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161)(1 / 2)
那一夜,宁晚枫对亲厚小师弟的信赖倾诉,却成了一个陷阱的契机。
若不是宁程傻乎乎地去告密,甚至商渊根本也不会想出这个凶狠巧妙的主意别人去跟本就是冒险,商渊也没想过真的叫郑源去只有和元佐意已有神交的宁晚枫去,才胜算极大。
宁程身在其中,事后多年来每每揣想,应该是早已想通了此节,难怪心里会郁结愤懑,后悔终身。
元清杭实在忍无可忍,冷冷讥讽道:别人光风霁月,情谊磊落,在你眼里却是可以利用的良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也是登峰造极。
商渊厉声道:我乃他师尊,他的命是我救的,他一身本事是我教导。就算剔骨还肉,回报我的恩情,也没什么不对。
他神色冷傲: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人间尚且明白这道理!
元清杭怒极,一手掀开面具,破口大骂:你放什么狗臭屁!昏君和恶父,谁要去听?尊师重道,尊的是良师,重的是真理。你这样杀徒害子,谁敬你重你,那也是被你蒙蔽了眼睛,以为你皮下长着人心,却没想到是个畜生。
他毕竟是现代人的认知和思维,这样的反驳张口就来,可听在周围人耳中,却都略略感到些不适。
别说人间,仙门魔宗这种尊崇武力修为、门派等级森严的地方,就更加讲究师道威严大过天,宁晚枫既然是奉了师尊之命,前去魔宗卧底,那也没人会说他一句什么不好,却要赞他一声深明大义。
元清杭这一露出本来面目,商渊血红视线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忽然放声大笑:原来是你!元家的人真是有趣,一个个如同痴情种似的,为了正道仙宗的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元清杭脸色暗暗一红,却哪里肯输了气势,梗着脖子大声道:对!我们元家的人就是这样光明磊落,遇到喜欢欣赏的人,纵然为他死了,也是愿意。我舅舅如此,我娘也如此。
宁夺微微侧目,一双秋水般沉静的眸子向他看了一眼。
元清杭身上一哆嗦,只觉得身上的伤痛烧得浑身发烫,连着脸颊也火红无比,一股冲动涌上心,鼓起勇气大叫:我、我也如此!
宁夺静静站着,雪白衣袂在阴气森森的夜风里轻摆,虽然挺拔如松,纹丝不动,可元清杭偷眼看去,却还是觉得他的身子可疑地震动了一下。
就连他手中的应悔剑,也猛地微微一跳,一缕金光抑制不住的散射出来,像是和主人一样,无限欢喜。
一片血腥戾气、阴寒重重中,他温润眸光低垂,美玉般的脸上沾了点点血迹,没有看向元清杭,却柔声道:宁家的人也是一样的。
这话突兀又莫名,不似随口接话,却像承诺般郑重。
元清杭只觉得耳朵里一声嗡嗡作响,那又低又磁的声音从耳膜直传心底,全身上下的疼痛好像都忽然减轻,像是被泡在了融融温泉里。
周遭的人微微一愣,宇文瀚更是猛地一个激灵,惊疑不定地看向两个满脸通红、偷偷相视的孩子,心里蓦然雪亮,像是什么被忽然捅破了窗子。
人群一片死寂,忽然,一个声音喃喃开口,这一次,是真正的商朗在发问。
他抱着父亲,抬头看向商渊,眼中全是震惊和怒气:什么叫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人间普通百姓也同样知道舐犊情深,你又算什么东西?!
元清杭痛骂商渊,大家尚且觉得解气,可商朗毕竟是他亲孙子,这样亲口叱责长辈,便显得惊世骇俗得多。
商渊脸色阴沉,看向那边:放肆!再说一句,我就
商朗猛地嘶吼起来:你有种,就杀了所有商家的人!我爹爹又做错了什么,却要牺牲他的一生?
他眼中赤红,恨意滋长:他难道不是您亲生的孩子,难道您没有从小看他长大我幼年时,只记得父亲将我驮在背上,健步如飞,还记得宗门宾客云集时,爹爹也曾意气风发,四处迎客应酬,现在呢?!
众人看着轮椅上面如死灰的商无迹,心里也都一阵寒意,却也疑窦丛生。
这商渊的做法,简直不可理喻。
想为宁晚枫找个暗害掌门之子的罪名,做点假、伪造点伤害,又为什么要对亲生儿子绝情至此?
