是发作的,但他真的生气,他是不说的,他就闷着,要么搞死这个人要么搞死自己。

一般他是搞死别人。

那现在他看着像要搞死自己了。

还能为谁,只能是为那个谁了。

老骆抽了口烟,眯着眼睛说了句:“……两口子吵架,常有的事,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回他:“你一个没结过婚的人说这句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结婚又不是一定要自己结才懂,旁观者清……再者,哪能?你结过婚?你懂?你姘头也没夹过,还不如我。”

赵明堂直接把筷子摔桌上了。

老骆没生气,不晓得什么事,但晓得他一肚子火,发作发作也好。

“……要不要把碗也摔掉。”

赵明堂靠在椅背上坐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深邃的眉宇之间显露出一种无奈。

“不了。”

老骆抽了口烟,闷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引得赵明堂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我是笑,你也有克星。”

赵明堂自己都纳闷,他觉得世上也许真有月老,真有红线,他是被绑牢在陈可心身上了,所以才会这么多年忘不了一个话也没说上过的男人,甚至于从此也没有对谁动过心。说出去谁信,他赵明堂竟然没谈过恋爱,没睡过人。就是徐耳都一直对他没睡过人表示怀疑。

陈可心就像深海里的水藻,而赵明堂便是潜水的人,陈可心把他的脚缠住不让他走,而陈可心也没有知觉,他只是一株水藻罢了,他在海里漂动,处处留情,缠住一个路过他的人,再正常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被缠的人就要窒息而死了。

赵明堂觉得胸闷,动了动脖子,又闭了闭眼,才说:“你觉得伊哪能?”

这倒把老骆难住了,他对陈可心接触得并不多,况且这个情况,他得说好话还是坏话?

“伊……蛮好,挺上进。”

这话是实话,不上进哪有他在交际圈的地位。

“还有呢。”

“……心地蛮好,陈非陶羡韵那样对他,他也没有说要怎么样。”

“……还有呢。”

“……卖相好,万里挑一。”

赵明堂忍不住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侬是实在讲不出了。”

确实,感情到底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然怎么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老骆又不是没见过陈可心,也没见动心要横刀夺爱,徐耳倒是有色心,但也只是看中陈可心的皮相,到底不曾上过心。这么多人,只有赵明堂切切实实是对他动真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骆忽然替赵明堂不值起来,忍不住道:“你这样的条件,我想不明白,他有哪点不满意,换我老早贴上来了。”

赵明堂沉默了一阵才说:“真的贴上来,就不是陈可心了。”

老骆缓缓吐出一口烟,在烟雾后面眯起眼睛,说了一句:“你是懂他的。”

如果不懂,怎么能说出这句话。

“……他不懂我。”

老骆想了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我看未必。”

赵明堂挑了一下眉,看向他:“你又晓得了?”

“这种事啊,”老骆故意还顿了一顿,意味深长道,“当局者迷。”

赵明堂不置可否,收回目光,盯着桌子看了一阵儿,感觉没那么气了,才站起来,抓起外套穿上,打算走人,被老骆叫住了。

“哎,我有个生意,你照拂照拂。”

“啥生意,还要我照拂,你自己弄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医疗上。”

赵明堂心里有数了,摆了摆手:“你叫人跟周密讲。”

老骆笑了:“周密比你娘还亲,什么事都要帮你弄。”

“一个月连奖金提成开他十几万,白拿啊?”

这点倒是,赵明堂对身边真的看中的人一向很大方,不过周密一天起码牺牲十个小时给赵明堂,比谈恋爱还要吃力,一个月十几万买他的时间和脑子,虽说不社会主义了点,但这是正比。

彼时,陈可心从画廊出来,习惯性瞥了一眼玻璃门中的倒影——并没有那辆车。

他舒了口气,谈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又或者其实是更复杂的某种他也不能明白自己的情绪——

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打断他的思路,他看了眼来电人——是燕蔓青。

看来今天谁也别放过谁了。

“……喂。”

“喂,可心,是妈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可心很不耐烦,直接问她:“什么事。”

燕蔓青嗫嚅着,迟迟不肯开口,陈可心便知道又是要钱。

“……要多少?”

