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咳咳……季先生,您为什么要见f大人?”杜克咳嗽一声,算是他的提醒。
“我不想再继续穿梭于这些位面,我想回家,只要能送我回2703号位面,我愿意付出一切。”
“季先生,请容许我提醒您,您知道付出一切意味着什么吗?”杜克先生嘴角抽抽,想到f大人这会肯定在看车厢内的全息影像,强行控制住了表情。
“除了良知,一切。”季凌完全没有会意,又做了补充。
列车长室内,兰多勾了勾唇,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听说你要见我。”突然,车厢里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听着这声音,如同感觉到泉水从极高处坠落到岩石上的力道,柔中还劲,恍惚俯瞰众生,慵懒而玩味。
季凌回头,没有看到人,但是他知道说话的一定就是那位f,当即答道:“是。”
“可以。”那个声音顿了顿,林嘉玉深吸一口气,还未待呼出来,就听到他们列车长继续说了下去:“从这扇门走过来,穿过三节车厢,你就可以见到我。”
随着f话音落下,与乘客上下车的门完全不同的一扇门开启,看不清里面的陈设样貌,似有光旋盘踞其中。季凌立刻往前迈开步子,被林嘉玉一把拉住。
林嘉玉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不想季凌迷迷糊糊就走进了列车长布下的局,拉住了人他才反应过来这么做有多冒犯列车长,立刻又松开了季凌的手臂。
“林,你告诉他规则。”预料中的责罚没有到来,f大人仿佛这会非常好说话,好脾气的让林嘉玉做说明。
林嘉玉像是怕列车长反悔一样,嘴上不停的说了出来:“每一节车厢是是一个位面,每个位面需要完成指定任务才能到达下一节车厢,如果你能够完成全部挑战,f大人会给你一个面陈请求的机会。”
“好。”季凌勾起一点嘴角,抬起头望向门内,隔着层层光铸就的墙,仿佛和f目光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下一个会是什么世界?
凌凌和兰蛋蛋的交锋就要真正到来啦~~~~~看着大纲我自己很期待接下来的几个世界,哈哈哈哈~~感谢耐心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请和我一起期待吧!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
朔风凌冽,夹杂着碎雪刮在人脸上,生疼。
凛冬已至。
行伍之人个个魁梧,却是铠甲在身也抵不住晋地的严寒,打头的两个持缰的手冻得通红,兵器都有些握不住。
苍茫原野,他们在这已经走了三天,再到不了城镇只怕真有人要冻伤。
打头的大汉回头望一眼囚车上盘膝坐得笔直的男人,雪被风裹着落在他头脸上他也不拂,此时远远看去头都是花白的。他一夹马腹和并行的同袍靠近了些,低声说道:“你说他冷不冷?”
他那同袍于是也回头看了一眼囚车,嗤笑一声答道:“说什么战神难道就真是个神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吃五谷杂粮会饿会冷。要我王老三看,说不定没进京他就活活冻死了。”
说完大概觉得好笑,那自称王老三的人还笑出了声,一时没控制动静,身后的人都向他看了过来。
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cha曲,这一路上,押解的人谁没说过类似的话,囚车里的人好似听不到别人的嘲笑一般,雪大了他只是睁了睁眼,连呼吸声都没有明显变化。
没办法,他们说得没错,再这么冻下去,死还不至于,但是他可能会失去攻击力,到那时候,他也就真是他们砧板上的r_ou_了。
穿进这具身体里已经一日夜,季凌顶着风雪看完了书。没错,看书,林嘉玉塞进他脑子里的,而且还不止一本,是两本。按照林嘉玉的说法,这个位面是一本书,一本因为被太多人阅读和讨论而生成了真实的书。
这本名叫《将门之后》的书,书里的男主角骆琰出身将门,骆氏满门忠烈,三代骆家人南拒强楚,北抗狄戎,用鲜血守卫大齐疆土。到骆琰这一代,家中除了几个老仆,就只有骆琰和他姐姐骆琬,其他的都已经成了牌位。
一代将门就此没落,只剩先辈挣下的虚名荣光。
原书中,骆琰天分奇高,无论武学、兵法,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骆家式微之后,齐国再无名将,一味依靠和亲换取暂时的和平,甚至到了赔款割地的地步,而《将门之后》这本书讲的就是骆琰一路高歌猛进,成长为大齐战神的故事。当中多少艰辛波折自不必说,总的来说这本来是一本升级流爽文(这个词是林嘉玉教的),可坏就坏在,有人意外穿进了这本书里。
一个现代文明中的富二代穿成了这本书里的配角,这人是原书的读者,仗着自己知道剧情走向扰乱了男主的命格,想要夺取男主未来的成就占为己有。这人一路陷害,诬陷驻守晋州的骆琰叛国,凭着一些捏造的证据说动了皇上,让男主这位天命宠儿一朝跌落尘埃。
这会他身负通敌叛国的嫌疑,齐国皇帝派禁卫军前来宣旨,命他解职回京,他顾念京中的亲姐姐骆琬,甘愿自缚上京。这位穿书人彻底改变了书中的剧情发展,从而衍生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里骆琰上京以后发现姐姐早已被杀,他没想到还未定罪皇上就下此杀手,连他早已出嫁的长姐都不放过。
愤怒之下骆琰放弃了自辩,金殿之上御前提审时他刺杀皇上,鏖战之后被御前侍卫当场格杀。
季凌穿到的就是这个崩坏的新世界,而他现在就是那个倒霉催的骆琰,他正在被押解进京的路上。囚车上连点遮挡都没有,身上更是连件夹袄都没有,季凌感受着原身这凄惨的待遇,忍不住就要吐槽。好好一个大将军,雄踞一方,结果就混成了这样?
