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荒漠绿洲(2 / 2)
“你历来谨慎,现在难道气疯了么?”以为荆蔚想要硬闯,姬冰雁叹道:“榕真的武功确实不在你我之下,但我们却不过只有九人。再加上如今又有三个已成重伤残废,就算只留两人保护,也终究不过四人而已。而区区四人,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是斗不过这千锤百炼的几百号战士的。”顿了顿,似乎发现胡铁花不服气地揉了揉鼻子,他又冷声说道:“就算你说有五六成的把握,这险我们也绝不能冒。”
荆蔚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但听到“重伤残废”几个字的时候,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被他抱着的男人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强自挣扎地站在地上。盗帅没有伸手搀扶,只是站到略微后侧,不动声色地小心护着。而视线,却始终落在榕真身上。
“香帅到底是如何知道的?”长长叹了口气,红衣人无可奈何地笑道:“说实话,我与他们一无因缘、二无干系。”他自认瞒得田地不知,却依旧被人瞧了出来。
“知道一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因缘干系。”荆蔚笑了笑:“比如多看了些闲书,比如知道一个写书的人。”
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众人听着也是云里雾里,但唯独只有榕真,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愕然地瞪大眼睛。
荆蔚依旧是笑,还没等榕真反应过来,想了一想又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道莫虚殿?”
这下,榕真确实真的傻了。就连姬冰雁也没有想到,一个斯文有礼的温婉公子竟也能像胡铁花一样傻傻地瞪大双眼、张开嘴巴,只是他没有张得那么的大,只是微启着、不至能塞进一整个鸡蛋罢了。
当然,榕真毕竟不是胡铁花,他愣了一会便回过神来,苦笑地叹了口气:“你早就发觉,却偏偏不说,可是为的暗地看我笑话。”见荆蔚笑而不答,他只得无奈地承认:“没错,我都是知道的。”
荆蔚点点头,他淡淡扫过已然察觉他们来访、快速逼近的五个壮汉,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出这位穿越同胞没瞧过原着,榕真了然地笑道:“他们是黑珍珠派来找寻你的,并不是敌人。”指了指当前那个有着一双碧色双眼、满脸青渗胡渣的大汉,红衣男子复又补充道:“这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你只要报上楚留香的名号,他应该就会认出来了。”
而后半句,榕真声音明亮、吐字清晰,显然就是故意说给来人听的。
果然,已经近到跟前的青胡子连忙顿住脚步,他怔了一怔,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伤伤残残、颇为狼狈的一群人,谨慎地问道:“阁下真是楚香帅么?”
荆蔚笑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青胡子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那阁下可能拿出凭证?”
盗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笑道:“你大可把我们绑起来,带到黑珍珠面前看上一看!就算她忘了我的模样,蓉儿三人总还记得的吧!”
青胡子见状到不起疑了,他面色一敛,却是向荆蔚拜了下去:“不知者无罪,还望香帅原谅小人的无礼。”
荆蔚脚下一顿,忍着没有错身避开,他越过壮汉的肩膀淡淡说道:“蓉儿她们可在营帐那里?”
青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王爷见那珍珠驹空骑而回,便认定香帅有了危险,多日前已和几位姑娘一同入关去了。”
荆蔚似乎并不在意,他微微颔首、不经意地扫过面前的几个壮汉,青胡子立马会意,引着着众人向走回营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帐篷之外寒风凛冽,揭帘而入却舒爽温暖,荆蔚没有与胡铁花等人一同前往主帐,而是跟着杀手进到另一处安置的地方。由于缺少绷带,方才荆蔚便扯了衣物用作应急,如今一切具备自然得要撤去重来。
将人支了出去,屋里便只剩盗帅和杀手两人,一点红的身体依旧很冷,荆蔚拉着他靠近了火源一些,随后用清水一点点化开凝固的血液、小心翼翼地除去紧紧粘在伤处的布条。他的右手已不再颤抖,呼吸却不由放得极轻极低,杀手凝视着低头忙碌的男人,昏暗的烛光之下,谁也没能看到,这个断去手臂也没吭一声的男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似的,此时正紧紧皱着眉头。
“只是皮肉之伤,比起从前并不严重。”这句僵硬生涩的安慰,是杀手张合了好几次嘴巴,老半天才挤出来的。只是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得实在有些可怕。
荆蔚手上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想也没想便脱口说道:“那这一刀若砍下的是我的胳膊,你会觉得只是皮肉小伤么?”
一点红闻言浑身一僵,意识到的时候已惊恐地握住了荆蔚的左臂。他实在无法想象,若那一刀换了个人,自己是否还能收放自如地为胡铁花留下条命。
盗帅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绷带束紧扎好,随后又褪去杀手上身的衣物,默默地在晒伤的部分涂起药来。很长一段时间,温暖的双手都停在一点红的肩膀上,杀手清楚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和越来越近的柔缓呼吸,直到以为又要被索吻的时候,他却发现后面那人竟突然松手退了开来。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毕竟是在暖和的室内,擦在身上的药膏很快便渗入了皮肤,荆蔚将里衣披在杀手的身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帐门。
一点红眼中一黯,他凝神看着荆蔚离去的背影,一声不吭地咬紧牙关。
帐篷之外,身穿白衣的女子静静地等在那里,沙漠的风很强很冷,却像吹不倒她似的呼啸而过。荆蔚勾唇笑着,那笑容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曲无容从来看不懂他,却也不知不觉染上了莫名的心酸。
“将这些药带在身上。”取出数个小瓶,荆蔚细细地讲解药物的用法。他的声音不大,却因强风的缘故而只能传到面前之人的耳中。女子认真地听着,却不藏不住诧异和疑惑,盗帅没有解答,只是将东西放在曲无容的手里,平静地说道:“除了这次的,其余剩下留着备用、总能有些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无容犹豫了一下,默默颔首、将东西收入怀中。
“记住,不要负他。”
声音传来的同时,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曲无容愕然地抬首,却见荆蔚话锋一转,语气竟带着嗜血和森凉:“我从前虽从不杀人,却不代表以后永远也都不杀!”
白衣女子浑身一僵,只觉一股慑人的凉意从脊椎迅速爬满全身,霎时间就连指尖都不敢轻易动弹。而老变态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便再也不看她那一眼,转身朝主营的方向迈步走去。
一点红所在的帐篷离主营不到百米之远,然而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良驹千里、奔走如风,再加上沙地松软、当荆蔚听到动静的时候,三匹汗血宝马已经停在外围,连带着引起一连串欢呼之声。
瞥了眼口吐白沫、快被活活累死却无人照看的其中两匹,盗帅略一挑眉,便瞧见挑帘而出的姬冰雁四人。
“怎么?”待守在帐外的卫士退离,荆蔚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姬冰雁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你所见,他们来了些重要的客人,如今来此想是为的与之接应。”
胡铁花同样跟了过来,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荆蔚身后的帐篷,发觉瞧不出什么,这才喃喃说道:“也不知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想你我还是那小王爷的朋友,居然都没那三个来得重要。”
荆蔚冷冷地扫了胡铁花一眼,讥讽地说道:“据我所知,在此之前,你连那‘小王爷’是男是女都不大清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本就做错事理亏在先,胡铁花自不敢像往常一样闹脾气,这会又见好友面色不善,他只好干笑几声,退到后面。
荆蔚也不理他,转眼瞧向默默站在最后、面带微笑的红衣男子,想了想、这才收敛了情绪,对姬冰雁说道:“你与榕真早就认识?”
姬冰雁闻言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说道:“我看你们相识更早。”
盗帅心里好笑,他瞥了当事人一眼,心下不免轻松了些许:“倒也谈不上认识,只是有些相同的遭遇罢了。说来说去,我知道‘榕真’,但想必他却绝不可能知道‘荆蔚’。”
姬冰雁也不是真的在意,听到这里却又不免有些讶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琵琶公主便忍不住开口了:“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别人不认识的时候?”
这名风华正茂的少女惊奇地看着一白一红的两个人,这四名男子都是世上难得的出色人物,但荆蔚和榕真更能称佼佼。只是相比极具存在感的荆蔚,榕真则像春水朝阳一般柔和温润,他让人感到舒服、却绝不至于夺人眼目。
荆蔚暗暗翻了记白眼,并不对此作出回答,他瞧了瞧闻言之后便凝神思考的红衣男子,淡淡笑道:“你是不会想起我的,我虽位居梵度,时间却在你那之后。”
榕真愣了半会,很快便明白过来。反倒是胡铁花再受不了,撇了撇嘴巴郁闷地说道:“聪明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他们总是喜欢欺负笨蛋。”
榕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而荆蔚则瞪了胡铁花一眼,狠狠说道:“有些事虽怪不得你,但我终是要找你算账的。”
这句话虽然并不作假,但见他说了出来,胡铁花反倒不害怕了。这个壮汉使劲地点了点头,仿佛十分期待好友的惩罚似的,揉着鼻子“嘿嘿”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在这时,如雷贯耳的蹄声突然响起,众人连忙凝神看去。只见骑兵蜂拥而来,那数量少说也有五百有余,此时正呈包抄之势、分左右两翼试图围住这里营帐。而青胡子的手下反应也快,他们像早有准备似的,转瞬已是长刀出鞘、箭上满弦的备战状态。
两军相接。
寒风中,漫天的沙尘遮挡了星月,直到马蹄声逐而稀疏,众人的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
“你这回怎不问我,来的都是些谁了?”榕真走到荆蔚身边,微微笑道。
荆蔚扫了眼四周,淡淡开口:“来的是谁,又与我何干?真要打起来,大不了借几匹骆驼走人就是。”
胡铁花跺脚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救了我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又怎能弃之不顾!?”
姬冰雁冷哼一声、语气嘲讽:“你莫是闲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想要再摊上一笔糊涂账?”
榕真打趣地开口:“是不是再摊上的还说不定呢。”顿了顿,复又瞧了眼盗帅,饶有兴味地笑道:“你明明猜出了大概,却偏又不说,可是为了让他们着急?”
荆蔚也不看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答道:“无论我说是不说,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外围阵前有人勒马停足、大声说道:“贵军是哪国的战士?可曾瞧见有人逃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青胡子这边也立即派人出来,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相貌,却能听见洪亮的声音十分清晰:“你们又是哪国的战士,为何在我军前方摆下阵式?”
对方立即回答:“我方乃是龟兹国兵马大总管、敏大将军麾下!逃逸之人乃我国要犯,贵军若将之交出,必有重赏;若隐匿不报,待大军抵达、你们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在阵前那一问一答之间,琵琶公主已经尖叫着跑向青胡子等人所在的帐篷,而荆蔚只是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淡淡说道:“你看,我说得不错吧。”
见荆蔚还是这般毫不在乎的样子,胡铁花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我真是看不过去了,这琵琶公主为了你,甚至连沙漠都愿意只身前去,实在是一心一意、用情至深。你不喜欢她也就罢了,但也太过冷漠了一些。”
荆蔚脚下一顿,静静地看了好友一会,似笑非笑说道:“就算我对她有意,你可觉得能有结果?”
“为什么不能?”胡铁花奇怪地皱起眉毛:“我虽不甘心,但你们也算郎才女貌,那龟兹王更是喜欢你喜欢得紧……”
姬冰雁冷笑道:“那当初让你娶那公主,你怎还和瞧见鬼似的想要逃跑?”
胡铁花呆呆愣住,他看了看盗帅,又看了看从帐篷里钻出的龟兹王,最后决定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荆蔚看到龟兹王当然没有什么,但龟兹王看到他们,可就不能单用高兴一词来形容了。这个中年王族一瞧见他们,便和见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深棕色的瞳子不断地闪着精光。他环着依偎入怀的女儿,视线却直直看向另侧的荆蔚,客气又豪爽地说道:“小王正要去阵前答话,不知几位壮士可愿护送小王一程?”