“要……要二十,二十万。”

“二十万?”陈可心停下来,差点被气笑了,“要二十万干嘛,给他买进口棺材啊!”

“可心,你不要这样说……他对我们有恩的……”

陈可心站在原地无语地干笑了两声,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提了提,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但他真的冷静不下来。

“什么恩?把我们带来上海,然后什么都不管,一个女人一个小孩每天在家守着他施舍的几十块钱过日子的恩?还是拿我的奖学金给他去赌钱的恩?还是他因为拿不到钱打你打我的恩?”

燕蔓青啜泣起来,而陈可心一点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她懦弱,更觉得自己恶毒,他对自己的生身母亲无情到可以说这些话,事情到今日地步,是谁害她失去了“家”,失去了依靠,是他陈可心。

陈可心听着她的哭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妈,我对不起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妈妈,是妈妈对不起你。”

他在一处梧桐树的阴影中停下,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黑暗融化了他的情绪,他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闷闷地说:“……妈,你离婚吧。”

沉默,又是沉默,燕蔓青永远只有沉默。

从他七岁站在那间充斥白光的屋子里那一刻起,燕蔓青就永远在沉默,她对自己沉默,对骨肉沉默,对生活沉默,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在他七岁那年,放一把火,把两个人都烧死,这样谁也不必苟活,谁也不必谴责,谁也不必到如今相看两生厌。

“……我没有二十万,我能给你五万块,剩下的我没办法,离婚的事……你再想想,”陈可心本想挂电话了,却还是忍不住说,“妈,我现在长大了,我能养你了,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你爸……他有时候还是对我很好的……我——”

陈可心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掐断了电话,他靠在黑暗里,耳畔是夜风沙沙,他静静地望着树叶的缝隙里掉落的那些光,心想——

如果赵明堂在这里就好了。

他好想见他一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赵明堂听到周密的话,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什么?”

周密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巧。”

……

赵明堂忍不住往嘴里倒了几颗薄荷糖,杀心又起来了,用鼻子舒了口气,随后道:“老骆就非要投同济?”

周密不好意思地回答他:“好像同济有他的老熟人。”

“他一个地痞流氓能有什么正经朋友啊?”

这话说的……他骆老板是地痞流氓,那咱们这些普通人算什么,虾米还是草履虫。

周密只得老老实实说:“先生,这是骆老板第一个医疗项目,毕竟人家在房地产上帮过咱们很多忙,咱们应当照拂一下的。”

赵明堂没好气地回了句:“那是帮我吗,那是帮我那个表弟。”

周密忍不住腹诽,那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嚼了一会儿,薄荷糖化了个干净,他想了想又问了句:“非得投神经外科?”

周密回说:“德国那边的新机器已经联系好了,只是需要我们这边搭把手,走个流程进港。”

好么,骑虎难下,赵明堂不想帮也得帮了。虽说李如切只是神外一个副主任医师,可是好东西投到他手里,赵明堂怎么就这么不情不愿呢……

周密像看出他的心思,苦口婆心劝他老板:“先生,其实一方面您也不出面,另一方面这批机器进来造福的是病人,积德的。”

赵明堂用舌头顶了一下口腔一侧,随后松口了,不过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你去弄吧,我不管了。”

“好,那我去办了。”

赵明堂随便点了两下头,很不耐烦,收回目光看电脑。

周密得令赶快离开现场,生怕赵明堂又变卦。

赵明堂看文件看得心烦意乱,一口气顺不下来,深深舒了一口气,才打算沉下心来好好看。忽然屏幕弹出一条新消息,他点开看了眼,是许姨。几十个字的消息,看得他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摸出手机,直接去了个电话。

“……喂,是我,哪能啦?苏州怎么讲?”

许姨口吻有点闷闷的,不大开心:“苏州这边医院讲叫我去上海看看,仔细再查一遍,反正就是不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沉吟了一声,问了句:“有没有讲去什么医院找谁?”

“哦……讲了的,讲说去同济,找一个叫李如切的医生,哎,先生,我搜了搜,交关年轻一个小歪,行不行啊……”

赵明堂忍不住抓了抓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了点:“我知道了……这样,你回家去,我叫老缪去接你回来,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哎,不要紧的,我一会儿自己坐——”

赵明堂发火了:“你现在生病了,听我的话,知不知道!”