大好的地盘拱手让人,明知道是陷阱还伸长了脖子送到别人家门口去,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放弃了兵权就是放弃了话语权和主动权,不砍他砍谁?
跟两本书一起塞进他脑中的还有一个任务说明,上面只有一行字:让骆琰权倾朝野,扭转他被穿书男配改变的命运。
认真回想了一下骆琰回京要面临的死局,季凌决定正面刚。风雪漫漫,沉默了三天的骆琰突然开口说:“给我件厚衣服或是来口酒。”
押解他的禁卫军笑成一团,听着他三天不言不语变成粗粝不堪的声音,更是助长了他们之前嘲笑的气焰。
“骆将军,还当这里是你晋州军中呢?哈哈哈哈……”此言一出,他们笑得更加猖狂。这些京中欺善怕恶惯了的禁卫军,大多便是这副嘴脸。此时说的痛快,若是上了战场,只怕逃兵也敢当。
季凌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他平静的说:“我的罪名是皇帝来判,在这把我冻死了,你们回去拿什么交差?”
笑声戛然而止,为首的校尉闻言紧蹙眉头,想了想,他还是扬手让下属给了季凌一件粗皮子。酒是没有的,他们自己都不够喝,还不知道下一个城镇几时能到呢。
虽说只是一块简单硝制的皮子,并没有制成皮袍,但是御寒尚可,季凌披上了,扯动了身上的枷锁叮当作响。
行到傍晚,他们终于到了一座边陲小城,靖县,风送出城里的饭菜香、酒香,整支队伍闻着酒味就像喝着了似的,所有人都加快了马速进城。
禁卫军的腰牌挂在身上,禁卫军的金丝铠甲护体似乎就让他们有了底气,还在晋州地界,明目张胆押着他,他们竟然要直接纵马入城。
晋州地处边陲,民风剽悍,守军更是威震西北的虎狼之师。禁卫军又怎么样,坏了边城的规矩,照拦不误。两名城门守卫手中□□交叉拦路,沉声喝问:“来者何人?城内不许纵马!”
领头的校尉岂会把小小边城守卫放在眼里,一马鞭就甩了过去,守卫身手灵活,一侧身就避了过去。
“睁大你的狗眼,本将军乃是禁军校尉,你也配问?”
“晋军?我晋军皆是黑甲,你是哪里来的晋军?”
季凌听着有点想笑,这守卫明显认出了他,也不知道是故意装作听不懂“禁军”,还是真听不懂,还挺有意思。
“你!你……本将军乃是大齐禁卫军,陛下亲卫,跟你们这些村野边军当然不同!”
“噢……”那守军拉长了语调,手上的□□还是不肯退让分毫,他慢悠悠的说,“那也不能骑马进城呐,你们可是皇上的亲卫,更不应该坏规矩,我们靖县县城里可没有驰道。”
神色倨傲,扬着头拿眼皮看人,守卫这副样子,把一众禁卫军气得倒仰。形势剑拔弩张,眼见就要刀兵相见,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守卫立刻笑着快步迎上前去,他谄笑着喊了声“将军”,对那禁军校尉摇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刚被人下了面子,现在有人奉承,校尉矜持了片刻还是纡尊降贵弯下了腰来听他说话。
“将军明鉴,我大哥就是不会说话,其实也是为了诸位军爷好。”说着他冲囚车方向努努嘴,说,“这位在咱们晋州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不止我们这些守军认得,很多老百姓也认得,您把这位就这么装囚车里拉进去,说不得那些暴民会要砸车的。您还骑马,那就更惹人注目了……”
风雪耽搁了行程,从晋州军大营把人押过来他们第一次进城镇,校尉明显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顿时顾不上发怒了。他面色一肃,问道:“那待如何?”