几乎是同时的,压得极低的声音从榕真口中缓缓传出:“你若在乎无花,那便最好去上一趟,只是这回莫真让他服毒自杀了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盗帅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勾起嘴角、微笑地说道:“在下等人谨候王爷差遣。”
就这样,荆蔚四人、外加青胡子,左右护卫着龟兹王、朝在阵前叫嚣的武士缓缓走去。老变态才不管这群外人相互间说了些什么,他稍许落后、静静地打量着与姬冰雁并排而行的红衣青年。
温润圆滑、敏锐老到,不愧是那莫虚少君自小捡回,养在身边、用心培养的男人。确实与那空有身体、没有灵魂,再次复制出来的娃娃不同,果真是足够的出色。他与自己相同,在周围画上一个圈圈、将这个世界的人隔离在外,却又似乎像执着于什么似的,封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一点空隙都没给旁人留下。
也对,连姬冰雁这样死心眼的家伙都钻不通的障壁,必然堪比钢精水泥了。
许是察觉到荆蔚在看他,榕真微微偏过头,策马靠近旁边的姬冰雁,低笑着与之咬了下耳朵。后者依旧顶着张冰块脸,然而就是贴近了瞧,想必也没人能够看见、那藏在黑暗之下烧得发红的一对耳朵。
阵前又是一番纠缠,但打头的武士很快便被龟兹王支了回去。没过多久,敏洪奎、洪学汉和吴菊轩三人便立即飞驰而来。吴菊轩一眼就瞧见了靠后的荆蔚,他脸上一黑,怎么也没法想到、这世上竟然还能从石观音的手心,平安逃脱的人。
荆蔚也是笑,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些阴冷杀气,不觉让人胆战心惊。胡铁花打了个哆嗦,不禁地扭头瞧了一眼,实在想不出这人突又发的什么疯,只好无奈地又转了回去。
而龟兹王不愧是多年上位、成了精的,他能屈能伸、隐忍多时,为的就是召集兵马、暗中拿下叛王的首级。如今大军在前,他一人、一物当前摆上,不仅搅乱了敌心、更可借势将叛党一举拿下。
不再管打成一团的两方,荆蔚夹紧马腹,向乘乱逃脱的吴菊轩追去。平静的沙漠上卷起浓浓黄尘,两马二人,一前一后、一追一逃。好在榕真早有准备,替他牵了汗血宝马,否则就算荆蔚骑术再佳,也无法追上前者的步伐。
当彼此之间越来越近,吴菊轩终是不耐大声喊道:“楚留香,你我好歹相交一场,何苦这般逼人太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大笑道:“无花,这可不是屡番害我性命的你,应当说出的话吧!”若是放到从前,他定不会与无花如此说话,只是这会他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发,如今只能拿眼前这人将就一下了。
无花手上一紧,还没说话,便觉耳边风声突然加大。只听几道尖锐的空鸣,下一霎那,坐下的马匹便像没了骨头似的整个儿扑倒在沙地之中。
沙地松软,但在这个速度之下却也不是摔着玩的,无花总算察觉及时,也不过是急急跃起,几个翻滚才得安然。只可惜,白衣再也没了一尘不染,下摆尽是些飞沙的黄色。
这几瞬的耽搁,对一个被紧紧追逐的逃亡者而言,可谓致命。在无花落在地上的同时,荆蔚已然站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让他避无可避。
“你不用去动那堆迷烟了,它对我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察觉无花藏在袖中的细微动作,盗帅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明白,就像你并非真愿杀我一样,我也不想真的伤你。”
无花微微一颤,终是长叹着站起身来:“这世上也只有你,这般看得透我。”
“你错了。”荆蔚冷声笑道:“我其实真的看不透你。”
无花淡淡笑道:“可你对我的死而复生,显然并不见有半分惊讶。”
荆蔚嘲讽地说道:“我若惊讶了,你就能够看得出来?”
无花摇了摇头,依然如旧保持着典雅公子的姿态:“我确实看不出来,但我却知道你的心情很是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盗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何止不好,可谓恶劣之至。”
无花眼睛一亮:“恶劣到想将我杀之后快?”
“确实,恶劣到恨不得削你的骨,去你的肉。”荆蔚冷冷地看着昔日的好友,残酷的言语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在此之前,我则更想知道,当初你对南宫灵狠下杀手之时,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
无花一愣,有些无奈起来:“那这些是是非非,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荆蔚回得淡淡:“猜出一些,知道一些,你想听的哪个部分?”
无花苦笑:“我本想将一切都引到黑珍珠身上,这才找来了一点红。却没料到,你竟对他如此信任。”
听到一点红的名字,荆蔚神色一冷,又似带了剧烈的疼痛。无花是何等机灵的人,对此只是稍作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竟无一点遭人威逼时应有的窘迫。他淡淡地笑着,语气柔和地说道:“没想到猎去天下女子芳心的楚香帅,竟会栽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方才他就奇怪得很,明明一起被带去了谷里,而龟兹王的队伍之中,却没看见中原一点红跟着出来。想他那个倔性子,这会儿就算活着,也应受了重伤。
荆蔚也不掩饰,坦坦荡荡地看向无花的眼里,冷笑着说道:“你应该说,正是我从未因女人而栽跟头,今次才不至遭你蒙骗。”
无花疑惑地皱了皱眉,想了会儿,这才犹豫地说道:“那黑珍珠竟是女子?”
盗帅扬眉:“那你以为蓉儿她们为何能够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无花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原来,她们出来也是你故意放行的。只是,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些几乎作古的陈年旧事?”
荆蔚眼底微微黯了一瞬,在收到书信的时候,他确实还有办法寻到那四个姑娘,但却偏偏由了妹妹们的一番任性。只因有趣、只因怜惜,却也因此害得那人牵连了进去。
然而他心里虽悔恨百般,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说道:“有些东西,在我事后无聊时,也会查上一查的。无论如何,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湖传说,知道的人绝不会少。一个嫁给任慈的秋灵素,再加上事后我又遇到了石驼,得知他是昔日华山的七剑之一,这才想起了天枫十四郎以及他妻儿之事。”
荆蔚的语调冰冷无波,然而他每说一句,无花的面色就沉上一分,而话到最后,便再也瞧不着笑容。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无花脸上已然笼上了一层冰霜,荆蔚见状,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叹息地说道:“你们的母亲确实不是寻常的女人,她要毁一个人,竟不惜等待十多余年,直到两个孩子长大之后才去寻找,并撺掇他们为之报复。”
对于无花,荆蔚心下虽恨,却也复杂得要命。就像无花为了复仇而引他出来,却又在心中留了几分余地一样,老变态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算下得了手,也同样不忍真的杀他。
至于一直站在迷雾之后、那个无甚交情的真正主谋,则不是他老人家顾得上的了。
漫漫黄沙地,两名世间少有的出色男子就这么默默无言地站了许久,渐渐地,无花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昔日的好友,悠然说道:“事到如今,你要将我怎样处理?”
荆蔚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要杀南宫灵。”
无花勾唇笑道:“你在那里,而他,则是我的亲生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点了点头,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无花一番,语气却已缓了下来:“无论这话是真是假,你的武功我却是要废了去的。”
无花愣了愣,显然对这结果有些不悦:“你真不杀我?直到现在,你还要坚持绝不杀人?”
荆蔚大笑:“你可认为我很伪善?你若知道我将南宫灵丢到什么地方,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无花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我将他丢去一个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地方关了起来,四周不仅设下阵法,还派人在暗处时刻监视。他孤零零一个养尊处优、享受惯了的人,此时不知正做何感想。”说话间,他弹起数道劲风,迅速封了无花周身大穴,随后一步步地逼近过去,不怀好意地说道:“如今,我将再也无法习武、弱比常人的你丢去与他作伴,你认为将是如何?”
无花苦笑一声,道:“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光是杀我显然是不够痛快的。”
荆蔚点头:“你果然了解你弟弟的性子。”但实在不够了解他的内心。
无花并没有察觉盗帅话中有话,他静静看了荆蔚一会,又无奈叹出一口气来:“你还是趁早回去中原的好。”
“你也觉得我斗不过那石观音?”荆蔚狠狠地抬起无花的下巴,一字一字地说道:“就算再被你和南宫灵联合起来一齐报复,那个女人,我也是杀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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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的女子缓缓坐在椅子上,这张椅子正对着镜面,并且宽大舒服、垫着柔软的毛皮。暖光之下,深红的软布多了些淡淡的橘色,衬得她那缎子般的肌肤愈发的白皙动人。女子一点一点地抚摸着着自己的身体,灵巧的指尖从颈侧到锁骨、从胸膛到小腹,那样的缓慢、那样的温柔,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炽热和迷恋。
纤美的手指不断地按压滑动,一边揉捏着粉色的肉粒、一边向下游移,逐而钻入腿间内侧。像是永远不觉得够似的,摩擦和揉弄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渐渐染上一层微薄的晕色,并且颤抖着痉挛起来。女子蜷曲着身子方便动作更深更重,视线却片刻不离镜中的自己,就连叹息的声音都带着迷恋的甜蜜:“真好,你真好……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你,永远没有人比得上你……”
这样的景色、这般的声音,要么让人震惊不已,要么让人痴迷动心。然而,珠帘之外那停留许久的暗影,却只发出一个不耐烦的短小叹息。
这个声音低低淡淡、随风即逝,却如鞭子一般狠狠抽打在那裸露的胴体上。貌美的女子血色尽褪,燃烧的情欲瞬间化为了愤怒的焰火,她缓慢地展开因为激动而蜷曲的双腿,深深地吸吐了几口空气,这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说道:“香帅既然来了,为何还要站在外头?”
话音刚落,荆蔚果然便踏进大门,他静静地扫了屋内一眼,这才悠悠说道:“就方才那个情形,我又如何踏得进来?”
石观音浑身一颤,她顿了一会,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上嫣然的笑容:“那香帅现在为何又想进屋来了?”
盗帅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却全无半点遮挡意思的无耻女人,勾起嘴角、冷声笑道:“我担心再不提醒,就要长出针眼来了。”
一抹怒意在石观音的眼底转瞬而过,下一刻,她又恢复成美丽而又殷勤的女主人,温柔地微笑着:“你偷看到了我的秘密,而任何一个人被这么的揭穿,总归是要生气愤怒的。”
“秘密?”荆蔚也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有一丝进到眼里:“爱上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关起房门对着镜子自慰,又能与我有何相干?”
石观音微微一愣,笑道:“你说的话,总是令人充满惊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冷笑道:“只可惜,一个人爱上自己,本不是什么令人鄙夷的事,然而那人换做了你,则就让人太恶心了。”
“为什么我又不同呢?”石观音似乎瞧不见荆蔚眼里的厌恶之色,好像那些恶毒的话语是对自己最为美好的夸奖。她依旧盈盈地笑着,缓慢地站起身子走到盗帅的跟前,缓慢地抚摸着对女人而言最为敏感的几个位置,吐息也又因此而带上了热度:“你不觉得,正因为是我,才有爱上自己的资格吗?”
荆蔚大笑,他欺到石观音的面前,一把握住那丰硕的乳房,并且毫无怜惜地按捏起来。也不管那面色铁青的女子,只是大笑地嘲讽道:“你也真是太不要脸了,自恋就自恋吧,还硬要强加一个富丽堂皇的理由!我告诉你,在这世上,就算见到喜欢照镜子的癞蛤蟆,我都要夸奖它懂得自爱,唯独你,让人恶心得瞧不下去!”
