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矿业大亨(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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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庆这大半年都没在矿上露面,已经压了他们大半年的工钱,大家有心思跟方黎这位二奶生的「少东家」打招呼才怪。

少东家,还差两天就年三十了,你爸到底给不给弟兄们发工钱了?

别的矿上昨天工人都走完了。

年景不好,再打下去,也打不出什么好矿。

杨师傅冷哼了一声:少东家,谁知道你爸在县城里的生意是赔了还是赚了?干脆让你爸把这些设备都卖了先给我们发钱!没有钱,我们是不会走的!

潘叔站出来:老杨,你别跟着挑大家伙儿的事儿!

我挑什么事了?谁不是等着这大半年的血汗钱回家过年!他爸是老板,不缺钱,可我们缺!

几个工人跟着附和,潘叔说:大家别急、别急,快过年了,方老板不会亏待大家的,他前两天还让卫东收了彭三儿家两台十五吨的碾子,这肯定要咱接着干呀!

潘叔在矿上的资历老,说话还是有人听的,工人不满的情绪稍安,秦卫东撩开一旁简易板房搭的门帘子,进屋掀开锅,舀了一碗热菜给方黎。

你别管外头,你先吃。

大锅里炖是白菜粉条烩豆腐,飘着点油花,但没一点荤腥儿,方黎端着碗:怎么回事?咋这么久没给师傅开钱?

秦卫东说:账上没钱了,上半年你爸拿走了二十万,还是去年结余的,下半年打下的矿石一大半被你爸雇的师傅拉去选炼厂了,说是品位不行,含金量太低,剩下的靠作坊里的那两台碾子的吞吐量,只够维持矿上的日常开销。

上次你不是还拿了一块小金块儿?我看成色还可以啊。

那是拉回去在院里我们自己洗的,山下的选炼厂是你爸联系的。

那现在账上还有多少钱?

秦卫东说:两千。

方黎惊讶了:就剩两千块钱啦?那够什么啊,我们欠那些师傅多少工钱?

一个人两万,十二个人,二十四万。

方黎听到这个数字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二十四万!他爸竟然欠工人这么多钱!

那怎么办?我爸还要从彭叔那里收碾子?他哪里来的钱?

秦卫东踢了个矮木板凳让方黎坐着,接过方黎手中盛菜的碗,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还冒热气白菜混粉条,喂给惊得长大了嘴巴的方黎。

方叔说他在别的地方又打了个矿,需要设备,年后把工人都叫过去那边干活,一块结算工钱。

什么矿?在哪儿?

不知道,方叔电话里没说。

红薯粉条叫老灶柴火炖地烂烂糊糊,一口咬在嘴里就化了,滑溜溜地,顺着嗓子眼烫烫地滚下去。

秦卫东掰着方黎的下巴:太烫了不要咽,吐出来。

方黎咳嗽了几声,把嗓子眼里的粉条吐了出来,秦卫东用手接着,扔了。

方黎喝了点凉水,又咀嚼着秦卫东喂过来的白菜:可压这么多师傅的工钱也不是事儿啊,人家拿不到钱,不得活撕了我爸?

年后准备先把前面洗出来的汞金卖了,顶一阵,矿里年前打出来的,我摁着没让你爸的人拉走,等过完年市里的化验室上班,选些样品拿去化验。

方黎想了一下:你不信我爸选的那家选炼厂?

秦卫东点了一下头。

你爸给的报告单有问题。

方黎的心有些慌,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想了一儿,对着秦卫东说:不会出事吧?秦卫东。

不会让你出事。

秦卫东又喂了方黎两口菜,方黎皱着小脸,摇头说不要吃了:秦卫东,不想吃菜叶子,想吃肉..