说完,也不等许姨回答了,直接挂了电话。

赵明堂坐在位子上静了一会儿,摁了内线电话把周密叫了进来。

周密打开门,茫然地问了句:“先生您找我啊?”

赵明堂对他招了招手,脸色不大好看:“你来。”

周密关上门,走近了些:“哦。”

赵明堂酝酿了一会儿,总算妥协似的舒了口气,问他:“你去联系一下李如切,叫他明天加个号,身份证号我一会儿发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密察觉到事情不对,问了句:“怎么啦?谁生病啦?”

赵明堂面色沉重,确实是担心。

“阿姨,苏州查出来头里长了东西。”

周密吓了一跳,连忙摸出手机找号码:“好,好,我现在就去联系啊!”

说着就跑了出去,留下赵明堂一个人靠回了转椅里,心神不宁。他盯着电脑屏幕上许姨发来的那几行字出神,发了一会儿呆,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陈可心接到电话恨不得立刻飞到沁芳庭,但正好来了个买家,他还得谈。对方兴致勃勃,他实在无法打断,以至于一直折腾到了傍晚,天都暗了。正愁是用车高峰叫不到车,谁知这时吴莉莉竟然来了,陈可心如同看见救星,上前抓住她的双手,诚恳地说:“画的事能不能先等一等,你送我去一趟沁芳庭。”

吴莉莉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啊?”

等开到沁芳庭,保安不让进,陈可心连忙打开车窗,探头说了句:“我,之前住在八号的。”

吴莉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保安果然开了门,两个人一路开到八号,吴莉莉熄了火,嘀咕了一句:“可心,你之前住这么大的房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可心来不及解释,随便嗯了一声,着急忙慌下了车去开门,他摁密码太熟练,看得吴莉莉更加讶然,然而更讶然的在后面,陈可心打开门便冲了进去,而她扶住门,好奇地探了探身体往里看,正巧看到一个人从楼上下来,待她看清脸,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竟然是赵明堂!

「我,之前住在八号的。」

陈可心竟然跟赵明堂同居!

赵明堂看见她,也是一愣,两个人像生平第一次看世界一样看着对方,顿了有一分钟,赵明堂才主动说了句:“进来吧……拖鞋在鞋柜里。”

吴莉莉如梦初醒,忙点头:“哦,哦,哦!”

陈可心踹了鞋赤脚就往里走,果然看见许姨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人还好好的,手里端着一碗蓝莓,陈可心看见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阿姨!你哪能了啦!”

许姨看见他先是惊讶,一下子被他抱住了,听见他这样叫,心里怜爱得不得了,连忙伸手摸他的脑袋,摸小狗一样揉,安慰他:“哎呀,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做啥啦,吾现在精神头好得不得了哦!还好做饭咧!”

陈可心抬头时眼睛里还真的有点泛泪花,眼角向下,可怜兮兮的:“做什么饭啦,你现在要休息。”

看他这样子,许姨什么毛病都要好了,呵呵直笑,把他揽到怀里拍背,也不知道谁才是生病的那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了呀好了呀,我明朝就去看医生了呀,先生都联系好了,明朝就去啦,不担心了哦,不担心了。”

说到这里,陈可心才意识到没见到赵明堂,于是茫然地抬头四处望了望,结果赵明堂和吴莉莉就站在沙发后不远处,赵明堂一脸玩味的笑意,吴莉莉则一脸尴尬的状况之外状,两个人估计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陈可心默默把手松了,耳朵有点发烫。

“……谢谢……谢谢你通知我……”他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很快又收回目光,有点不好意思,“赵先生……”

“呃……”

三个人同时看向吴莉莉,吴莉莉咽了咽,用手在三人之间指了指:“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赵明堂挑了一下眉,盯着有点惊慌的陈可心,轻飘飘地来了句:“没什么关系。”

说完掉头走了。

留下陈可心低着头默默不语,倒是许姨看着吴莉莉笑眯眯的,悄悄靠近陈可心问:“小姑娘加灵哦,谁呀?”