石观音气得脸都绿了,她微微颤抖着,好容易才找回平日的冷静,但硬扯出来的笑容却早已没了应有的自如:“你似乎突然开始针对于我,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呢?”
荆蔚抬起她的下巴,狠狠捏着掌心的柔软,竟疼得石观音呻吟出声。听到声音,盗帅饶有兴味地看着靠近自己、隐隐颤抖的胴体,不免低声笑道:“夫人似乎有些过于怕疼?”
石观音扯了扯嘴角,声音倒是如旧温柔:“谁都害怕疼痛,不是么?”
荆蔚闻言心中一痛,不由黯道:“倒不见得。”
这句话虽然平静简短,却意外透着些苦涩和无奈。石观音有些惊奇,这就是自己为何不忍杀死面前这人的原因,他无时无刻都给自己带来意外和新奇,比起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出色,都要有趣。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眼下被他这般对待,她再气再怒,也不舍得痛下杀手。
石观音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直到被看的人觉得不耐烦了,才柔声笑道:“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但无论最终谁杀死了谁,都应留个好印象不是么?”
荆蔚冷声笑道:“你在我眼里,可曾有过一分好的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石观音依旧笑得温柔,她轻轻抚摸着盗帅的手,一路向上、顺着臂腕最终落在左肋胸膛。而荆蔚也没阻止,两人的右手都制着对方的要害,却没有一人显得紧张。
“就算你没有想要问我的问题,却总不能不让我来问你吧。”石观音低低笑着,样子甚是妩媚。
荆蔚瞥了石观音一眼,冷冷说道:“若是你那大儿子无花,你问是不问,并无太大区别。”
石观音笑了笑:“你杀了他?”
荆蔚怪声怪气地笑了几下。
石观音缓慢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地看向窗外,声音竟变得有些可怜起来:“如今你害得我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荆蔚大笑:“你还要什么亲近的人?一个镜子,一片水面,只要有个能映出影儿来的东西,就够你‘亲近’一辈子的了!”
石观音愣了愣,淡淡叹息道:“你真是惹怒我的天才。”她终于将放在荆蔚心脏处的手指拿开,却又顺着原路转到自己的胸膛。“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想杀你。现在万事俱备,只要你愿意,我不仅能让你坐上龟兹国的王位,甚至……”貌美的女子静静地握住盗帅的手,带着它在自己那缎子般的肌肤上缓慢游移。先是力度适当地按揉着丰硕的胸膛,继而其带至肚脐小腹,最终甚至探向形状美好的内侧腿间。
荆蔚闻言,一反方才的冷言冷语,忽然笑着说道:“虽然你不仅性欲十足,还很会卖弄风骚,但让我成天和个老太婆呆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让人恶心透了。”
这句话宛如一块重石,在石观音心中最隐蔽、最介意的部位砸出一片巨大的水花,她本努力维持的风度温柔,瞬间就被一下击穿,并且支离破碎、无法还原。这个貌美的女子浑身颤抖着,她死死盯着荆蔚,一字一字地嘶声说道:“楚留香,你就这么想让我杀了你?!”
荆蔚朗笑三声,厉声喝道:“谁杀谁还不知道呢!”他话音未落却已长身而起,江湖中人谁不知道盗帅轻功天下第一,但今日一见却更是骇人听闻。当初中原第一快剑与他比试,也不过是举手抬足、谈笑而过;对上了妙僧无花,依旧能冷静从容、不乱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石观音自不能和那两人相提并论,然而在荆蔚出手之际却也惊得差点呆了。她从没想到会在一个年龄不及自己一半的后辈身上,看到这样的武功。干净利索、果断决绝,这绝不是一个从不杀人的人应有的身手,相对于风流侠盗,他更像是个经验丰富、浑身血腥的杀客。
须臾刹那,荆蔚已经抢先个攻出十招,若是换成常人,不出半招石观音便能还上十手;而如今,她却只能生生接下,竟一招也还不上来。她不敢说话、不敢分神,但是雨点般的攻势却一次比一次狠辣、一招胜一招迫人。普天之下,石观音的武功可谓无人能及,无论是守是攻、是闪是防都精致漂亮、巧妙绝伦。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人,都受不住盗帅那狠烈强劲的强攻,五十余招的时候她已觉手臂发麻、身体冰冷,不过百招便已退攻为守、就连单纯闪避都不免变得有些吃力了。
一抹白光横空而过,不知何时,荆蔚手上已多了一条长长的白纱。这条曾经穿在石观音身上的透明软纱,在他的手里却如利刃钢刀、沉重坚硬。只听“啪”地一身巨响,石观音竟生生被白纱打出数尺之远、狼狈地摔了下去,而被她撞到的木质桌椅,则破碎地散了一地。
刺目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赤裸的女子艰难地支起身体,却被盗帅毫不留情地踩住肩膀、狠狠地摁了回去。尖锐的碎渣刺进石观音柔软白皙的皮肤,痛得那本绝色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她挣了挣,却不料荆蔚的左脚像锥子似的死死钉着自己的身体,数年来养尊处优的女人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她愤恨地瞪着近前的男人,却被那眼中毫不遮掩的肆虐之色,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观音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
荆蔚居高临下、嘲讽地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就清楚得很了么?”
石观音倒吸口气,定定看进荆蔚的眼里,狐疑地说道:“江湖人说盗帅楚留香双手不沾一丝血腥,但你……你……”石观音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发觉越是瞧得认真,越觉得面前的男人深不可测得令人恐惧。她之前确实是看走眼了,这个人并非会在自己掌心中老实跳舞的温文侠盗,而是一个残暴冷酷的嗜血杀神。
而她也知道,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是任谁也都惹不起的。
想到这里,石观音反倒冷静了下来,她忽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你可知道,镜旁高几上那翠绿色的瓶子,是什么吗?”
荆蔚扫了旁边一眼,淡淡说道:“你若想要对我下毒,最好寻个够得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石观音缓慢地摇了摇头,她看着荆蔚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向来都是重视朋友的,虽然不知你为何会突然对我如此粗鲁,但想必不会只因无花的缘故。”
荆蔚不说话,脸色却沉了下来。
石观音笑了笑,继续说道:“看到那个瓶子,我便想起来了。你若还想见到他们……啊!”
肩上突然一沉一痛,石观音话没说完就大呼出声,荆蔚却像没瞧见似的,静静地看向不远门外:“怎么回事?”
他看的地方原本明明谁都没有,下刻却凭空冒出个人来。
来的人正是身穿红衣的榕真,他依旧像一湾春水般温温和和地笑着,就算瞧见没穿衣服的石观音,也没起丝毫半点的色心。他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荆蔚的尊足之上,饶有兴味地缓缓说道:“当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被下毒多时了。”
不出所料,当听到“下毒”二字的时候,安静的房间突然传出“咔”地脆响,随后便是夹杂在惨呼之中、骨头粉碎的破裂声。赤身裸体的女子痉挛地大声惨叫,唾液和泪水弄花了那张绝色倾城的貌美容颜,她试图蜷起身体,却被荆蔚一脚踏断腿骨。霎时间,不可一世的石观音只能不断地摇着头,无声地祈求男人的饶恕,亦或是在期盼能够快些得到解脱。
荆蔚看也不看她,只是一脚脚地踩着地上那曾经美丽的身体,直到石观音的肩膀和四肢的骨头都被踩得粉碎,有些看不下去的榕真才微微蹙起眉头,开口说道:“够了够了,是我不对。他们都没有事,以防万一,我随身带了解药。只不过或许也正因我靠得近了,应来的那人才没有过来。”
盗帅没有询问“应来那人”到底是谁,只是在确定众人无事之后,默默松了口气。却在榕真说玩下一句话时,又紧紧皱了眉头。
“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我找到姬冰雁他们的时候,却没有瞧见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的身影。一路寻到帐篷,除了一封留信,已经是人去楼空,谁也不在了。”
荆蔚顿了顿,好一会才哑声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若我没记错,那信应该是曲无容代写的,大约是说:‘他们虽已残废,却不愿受人保护,以后若有机会,倒是愿意有助于你。’”说罢,榕真从怀里拿出个信封,递到荆蔚手里:“我的家教从来很好,可不会乱拆他人的信件。至于里头的内容有没有出入,你还是自己确认的好。”
荆蔚点了点头,晃眼扫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他略微一颤,默默地看了很久,才将视线落回石观音的身上。而那未拆封的信件,则已被小心地收入衣襟怀中,静静地贴着左胸心脏。
榕真看着痛昏了小会,现在又逐渐转醒的女子,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头:“你要将她如何?”
荆蔚答得淡淡:“自然不会将她放了。”
榕真叹道:“你到底气的什么,硬要这么折磨于她?”
荆蔚冷冷地看着神色散乱的女人,抿了抿嘴并不说话。
榕真琢磨来琢磨去,联系了种种情节迹象才终于悟出个头绪出来。他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又苦笑释然:“你当初若是抽些空儿看看闲书,也不至落到这般田地。”
荆蔚浑身一僵,他下意识按住左肋放信的位置,脚下的力度倒少许松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榕真无奈一叹,他随手洒了些粉末,让神智溃散的石观音清醒了些许,然后摆正镜子,让它清晰地映上主人的身型。
荆蔚奇怪地看了过去,聪明如他,竟也才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榕真就在这疑惑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在确定石观音能够看清镜中自己的瞬间:“哐啷”一下,将明亮的镜面击了个粉碎。
“你做什……”荆蔚莫名其妙地开口,只是话到一半却像被什么蛰了似的惊讶地跳了开来。只见看向镜中,刚刚露出一丝迷恋之色的女人,此时正愕然地瞪大眼睛,那曾经美丽的身躯竟开始迅速地干瘪,而柔软的血肉则突然神秘地消失、仅只留下一付孤独的枯骨。
“这……是怎么回事?”怒气杀意,瞬间就被眼前诧异的景象驱赶到了一边角落,荆蔚傻愣愣地看着脚边的白骨,一时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他怪事见的多了,却没见过离奇到这个地步的。
“……你就当作遵照原着,没有人能杀得了石观音,杀死她的只能是她自己。”榕真想了想,淡淡说道。
荆蔚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最终仰天长叹一声,一屁股坐上唯独完好的椅子,笑容里尽是满满的无奈。
榕真笑道:“恢复了?想好了?”
老变态撇了撇嘴:“又不是没失恋过。”见榕真促狭地扬了扬眉,复又认命地叹道:“书中可有提到,一点红所属那杀手组织的头目,姓何名谁、住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行人如梭、店铺如林,在结果了石观音的现在,众人又怎会在沙漠中多做停留。方一入关,荆蔚便将无花丢给照影楼的暗桩,让他去给在荒岛上独居的弟弟玩耍解闷。而他们自己,则坐在最好的酒楼中,无所事事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胡铁花显然是快乐的,他津津有味地打量着热闹非凡的街市,仿佛没见过人似的,怎么样都安份不下来。至于旁边的榕真和姬冰雁,他们一个笑若薰风、一个眉眼清冷,虽表现不同,但心情却也同样不错。
从一个了无人烟的沙漠回到这样生机勃勃的地方,实在是件令人太过欣慰、太过高兴的事,众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偶偶吃菜、偶偶说笑,手中的杯子空了满、满了空,各式各样的酒壶堆了一大桌子,有轻有烈,却总是好的。
当酒壶子开始往地下摆的时候,胡铁花那张被大漠炽炎烤得和黑炭似的脸上,终于开始透出红来,他爽朗豪气地感叹了几句,荆蔚笑着接口,却也没多用心去听。
在旁人眼里,这一桌子的人可谓千杯不醉的豪士,榕真看了看明明不动声色,脚边的壶瓶却堆得最多的人,柔声一笑,道:“你这样将酒当水似的模样,我都不知应不应当赞你一句海量。”
荆蔚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撇了眼空饮茶水不喝酒的男人,淡淡说道:“我才奇怪得很,养你那人明明和个没底的酒缸子似的,你却生得这般模样。”
红衣青年充满笑意的双眼里,似乎一瞬闪过什么,盗帅没有抬头自然也没能留意,反倒是一直不要说话的姬冰雁冷冷地接了口:“你若想要拿酒买醉,就去换些粗劣的来,省的浪费这么些好东西。”
荆蔚笑道:“无论什么人在浪费,这些东西酿好了,就不是用来浇花的。”
胡铁花闻言,大声笑道:“不错不错,好酒就是让懂酒的人喝的!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正巧让我们再比上一比!看谁才是这酒桌上霸王!”
