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甩掉人渣白月光了吗[重生]——天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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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完孙素芬,已经是下午了。蒋铭宇谢过村里帮忙的邻居们,再次来到蒋晓华墓地。

把酒瓶放在墓碑前, 蒋铭宇蹲下, 清了清坟堆旁边的干枝枯叶。

这个冬天并不暖和, 但雪却只下了一两场。过年这几天更是连着出了太阳, 直到安葬完孙素芬, 太阳才一点点弱下去, 却依旧没有要下雪的意思。

他挨着着墓碑坐下, 扭开酒瓶, 倒了一点酒在瓶盖里。

对着墓碑举了举瓶盖,蒋铭宇翻转手腕, 把那点酒倒在了墓碑前的土地上。

看着晶莹透亮的液体侵润地面,蒋铭宇仰头就着瓶子灌了一口。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好酒, 液体划过喉咙只有辛辣, 一口酒灌下肚, 蒋铭宇看了眼墓碑, 又仰头继续。

等酒瓶基本见底, 蒋铭宇摸了下嘴角, 轻轻笑起来:妈,你的遗愿我完成了。

冷风萧瑟之中,阳光透过乌云缝隙洒下几缕细线。蒋铭宇抬头,盯着那几缕细线又看了许久,晃晃手里酒瓶,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

看看彻底空了的酒瓶,蒋铭宇偏头,又摸墓碑上的刻字。

确认指尖沿着每个笔画走完一遍,他站起来,惦几下酒瓶,一把砸在墓碑上。玻璃碎裂声里,蒋铭宇紧紧攥着酒瓶口:满意了吗?你现在满意了吗?我的债...还清了吗?

墓碑安安静静一如往昔,连那几缕阳光都被乌云彻底遮住,蒋铭宇死死盯着墓碑上的字,静默许久,他又挨着墓碑坐了回去。

按你要求的,我已经给孙素芬送完了终,上辈子也替你去找了人。哦,我忘了说,那个混蛋确实去法国投奔男朋友了,不过也只过了一年,他们分手,他又找了个女人,甚至还有了儿子。蒋铭宇顿了顿,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我见到了他儿子。

他儿子说,他临死前确实提到过你。他说他不是好人,他对不起我们。蒋铭宇抬手横在眼睛上,你的要求我都达到了,现在呢?我是不是已经彻底还清你生养的恩,是不是彻底自由了?

我是不是...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没人回答,连风声都停止了。蒋铭宇轻轻勾勾起嘴角,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片白色药片。

向霖是初八下午回的国。下飞机他连忙开了机,魏南、宁洲、李峰几个都发来不少短信,嘟嘟声里,间或插进一两条田谷或者包滢滢的新年祝福。

向霖正想把手机揣回口袋,意外看见条陌生号码。

那个号码只发来了一条短信,简简单单几个字:孙素芬死了。

向霖指尖抠了下手机屏幕,微微皱起眉头。

哥?怎么了?向菲菲凑过去看屏幕,孙素芬是谁?这短信发错人了吧?

有可能。向霖嗯了一声,扣上手机屏幕。

上辈子,孙素芬是在高考时出事的。据说蒋铭宇考完英语还没出考场,就被学校老师催着赶着去了县医院。

得到消息的时候,向霖正躺在市医院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他担心孙素芬去世蒋铭宇会受打击,硬是软磨硬泡要来手机,给蒋铭宇回了好几条短信。

对了,那时候蒋铭宇的手机,还是自己作为高考礼物送的,现在这个时间段,蒋铭宇应该没有手机才对。向霖又翻开手机,调出短信看了几眼,这个号码他没什么印象,但按理说学文村有手机的人不多,能跟孙素芬能扯上关系的,吴红算是一个。

