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算人算(1 / 2)
受了伤,自然要留心忌口,再加上近日的用药,这不能吃那不能饮的,一点红的饭菜简简单单,害得留下来用餐的荆蔚也只好陪他一同叼青菜过活。好在材料是好的,宋甜儿的手艺更是极佳,几道菜下来虽然油水少了些,味道清淡了些,但也爽口美味、颇为讨喜。
这些年,一点红显然过惯了餐风露宿的生活,他报酬虽多却也不会肆意挥霍。他不至亏待自己,却也不懂如何善待,特别在吃穿用度上,可见更是甚少费心。比如眼下的饭菜,虽然精致漂亮、美味可口,但被宋甜儿养得死刁死刁的某个变态早已见惯不怪,虽然不挑,倒也不会有太多兴趣。反之,面对这一桌子斋得要命的豆腐青菜,杀手居然动筷频频、吃得津津有味。
他嘴上不说,但荆蔚又怎能看不出来?老变态一边“喀喀喀”地啃着青菜,一边偷瞄这对面的男人,心中默叹……唉,两兔子。
“主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貌美的女子托着一堆瓶瓶罐罐走了进来。她身穿粉白的衣裳,一举一动都带着女性特有的妩媚:“苏姑娘配了伤药让我送来,让您收着备用。”
荆蔚扬扬眉,随手挑了两瓶收进怀里,笑容里带了些溺爱的成分:“不是让你们都去歇着么,怎去抢了丫鬟们的活计?”
“哼,这么大的地方,也就厨房里有几个粗使丫鬟。要不是荆雨今个儿回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身边居然没下人照应。”女子也不忌惮,嘟着嘴跺脚说道:“哎呀,您怎不多拿几瓶?”
心知与眼前这个单纯的丫头不同,荆雨决定的事,就算自己也难能更改。无奈,老变态只得哭笑不得地作出妥协:“你当我是摆地摊的不成?总带着一堆易碎的东西。”说完,他指了指一点红身后的柜子,笑着说道:“先搁在那吧。”
见主人没有赶她,女子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地向屋内走去。在荆姓兄妹中,荆月年龄最小又是少有的女子,别说其他几个的刻意照顾,就连荆蔚都对她宠了几分。女子从没侍候过人,再加上天性单纯,难免就毛躁笨拙了些。
听从吩咐,她端着托盘走得飞快,一不留神被桌脚绊到,连人带物向地上扑去。在就要跟地板亲密接触的刹那,她只觉颈上后领被一提一带,便傻乎乎地给人拎了起来。即使如此,一盘子大瓶小罐还是“乒呤哐啷”地碎了一地。
惨剧就这么发生了,在一堆药膏药水里,居然混有一瓶药粉。瓷瓶破碎的时候,大量的粉末像烟雾弹似的、被风吹得到处乱飞,一时间屋内满是一股奇妙的香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咳,这什么!”就算轻功再好,荆蔚还是逃不过被扑了一头一身。他抹了把脸,却发现那白色的粉末遇热即化,很快便被皮肤吸收、了去无痕。
“蓉蓉什么时候配出这么个玩意?”
荆月咳得眼睛都红了,她看着一地残渣,也没来得及向一点红道谢,就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荆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主人失了珍药,还请主人责罚!”
三人之中,一点红沾到的药粉最多。然而,他却像没事人似的,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只是在瞧见荆月跪下的那刻,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
坐在旁边的荆蔚直抽嘴角、很是无奈,他看着跪得不比荆影生疏的女子,满脸黑线地摇了摇头:“我一直想问了,你们从哪学的这套规矩?”这些人虽然自小就跟着他,无论生活常识还是习武认字也多是由他一手教来的。虽曾觉得,这几人规矩本分得过了一些,主人这个称呼也总是改不过来……但……自己从没将他们当奴仆来教吧!