他一句话说出来,却发现四下皆静。除了温温和和笑着喝茶的榕真,余下两人只是自顾自地满了杯子,扭过头去默默饮尽。胡铁花脸皮再厚,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拿起桌上那唯一的空杯,倒了个全满、“咚”地一声放到红衣男子的面前:“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学着喝酒!你若将我看作朋友,就干了这一杯!”
结果榕真还没开口呢,这边姬冰雁就拿走他的杯子,仰头喝了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胡铁花生气地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死公鸡!叫你拼酒你又不拼,现在抢别人手上的干嘛!”
姬冰雁看也不看他,冷冷说道:“你以为人家都似你这模样?他若能喝得了酒,早就陪着喝个够了。”
听到这里,荆蔚也抬头看了一眼,榕真莞尔笑道:“我自幼身体有些毛病,是以沾不得这些东西。而现在更是,一杯就会醉了。”
胡铁花从不知道,世上有人会将自己的弱点这般大大方方地说给人听,他当下一愣,对着壶嘴、豪爽地干了个底朝天,随后赧然笑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吼得大声,引了店里一票看众,而那桌上堆满的空壶则被纷纷震了下来,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荆蔚苦笑地摇头,晃眼扫见旁处来者,饶有兴味地扬了扬眉。这人本就坐离他们不远,再加上相貌英俊、秀气斯文,走到哪里想必都会引得别人多看两眼,更别说此时还带了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丽妻子,满脸笑意地共饮在侧了。
四人早就瞧见了他,姬冰雁依旧和个冰山似的不闻不动,谁也不知在他心里在想了些什么;胡铁花看是看、羡慕是羡慕,但美酒当前也就没空多想。至于荆蔚和榕真,他们注意的,却从来不是这个。
谷中的时候,荆蔚询问了关于一点红所属组织的消息,而榕真没有回答,反倒说了“画眉鸟”的故事。如今两人看着一袭青衣的少年,颇有些照着攻略打游戏的莫名感慨。
而在他们还在东扯西拉的时候,反角之一的少年已然走到四人桌前,他双手抱拳、微笑着说道:“小弟本不应该打扰几位的雅兴,只是从未瞧见过此等令人佩服的酒量,犹豫百般,这才忍不住过来拜见,还请众位不要怪罪才好。”
爱酒的人,谁不喜欢被人夸奖酒量好的?胡铁花早瞧见少年同样饮了不少,待他话音刚落,便大笑着站了起来:“四海之内皆兄弟,你这样看得起我们,我们又怎会怪你!只是你这一回,却是不该过来的!”
青衫少年方是一喜,听到末尾又是一愣,胡铁花则已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你若想找人畅饮,叫我们过去就是!怎能将嫂夫人独自留在那边,光是如此、就得先罚!”
荆蔚和榕真苦笑地摇了摇头,几乎一致的动作看在姬冰雁的眼里,这个寡语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少有地拿了手上的杯盏,跟着胡铁花去了隔壁那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变态杯在嘴边、差点呛出口酒,他看着好友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道:“你到底顾及着什么?”
榕真笑了笑,提着茶壶站起身来。他依旧是那付温和柔软的样子,对着邻桌四人淡淡笑道:“看你们如此高兴,也不知我这只懂饮茶的人,能否可以参与进来?”
荆蔚耸了耸肩,拎了手边的酒壶、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没事没事,你就以茶代酒,跟着我们当茶桶吧!”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榕真哭笑不得地放下茶壶,仿若无意地看了看盈盈带笑的女子,他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少年的夫人看出来了,她微微笑着,嫣然道:“这位侠士想到什么,自可不必顾忌、但说无妨。”
榕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近日以来,嫂夫人可曾觉得有些不适?”
少年和女子均是一愣,还不等他们说话,榕真又是说道:“若说错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只是在下略懂岐黄,见嫂夫人的模样……似是中毒已深……”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摆了摆手:“在下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实证。若让两位觉得不快,还是当过没听过吧。”
坐在对角的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青衫少年沉思了一下,有些疑惑问道:“贱内近日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却也只是轻微的头晕无力的程度罢了,若说中毒已深……这……”
榕真愣了愣,貌似不相信自己会判断错误似的,主动提议为女子看诊。青衫男子有些犹豫,胡铁花却拍着他的肩膀,爽快地笑道:“虽说我与这家伙认识不久,没见过他行医救人的模样,但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当初我和死公鸡被那老太婆毒得要死不活的,他都能给我们救了回来,给他瞧瞧总归是没有错的!”
听到这里,荆蔚低低笑出了声,他放下手中的杯盏,悠悠说道:“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爱研究些刁钻的病症。我们这般也算有缘,没事当然好,只当给尊夫人开些强身健体的方子,顺便治治那头晕无力的毛病。再说了,就算他眼睛歪了,但这般唐突地讲了出来,两位心里且得膈着梗着、难过一阵,看看也是好的。”
被荆蔚这般有条有理、平淡温和地分析出来,夫妻两人便也没了推辞的余地,青衫少年深深地看了盗帅许久,见他依旧一副真挚诚恳的模样,终是颔首笑着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本就决定在此留夜,荆蔚一行便来到夫妻两人所住的客栈,要下了仅剩的两间客房。做丈夫的自不会让娇妻和年轻男子独处,当然在里间作陪,而荆蔚、胡铁花和姬冰雁则坐在外头,继续喝他们的酒。
说准确点,真正在喝酒的那个,只有抱着葫芦在外屋来回踱步的胡铁花。荆蔚和姬冰雁坐在桌边,翻开杯盏默默地呷着不见多好的茶水。自从在酒楼里换了桌子,姬冰雁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虽表情呆板、脾气古怪,但毕竟长久呆在一起,这人有没有生气,荆蔚还是看得出的。
老变态瞅了瞅屏风另侧,又瞧了瞧窗外蓝天,斟酌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声音却压成了一线:“我和榕真确实有些共有的秘密,但与其说不能话与你知,不如说是不知怎样解释才好。”
姬冰雁动作顿都没顿,依旧面不改色地喝着杯里的茶水。
“喝喝喝,这小破杯子就巴掌儿大,你都端在嘴里倒了五分钟了,还有个毛喝头。”荆蔚朝天翻了个白眼,倒没敢真的说出来,只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更何况这些事情,你也不希望是从我的嘴里知道吧。”
姬冰雁淡淡扫了荆蔚一眼,突然冷笑地说道:“你大可不必浪费力气,你的事,只要和那中原一点红坦白就好;而与他相关,我确实不愿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盗帅心中一痛,又无法反驳,只得缓缓吐出口气、叹息地说道:“你这家伙的性子,也该整整了。”
姬冰雁反唇相讥:“这句话,我应原原本本还之与你。”
知道这人别扭着什么,荆蔚无法,只得苦笑地说道:“你与他真就打算继续这般,彼此佯装、蒙混着过去?”
姬冰雁瞥了好友一眼,冷哼道:“楚留香,你是在嘲笑我么?但他不想不愿的事,我自也不会逼迫强求!”他声音冰冰冷冷,视线一直停留在杯中茶水之上,那浅浅残露微微晃动着,带着若有若无的波纹、不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
荆蔚沉默了小会,刚想再说,却似在旁处扫到什么,竟专注地看了许久。这般不自然的举动,近在咫尺的姬冰雁又怎会注意不到。他沿着好友的视线瞧了过去,却见盗帅略一抬手、推着壶身偏转了些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姬冰雁虽然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荆蔚倒没看他,依旧盯着那转了面、干干净净的白瓷茶壶,自顾自地苦笑了一会,这才出声说道:“榕真那人总是逃着避着,原因为何,你在心中可有计较?”
姬冰雁顿了顿,道:“什么原因,你还能够不知道么?”
荆蔚老实坦白道:“我们虽有共同的秘密,却不代表彼此熟识。”虽然都是穿越并来自于莫虚殿,但两人的时间点却大不相同。说白了,榕真穿越的时候,他荆蔚连个受精卵都还不是。
姬冰雁倒没有怀疑,只是默默看了好友一会,这才淡淡说道:“他说:‘我活着,他死了。’”
“啊?”
“我活着,只是为了代替那人继续活下去。”姬冰雁的声音平静无波,但眼底那抹黯色却遮也遮不住地渐渐浮现出来。荆蔚从没见过好友这个样子,却也只能闭上嘴巴、安静去听。
姬冰雁复述的时候只是盯着凉透了的茶水,好似在回忆当时听到话语的时候,平平缓缓的,有些涩、有些疼:“‘我知道他死了,即使到最后我还是知道,那个护了我一辈子、救了我无数次、自顾自地为我撑起一片天、还假装举重若轻的男人死了。我努力挽救过,用尽了力气也与事无补。’”
说到这里的时候,荆蔚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他看向姬冰雁的时候,姬冰雁正好也抬头看向了他。只见万年不化的冰块好友,对着自己惨然一笑,慢慢说出最后一句:“我拼了命的想对他有所帮助……呵,结果你也看到了?”
“‘我活着,他死了。’”荆蔚叹了口气,实在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想了想,觉得还是该笑,因为姬冰雁这事虽然乌龙了些,却比自己这边好解决得多得太多。
哦,自己这边也好解决得很,早早断了,早早处理掉麻烦的余事,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剩下了……
荆蔚突然觉得左肋有个地方一下一下地在痛,说不出是什么痛,倒也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微微的、有些没完没了。动了动略麻的手指,盗帅勾起嘴角莞尔笑道:“只有这些,没别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姬冰雁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好友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不悦:“那你还想要些什么?”
荆蔚赔笑道:“不想了,不想了,这事好办,你等着好了。”
两人最后那句没用内力压成线音,引得旁边的胡铁花愣呆呆地看了过来。他刚要说话,却闻几下“嚓嚓”声响,里屋的三人正巧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出来的三个,表情显然都不怎么样,一对夫妻面色凝重,而榕真也像想着什么似的略微低着头。
“怎么样?”第一个说话的人当然是胡铁花,打三人进里屋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外头原地打转,这会见人出来,自然要焦急地询问一番。
一旁出神的榕真也是时抬起头来,他拉了张椅子让女子坐下,随后微笑着说道:“嫂夫人确实中了毒,这毒不仅有些麻烦,最重要的是……拖得久了些,染得深了些。”
榕真说得清清淡淡,但谁不知道这人是在捡轻的、好听的说?
性子冲动如胡铁花当场就怒了,他生气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到底是哪个混蛋东西,敢在嫂夫人身上做这样的手脚!给我遇到,不仅要敲碎他的牙齿、让他全部吞进肚去!还要砸断他的双手双腿,让他再也不能为害人间!”