所以短信是吴红发的?可是吴红知道自己号码吗?她又为什么要通知自己这件事?迟疑了几秒钟,向霖按下拨号键。

不管这短信是谁发的,既然发来了,总该问个明白。

拨通以后,手机里传来等待音,向霖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知道等待音变成忙音,一直没等到对方接通。向霖不信邪的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听。

哥,你给谁打电话啊?向菲菲说,可能人没带手机呢。

可能是。向霖放下手机,眉头还微微蹙着。孙素芬比正常时间早去世了半年,就算蝴蝶放下了五千块钱,依旧没能抵消掉翅膀的威力。

向菲菲又说了句什么。

向霖没注意听。

哥,你想什么呢?向菲菲不满地嘟起嘴,等会儿到爷爷奶奶家,你可别苦着张脸啊。

你才苦着脸呢。向霖捏捏向菲菲脸颊,笑起来。他们刚下飞机,爷爷奶奶掐着时间打来电话,说是家里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他们回去吃。

吃饭间隙,向霖摸出手机,给陌生号回了条短信。

蒋铭宇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他勉强摸向口袋,没能摸到预期的布料触感,反而指尖所触之处尽是冰冷。

眼皮很沉,沉到没办法打开,蒋铭宇微微蹙了下眉头,手又垂到身边。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晶莹的白色落雪逐渐变幻为透明,最终化作小小一汪清水。

蒋铭宇指尖就横在那汪清水里,清冷的皮肤透出惨白。

然而他脸颊上依旧透着红润,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刚催来的一两片雪花,随着他睫毛微抖,那两片雪花飘落到眼睑上,迅速融化。

手机震动声再次响起来,蒋铭宇拧着眉头,依旧没睁开眼睛。

梦里,是个狭长又黑暗的地方。

蒋铭宇身上穿着工作制服,手上还推着辆小小的推车。他低头看着那套制服,嘴唇渐渐绷成直线。这套制服他很熟悉,这个走廊也很熟悉这是老地方ktv的走廊,走廊尽头,是那扇vip包厢的门。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走廊上,红红绿绿、诡异而清冷,唯有尽头那扇门里透着亮光,蒋铭宇机械地推着小车,来到那扇门前。

快进去吧,把这桌点的酒送进去。这是领班的声音。

随着声音落下,房门轻轻打开条缝。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情形,蒋铭宇轻轻皱起眉:李峰、宁洲、魏南三个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看见蒋铭宇站在门口,他们不由分说走过来,硬是从拖车上抓了瓶酒塞给蒋铭宇。

瓶盖不知怎么被打开的,酒瓶也不知怎么举到嘴边的,蒋铭宇只是拼命回头,终于对上了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

手机又震了一下,蒋铭宇指尖费力的蜷缩起来。

梦里,黑宝石眼睛的主人皱眉,对着魏南几个吼:你们一个两个找死呢?拉着人拼酒?!

手机震动后,彻底归于平静。蒋铭宇指尖再次放开,触到冰冷地面,他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白茫茫一片,蒋铭宇想揉下眼睛,才发现手指僵硬得厉害。

雪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墓地、拔掉的枯草、甚至远处的村庄都被盖了层白色。蒋铭宇盯着满目白色愣了几分钟,回神摸出手机。

屏幕上连着两个未接来电,后面还跟了条短信。用僵硬地指尖戳了几次按键,蒋铭宇终于将短信调开。上面只有四个字: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这是蒋铭宇最近听过最多的话。吴红说过、蒋虎说过、抢救的医生说过、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过...现在,轮到向霖也说了。

上辈子是什么样来着?蒋铭宇认真地回忆起来。

向霖话很多,能打电话的时候都尽可能电话解决。不过高考结束那段时间里,向霖还真更热衷于发短信一些。那时候他刚送了蒋铭宇一部手机,借着做了阑尾炎手术无聊、并且可以锻炼蒋铭宇打字速度为理由,向霖每天发来无数短信。

记起那时候短信频繁的震动,蒋铭宇垂眸,唇边翘出细小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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