下午陪阿婆去完医院给你买。

方黎点头,心里那点忐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他们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秦卫东在管的,无论是他的事情,还是矿上的事情。

秦卫东都会处理好的。

潘叔在叫秦卫东,秦卫东拿了一个馒头,匆匆就着碗里方黎剩下的菜吃净,让方黎在屋里等着,他下去看看。

外头,杨师傅带头的那几个工人围在一圈打牌,已经不愿意下矿了。

潘叔很为难,秦卫东没说什么,捆上安全绳,和两个信得过的工人下矿了。

秦卫东熟练地踩着架在木撑上的铁梯,充满力量的精劲臂膀正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疯狂成长,他架起风钻,潘叔在旁边给他当副手,狭窄的矿洞里,巨大的噪音连消音罩都盖不住,一瞬间灌满双耳,犹如雷轰,尘沙飞扬。

岩石坚硬,进孔的速度并不快,一个两米的深孔做好,已经快一个钟,嗡嗡冒着火花的风钻停止工作,潘叔喊了秦卫东两声,秦卫东都没听见。

卫东,这还要炸吗?

潘叔虽然是矿上的老人了,但最近这两茬炮接连打出来的都是不含金的毛石,一文不值,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钻孔里流出了水,秦卫东放在嘴里尝了一口:不行,八成是方向错了,等年后再说吧。

打矿脉这事靠经验也靠运气,现在每往前掘进一米的成本都消耗不起。

况且还有那么多工人的工资没发,谁也赌不起,只能等着方宏庆过两天回来看怎么个说法。

说到底,秦卫东虽然是跟着方黎这个所谓的少东家一块儿长大的。

但要是放在旧社会,他顶多就算个长工,在矿上给方宏庆拿钱干事,做不了主。

潘叔叹了口气:成,只能这样了。

秦卫东从矿洞里上来,右耳一时间都听不到任何声响,他用凉水洗了把脸上的尘灰,潘叔跟着他上来,让带头闹事的杨师傅先回去,等方老板回来了,再跟他要工钱。

潘叔好说歹说,可大家都是辛苦讨生活的,干了一年到头,不见钱哪里肯走?一个个屁股坐着,再冷也没人肯挪。

眼下动不了工,最重要就是把堆在巷道里那些矿石看好,年后全指着它们活命,秦卫东交代潘叔和两个信得过的工人务必守好,带着方黎回家接阿婆。

方老太太这两年已经走不动太多路了,年轻时长时间从事金属冶炼,让氰化物和贡毒性慢慢浸入了她的身体。

但她仍然坚持每隔几天就上山去,采一些方黎也叫不上名的野菜,只知道是方辉伍小时候爱吃的。

老太太又拎了一篮子,拄着拐:小伍,小伍,阿婆给你蒸菜馍馍

方黎跳下车,接过篮子,哄着老太太上车:阿婆,回来再吃,咱先去医院看看你的咳嗽,咳嗽好了,我陪你上山..

方老太太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县城里最好的医院就是人民医院了,山路不好走,就算有车,去一趟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医院,人不多,没两天就大年三十了,人有时候就是绕不开迷信,小病宁愿在家忍两天也不愿意大过年的上医院,要是大病,那也不急着这两天了。

方黎搀着他奶找了一排单凳坐下,对秦卫东说:你在这儿看着阿婆,抓着阿婆的手,我去找大夫挂号。

方奶奶的脑子不好,要是发起病来,方黎那小力气根本拉不住,上一次来医院就是,他奶见着别人家的小孩就发疯似的喊小伍,差点被人家婆婆当成拐卖小孩的打,吓死方黎了。

幸好有秦卫东在,自那以后,在外面看阿婆的事就交给了秦卫东。

好。

方黎拿着秦卫东给他的钱,去挂号的地方找,他刚走,方奶奶就急着叫:小伍、小伍..!

秦卫东蹲着,抓着方奶奶的手,等方奶奶的眼神跟着方黎找不到了,急着叫得不停,秦卫东终于出声:阿婆,他不是小伍,他是方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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