姬冰雁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真没想到,你在这种方面倒还有些异样的才华。”他和胡铁花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同,虽然不知荆蔚和榕真在搞些什么,却也清楚这里头有着猫腻。
但胡铁花可不明白,他从来受不了姬冰雁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瞪大眼睛刚刚吼出个“你”来,便被盗帅笑嘻嘻地招呼了开去。
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谁都忽视不了这位盗帅的。无论他是说话还是不说话,只要坐在那里,就有了足够的存在感。自从在酒馆见了的这对夫妻,他便一反沿途里长挂的臭脸,总是勾起嘴角、笑面迎人。如今他挥开暴躁的好友,礼貌地说道:“这毒既然下得长了,想必一时也找不出那个恶人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了嫂夫人身上的毒性,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两位能够解答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盗帅谈吐温文、言语得体,夫妻两人连忙摆手应是。荆蔚点了点头,微笑地问道:“看两位的模样,嫂夫人中毒虽久,却是早便知道的实情。我们毕竟萍水相逢,难免会要有些生分,但两位方才故意隐瞒,差点错失解毒的机会、实在有些太不妥当。”
青衫少年忙要解释,刚刚张口却突然察觉句末的意思,他连忙握住荆蔚的手,急切地问道:“错失机会?兄台可有法子能救贱内?”他话音刚落,便已察觉有所失态,连忙清了清嗓子,讪讪地抽回手,道:“小弟一急,就什么都忘了,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荆蔚还没说话,倒是榕真低低笑了:“这有何见怪可说。只是我们酒也喝了,病也诊了,却还不知兄台的尊姓大名,这才是最为疏忽大意的事。”
少年微微一愣,不免面上有些发起烧来,他用指背蹭了蹭脸,羞涩地说道:“小弟李玉函,这是贱内柳无眉。”
胡铁花的怒气一向是来得快去得更快,李玉函话音刚落,他便拍着姬冰雁的肩膀哈哈笑道:“我姓胡,叫胡铁花!而这个嘴巴讨厌的家伙……”
“在下单姓一个姬。”姬冰雁冷冷断了胡铁花的话头,开口说了七个字,却再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
李氏夫妻刚听到胡铁花的名姓,便已惊讶地瞪大眼睛,当轮到姬冰雁,则显然已是确信,面上尽是兴奋的神采。他们齐齐看向荆蔚,而后者颔首笑笑,算是默认。
榕真眨眨眼,他勾起嘴角依旧笑得淡雅柔和,却也将众人的注意引了回来:“敝姓原,草字随云。原来如此的原。”
“噗——咳咳咳咳!”老变态一口茶箭喷了个老远,顿时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胡铁花和姬冰雁同样也是一愣,只是相对胡铁花的又气又恼的样子,姬冰雁只是眼睑微动,什么都没有说。
“你的名字不是榕真吗!?”
“……原随云不是瞎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荆蔚横了胡铁花一眼,奈何后者没有瞧见,只是颇为不悦地看着榕真。
榕真暗暗白了两人一下,心道荆蔚这人竟拣些没用的部分知道,面上却依旧笑得和蔼可亲:“我不用这名字本是有些缘故,只是如今不说,只怕李兄和柳夫人又要不信在下了。”
这句话说得温柔和蔼,明明没有怪怨之意,却让李氏夫妻有些抬不起头来。李玉函连忙倾身做了个揖,语气颇为诚恳,道:“小弟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原兄能够原谅。只是贱内身上这毒颇为霸道,小弟曾寻医数回均是无终无果,再加上与几位初初认识,实在不敢胡添麻烦。”
榕真微笑地摇了摇头,而一旁站着的柳无眉则微微沉吟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道:“原公子的姓氏倒是少见的很,只是不知仙乡何处?”
榕真笑道:“在下是关中人。”
柳无眉目光灼灼,突然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忧郁也似一扫而空:“关中原氏,声望本隆,而‘无争山庄’更是渊源有自,可称得上是武林第一世家。只是不知原东园原老庄主和与公子如何称呼?”
榕真的语气依旧柔和:“正是家父。”
这下,不仅是柳无眉和李玉函,就连胡铁花和姬冰雁不免都带上了惊愕之色,只有荆蔚坐在旁边,撑着脑袋、咬着杯沿,也不知到底想的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这“无争山庄”却是极有名的,自三百年前原青谷建庄以来,那地方可谓名侠辈出,留在江湖上的传奇更是难以尽数。虽然现任庄主生性淡泊,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已少管繁事,但毕竟百年余威尚存、每每提到总还是让人尊敬得紧。
虽曾听说原东园老庄主老来得子、宠爱有加,因此这人从未在江湖出现过,却不想他竟化名改姓,早在庄外行走了数年。
榕真的气度本就与常人不同,他与荆蔚的肆意洒脱不太一样,即便是一颦一笑也充满了优雅柔和的气息。这样的人,身世总归是好的,更何况“无争山庄”少主之名,江湖草莽怎有人敢胡乱冒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此可见,此人必是那武林第一世家“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东园老庄主的儿子——原随云无疑。
瞧着从惊到喜的夫妻两人,确定他们十信八九,榕真便也微微笑道:“嫂夫人的毒,原某已经看过了。虽然难办一些,却也不是去不尽的。只是有几味药,入手却是有些儿麻烦。”
“原兄还请但说无妨。”李玉函忙声说道:“实不相瞒,小弟虽然不学无术,但家门却是有些东西的。原兄若是需要什么,还请务必告知,小弟才好托人找寻。”
荆蔚也看向榕真,淡淡笑道:“确实,以‘拥翠山庄’少公子的身份,找些药物应该不难。”
李玉函也不奇怪自己被人识了身份,他殷切地盯着榕真,若是眼中有火,只怕就要烧起来了。
榕真倒不着急,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微笑地说道:“这些药物世间少有,如今只怕仅在庄内才能找得着了。”
众人一惊,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那些都是极其珍贵且罕见的东西,些微一点也是价值连城。而如今看来,需要的数量想必得是不少。
李玉函夫妇的面色“唰”地一下全都白了,两人心思百转却不能请求以金换取,更不敢妄想无偿获得。
榕真平和温雅,他静静地看着又焦急又无奈的两人,轻轻笑道:“两位大可不必担心,虽说路途遥远了一些,但来回需要的时候,嫂夫人还是等得起的。”见他们面色一缓,复又说道:“只是此回,在下需得亲自回去,否则无论如何,那些药材也是取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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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俩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于是,老变态就这样抱着不负责任的态度,将好友的事情抛至一边,跟着李玉函夫妇的马车、慢慢吞吞地回中原去了。
一路无事,直到抵达开封、在最好的酒楼用过晚饭,某个名满天下、风流肆意的楚香帅才回到房中,懒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瞧向站在面前的翠衣青年。
“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翠衣青年嘻嘻笑着,没个正经地答道:“荆影这家伙虽然死心眼了一点,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一滴茶水狠狠弹上少年的眉心,荆蔚好笑地说道:“这回给我看好了,最近且得乱上一阵,让她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晃眼间,似又扫见青年颈侧偏后有几道鲜艳的红痕,便话锋一转,唤道:“荆风。”
“在……”青年垂首揉着额头,并没看见自家主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否则,以他的精明,想必早已脚底抹油,而不是这般傻乎乎地任人鱼肉了。
“昨天夜里,睡得可好?”盗帅的声音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啊?”荆风愣了半晌,竟没法跟上主人的思路,他呆呆站着、莫名其妙地说道:“还……还好吧。”
荆蔚点点头,终于开始大方欣赏起荆风的脖子来,言语里甚是不怀好意:“我将人送去你那,是为了让他学着做事。平时使唤使唤也就罢了,可没说能使唤到床上去啊。”
在“荆”姓众人之中,荆风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却也还算心思灵活。当荆蔚那慢悠悠的视线,从衣襟扫到颈脖、在他身上肆意扫荡那刻,他便已经明白了大半,顿时脸上一红,说话也都不利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荆风不敢……”他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一句,但犹豫百千,实在不知主人到底怎样想的,便也吞吞吐吐地答了。
荆蔚适时说道:“那个大牛,如何?”
“蛮好的。”青年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他看上去笨笨傻傻的,但其实很专一很认真……我们……”
“我问的是他在楼里学得怎样,是不是个可用之才。”荆蔚推了推杯盏,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谁问你们房中私事了?”
“我答的也不是那么猥琐的东西!”若是换成别人,荆风已经拍桌子大叫、顺便附上一顿拳打脚踢。然而,面前这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任他没大没小,实际还是不敢造次的。虽然知道主人存心捉弄,他却同样没什么办法,最终只得瓮声瓮气地说道:“正如主人所想,赵磊贵在单纯,有些事情要做起来、确是非他不可。现下学得虽然慢些,却也不至影响大局。”
荆蔚作出一付深有同感的样子,他点了点头,故作夸张地叹道:“是啊是啊,你们只是故意在我面前出双入对地晃荡,存心刺激我这个孤寡老人罢了!”
荆风抽了抽嘴角,却不敢绕回话题,只得压低声音碎碎自语道:“什么孤寡老人,您不是把上那个中原第一杀手了么。”
沙漠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荆风不过知道大概,而中原一点红与曲无容留信出走,这类比较细致的部分,却是不清楚的。如今现下,他信口说来,颇有在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荆蔚指尖颤了颤,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挥退荆风,坐在桌边、静静地看向窗外。月色依旧,他的心情却再也变不回去了。
“怪就怪我先招惹的他。”盗帅说得颇为自虐。
“你又招惹了谁?”胡铁花方一推门,就听见荆蔚在窗前自言自语。
荆蔚也不见怪,扫了眼他的身后,笑道:“姬冰雁睡觉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胡铁花皱眉道:“那家伙最近好生奇怪,以前他虽也闷,却没闷得这般厉害。竟然连酒都不喝,早早跑去睡觉去了。”
“你怎知他是睡觉去了。”将好友带来的酒壶放在桌上,盗帅翻开两个杯子、一一倒满:“难说现已人去楼空,没了踪迹。”
胡铁花愣了愣,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窜了进来:“死公鸡,他居然真的跑了!”
荆蔚笑了笑:“你可知道他去哪了?”
某酒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还不是追那榕真去了。既然要去,最初干嘛不走在一起。”
荆蔚扬了扬眉,打趣地看着他:“你也看出来了?”
胡铁花叫道:“我又不是瞎子傻子!”
荆蔚笑道:“那你还看出什么?”
“你很在乎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犹豫,他看了看荆蔚,讷讷说道。
荆蔚倒不见失落,只是眯着眼睛笑嘻嘻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喜欢就喜欢,管他那么多作甚!”胡铁花反倒像听到什么奇怪的事儿似的,答得那个理所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过看得开的,没见过看得那么开的,荆蔚愣了好半晌,才一拍桌子大笑着说道:“说得好!这一杯,我敬你!”
被盗帅损多了,从没被这么赞过。胡铁花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刚要接过好友递过来的杯子,却听隔壁一阵喊叫。那喊叫尖锐痛苦,本似强忍压抑了小会,却渐渐收不住地大声起来。
胡铁花慌忙冲了出去,荆蔚却不过悠然而出。刺耳的叫声不断传来,静夜之中更是显得格外凄厉。然而排除这些呼喊,整个院子依旧静悄悄的,而明明李玉函夫妇带了不少家丁使女,此时竟无一人走出门来。
“榕真取药需要多久?!”胡铁花毕竟不至于傻傻地冲到别人夫妻的房间里去,于是只得在院中跺脚:“这毒发得那么厉害,时间真能来得及么?”