“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结果这顿晚饭自然不可避免是四个人一道吃了,陈可心本来想他来做,拗不过许姨一定要抢,说这些日子没见都看他清减了,今天一定要补回来。

四个人吃饭,再简单也要布置上个四菜一汤,要不是赵明堂严格要求不许多做,许姨能上八个菜。

吴莉莉吃得眉开眼笑,尤其是一道青椒爆肚,她简直要爱上许姨了!

“阿姨!侬特会做了!到我家来做吧!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赵明堂忍不住开口:“哎嗳诶,我还在这里呢啊。”

吴莉莉娇俏地笑了一下,口气有点撒娇的意思:“不好意思哦,学长,真的好好吃。”

只有陈可心食不知味,一会儿看看菜,一会儿看看许姨,脸要拉到地上了。赵明堂看在眼里,垂着眼眸一边捣了几下饭,一边说:“没什么事情,我问过了,这种情况,不像是恶性肿瘤。”

陈可心闷闷回了句:“就是良性也不行啊,到底是长了个东西。”

赵明堂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其实他也担心,但是连他也慌,这个“家”里便没人能震得住了。

还是吴莉莉会看眼色,连忙仰脸冲阿姨一笑:“阿拉阿姨肯定是吉人自有天相,没准是误诊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姨递给她一个眼神,表示满意,手上给陈可心夹了一筷子爆肚。

晚饭结束,吴莉莉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爸妈老早来了消息催了,她家宝贝她,这么大了还有门禁,十一点前必须回家。

陈可心跟着吴莉莉一直到门口,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许姨,许姨自然也舍不得他,哪怕明天看病已经讲好他也一道去了。赵明堂沉默着看了几秒,想都没想,一把就把他抓过来,对吴莉莉招了招手:“你去吧,他留下。”

虽然坊间传闻已盛,这个亲眼所见的力量还是不同凡响。陈可心一个不字没说出口,就跟赵明堂四目相接,被他一个眼神震慑回去——我看你敢。

“……好。”

吴莉莉关上门,看看今夜的天,感受今夜的风,再抬头看看今天的月亮,顿感神清气爽。

真是好大好大一个瓜。

吃得她爽通天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陈可心从小就讨厌医院,甚至于爸爸出事过后,他除了高考体检,再也没去过医院。所以今天他坐在这个窄小的会诊室,他是万分紧张的,那些种植在房间墙角的藤蔓类植物像锁链一样套住他,弄得他浑身不够自在。

李如切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又询问了很多细节,最后双手交叉在桌前,很郑重地说:“良性肿瘤,位置也很好,可以通过鼻蝶手术,通过鼻孔到达肿瘤位置,这样就不用进行开颅了。”

陈可心旋即念了句阿弥陀佛,赵明堂自然也是松一口气,听见他念佛却还是忍俊不禁,不过没功夫取笑他,先问李如切:“什么时候能手术?”

李如切点开了一个什么,看了一阵,沉吟道:“嗯……我看我的排班,没问题的话,这个周末就可以,就看病人的意愿了。”

许姨听了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道:“哎呀,我都可以,我又没有正经工作。”

赵明堂点了点头,扭头吩咐周密:“把周六的时间全部空出来。”

说完便继续看回李如切,表情很诚恳,简直与画廊那日判若两人:“李医生,我们就约周六,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尽管说。”

李如切看了他一眼,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好好回答他:“可以,那就约在周六上午十点,病人周五入院监测体征,可以吗?”

还不等赵明堂答,陈可心要紧说了句:“可以!”

李如切对他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赵明堂除了暗暗不爽,到底没说什么,后面还有病人,他们几个也不必久留。陈可心却总不放心这不放心那,还想跟李如切再多说几句,被赵明堂强硬抱住肩膀拖走了。

一出诊室,陈可心便有些愠怒地对他抱怨:“手术前那么多事,我还没问呢!”

赵明堂大为不悦:“问什么?礼拜五护士自然会交代,你耽误后面的病人怎么算,李医生就看你一个病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

这帽子大了,怎么好反驳,陈可心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随后前去掺许姨的胳膊,两个人一搭一唱下楼去了。

周密查了查日程,才发现周日是一个宴席,问赵明堂怎么弄。

赵明堂正心火,皱着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跟我这么久,不知道哪个轻哪个重啊?”