商朗痛哭出声:自从出事后,爹爹便瘫痪在床,连下地都不行我四处寻医问药,却都没一丁点儿办法。你的手段,可真狠!
商无迹身子发颤,手指死死抓住身边轮椅,绝望地低低道:父亲您当年对我说,破金诀贻害世间无穷,引诱多少仙门中人堕入魔道,更有甚者,为了向魔宗表明忠心,不惜杀害同道。若是将它拿到手,破解后公之于众,才能永绝了这后患。
您还说,要我服下蛊毒,假装被晚枫师弟所害。等事情一了,便立刻为我解毒,可为什么终究成了一场空?他忽然用力捶打着自己麻木的双腿,作戏要做足全套,要真到毁掉我一生修为?
商渊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幽幽叹了口气:那倒不至于。只是苍穹派独子受伤,外界一定传说纷纭,也得请多位医修来诊治。魔宗消息耳目遍布天下,若是做得虚假,便会穿帮。
他视线飘忽,在人群中看了看,竟然锁定在了木嘉荣身上:这还得怪你们神农谷。
木嘉荣又是警惕,又是厌恶,咬牙骂道:呸,和我们木家又有什么关系?
商渊淡淡道:说破金诀贻害无穷,自然有道理。木家长子在秘境中寻药,不小心遭遇乱流,金丹破碎,不甘就此残废,私下辗转去找了魔宗元佐意,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吧?
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木嘉荣更是惊叫:我、我大伯遇到过这种事?
商渊冷笑:当然。他学了破金诀后,又不愿效忠魔宗,企图仗着自己医术高超,想要破解服下的蛊毒,继续做自己风光的仙宗正道。
结果很不幸,没有成功,依旧被反噬身亡,惨不忍睹、木家老爷子痛失爱子,那当然同样恨死了魔宗害死他儿子,恨透了破金诀这种邪恶的东西。
元清杭哦了一声,慢悠悠道:原来他儿子的死,不怪他自己贪心,也不怪他违背毒誓,却要怪明码标价的卖主。
木嘉荣涨红了脸:那、那你们苍穹派的脏事,又和木家有什么关系?
商渊目光微散:我和木家老爷子素来有私交,想出这个法子后,便问他有什么法子做得逼真。他亲手配了独门蛊毒给我,我们约好了,等计划成功、破金诀到手,仙家联手绞杀元佐意后,他再帮无迹解毒。
旁边倾听的众人终于彻底恍然大悟。
神农谷当年也参加围剿魔宗,甚至一直冲锋在前,极为激进,原来背后也有这样说不出口的血海深仇。
只是没想到,木家老爷子也在那场大战中被元佐意一刀斩杀,自然就没办法来履约解毒。
甚至商渊本人,也在那场惨烈的大战中受了重伤,不得不立刻躲进闭关室,修养多年。
以他凉薄的心性,却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个儿子!
木嘉荣看向商朗和他身边的商无迹,神色又是茫然,又是震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商无迹木然听着,唇角惨笑浮起:父亲我能不能再多问一句,你对外宣称晚枫师弟害我,这样的重罪也足够将他逐出师门了,却又为什么要杀郑师弟?只因为,你怕那样的罪名还不够?
事已至此,商渊也没什么好遮掩顾忌,冷冷道:本来当然不用杀他的,可是他听说他最敬重的师兄要替他前去,却拼死不从。
他神色厌恶,似乎是想起了那个晚上激烈的一幕:他私下来找我,跪在地上怦怦磕头,直到磕得满头是血。坚称为了天下正道,为了苍生大义,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若是逼着晚枫去,他就要向全天下说出真相,绝不能让他的师兄背上这一生污名,帮他受难。
我当时故意暗示他去和晚枫告别,就知道晚枫绝不会坐视不理,嘿嘿,与其逼晚枫答应,哪有他主动请缨显得水到渠成?郑源这个蠢材,修为距离晚枫甚远,又和元佐意毫无交情,去了哪有什么胜算,却要强逞能,坏我大事。
商渊面色冰冷,眼中有丝和当年一样的杀机:我听得烦躁,便起了杀心。
元清杭和宁夺不由自主,互相向对方望去。
目光一接,明白彼此心意,心中都是恻然悲愤。
郑源当年,竟是因为不愿师兄帮自己冒险,才惨遭毒手。
显而易见,为了遮掩杀人事实,商渊却对宁晚枫和商无迹说,郑源是忽然走火入魔而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