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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畏缩了，我几乎要感谢天地了，没错，只要身边的人先放弃，我就能心安理得——

他却横眉竖目，在凯撒玩味的视线中，径直沖了出去。

【十四】

球场上静悄悄的，夏天的蝉鸣连绵，我拿矿泉水瓶放在额头上，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向开了空调的办公室。

“首发？他？”队友嘲笑的话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他进过球吗？”

“教练的好侄子，不进也有马屁虫舔着进……呵。”

我加快脚步，努力忽视心里像是撕裂一样的钝痛，在满是杨树的林荫道奔跑，跑到好像要摔倒。

“你相信他们的话吗？”

“孩子的文化课不太好，看来得补考了……”经理假装慈祥的脸上油光满面，“让孩子压力不用太大，体测没通过那几项，我这边也会想办法的……”

“还不快谢谢你叔叔？大热天，人家跑一趟可费了劲儿了。”妈妈拍我的脊背，我踉跄了一下。

“我想学音乐。”

“你这孩子，球队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要这要那的！”

“别打孩子啊——学音乐也没什麽不好的，不过你瞧，这边有叔叔我，还有你舅舅，至少能让你舒舒服服的踢球啊……没什麽，孩子要是还没想好，就让他再想想。”

“他迟早会知道这都是为了他好。”

“你相信他的话吗？”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抽泣的声音隐没在有一整个地球那麽大的夏天里，只有耳边的虫子叫，和簌簌的树叶。

“你在倔什麽？你不喜欢踢球吗？”表姐抱着课本漫不经心地走到我面前，她推了推眼镜，“你小学能踢，初中能踢，为什麽到了高中，你反而说不行。”

“……”

“又半途而废！”表姐低声埋怨我，“你这样的成绩，就算学音乐又能到什麽好大学？还不如去球队给家里减负！”

“你相信她的话吗？”

“不是喜欢音乐吗？我给你安排了拍宣传片。”不茍言笑的教练和我宣布，背景里，队友们排成长队在漫长的跑道上奔跑，我感觉到无数双眼睛都在对我射出尖刺，他们刺穿了我的心髒。

“我不行……”我听到心髒里的血在流，好像自己逐渐失去的勇气，“为什麽是我？明明他们比我更好，比我更努力，比我更合适啊。”

“你相信自己的话吗？”

“好吧，事实上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表姐用笔顶了顶大到快掉下来的眼镜，语调轻松，“或者……不如说，他们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吵架，简直要杀掉我才罢休。”

“一切都源于迷茫，源于这该死的世界的混沌，简单说，这不是你的错，想要在一个对错不分的世界里坚持正确是癡心妄想的，不过，好消息是，我们依然有可以相信的东西。”

“你相信神的话吗？”

她平铺直叙。

【十五】

“简直是神……”热情的进球哨声响彻球场，我听到我身边的蜂乐癡迷地感叹。

狂热的西班牙球员像猴子下山一样，爬满了洋洋得意的拉比尼奥的肩。

我缓步走回洁世一身边，他眼睛中的野心之火还没有熄灭，即使刚刚在所有人面前被拉比尼奥愚弄，摔了一跤，然后丢掉了他的球。我简直要发自内心地敬佩他了，如果是我，会尴尬到扒开内斯的裤子钻进去。

“喂喂，世一，这球没得真丢人啊，”我眼睁睁看着凯撒优雅地踱到洁哥身后，那手可以说是关爱地抚摸上洁哥的头，“想涉足那两个人之间，你的等级可还不够哦，”他好像看不到我和洁哥在吹眉瞪眼，又用劲儿搓了两下，笑嘻嘻地强调，“小丑的等级。”

没等我大喊“洁哥打他”，洁哥就像个猫一样暴起打手：“吵死了，滚开点！你不也光看着，一点没参与吗！”

我发挥了狗腿子的附和：“就是就是，胆小鬼。”

凯撒一个眼神，我坚定的敌人，挂着虚僞笑脸的内斯挤到我面前，直接开嘲：“这个没见世界杯的虫子，刚刚一定恨不得钻到泥土里去吧，为什麽不回你亲爱的拆那，至少在那里你可以做猴子山的大王。”

“啊……”我面露苦色。

内斯脸上还挂着黑眼圈，他机敏地后退一步：“你又要做什麽？”

“虽然很想反击……”我不好意思地咬手指，“但是谈到拆那世界杯，我好像无话可说。”

哨声再次吹响，由诺阿带领发起进攻，我找不到插手的机会，何况诺阿的压力也让我不敢上前，于是老老实实躲在中场堵人，顺便再次调息，等我状态回笼的时候，诺阿也进球了，三分钟也结束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