周密被他瞪得一愣,眼见自家老板的身影走远了,总感觉自己受了个冤枉气,是只替罪羊来的。

看诊是周二,入院是周五,其实还有几天的时间,但陈可心总是不放心许姨,于是晚上还是宿在沁芳庭。赵明堂自然没有不同意,也不曾追问陈可心,眼下是多事之秋,儿女情长暂且搁一搁未尝不可。至于陈可心那边,赵明堂一句没多问虽然是意外之余,但也算是放他一马,他赵老板阴晴不定如上海的秋天,他只有随机应变的份。

虽然事情已经定下,可陈可心依然免不了的心焦,某天晚饭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李如切询问病情。

李如切接到电话也是很耐心,解释了一通,感觉陈可心心烦意乱大概也没听进去,便索性直截了当地讲:“你放心,这类案子我做了十几例了,没有失手过。”

医生一般是不会讲百分之百确定的话,如果李如切能这么讲,自然是对他来说成功率确实是近乎百分之百了。

陈可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闷闷道:“不好意思,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是太紧张了。”

李如切笑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知道,我看得出你很看重许姨。”

陈可心沉默了一阵,随后讲:“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二对我好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如切便问:“第一是谁?”

“……我爸爸,他去世很多年了。”

李如切点了点头,轻轻道:“抱歉。”

陈可心摇了摇头:“没有,都过去了……”

李如切顿了一顿,没有追问:“好……那我们周五见。”

“好!周五见!”

“嗯。”

电话挂断,李如切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有些出神,丝毫未察觉自己碗里多了一块猪肝。

“看什么呢,吃饭。”

李如切回过神,轻轻应了一声,重新端起碗筷,却没有吃饭,而是若无其事地问了句母亲:“妈,我周六有事,没关系吧。”

李母拿筷子的手明显顿了顿,捣了两下饭,看向了李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父倒没什么大颜色,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李如切嘴里含了一口饭,说话有些含糊:“我有台手术,早上十点。”

李父眉头紧蹙,饮了一口白酒:“那又不耽误你晚上回来给你哥哥过生日。”

李如切垂眸看着桌上,默不作声地嚼了口菜,一时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三个人静静咀嚼的声音,像蚂蚁啃噬残叶。

“……如切,早点回家,一年就这一天。”

李母发话,李如切便点了点头,回说:“行,我知道了。”

说完,又吃了几口饭,饭碗干净,他便端好了碗筷拿去厨房水池。厨房的窗外正对一个高级中学的操场,有几个孩子在操场踢夜球,远远还能听见呼声。

他开着水龙头听了一会儿,水流声几乎盖过孩子们的呼喊,夜色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那根烟很皱了,应当是藏在口袋里被反复蹂躏了很多次。

不过他并没有点燃,只是含着,片刻后,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便摘了烟,丢出了窗外。

“如切?在做什么,水龙头怎么不关。”

“……没什么,想手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母点点头,面色凝重:“你不必太忧心,爸爸妈妈一向以你为豪,不像……”

她欲言又止,李如切也不曾追问,随口说了句他去洗澡了。

路过客厅,父亲叫住了他。

“你最近买的那几幅画?是怎么回事?”

李如切耸了耸肩,随口道:“没什么,朋友的画廊,支持一下。”

搞艺术自然所费不少,李父年纪虽然大,这点还是明白,便说:“我们这个房子,也没什么好装点的,等你以后结婚再买吧。”

李如切看了他一眼,似不经意地讲:“其实想换房子,我最近就好看起来。”

李父沉默,厨房里的水声也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陷入一种阴湿的氛围,像一块吸饱水的的海绵紧紧贴在地面,甚至尚且不断往外溢出多余水分,那种窒息感,从空气里就可以嗅见。

李如切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他把房门关上,走到窗前看那个足球场,刺眼的白色聚光灯照耀得草坪显出一种新鲜的油漆涂料般的绿色,看起来很虚假,而在更为幽深的无法被照亮的深处,则是一种更深更浓郁的漆黑。李如切没有开灯,他在黑暗里借着稀薄的路灯静静盯了一会儿那个操场,随后打开了抽屉,那里什么特别的也没有,唯独躺着几张照片和一只诺基亚翻盖手机。

他打开那只翻盖手机,熟练地按动了键盘,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

……

“…………喂?”