“那也简单,您在囚车上盖块油布,在城里别掀开,不就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校尉顿时展颜,笑着拍了拍守卫的脸,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他,一副青楼打赏妓子的气势:“机灵,赏你了。”
“多谢军爷。”守卫接了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看他们果然去给囚车盖油布了,还主动上去帮忙。
季凌正看得有意思,那守卫竟就着盖油布的机会,把一根细铁丝塞进了他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对了吗,新世界《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2
当天晚上,风雪暂时停了,新月黯淡,星光也看不到,不点灯就到处都是墨一样漆黑。禁卫军们住在靖县城中驿站里,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只派了两个人在廊下守着囚车。
季凌吃了一碗混着冰渣子的稀粥和一个冻得硬邦邦咯牙的馒头,很有点怀念压缩饼干的味道。那东西也硬的咯牙,但是好歹高蛋白,营养,不像这古代的馒头,只能提供一点碳水化合物。
不过这冰渣子粥在寒夜里倒很是醒神,算时间应该是十二点多了,他还清醒得很。他细心分辨着驿站内外的动静,要是他没猜错,之前城门的两名守卫应该是骆琰的亲卫假扮的,给他塞根细铁丝无非是给他开锁用,他们说不定很快就回来劫囚车。
果然,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墙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翻墙进了驿站,很快,看守囚车的两名禁卫军就被打晕在地。
工具给了肯定是不能浪费的,要说开锁,季凌确实是练过的。现代高级门锁他都能用一根铁丝捅开,更何况古代这种“玩具锁”。这枷锁重就算了,还一动就想,他早就带烦了。当时啃完馒头就三两下捅开了,现在只是虚扣着做个样子。
不过他没有急着出声,毕竟城门守卫的身份只是他的猜测,还是稳一点好。主要是不知道古代是不是真的有武侠片那种神功,也不知道他穿到骆琰身上有没有“自动”学会骆琰的武功。要是跳出去结果人是来杀他的,然后他又打不过,万一是现代格斗对上降龙十八掌,那就尴尬了。
谁知道书里写的那些什么掌法、枪法是什么水准。
来人没让他久等,油布很快被掀开,来的果然是那两名城门守卫。
高个些的那名守卫急忙打开了囚车的门锁,单膝跪地便低声说:“末将营救来迟,让少帅受苦了。我们还带了一队兄弟,已将驿站团团围住,还请少帅示下。” 他神色焦急,不像装出来的。
一看季凌手上的枷锁都还锁着,夜色里也看不清楚,稍矮的那名假守卫还以为季凌不愿意走,立刻就急了,扑上来抓着囚车围栏就一通晃:“严将军说您自缚上京我们还不信,您难道真的是要送上门被皇帝老儿欺负吗?”