荆月伏得更低了,她咬着朱唇黯然应道:“您是主,我们是仆,自不能让主人蒙羞。”
老变态听见,郁闷得差点把自己的太阳穴揉爆了,他连忙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荆影那些说不动的固执份子也就算了,但你告诉荆雨,在外头也就罢了,你两如果平时也都这付德行,就别指望呆在我身边!”
荆月单纯却不是笨蛋,话说到这个份上,怎还不明白荆蔚的意思?她眨了眨眼,嬉笑地站了起来,道:“既然主人不喜欢,那荆月就不这样了。您先歇着,我收拾一下。”他刚要转身取来扫帚,没走两步却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回过了头:“对了主人,这瓶药粉不是苏姑娘调的。”
“哦?”果然,苏蓉蓉调制的药品虽好,但中规中矩从不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眼下这药,虽说也能用来疗伤去疤,但吸收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这是姬公子让我送来的,说是在西域极其罕见的珍药。”说到这里,荆月不免有些消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荆蔚也不点破,他弹了弹荆月的额头,就像分离那日,逗弄那个哭得满脸鼻涕和眼泪的小姑娘一样:“姬冰雁来了?”
“啊,是……对了!”被这么一提,荆月突然焦急地说道:“姬公子是来辞行的,在主厅等您好久了!”
荆蔚愣了愣,默默扭头看向杀手,可想而知,没有得到该人一丝半点的回应。老变态暗叹一声,忍不住在心里将某个闷葫芦腹诽了无数遍,这才闷闷地向院外走去。
月朗星稀、柔风翦翦,荆蔚一路行到主厅,便见一人在桌边独坐。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似在出神想些什么,暖色的灯光柔柔软软,却在交界处撒下淡淡浅影,落得那俊致容颜略微有些模糊不清。
按理,俊男雅景,眼前明明是一幅挺美挺写意的画面,偏偏看的是个完全不懂欣赏的大老粗。因此老变态进门一看就乐了,眼睛眯成月牙形,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上。想必,天下间没几个能比此刻的他笑得更加猥琐了:“嘿嘿,嘿嘿嘿……”
姬冰雁当然没察觉荆蔚来了,听到笑声,他浑身一个激灵,抬眼的时候抽了抽嘴角,看上去很是嫌弃:“没有人说过,你笑得很恶心吗?”
“没有,当然没有。”荆蔚轻佻地摆了摆手,春风得意地问道:“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你终于要去寻你那如意郎君啦?”
若说逼人破功的能力,这世上荆蔚自认第二,那绝无一人敢称第一。他与姬冰雁、胡铁花虽共称为“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但无论脸皮的厚薄程度,还是遭遇变数的定力,只活了三十年的姬冰雁自然比不上活了近百年的老妖怪。闻言,他一口茶箭喷得老远,脸上一下黑一下红,好生精彩。
但姬冰雁不愧是姬冰雁,毕竟和这人处了十余年,早已习惯了这人作怪的方式。他缓缓地擦去嘴边水渍,又为自己满了杯茶水,迅速恢复了往时的平静:“你倒是挺能说我,那日在醉仙楼,你溜得和瞧见官兵似的,可是瞧见了梦中佳人?”
这句话一语双关,不仅讽刺了荆蔚“贼”的身份,顺便还将其见色忘友的无耻行为,狠狠嘲笑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但老变态终归是老变态,脸皮厚过城墙的拐角,他得意洋洋地笑着,没皮没脸地说道:“不仅瞧见了,我还抱了、摸了。”
姬冰雁一噎,他本想讽刺荆蔚,却不料这人反倒笑得这般……花枝招展。心里大大地恶心了一把,男人眼底的嫌弃又加深了一分:“我不和你胡搅蛮缠,你要的我准备好了,能做的也做了,其余的你自个儿看着办。”
荆蔚嘻嘻一笑,全然不顾某人冷锐的视线,洒脱地坐在他的旁边。翻了个杯子满了茶水,他悠闲自得地说道:“你知道我这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力求完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