荆蔚笑道:“无论来不来的及,你总不能跟着人家回那‘无争山庄’去吧。”
胡铁花撇了撇嘴:“那榕真也真够惨的,自个的家,都得偷偷摸摸的才能回去。”
盗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下刻突听草木一响,那声音且轻且细,只是飘渺须臾,却还是被荆蔚注意到了。几乎是同时的,盗帅抓着好友飞身就是一退,只见木叶之中“突”地射出大量银针,它们来势凶猛,宛若暴雨敲砖,擦着胡铁花的鞋尖“叮叮叮”地刺了一地。
胡铁花还没瞧出是个什么事呢,荆蔚便已一闪掠出墙外,留他一人瞧着满地银星,默默琢磨。
“小心了!好像是‘暴雨梨花钉’!”也算胡铁花记性不错,认出东西便大叫着转身去追。雾色迷茫,越往前越变得异常厚重,当再也瞧不见荆蔚的身影,老酒鬼也不由稍稍焦急起来。
然而他刚站定不久,便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不紧不慢地靠近自己。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已觉得心中一松,本能地快步迎了上去。没走几步,果真瞧见好友迎面走来,他拿着一个扁平的匣子,此时正饶有兴味地翻弄研究。
“什么东西?”胡铁花好奇的凑了过去,却被荆蔚抵着脑袋推远了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暴雨梨花钉。”盗帅指了指匣子上的刻字:“正如你想的那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古物。”
胡铁花默然看了半晌,表情变了变,又变了变,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总是卖弄学识,这到底是些什么字?”
荆蔚笑道:“你果真应该多读点书,竟连小篆都辨不出来。”
胡铁花倒吸口气,狠狠说道:“我问的是里头的内容!”
盗帅于是不甚重视地应付道:“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胡铁花奇道:“真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钉?”
“光看这阵仗,确是无疑。”荆蔚将东西抛在胡铁花的手上,悠闲自得地便往回走:“若非方才我察觉有人,光这一下,就能将我两扎成马蜂窝,可谓是避无可避。”
胡铁花一听,突然说道:“等等,你既然抢到这个东西,却偏偏漏了暗杀的人?”
荆蔚苦笑:“那人轻功不弱,而这雾又太大太浓,东西,我其实是地上拣的。”
“如此珍贵的东西,那人居然将它丢到地上?”胡铁花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小物,奇道:“这也算是个无价之宝了吧。”
荆蔚摇首一笑,默默不答。此时他们已回到院里,扭头一看,李玉函夫妇屋灯已熄,看来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两人悄声回屋,油灯微暗、只有一个圆圆小小的火苗还坚持地燃在那里,胡铁花连忙将灯芯挑大了一些,而荆蔚则扫了眼周围,淡淡说道:“这屋里有人来过,是茶是酒都不要碰。”
胡铁花一愣:“你说里头有人下毒?”他也学着荆蔚打量了一会四周,却没瞧出半点不妥:“我没看出有何不同,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蔚冷冷笑道:“你若不信,大可喝来试试。”
胡铁花噎了一下,讪讪说道:“你明明清楚得很,我从不会不信你的。”
盗帅没有答话,他将茶、酒倒去门外,只听地上沙石“嘶嘶”作响,稍小些的土块瞬间便被一股青烟化了个干净。
“如此,你还想要尝一尝么?”将空壶随手一丢,荆蔚扬眉说道。
“不想了。”胡铁花干笑几声,余光瞥见泥中的残针,眼里顿时晶晶一亮。
“我劝你不要去挖,那针上也都抹了剧毒。”老变态看都不用看,便能猜到好友想的什么。
“你别吓唬我了,我虽不爱读书,常识却还是知道的。”胡铁花嘟囔道:“这‘暴雨梨花钉’从来不会上毒,因为他不用上毒就足够要人性命了。”
荆蔚懒得理他,老神在在地坐回桌边,但他一摆出这个样子,胡铁花便知道,那东西的确碰不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荆蔚在等人,李玉函夫妇的事他不在乎,也懒得在乎。萍水相逢,他会给那两人一次机会,而是否把握得住,如何去把握住,那就不是他管得了的了。
他不是善人更不是圣母,从始至终,他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而偏偏知晓一切的榕真却故意避而不谈。逼问再三,却只留下一句:“李玉函夫妇不能折了拥翠山庄的名声,自然只能买凶杀人。”
而买的是什么凶,就不言而喻了。
但也好在歪打正着的这么一下,才恰恰打消了荆蔚将那一窝顺手端了的杀心。虽说不算什么恩情,但趁这闲着无聊的当儿,报上一报总是可以的。只不过能成与否尚在其次,机会却真是只有一回,一点也都别想多一丝。
按照书中所说,若想刺杀之人再次现身,必须满足四个条件。既:“胡铁花中毒,李玉函夫妇脱身寻找解药,而后楚留香病倒,胡铁花被支开。”
如此,不仅能令李玉函夫妇彻底摆脱嫌疑,更能让刺杀成功的几率大大提高,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然而荆蔚毕竟是荆蔚,实在比不得那好心肠的楚香帅。他懒得佯装,更是觉得无甚必要,而告诉胡铁花针上带毒,不过只因护短而已。划进圈中的人,他自己欺负也就罢了,若搁在眼皮底下被人害了,那可大大不成。从这点看来,老变态对朋友还是颇够意思的……至少,表面上确是这样。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李玉函夫妇按捺不住、借事离开的日子。而后不过一夜,果真就来了人。
扫了眼被人引走的胡铁花,荆蔚懒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很快便有花香传来,无月之夜、房中漆黑,不一会儿,迷烟便溢满了整间屋子。而盗帅就像个死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房中多出一条身影,也没能察觉。
来者墨巾蒙面、劲装黑衣,一举一动宛若鬼魅悄无声息。利刃出鞘、如电如风,这一剑干净利索、狠若蛇蝎。历来浅眠的荆蔚却面朝墙壁睡得舒服,他背对着杀手、背对着快刃,全然没有清醒的迹象。而那雪亮的剑锋则不偏不倚地指着他的要害,下一刻便似刺进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似乎终归是似乎,就在利剑刺下的刹那,床上之人竟突然翻了个身子、灵巧地滚至一边。
中了迷药的人,哪个不睡得和死猪一样,怎又可能突然翻身?黑衣刺客一击不中,立即察觉里头有诈,只是他再要逃跑、却已不能。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飘至刺客身后,不过眨眼,便封了他的周身大穴。随后似又想了一想,将油灯点上,把哑穴给解了。
瞧见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的模样,荆蔚忍不住笑了笑。他勾开男人的面巾,瞅了又瞅,怎么看都依旧觉得,还是他家一点红比较顺眼。
呃,不对,已经不是他家的了。
“我不问你受谁指示,抓你,不过是想知道一件事情罢了。”将动弹不得的男人丢到床上,盗帅靠在旁边缓缓说道:“你若答得好了,放你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黑衣人眨了眨眼,忽而笑道:“众所周知,楚香帅出手从不杀人,无论我答对与否,你也终是不会杀死我的。”
荆蔚把玩着手中多出的铜牌,摇首笑道:“十三号么?你的眼光,果不如那一号来得敏锐精准。”
刺客一怔,直勾勾地盯着那巴掌大的物体,它曾藏在自己腰间、年年月月未从离过。只是此刻,他在乎的显然不是那个牌子,而是面前这个名满天下的男人。
“你知道一号?你认识中原一点红!?”他愣愣看着盗帅,样子很是吃惊,而这一连两个的问题,甚至还在隐隐颤抖。只是下一刻,又像恍然大悟似的,惨笑地说道:“是了,你当然认得他,那人必定就是因为遇到了你,才会犯傻脱离组织!”
荆蔚闻言皱了皱眉,未待说话,黑衣人又大笑着说道:“你想问的,可是那中原一点红人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在何处都已无妨,我要问的,是其他东西。”盗帅顿了顿,淡淡答道。
“可是你不问,我却是要告诉你的。”黑衣人怪声怪气地笑着,样子甚是诧异:“江湖传闻盗帅侠义肝胆、待友真挚,此时虽不全怪得于你,却是与你息息相关。那人固执,定不愿意告知于你,但若不说,岂不活该倒霉、浪费力气?我们的命虽又脏又贱,却不至于毫无价值!”
荆蔚神色一动,不由笑道:“你倒与他大不相同。”
黑衣人涩涩一叹:“我们十三个人,谁又与谁能够相同,谁又与谁能够不同?”
荆蔚略一扬眉,霎时间指下如风,替那黑衣人解了穴道。
刺客有些诧异,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疑惑地支起身来。盗帅却笑着瞥了眼入口的方向,正瞧一人推门进来。
来的是名俊雅的男子,他红衣似火、神色却如水温和。他瞧了眼床上坐的黑衣男子,并无半分惊讶,只是朝荆蔚微笑地点了点头。
“拥翠山庄的事都办妥了?”这句话虽是疑问,却不显得丝毫担忧,盗帅扫了眼房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补充:“姬冰雁呢?”到这里,却真在问了。
“途中,我远远瞧见城门附近的李玉函夫妇,就让他单独招呼去了。”榕真勾了勾嘴角,淡淡笑道:“如今,那两位想必拖着留着,不至让他过早回来吧。”
荆蔚苦笑地摇了摇头:“你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一问一答,轻松写意,反倒是一旁的刺客越听越惊,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话头,颤抖出声:“你们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荆蔚摊开双手,坦然应是。而黑衣人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你知道……你既知道他被除我之外的余下十一剑围攻追杀,却作壁上观、不管不顾!?盗帅楚留香、盗帅楚留香!世间传闻果不可信!!”
这回换成荆蔚面色发白了,他眉头越皱越紧,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冲过去逼问的冲动,声音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中原一点红被十一剑围攻追杀!?”
黑衣人颤了颤,霎时没了方才的气势,只是呆呆坐着、愣愣答道:“是,我们本是全员出动,但临时接了李玉函夫妇的生意,那位便就将我派过来了。”
荆蔚扯了扯嘴角,讥讽地笑道:“就凭你这吊尾车的,也妄图杀得了我?”
虽是众所周知的实情,但黑衣人还是被小小刺激了一下,他不甘地抬起头,好一会儿又溃败地低低惨笑:“事后才知是你,否则又怎会派我过来,否则又怎会使出这样的手段?”他们虽是肮脏的杀手,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尊严……这样的手法,除非万不得已,必是不愿拿出用的。
荆蔚却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他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眼下的一切早已知晓,丝毫没有没有半分意外。
“这下,你总该说说,那人现在何处,而那可恨的‘手’又是何人了吧。”
如果说,中原一点红的杀气是霜雪寒冬,那盗帅这会散发的就是冰山极地了。黑衣人早被冻得瑟瑟发抖,而榕真却像没事人似的,笑得那个如玉温柔:“我从不知道他在何处,而现在‘手’是何人,总不能比救得那人更为重要吧。”
荆蔚默默地看着榕真,后者言语轻松、笑容淡淡,俨然一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盗帅缓慢地磨了磨牙,面色黑得堪比锅底,却也知道拿人无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缓慢地吸气吐气,反复数次,历来以冷静着称的男人扭头看向刺客,好一会才出了声来:“你可知道那人在哪?”
“若以燕隼传信,一日之内,想必便能得到回答。”黑衣人愣了一愣,不知不觉,竟老实答了。
荆蔚点点头,取了笔墨、将刺客丢到一旁写信。榕真则是似笑非笑,扯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个接一个的,你倒真是收杀手,收上瘾了。”
盗帅冷笑一声:“一个人,若曾助我,我终不会亏待于他。”
榕真奇道:“就算他想杀你?”
