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少女(29)(1 / 2)
桃桃,你好啊。它说。
稚桃没有接过花,在它锲而不舍地出现下,忍不住问出一个问题:你还是熊崽本人吗?
他是真的很好奇,自从上次遇见熊崽后,接下来每天总能在不同地方与它邂逅,也可能是它故意来堵自己的。
熊崽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不是。
稚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接下来熊崽的话就让他格外震惊了,它轻声说:我是萨尔托斯。
稚桃感觉脑袋都懵了,诧异地听它说话,但我也是沈雨泽和林以安,我就是他们所有人,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怪谈。
稚桃跟它坐上车,车的路线很熟悉,稚桃看向窗外犹豫着问:这是去养父家的路?你说的本源在那儿?
自称怪谈的玩具熊笑了下,你马上就知道了。
稚桃的生命在慢慢减弱,他像是被塞到火炉里烧的尸体,像是沉在海里求生的人,感觉所有意识都被痛苦挤满,灵魂在歇斯底里地求救。
直到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桃桃,醒醒。
姜文浩?稚桃虚弱地睁开眼,意识慢慢回笼,他想起自己被怪谈哄骗着跌进黑色正方块里。
稚桃想试着起身,但忽然发现自己被困在原地,全身陷在黑色物质里,他意识到什么,又不敢置信,我这是在哪儿?
姜文浩看着他没有说话,稚桃身体全部被祂吞了下去,那张雪白的脸在泛着特殊光芒的黑色正方体上,显出异于常人的诡艳。
稚桃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那种预感,带着哭腔问:我是在祂里面吗?
是在那个被称为本源的正方体内吗?
是呀~怪谈从姜文浩背后走出,他开心地扑到稚桃面前,与稚桃离得很近,你这样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桃桃,你跟我约定过的哦。
第44章
稚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迷茫地看向他,什么约定?
怪谈像是被他话逗笑,桃桃,假装失忆是不行的哦。
怪谈用手拂过稚桃的脸,先亲吻了下他的额头,随后亲吻了下他的眼帘,乖哦,我们马上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一直。
稚桃四肢被禁锢着,呼吸变得越发微弱,灵魂在害怕地颤抖,思绪却在逐渐涣散,像是被迫跌进了无穷无尽的梦里。
他努力睁开眼望向在怪谈身后的姜文浩,男人避开他的视线,于是稚桃只能看见男人冷峻的侧脸。
好难过,又被伤害了。
稚桃努力挣扎,但熬不过灵魂传来的寒意,寒意推着他步入黑暗,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过去的回忆与现实交织。
他在孤儿院里长大,那里仿佛一个庞大的监狱。
孩子们每天早上六点必须起床,日常就是从事最为繁琐的打扫,每到饭点孩子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吃饭,晚上八点之后孩子们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而没有遵循这些规则的孩子就会面临应得的处罚,这种处罚往往意味着在床上躺一天,或是身上消不掉的黑红色疤痕。
这在外人看来是很难想象的,但在孩子们看来是最平常的经历,稚桃也是孩子之一,大人对年幼孩子的压迫构成了他的童年。
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是,院长格外优待稚桃,经常要他来院长室内进行拍摄。
稚桃最恐惧的就是名为摄影机的黑色盒子,摄影机总在注视他,总是,像是要把他的骨头从肉里翻出来般的窥视。
在稚桃记忆中,院长是个奇怪的人,总会夸张地说他是自己的缪斯,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他夸稚桃是朵花,是副画,反正是世人眼中俗气的夸人事物。
院长还会给稚桃化妆,让他戴上长而密的假睫毛,穿上夸张的服饰,在镜头下像个洋娃娃般行动。
每当他拍完照,都会漫不经心地捏上稚桃的脸颊,乖孩子。
稚桃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喜欢夏天翻飞的白色床单,小鸟在草地上跳动,他不喜欢被关在黑色房间里面对密密麻麻的摄像头。
直到有天,稚桃脑海里出现一个孩子的声音:你想要离开这儿吗?
稚桃没有说话,脑海里的声音又问:你有讨厌的人吗?
这回稚桃说话了,我讨厌院长。
于是那声音说:我可以让院长消失,但是作为代价,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稚桃模模糊糊地再次清醒过来,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了,但偏偏有股力量支撑着他不要睡过去,就像那时候一样,他的身体在救他。
他听见姜文浩的话,瞳孔缓慢地朝他移动,嘴巴已经张不开,心脏跳动地很快很快,但是声音很小。
姜文浩舔舔干裂的嘴巴,你愿意跟我们在一起吗?
稚桃没有说话,他现在连移动眼睛都很困难,身体就像被上千层透明的被子捂住般,沉重又疲惫。
他试图思考这个问题,但实在太难受了,于是不仅没有思考出答案,反倒哭了出来,说哭或许并不准确,只是有水流从眼角流下。
像是花朵被水流冲刷,花瓣被折出深色印痕的同时,也越发显出油画般厚重的美感。
稚桃的表现让姜文浩再次沉默下去,最后他问:你是不是很伤心?
你很伤心,也很痛苦。他自言自语,肯定地说,姜文浩抬眼重新看向萨尔托斯本体,它是个庞大的正方体,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睛。
或许这些眼睛还包括了林以安他们几个人的,姜文浩想,喉结滚动,心跳也紧锣密鼓地敲打起来。
你不能这么做。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他的话显得格外苍白,就像幼童告诫罪犯不要杀人。
萨尔托斯没有动,话语传到姜文浩脑海里,祂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很多人同时说话,他说过要跟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后悔了吗?有双眼睛浮现,眼睛上弯,紧紧盯着姜文浩。
稚桃低垂着眼睫,没有任何生机般嵌在正方体上面,像是快要失去活力的花朵,又像是被人定格在死亡前一秒的画。
时间在这里无限延长,又无限缩短,他的生命好似下一秒就要断开,又好似会一直僵持在这里。
我只是觉得姜文浩话顿住。
门口传来脚步声,怪谈从门口走进来,他下一秒就从远处瞬移到姜文浩面前,冷静地问:你做的?
姜文浩向后退,他盯着逼近的怪谈没有开口,手心缓缓渗出汗液。
神秘收容局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但姜文浩明显还做了别的事,怪谈闭眼感受会儿,随后笃定道:你把怪谈APP提供给了警方。
萨尔托斯最上方的眼睛睁开,释放出绝对性的、压倒性的、毫无道理的黑暗,祂问:是这样吗?
祂眼珠滚动着,落在姜文浩身上,众多声音在祂声音里哀嚎沉沦,祂叹息般呼唤着姜文浩:我的半身。
姜文浩呼吸都停下来,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听过了,自从他把萨尔托斯送进神秘收容所。
正当他直面这种恐惧的时候,怪谈忽地浮现在他身后,怪谈哼笑着说:不死。
不死是姜文浩设定的加百列技能。
怪谈把手伸进姜文浩心脏,随后用力挤压手心里的器官,嘭地轻响,姜文浩的心脏爆开,鲜血流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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