李如切并不作声,只是静静盯着那个操场。

而电话那头的人在此时又询问了一声“喂”。

依然是一片静默。

对面挂断通话。

李如切将手机合上,放回了抽屉,在他拉上窗帘的最后一刹那,足球场的聚光灯不知为何照向了小区,他的眼睛在这束白光中呈现出一种尤其浅的琥珀色,看起来冷漠而危险,像某种鹰类。

窗帘,拉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手术那一日,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个漂亮的女人几乎一出现在陈可心的视野里,陈可心就认出了她是谁,太像了。

而赵明堂比陈可心晚看见她,还是他发现陈可心在发呆,才顺着陈可心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结果看见了自己老娘。

一个标准的大美女,小颌骨大眼睛高鼻梁,二十米开外都能看出她的出挑。她着一条白色的大弧领小礼裙,露出两条修长无暇的小腿,按算至少应当是五十岁快六十岁的年纪,却丝毫看不出岁月对她的苛责。陈可心不知道那是染的还是天然的,这个女人竟然都没有白发,一头亮丽的黑色长卷发剪了层次,耳畔蜷曲的发尖可爱地贴着面庞,看起来更有一种明媚的感觉。

陈可心顿时理解了赵明堂为什么能长成这样,他妈长得完全就是一个电影明星的样子。

赵明堂看见他妈,显然也很意外,赶紧上前去迎自己老妈,两个人在距离陈可心十几米外的走廊尽头站定,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看什么呢?”

陈可心回头看了一眼,是周密从病房出来了。

陈可心收回目光,继续看向赵明堂母子,抬了抬下巴:“喏,看你老板的老娘,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周密不知为什么,浑身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不了不了。”

陈可心回头看他,疑惑了:“怎么了?她很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密摆出一副苦相,怨念地望着他:“你不懂,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不会放过每一个人的。”

陈可心正疑惑着,对面两个人就朝他们走过来了。他赶紧调整了微笑和姿态,做出一副很恭顺的小辈模样要问好。结果被赵明堂的老妈一把抱住了!

陈可心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一动不敢动,两只眼睛睁大了干眨,整个人就写满“什么情况”四个大字。

这情况赵明堂大概也是见怪不怪了,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后拍了拍他妈:“妈,你当心弄疼人家。”

“哦哦哦!”

美人撒手,冲陈可心抛出一个足够动人心魄的微笑,弄得陈可心心里一个咯噔——怪不得是亲母子。

“你好,我是明堂的妈妈,我叫白丽华。”

近看真是更漂亮了。

陈可心有些呆呆地伸出手,也问好:“您好,我是赵先生名下画廊的主理人,我叫陈可心。”

白丽华伸出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手,双眼放光:“Darling,你真的长得好漂亮哦!有没有结婚呀?阿姨帮你介绍女朋友呀!”

陈可心一双眼睁得更大了,扭头看了眼周密,总算明白周密是个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明堂的老妈竟然是个催婚狂!

周密闭了闭眼,表示默哀。

“啊,哈,哈哈,太太,我还在忙工作呢,没,没打算……”

“啊呀,找对象就是要趁年轻……”

还没等她说完,赵明堂就双手捧住白丽华的双肩,人工移动自己老娘:“好了好了啊,妈,你不是来看许姨的吗,快点进去看看,一会儿就进手术室了啊!”

“哦哦,”就是这样,白丽华还忍不住回头冲陈可心眨眼睛,“一会儿聊哦,可心!”

陈可心整个人像被一阵龙卷风刮过一遍,愣在原地。

周密靠到他身边,低声道:“想不到吧,我都不知道先生是怎么忍到现在不结婚的。”

“……她为什么叫我Darling?”

周密很意外的样子,回问他:“原来你不知道啊?太太是混血呀,小时候在英国长大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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