“噢?那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面对他们激动的情绪,季凌意有所指的问道,顺手把两人扶了起来,古代人这动不动就跪的做派实在让人不习惯。
“反正不能任由那皇帝老儿诬陷。过去就是,我们在晋州拼死拼活,他们不是粮草跟不上就是隔三差五派什么监军来捣乱,现在更是污蔑将军通敌。您要是通敌,咱们晋州军早杀进京城了!”说到这,矮个子声音一顿,仰头看向端坐在囚车内的季凌,眨了眨眼,半晌才接上话,“对,就应该这样。大不了反了,我们跟着您杀进京去。”
放到皇权社会这话绝对是大逆不道,但季凌接受的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反封建才是正常的。他一点都不觉得这话错了,还借此机会把人对上了。按照书中的描写,这两人应该就是骆琰离营时被他派出去在外巡守的两名亲卫。高个子卓骏,性格沉稳持重。矮个子侯双,性格跳脱人机灵,脑子转的快。这两个人都对骆琰忠心耿耿。
季凌想到书中剧情,按照时间来算,骆琰那位唯一的亲人骆琬已经去了宫门口长跪,她请求面圣陈情却被下狱,这时候已经牢里被穿书人偷偷毒死了。
这一招确实是狠辣又有效,要是他真的是骆琰,自己态度这么好兵权都不要了回京城去自辩,结果回去一看,好嘛,唯一的姐姐已经被杀了,是个人都会被气疯,不刺杀皇帝就只能自杀,反正难逃一死。
所以他不会像骆琰一样傻乎乎的丢了地盘,他就在晋州,ji,ng兵强将在手,谁敢来叫阵就打谁。
卓骏和侯双翘首以盼,盘算着被骂了要怎么劝,他们甚至做好了趁少帅不备打晕绑回肃河大营的准备。卓骏看向骆琰,突然觉得他们少帅像是在笑。
就在他们以为提议会被拒绝的时候,季凌双手一动,那虚扣着的枷锁落地,他从囚车里走了下来。
“想造反那就造反,让外面的人进来,把这帮禁卫军都绑回去。”
以为他不会同意的卓骏和侯双愣在了原地,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少帅自己就想通了。
两人回过神来跟打了ji血一样,兴冲冲就把外面的人喊了进来。一队杀气凛凛的晋州军冲进客舍,直接把睡得死猪样的禁卫军全部绑了出来。
也不怪别人睡得死,他们偷偷在驿站饭食里加了料,他们要是睡得不死那侯双回去就要找军医麻烦了。
铠甲惹眼,侯双机灵,又找来三辆马车,连同盖着油布的囚车,把这三四十号人全部塞了进去,叠麻袋一样挤成一团拉了就走。
到了城门口,卓骏和侯双早已经安排了人接应,靖县县尉亲自打开城门送他们出城。这位县尉当年在战场上被骆琰所救,这次营救骆琰的行动,自然是全力配合。也因此,卓骏和侯双才能假扮城门守卫,在城门口和他们少帅打了个照面。
之前这些禁卫军不熟悉路又怕累走了三天的路程,放到这些铁骨铮铮的晋州军马下不过一天。
季凌的马术还是在穿越的第一个位面做赏金猎人时学的,有一次做完任务撤离时被围堵,根本不会骑马的季凌抢了匹马就跑,逃命中学会的骑马。经过实践检验的马术是真正的马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车的,因为那种完全的掌控欲。骑马也是一样的道理,季凌一马当先,跑了个尽兴。
肃河大营是晋州军驻地,季凌他们一行临近,卓骏就已经派人先去报信,等他们到达营门,晋州军中诸位将领已经齐聚营门前迎接。
“少帅!您回来了!”
“还是骏哥儿和小猴子能耐,我们之前怎么也劝不住,你们一出马就把您迎回来了!”
“少帅,弟兄们都做好准备了。”
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七嘴八舌,看到他们的主帅“骆琰”回来了,一个比一个激动。季凌知道自己赌对了,书里所描述的战神骆琰不是夸大,对这些晋州军而言,骆琰就是他们的信仰。他十五岁从军,十年间,带领晋州军击退狄戎和楚国,收复大齐疆土,保一方百姓平安,是他带这些晋州军扬眉吐气。
“进去说。”季凌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仿佛自己也真正置身于铁血山河之境,他的语气严肃了许多。
中军大帐无论位置还是大小、标志都很好认,他径直往中军大帐走,诸将紧跟着进去。到了帐中,为了表现得更像一军主帅,他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主座。
“侯府的老仆人传信,说我姐姐已经被杀。”季凌开口先说了骆琬的死讯,消息哪里来的不重要,他得为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找好理由,造反不是小事,总不能反还没造起来,自己人先不认可了。
听了他的话,场中立刻炸了。卓骏的爹,晋州军参将卓勇拍案而起,怒道:“狗皇帝,出嫁从夫,琬姐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家他竟然也要下毒手。”
卓勇是骆琰父亲的副将之一,可以说是看着骆琰和骆琬两兄妹长大的,小时候他还常驮着骆琬摸出府去买糖吃,把她当半个女儿看。突然听到她的死讯,哪里接受得了。
季凌沉默,他毕竟不是骆琰,对穿书人杀害无辜女子他当然愤怒,但是却没有失去亲人的悲痛感。为了避免露馅,他沉默了下来,毕竟“悲伤”,沉默一会太正常了,让帐中其他人先说着。
“昏君!我等浴血沙场,便是为家中妇孺能够安然度日,不至担惊受怕。既然昏君敢残杀骆氏忠烈之后,就应该敢承受晋州军的怒火!”