“在这世上,想要我性命的人可多得去了。”荆蔚嘲讽地摊了摊手,就连中原一点红,不也曾想取他性命?
刺客在一旁听得心惊胆寒,眼里神色变了数次,却终只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去默默书写。
榕真勾唇笑笑,指了指闷头苦写的刺客,柔声说道:“那你想将他置于何地?荒野山林、寂静孤岛?”
荆蔚不置可否,他走到黑衣人的身边,指尖敲敲桌上宣纸。白纸黑字,寥寥数语早已将事说了明白。刺客微微一颤,依旧招来自己的燕隼,将信折了卷好、放入竹筒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盗帅看着燕隼飞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黑衣人自嘲一笑,道:“我不似‘剑一’已经扬名天下、得了名姓,在十三剑中不过尾巴而已。”
“故而你便叫做剑十三?”荆蔚点点头,个人觉得……比中原一点红好听点点。
刺客没有回答,却也全可看做默认。
“你已知道,我不杀你。但仅是如此,却不至还得这欠下的恩情。”荆蔚的声音淡淡,他把玩着手中腰牌,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丢回到剑十三的手里:“如此,你大可向我提个要求。”
却显然不可超出情理和能力之外。
与此同时,胡铁花从门外撞了进来,晃眼瞧见多出的两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他呆呆指向角落站着的黑衣人,傻乎乎地问道:“这人……不是刺客?你有没招人暗杀?”
荆蔚朝天翻了记白眼,虽然早已通气开窗,但迷药的味道或多或少还残留了些许,这人鼻子又没毛病,莫非认为他还特地熏香不成?
榕真只是笑,他摇了摇头、轻轻推动大门,而李玉函夫妇恰恰来到入口,见门这么突然打开,还真是小小吓了一跳。姬冰雁站在后面,他淡淡看了榕真一眼,随后逐一扫过另外三人。当视线落在剑十三的身上的时候,稍作一顿,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迈进房间。
李玉函夫妇同样看见了黑衣刺客,两人均是面色一青,呼吸都有些不稳了。暗暗握住夫人的手,青衣男子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直勾勾地盯着桌边的盗帅,显然也是紧张至极。
整一屋子的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就算最次的那个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荆蔚朝夫妇两招了招手,并没有半点强迫的意思,后者却只能咬牙握拳、僵硬地走进屋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坐在正中,与李玉函夫妇不远不近地面对着面,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剑十三和榕真堪堪两侧、一个留在窗边一个靠在门旁。
再三犹豫、犹豫再三,青衣男子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颤声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自顾自地满了茶盏,盗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句话我听得多了,你又指的哪个部分?”
前有荆蔚后有榕真,再加上胡铁花、姬冰雁和剑十三,就算他们长了翅膀,想必也飞不出这坚固的牢笼。故此,李玉函心下一横,咬牙说道:“知道我们调虎离山,知道我们买凶杀人!”
“还知道你们用了暗器,你们酒中下毒,你们布下阵法、请君入瓮,而年轻貌美的柳无眉,就是那杀尽自家同门师姐妹的林中画眉。”
荆蔚笑意满满,而李玉函夫妇则越听面色越发青白,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瞧到鬼怪妖魔、甚是可怖。
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起来,门边的榕真低低一笑,绕过两人回到正中。他取出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慎重地放在柳无眉的手里,俊雅的面容带着微笑:“夫人毕竟中毒已深,这药晨起每日一颗,七日之后才可除尽残毒。”
李玉函一愣,而柳无眉则微微颤抖起来,这两人还没说话呢,傻在一旁的胡铁花才后知后觉地急声叫道:“为何还要给她解药!?”
榕真笑容淡淡,语气温和地问道:“为何不给?”
胡铁花想也没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倒是有没听懂,他们要杀老臭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榕真又道:“那楚留香死了没有?”
胡铁花都要跳起来了:“你莫非还想等他死了不成?”
“死了你都不会死了我。”在桌上抓了颗花生,荆蔚随手一丢、正好砸中好友的脑门:“不想被赶出去就闭上臭嘴、给我在那老实呆着。”
胡铁花当然不服,他那比石头还硬的脑袋怎会害怕一粒小小的果子,更何况荆蔚也没用上气力。然而他不服气归不服,桌边那人的一个视线、一个眼神,便足够让他撇嘴噤声,暂且老实。
确定胡铁花老老实实地在旁呆着,盗帅才将视线转回李玉函夫妻的身上。两人僵僵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惊讶、溃败、疑惑、恐惧混混杂杂地搅在一起,却无一分获得解放的喜悦欣然。
屋里没人觉得意外,无论是谁,当阴谋被人揭穿的时候,都是不会高兴的。他们或许不会担心、不会焦躁,但却绝对不会兴奋开心。更何况,李玉函夫妇虽未成功,但每次出手无一不是狠辣决绝、没有余地。常人如此,想必早已将两人杀了千次万次,但如今眼下,却丢下一个美味馅饼,怎能令让他们不感到恐惧,不感到害怕?
只是,这盒中若是毒药,榕真何必欺骗隐瞒?他们技不如人,逃不过也闯不出,就算不愿也得饮下,但若是解药……又为何要平白给他?
“信与不信看你自己。”懒懒地扫过柳无眉,荆蔚不咸不淡地说道。在他眼中,若是信了,还有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的可能,若是不信,就算化为一具枯骨也与自己毫不相干。
毒,这人没中;解药,更是无从找起,但各式补药倒多得数也数不清。
画眉鸟深深看进荆蔚眼里,她看不见嘲弄、看不见欺骗,却也看不见这人丝毫上心。手上明明是那稀罕的珍药,却像没有一人在意似的,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交出给她、全无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知道自己有救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是紧紧握着雕漆小盒、一言不发地跪下身去,与丈夫一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荆蔚像尊大佛似的,坐在原位不移不挪,他毫不惭愧地目送夫妻两人含泪离去,依旧厚着脸皮、大大方方。
知道实情的姬冰雁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瞥了好友一眼,满脸嫌弃地转身离开。榕真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连数日马不停蹄,他也觉得有些累了,眼下见诸事已毕,便打了个招呼打算去睡,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呢,荆蔚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开口将人叫住。
“有个事我差点忘了。”老变态摆了摆手,示意榕真不要多说:“本来吧,这应算是莫虚机密,说了,是要触犯纪律的。但想来想去,这本与你息息相关,此刻又连天高皇帝远都算之不上,告之于你,便也当是还人情了。”
这不明不白的几句话,别说无关的两人了,就连榕真也听不明白。只是隐约觉得事情重大,便也也不知不觉严肃起来。
“那次之后,习雨,并没有死。”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在榕真耳中却炸似惊雷,他浑身一震、下一刻竟站不住般地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撞在门上。
“你……这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他……”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惨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颤声说道:“是姬冰雁说了吧……告诉你我在乎着什么,又为什么在乎……你可以从我这里知道剧情,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榕真的语气越来越重,话到末端甚至吼了出来,并且带着愤然怒意。
胡铁花彻底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个榕真如此动容过,这人总是盈盈带笑、彬彬有礼、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他并不清楚荆蔚说的是谁,却也知道那人对榕真极为重要,是不可碰触、不可玷污的存在。然而,他同样知道,他这老友也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这人为了达成目的确实可以不择手段,却绝不会对朋友出手。
亦因如此,冲动如胡铁花并没有强抢出头,他难得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地等着后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荆蔚未被榕真吓到,甚可说早有料想。他不紧不慢地摇着纸扇,神色平和、眉宇淡淡,并不将对方的怒意放在心上。
“你认为,我会拿这事来开玩笑?”这一句话,简简单单、平平缓缓,就连音量也不见大,却声声入耳、字字清晰。
榕真又是一颤,他怔怔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许久许久,久到连剑十三都觉得脚下发麻,这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却都颤颤发抖。
“你说的……都是真的……?”红衣男子的神色飘忽,带着不确定和丝丝期许。他从未觉得这般害怕过,既渴望得到答案、却又怕是幻梦一场、醒后皆空。
荆蔚自然知道这人想的什么,他微微一笑,缓慢地点了点头:“你也不想想,你既能够来到此地,他怎不能去到其他?”
这句话便是解了最初缘由。
仿佛打了一记强心针,榕真渐渐冷静下来,他安静地看了圈屋内,柔声说道:“说来抱歉,让两位看到榕真的笑话了,只是如今,还请两位回避一下。”
胡铁花当然不介意,只是可惜瞧不见好景,干笑两声转身就走;而剑十三更早已默默无声地消失去了窗外。
待两人离开,榕真渐渐直起身来,他走到荆蔚跟前,扯了张椅子坐在对面。后者翻了杯子将茶沏满,善解人意地推至旁边:“你看,你要死的时候不是强行支了个空间传送么?在那之后,习雨的魔力来了个大暴走。想想,那家伙的魔力得有多可怕啊,光一个震荡流就差点削掉半个城市,再混上你那歪七拧八的空间魔法……别说你两,光是穿到一堆的就有习雨那个未婚妻、端木莲华,何家双胞何左何右,哦哦,一直和他不对盘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啊,万年老二楚弄臣!”
将事情大致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荆蔚条理清晰、事事分明,却也是刻意打了折扣的。他脑子没坏,当然不会告诉这护人心切的家伙,组织在看过何家双胞胎带回的记忆之后,用那习雨留下的细胞,塞了资源、克隆改造,又生生造出一个“复制体”来。而榕真若知那人过得不算太好,他这间接的犯人,不被迁怒揍死,也要被恶整一顿、老死不相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不怕被人惦记,但也不会没事找惦记玩。更何况榕真同学不仅武艺高强、医术高超……好吧这些真不算什么,他最好的地方其实是自带攻略。
至于榕真,他一直默默低头听着、似乎觉得无甚漏洞,才释然地吐出一口气,神色渐渐自如起来:“确实,在那边有了人、定了心,偏又放心不下未来的世界,以那人的性格,肯定会让人将记忆带回去的。毕竟,有些东西只有他一人懂得如何运用。”随后顿了一顿,声音稍稍小了些许:“那人在那……过得好么?”
荆蔚摊开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关心则乱吧,你说他都赖着不愿走了,那日子好是不好?”
这下,榕真才算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
盗帅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真是够喜欢他的。”
红衣男子摇了摇头:“喜欢,怎么能不喜欢。或许是爱吧,不仅是对家人那种,或许更多更深,但也从来不做再多想象。”
“为何?”
榕真缓慢地摇了摇头,明知故问。
荆蔚又道:“那姬冰雁呢?”
