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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折起,露出劲瘦的手腕,他一手拖腕,另一手拿起墨条,将砚台中的猫儿抹去。
如果没有身份的冲突横亘其中,那现在的场景该有多么温馨。
他可以亦师亦友,于潜移默化中教导出一个明辨是非、任人唯贤的好君王。
可惜。
秦铎也侧过头,看向秦玄枵,对方难得安静,垂眸打开一本奏折。
更可惜的是,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秦家的孩子呢?
能不能让魏荒帝那不是他家的,然后这小孩忍辱负重夺回秦家江山啊!
现在的状况很折磨,他若是教导,则为自己培养敌人,若是不教,对不起天下百姓。
罢了,且先教着,若有机会,他也该应那双星共临之天象,做个乱权的权臣,试着将秦玄枵架空,接个真正的秦家宗室回来培养。
等宗室到了年岁,他就将皇位和他手中掌的权全部交给那位皇帝。
跟他上辈子的敌人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他绝无私心,也绝对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切。
“爱卿一直看着朕,是想......?”秦玄枵忽地凑过来,将他的手包裹在掌中,略弯下眉眼,浓稠的暧昧流淌在凤眸中,在烛火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夺目,像是摄人心魄的妖,故意将字句咬的缓慢且别有深意。
秦铎也被这明晃晃赤条条不加掩饰的目光注视,都不用过脑子想,就知道这混蛋是什么意思。
他敛眸一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接上话,“想看奏折。”
秦玄枵被泼了一头冷水,却也没恼,更没退缩,反而又将手指顺着秦铎也的胳膊向上滑,一路攀上肩膀,轻轻地在脖颈上流连,接着将手张开,彻底将略有些纤弱的脖颈握在掌中。
“想看奏折呀?”秦玄枵的声音轻轻的,握着颈部将人带到身前,在秦铎也耳边,轻声,“取悦朕。”
灼热的呼吸连带着低沉的声音一同钻进耳中,秦铎也不禁轻轻拧了眉。
秦玄枵的牙尖咬上了耳垂,舌上湿濡的温热也贴在其上。
不知为何,秦铎也觉得自己今日耳根比往常敏感许多,此刻又红又热,还情不自禁地轻哼了声。
这一声,极大地满足了秦玄枵的掌控心理,但也激起了更深更晦暗的欲念。
他的手臂紧了紧,将人彻底拢在怀里,声音更低,“那我们,去榻上?”
秦铎也猛地清醒,一把将人推开,抽出自己的衣袖。
“荒唐。”他声音微哑,呵斥,“你脑子里除了这等□□之事,别无其他了么!”
秦玄枵面上轻佻的笑未变,他从桌上拎起本奏折,勾唇:“那这奏折,爱卿可就看不成了哦。”
秦铎也冷笑一声:“谁稀罕。”
说罢,转身,故意做出要走的姿态。
秦玄枵看人毫无留恋地放弃了奏折也不愿纵着他,心中紧了紧。
罢了,就当昨日将人欺负狠了的补偿吧。
秦玄枵连忙站起来,伸手扣住了秦铎也的手腕。
“爱卿,别走。”秦玄枵将人拉回来,趁机从后背将秦铎也抱住,嘴上仍强撑着不依不饶,“一本奏折而已,这次先放过你,下次朕必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秦玄枵却看不见,秦铎也背对着他,面上嘴角微微翘起。
成了。
有一必有二三。
有了今日的突破口,此后的奏折,看起来可就方便许多了。
目的达成,秦铎也就顺势随着秦玄枵坐回坐榻上,从那堆奏折中取出了一本来看。
是司农处的奏章,秦铎也对朝会上大司农的汇报有印象。
他将奏折摊开来,接着看下去。
奏章上先写了司农处将司天监推演星图得出的暴雨之事分列成缴文依次下达各郡,庄稼防雨的准备和补贴也一并下发,末尾又详细列出了三十六个郡城郡守的回禀情况。
秦铎也细细将奏折浏览过一遍,习惯性地提起朱笔,在奏章上圈点批注。
笔墨殆尽后,他又抬头去找砚台,非常趁手,砚台被人推到了伸手可达的位置。
秦铎也伸手轻轻在砚台中点上朱墨,忽然耳边听见一声轻笑。
秦铎也的动作定住:“……”
十二年来的习惯,可怕如斯。
他一拿起公务,便会全神贯注专心于此,便也就忘了外界环境和他如今的身份。
“批起奏折来,爱卿倒是比朕更像皇帝。”
秦玄枵轻笑,伸手勾起秦铎也垂在脸侧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
语气听起来,倒是没在怪罪。
秦铎也微微侧眸,见对方面色如常,于是他放任了秦玄枵动手动脚的行为,提笔将手中这本奏折剩下的部分圈点完毕。
他将批好的奏折放在一旁,身子前倾,又一次伸手,再取了本奏折来,余光瞥着秦玄枵的面色。
既然如此,那何不借此机会,试探秦玄枵的底线在何处。
第28章 心乱
秦玄枵的面色无甚改变,只是用手撑着头,轻轻摩挲手掌中的发丝,安静地望着他的动作。
奏折到手了。
秦铎也收回时刻留意的目光,不再看身侧的人,也不管他后续情绪是否会变化。
他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奏折上,这本是个请安的奏折,全是废话,没什么用。
秦铎也见怪不怪,只是将奏折扔到了“已阅且无用”的那一堆里,他接连挑出去好几本这样的,又拿起一本,见上面写的是和税收有关事宜,便留下来,放在桌案上展开,细细来看。
税收,讲求的是一个彼之余赋而取之。
他只在文晴鹤的记忆中隐约得知,魏荒帝在位时期,全国上下的赋税乱成一锅粥,什么稀奇古怪的税都能收上一头。
布税、易市税、香税、甚至征收农家烧柴产生的烟火税,理由是烟气影响到了皇帝的嗅觉......荒谬至极!
莫名其妙增多的税务,从一年一收,变成了一年两收,几乎刮尽百姓家中的最后一粒粟,吸尽最后一滴血。
秦铎也一想到这,就气血上涌,他深深皱起眉,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看向这本奏折中的详细内容。
士农工商,各有各的税收,秦铎也逐渐向下看下去,田税、丁税、盐铁税......竟正常极了,没有一丝诡异之处。
他紧缩的眉一点点舒展开,又有一点疑惑,他用笔杆抵在下颌上,这是他思索时惯用的小动作。
秦玄枵在秦铎也身边,一动不动,目光却像是被粘在了他身上一样。
桌案上的烛火烧得稳定,火苗的光映在秦铎也的眼中,为那双漆黑的双瞳之中点上了惊艳的一笔,碎光在眼中熠熠生辉,折射而出,镀在长且浓密的眼睫上,微微一眨,敛住了眼底的深沉。
他的神情沉静,表情偶尔随着心中的思索微动,墨发柔顺地垂下,从耳后落至肩上,修长的脖颈隐于其中。
头微垂,脊背笔直,莫名的气度。
眼前人的身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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