“反了!不过就是怕少帅功高震主,竟污蔑您通敌叛国。污蔑还不够,还杀害弱质女流。军师说什么来着……是可忍非不可忍!”
“憨货,那叫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杀进京城去,杀了狗昏君!”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昏君,季凌有点同情这位背锅侠。虽然也确实是个昏君,不过骆琬真真不是他杀的。看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季凌终于从“悲痛”中抽离出来,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待场中静下来,这才开口说出准备已久的话。
他说:“既然他不给骆家活路,我只好造反了。各位,不愿跟随的,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追究。”
“姐姐已经死了,我对京城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但是晋州不同。路上我想过了,我这一走不要紧,我大不了一死,但是我死了他们肯定还会对晋州军下手。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疆土,凭什么给京城那些人挥霍?”
“誓死追随少帅!”卓骏当先跪了下来。
片刻间喊声连成一片,中军大帐之中,季凌高坐主座,晋州军将领们跪在下面。季凌觉得他们再跪自己就要折寿,立刻使出转移注意力大法,扬声说:“拿酒来!”
就不信了,酒还掰不直你们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说造反就造反,我就问你凌凌帅不帅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3
派往晋州的禁卫军失去消息,晋州军统帅骆琰更是不见人影,朝中一下就乱了,众说纷纭。有大臣说一定是风雪阻隔没能按照行程走,有大臣说骆琰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要赶紧发兵晋州,还有大臣说本来就不该对骆琰解职问罪。朝堂上几派大臣吵得不可开交,皇帝被吵得心烦,当廷问谁领兵攻打晋州。
这一问可就让众臣露了真面目,刚才还互相喷唾沫星子攻击的朝臣们哑了火,没一个人敢站出来答应。
皇帝虽然这几年越来越老糊涂了,虽然他疑了骆琰,但是他还不至于昏聩到真要去打晋州。就是被吵得心烦了,吵出了他的火气,说来吓唬吓唬他们。
还算有效,他心想这帮臣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面色好了一些。可转念一想,这值得哪门子的高兴啊,没人敢应说明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和骆琰正面叫板的。这么一想,皇帝又愁上了,最后没办法,打也不能打,最后只能又派一队禁卫军去晋州。
皇帝给他们的命令很简单,先沿途找人,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是一路都没看到人就去肃河,再去传旨,也不说问罪了,就说让骆琰入京。
可人都反了,现在发什么圣旨当然没用,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况还要差一等,反正季凌已经没把自己当什么大齐的将了。只是他还是把晋州的消息封锁得铁桶一样,能瞒一时瞒一时,他能多做点准备。
就在皇帝三发圣旨催骆琰入京的时候,肃河大营正忙得如火如荼,大冬天的满营将士都被季凌抓了壮丁。晋州州府肃河处在晋州中部偏北的位置,南北的邻居早两年都被骆琰打怕了,暂时应该是不敢来犯的,还算安全,季凌一打算,这时候正好做一些造反初期的奠基工作。
识字的全部被拎来当文士,把整个晋州的户籍资料进行整理,按照年龄、性别、籍贯、兵役等情况进行统计,军户多少、民户多少,多少青壮、多少佃农和贵族家仆,全部按照已有的数据先清算。其实他最想的是让这帮识字的士兵去干国家统计局的活,最好是挨家挨户走访做一下人口普查,正好把什么田亩、家境都能摸清楚,现在的数据肯定是有很多遗漏的。
不过这不是个小工作,实在是个大工程,暂时是没ji,ng力去搞了,只能先整理数据了解个大概。
不识字的也没闲着,一部分人一边驻守营地一边按照季凌的要求修筑防御工事,又一部分人被派出去帮邻近的县整顿治安,什么偷窃犯、抢劫犯、诈骗犯全部抓起来顶着风雪加固城墙,偷懒就直接鞭子伺候。
季凌自己也没闲着,他看过各朝史书,自然知道造反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胜利的。现在晋州没到朝廷暴戾搞得民不聊生的地步,陈胜吴广太平天国那一套现在玩不转,他决定自上而下争取支持。从各地官员开始,到地方士绅、大地主、大商人,过筛子一样一遍遍过。
他的办法也简单粗暴,反正晋州全境守军都握在他手里,地方官直接官衙一关,有些家眷不在晋州的趁着朝廷还没有大动作连夜派人快马全部接过来。老婆孩子都被“照顾”着送到面前来了,都不用季凌说话他们就认了。反正还是做官,大逆不道的想的话,之前那官当得也没多舒坦,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
晋州连年战事,就像侯双所说,京城经常要断个粮草,以至于他们这些地方官最大的差事就是替骆琰到处筹措粮草,以后多半也是主要干这个活。
确实,季凌把人关县衙里也说了,以后打仗造反的事都有他管,他们这些县官不用管别的,就是大搞生产发展农牧业。
“何为农牧业?”江关县县令谦逊的问道。
“种田,养牛养羊,种桑养蚕织布,农牧业就是指的这些产业。”季凌还真没解释过这种词,照着自己的理解大概说了一下。
县令恍然大悟状,说:“劝课农桑,下官明白了,多谢将军解惑,受教受教,这个词很有意思。”
地方官是第一层关键人物,另外还有乡绅、大地主、大商户,抓了第二波京城派来的禁卫军之后,季凌开始带着卓骏、侯双,还有骆琰的军师伍承开始在晋州大户之间奔走。
一开始季凌说要这么干的时候,中军大帐里的郎将们只觉得匪夷所思,这造反的头头亲自去挨个跑大户游说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读过书的觉得礼贤下士很有必要,这些大户家中钱财人才都多,主动争取是应该的,但是派人去接洽就行,犯得上少帅亲自去吗?没读过书的更直白,直接带兵围了,愿意支持的就支持,不愿意支持的直接抄家不就完了嘛?
