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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长霁嗯了声,将先前在贵妃殿内发生的事以及他的猜测说了一遍。

好在当时他反应快,否则,这时候他估摸着要承受成贤帝的雷霆之怒了。

卫殷眼神沉沉:他放过刘贵妃,但显然刘贵妃对自己的身份似乎看不清,当了这么多年贵妃,这是真的将自己当年怎么爬上来的给忘了?

景长霁没注意到卫殷的异样:刘贵妃想用龙嗣受惊借机让成贤帝对下官发火,会不会因为这个针对王爷?

他之所以说出来也是想提醒卫殷,怕刘贵妃因为许倚林的死也算到卫殷头上。

卫殷听出景长霁话里的深意,挑眉笑了声:你担心本王?

景长霁淡定与他对视:这是自然。

卫殷反而先一步转开视线:是、是吗?

景长霁也莫名将目光落在别处:毕竟下官与王爷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卫殷: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景二这么能气人?

卫殷揉了揉眉心,虽说觉得景二太戳他的心窝子,还是解释安抚一声:刘贵妃不敢对本王出手。至于她此举也不是想让孩子受惊继而牵扯到你。

景长霁一愣:那是下官想多了。

卫殷:不,你想少了。她不只是想让孩子受惊,而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借用你而已,顺便达到除掉你的程度。

龙嗣受惊与龙嗣因为景二没了,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景长霁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刘贵妃疯了不成?竟然拿龙种来换他的命?

卫殷像是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思,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因为离得近,几乎能从景长霁的眼底看到他自己的模样:可如果她不想要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也不能留呢?

景长霁在卫殷靠近时反射性想后退,但紧接着因为卫殷的话太过震惊,一时忘了反应。

什、什么?什么叫这个孩子不能留?

卫殷望着景长霁因为难以置信微张的嘴,让他喉间有些痒,先一步主动退开,偏头,声音喑哑,不太自然:刘贵妃出身低,能在宫中这么多年圣宠不衰,霍皇后甚至从未因此对付刘贵妃,你真当是凭借成贤帝的宠爱?

这与景长霁过往认知完全不同:难道不是?

卫殷啧了声:自然不是。刘贵妃对许倚林就算年轻时有点动心,但也挡不住她的野心。她当年之所以能进宫得到圣宠,你才是靠着谁上位的?

景长霁怔怔顺着询问:是谁?

卫殷难得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又多看几眼,心情不错说出一个名字:霍相。

果然,下一刻成功看到景长霁陡然睁圆的眼睛,这样与平时冷静自持完全不同的模样,让卫殷手痒,甚至想上前触碰一番。

景长霁直到下值回到府里也没因为卫殷说的这个大瓜回过神。

尤其是后来卫殷说的那句本来还不确定,但看刘贵妃不想要这个孩子那这个孩子应该不是成贤帝的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个瓜有点太大,他需要缓缓。

长霁,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景大哥看他用晚膳心不在焉的,担心问道,想问是不是孩子的问题,但怕隔墙有耳,从未再单独提及过。

景长霁不想让大哥操心这些,摇头:没事,在想宫里的事,刘贵妃有喜了。

刘贵妃?景大哥皱眉,大概是想到许倚林,脸色也不太好看,紧张问,她让你过去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景长霁自然没敢提自己也去的事,寻了个借口否认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没必要让大哥担忧。

这边兄弟两个气氛融洽,睿王府却是一片死寂。

侍从算是发现了,自从景大人搬走,这府里的气氛又恢复先前的压抑冷清。

尤其是今个儿,王爷一回来周身笼罩的冷意能将人冻死。

此刻卫殷房里的情况比侍从猜测的还要可怕,卫一单膝跪地,也听说了白日里宫里发生的事:这次是属下失职,原想着刚回宫,不会有人针对景大人

他这边只顾着防备成贤帝,竟是将刘贵妃给忘了,差点造成大错。

若是刘贵妃真的将小产的事嫁祸给景大人,即使王爷能保住景大人,怕是也要明面上彻底与成贤帝撕破脸。

甚至这事在外人看来也会是王爷这边不占理,对王爷刚好起来的名声也有损。

卫殷:再有下次,你这首领也别当了。

卫一知道王爷说的不是玩笑话:属下绝不再犯。

卫殷没打算这事就这么结束:刘贵妃既然心思这么多,给她找点事干。

卫一一愣:王爷的意思是?

卫殷沉沉眯起眼,眼底冷漠一片:将霍相和她过去那点事想办法让太子的人知道。

卫殷以前不知道太子并非霍皇后的亲生子,也没多想。

如今被刘贵妃这事一提醒,他倒是想到一件事,霍皇后当年嫁进宫靠的也是霍家。

单凭霍皇后不可能半日内毫无任何痕迹换掉孩子,除非有人帮忙。

这个人不用想也能猜到少不了霍相。

一开始卫殷只当霍相是想保住霍皇后的位置以及霍家的权势,毕竟太子是储君对霍家这个外家而言绝对是好事。

但刘贵妃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想还是不敢,这所谓的龙嗣怕有七八成不是成贤帝的。

一月有余,那时候许倚林早就自缢死了,是在他们去锦州之后怀上的孩子,不是成贤帝的,那敢动皇帝女人的,不可能短时间有旧情,那就是过去就有这层关系。

这般想来只能是霍相。

可如果霍相与刘贵妃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么二皇子和四皇子,真的是成贤帝的种吗?

卫殷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一旦这两位皇子但凡有一个是霍相的种,霍皇后这般对待太子将太子养成这幅样子霍相从未插手过也就能理解。

毕竟如果霍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太子登基,目的本来就是让自己的子嗣登基?

他能想到这一层,太子也不难能猜到,那就先让他们狗咬狗,他坐收渔翁之利。

接下来几天,景长霁在太医院没遇到什么事,刘贵妃也没再派人过来。

因为刘贵妃有喜,成贤帝龙颜大悦,这几天一直时不时去贵妃宫里陪她。

给刘贵妃诊脉的也换成了梁院使,可见成贤帝重视程度。

景长霁过得自在,终于七月初休沐的日子,他今天不用进宫当值,也早就约好与巫寂在戏园约见听戏。

景长霁本来想约在茶楼或者一品斋,但想到万一到时候约饭喝酒的话,他不能喝酒。

甚至茶水也能多喝。

景长霁对这个孩子很重视,即使喝一些茶水也没事,他还是不想出错,所以干脆约在戏园听戏。

加上这里第一世的时候景长霁常来,自己熟悉的地方,也不容易犯错。

巫寂好脾气,景长霁说是哪里他也没反对,对他而言,能出宫有人陪着已经是闲来放松。

景长霁提前和景大哥说过,一早换上常服出了府,只是刚到府门前,看到旁边停着一辆马车,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景长霁有种不祥的预感,谨慎往一旁退了一步。

他这刚一动,马车的帷幕被车夫撩开,眼生的侍从朝他恭敬笑笑:景公子。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卫殷那张厌世的脸。

景长霁:

景长霁无奈,人都过来了,他也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上前,压低声音拱手行礼:王爷怎么来了?是有重要的事吗?下官今日休、沐。

他把休沐二字咬得有些重,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会还要让他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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