可季凌不这么想,打不是好计策。任何时候,想成事都少不了钱粮支持,秦能统一天下不止因为强兵之策,跟他们的富国之策也脱不开关系。汉武帝能够征匈奴,也是文帝、景帝打下了好基础。而这些商贾巨富,先不说道德问题,就说实际效用,打下来固然能一时扩充军需,但不是长久之计,更会失去民心。开国主席早就说过,要走人民民主统一战线!
这些晋州的钱袋子,他一个也不想放过。但他不是要杀ji取卵,他是要养羊,一年年都能剪羊毛挤n_ai才对。
雪夜里快马加鞭,年轻的晋州统帅轻车简从,甘冒风险纡尊降贵寻求地主和商户支持。季凌知道,靠真诚打动这些人只是一时的,关键还在于利益,因此每去一家他都是带着协议的。
这段时间伍承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他们少帅,不知道少帅哪里来得这些点子。先是承诺打通狄戎到南楚的商路,晋州军会组织商队北上南下,一路保护,大家合伙做生意。然后又提出军需供应商资格,从粮草到战袍、马匹,分别向这些商户采买。这还不止,季凌又提出开放盐铁专营的资格,出资支持晋州军,将来就可以拿到经营资质。还有什么建少卫营和晋州书院的计划,只要支持他起事,子弟可以入少卫营或晋州书院,搏一个士族出身,摆脱商户子弟的身份。
别说伍承没听过,就是许多心思活络的大商户也没听说过,军队和商户合伙做生意,打通南北商路,这是打动他们的核心点。他在想,这大概是造反了所以拿出了一直没露的看家本领?
从地理位置来说,晋州可以说位置很好,也可以说很尴尬,东面是大齐,北面正对狄戎,南接大楚,三面都能给晋州施压,所以说尴尬。但是同样的,正在连通东西南北的要道上。不过这些年晋州基本在打仗,管制非常严,南北通商不易,晋州的商人背靠金山却不敢爬,生怕被战事波及丢了命,也真的是垂涎已久。
可季凌这一提就不同了,有晋州黑甲军保驾护航,北边的皮草运到南边,南边的丝绸、盐、茶、瓷器运到北边,这交易成功几率就大大提升了。几乎没费多少唇舌,季凌走了几家就签下几家的协议。他做了正式的文书,把合作方式、分成方式、风险共担等内容都白纸黑字写了下来。
他既然知道钱粮可贵,就更知道这是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迟疑,等京城第三道圣旨到来时,季凌组织起的第一支商队已经北上。
晋州军主帅骆琰三接圣旨而不从,这个消息很快传入大齐国都,然后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飞到了南边。
楚国都城临安城内,六方馆中,一群书生正在论辩国事,说的正是北齐大将骆琰。
“三接圣旨而不从,依学生之见骆大将军的态度非常分明,恐怕北齐要生乱了,说不得就要东西一划,一分为二。”
“那正是我们大楚的机会。”
楼上包间内,一名黑衣男子正拨弄香炉,他神情专注,看似心无旁骛,嘴里却重复了楼下书生那句话。
“东西一划,一分为二……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赶羊的青年季凌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赶紧抱起他的羊准备跑路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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