榕真笑笑,默默起身推门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乐了,知道这人心结已解,若是跟了姬冰雁,无论是报答还是其他、自会更易为己所用。他嘻嘻笑笑地朝外招了招手,没到半会,刚起的那点好心情,就化作黑水淌了一滩。
整整一夜,隔壁像故意要他这孤寡老人听到似的,动静大得令人挠墙。好几次,荆蔚差点踹破阻隔的墙壁,将那对不会看人脸色的狗男男捆成粽子挂上城墙。虽然不是见不得人好,但自己不好的时候有人在旁寻欢作乐,总归是有些不愉快的。更何况,这一夜他面上无事,心里其实烦躁焦急。眼下,中原一点红遭遇追杀、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心情平静?却只因愤怒慌乱于事无补,这才不得不冷静下来、处理前后。
好在次日清晨,剑十三的燕隼就飞回来了。杀手所在的位置并不太远,堪堪不过半日路程。这样的距离,与其策马,还不如轻功急行。荆蔚前脚刚迈,榕真后脚就跟了上来,两人并未说话,只是一前一后向前奔走,直到进入密林,这才默契分至两旁、四下寻觅。
凉风习习、雨水稀稀,近日以来,这一处显然不时下雨,不仅泥土松软、空气更是阴冷潮湿。山林中本就树木繁茂,再加上乌云阴雨,简直就要透不进光来。荆蔚健步如飞,一袭白衣在树桠枝干中迅速穿梭,宛若翩翩羽燕、灵巧敏捷。
盗帅轻功举世无双,起落之间无风无尘、无声无息,轻、稳,却也偏偏带着少有的焦虑。刀剑之声破空而来,宛若利刃直刺心脏,仅在捕捉到零星小点的时候,荆蔚便忙忙换了方向,而眨眼须臾,便已经瞧见十数身形。
剑光交错、鸣响不绝,众多身影之中荆蔚一眼便瞧见被笼罩在剑网之下的独臂男子。他浑身尽湿、面色惨白,却依旧手握利剑,强撑着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挡下敌人的杀招。而在他身后那个白衣女子,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是昏死过去。
荆蔚急急赶到的时候,正好撞见男子脚下一空,就要被利刃逼近胸口。他被吓得心脏一停,竟想也没想、大吼地向剑阵冲去。只听一声震耳的怒吼,一闪白影猝然现出,伴随着破空的呼啸,漫天水珠宛若利箭、向围攻的黑衣众人重重射去。
血腥冲天、惨叫迭起,功力弱的几个当下便躲之不急、被水珠打得翻倒在地,而稍好的几个也就只能堪堪闪躲,再也没空出手攻击。
而仅有这么一瞬,便足够让荆蔚窜到正中、将杀手安然揽进怀里。
盗帅的动作总是轻盈的,他一边招架一边打量男人的伤情。当看到杀手身上那一道道尚在淌血的狰狞伤口,荆蔚就觉得心脏像被狠狠碾过,每一次跳动都又涩又痛。而怀里那个炙热的身体更是比初遇之时还要更瘦,皮包骨头似的硌得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炙热?
荆蔚突然警钟长鸣,记忆之中,一点红的体温略低,甚少能比自己暖过。他心道不妙,连忙低头细细去瞧,只见男人面色虽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粗重、隐隐发抖,显然是伤重感染、发了高烧。
即便如此,杀手尚有些许清明,当瞧到盗帅出现的刹那,他且惊且堵,倒也真真放下心来。此时他又累又冷,自尊心却不准他昏睡过去,而强撑着使剑却已不行。
仿佛瞧出一点红坚持着什么,荆蔚轻叹一声,缓缓加深手上的力道。他将男人搂在怀中,三两下放倒逼近的刺客,下一瞬竟已借力跃出,几步间便掠了百米。
一点红本就昏昏沉沉地凭借一念强撑,如今只觉疾风过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叫着曲无容的名字,这是重逢之后、杀手说的第一句话,而这一句话便让荆蔚浑身一震,心中不断翻腾起来。
手上将人紧了又紧,盗帅扯了扯嘴角,却终是没能摆出个笑脸,而声音更似勉强挤出来一般,生硬苦涩得要命:“无碍,榕真在,荆风也带人来了。你伤得太重,我先将你带去疗伤。”发觉杀手还攒了些劲,他微微一顿,复又说道:“应了剑十三,那些人我并没有杀,一会也由荆风他们带着回去。”
直到这里,怀里的男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呼吸虽重却也终是放心睡了。
荆蔚深深地合了合眼,真气散至四面身周,细细的雨水被阻在外面,而内里则被温温暖暖地笼罩起来,就连湿濡的衣服也被蒸干了。一点红穿着黑衣还看不出来,盗帅一身白衣则显眼得很。泥土和鲜血早将那白色染得黑黑红红,已不复最初的洒脱,但这个臭美又洁癖的家伙却毫不在乎。他全力地奔跑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快、来得轻,汗水从额头滑落下来,后背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地粘了老大一片,却从未腾上手来擦上一擦。
在瞧见男人的那一霎那,他终于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看得开。他不愿放手,也放不了手,这个男人是他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连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都得是他的,谁也不准伤着一点,碰着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小心化开凝固的污血、剪断乌黑发硬的衣衫,当一点点揭起黏在肉上那不大不小的布料时,荆蔚觉得指尖都在颤抖。
虽然没有中毒,但这次的伤却比上回重了太多,先不提那裂开发炎的断臂,光是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剑伤,也足以带人去见阎王。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荆蔚艰难地吸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轻柔起来,好不容易替杀手清洗干净,盗帅又是上药又是包扎,最终套好衣服、掖上被角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流了一身大汗。
拧了条净布,轻轻拭去一点红额上的冷汗,荆蔚这才将人扶起,小心翼翼喂进汤药。
这一烧,烧了两天一夜,盗帅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除了擦身喂药外,定时还会渡一些真气、在杀手体内引上几个周转。好在一点红在修习心法之后,体内真气均已调和,正巧方便自己留下些许,待日后练功的时候好悄悄融进去。
而一点红清醒之时正是傍晚,荆蔚刚刚让人靠在怀里,还没来得及伸手拿药,便见他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
“醒了?”想也该到了时候,荆蔚低低笑着,神色出奇的柔和。他倒不知自己的表情,但此时若被胡铁花撞见,想必得大惊小怪地叫闹起来。
杀手起先有些恍惚,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直到瞧见盗帅的面容,霎时满目一片清明。
盗帅一愣,一点红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拒绝和慌乱,宛若利刃刺入左胸。除了最初的一下,倒不怎么太疼,只是不停地淌着血,滴滴答答的,却偏偏冰冷得没有一丝热度。肢体失去了知觉,脑子倒清醒了许多。
他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而当初又是与谁一同离开。
荆蔚暗下惨笑,两生两世,自己被同种石头绊的次数还不够多吗?第一个情人,因为扛不住父母的压力,分手去和女人结婚;第二个情人,开口闭口说他重视工作更甚自己,结果分手不够一个月,扭头就和女人跑了,嘿,还他妈是奉子成婚,孩子都有六个月大了;第三个,好吧,倒也不是什么情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就知道这人不仅结了婚还有个三岁的女儿。死,倒是为自己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眼下这是第四个。
可笑的是,明明是早已习惯了的缘由,却比任何一次都痛得厉害,比任何一次都不想放开。
只是这人,又怎是能逼得了、绑得住的。更何况,他也根本没法舍得。
既然舍不得、放不开,那就在旁边看着吧。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安稳幸福,痛终归是会痛的,但什么痛又没法习惯的?想到这里,荆蔚不觉笑了起来,他的眉眼依旧柔和、语气依旧温缓,却将情绪一点点地隐了下去。再之后,他取过药碗,递到杀手嘴边,温和地说道:“还记得我说的话么?”
一点红顿了顿,倒没拒绝地就着喝了。荆蔚也不要他的回答,只是匀着手上的力道,将汤药不疾不徐地送入杀手口中:“我说了,我们不过试试而已,你若觉得不对,或厌烦了也好,喜欢上了别人也罢,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会将你放开。”
杀手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盗帅,而后者却转头搁下空碗,柔声说道:“来,清一下嘴里的味道,才好喝粥。”
一点红的表情变了变,他直直盯着旁边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却看不透对方用意。
装水的杯子递过来又拿回去,最终换了温热的白粥。而荆蔚的声音始终柔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不愿隐瞒、更不屑欺骗,缘由因果但说无妨,曲姑娘是个心思清明的人,自不会让你我难堪。”
要说刚清醒那会,杀手不过片刻的惊讶与慌乱,而此时听到这般言语,才是真真正正慌了神。
他从没这么惊慌过,就连利刃即将刺入身体,被逼入绝境无法脱逃的时候,他都能够平静镇定。而荆蔚那一句句看似轻松的话,却让他心里不断剧痛起来。他动了动嘴角,想要告诉面前的人,一切不过因为自己无聊的自尊、无谓的坚持,在他眼里,曲无容只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女子,而在他心中,真正所念所想的人,从始至终仅有一个!
却终归什么也没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又有何资格在他身边?不,从一开始,也就没有,这个人值得更好的,无论是妙曼女子还是俊秀青年。
见杀手的面色凝重,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更是没理跟前的白粥。荆蔚心里发苦,他犹豫了一下,索性将粥搁回旁边,借这个当儿定了定神,随后转身回来在床头摆了两个枕头,扶着杀手靠在上面。
“曲姑娘昨就醒了,伤势还好,荆风那边找了两个丫头照顾着。榕真也在,无须担心。”
猜想他是心系情人,盗帅再痛也只能耐心地解释。
杀手颤了颤,似乎点了头,又似乎动也没动。荆蔚生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更怕一点红不告而别。花钱花力去找,他不在乎,但再瞧上一回这人九死一生的模样……
想到这里,盗帅缓慢地吸了口气,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要与曲姑娘成婚也好、远走也罢,我荆蔚绝不会有半点阻拦。只是无论如何,眼下你们先将身子养好,虽然那十二剑已被我看起来了,但却不知有否暗招。你我终归相识一场,若还将我当做朋友……当做……朋友……”
越说,荆蔚的语调就越不自然,他本能在笑,却笑得越来越僵、越来越难看,而到最后,更是说不下去了。朋友,他们以后竟要做普普通通的朋友了呢……不,以这人的性子,怎么还能留下那份“普通”?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原来就是这个意思。确实,他虽“不得”了数回,但唯独这次,才真正想“求”的。
但还是,不得。
荆蔚惨笑一声,仿佛全部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再扯扯嘴角,说两句安抚的话,五官却似背叛了自己,再也维持不了那谈笑自如的面具。他不敢再看杀手的反应,只是努力敛了神色,默默站起、默默转身。
除了走,又能如何,却不料胳膊一沉,差点带下一记重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那个重物,却是在他身后、面无人色的中原一点红。
不得不说,将特定的人捞起、直接揽进怀里的一系列动作,是荆蔚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唾弃自己的习惯性动作,便瞧见对方身上最为严重的几个伤处,均已裂开染上了血红。盗帅呼吸一窒,他刚想检查,却突然被人抓了衣襟,狠狠撞向身侧床栏。
只听“咚”地一响,木质的床铺剧烈地摇晃了晃,荆蔚只觉后背一痛、还没回过神来,便尝到满口苦涩腥咸。
也不知这昏迷了两日的重伤患到底打哪来的力气,居然整个撞到荆蔚的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嘴巴。这一下,杀手用了死劲,他压在盗帅身上疯狂地啃咬。这似一个吻,却笨拙得要命,很快的,两人嘴里均是又痛又麻,咸涩的满是血气。
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停止。
一点红是不知停止,而荆蔚却是真的愣了。
感谢之吻、道歉之吻、诀别之吻……一系列乱七八糟、带着“吻”字的名词在荆蔚脑中轮了一圈,每一个都足够吓人。但好在他还没糊涂到愚蠢的地步,某个念头在他心中突兀地冒起,丝丝缕缕、却像扎了根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愕然回神,盗帅一把扯开纠缠着自己唇舌的男人、认认真真看进他的眼里。依旧是那深黑的双眼,却毫不遮掩地带着失措和焦急。荆蔚就算再傻再笨,此刻也已醒悟过来,他的杀手不会为了歉意而亲吻,能让他作出这样举动的只有一个可能……
“干我。”
杀手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沙哑难听,却将两世风流的男人瞬间炸了个尸骨无存。
“干、干、干……”老变态瞪大眼睛,不仅模样儿傻,甚至开始结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干我。”一点红坚定地重复着,表情格外严肃认真。
荆蔚差点背过气过去。
许是见人不动,杀手居然开始拉扯盗帅的衣服。老变态吓得要命,连忙抓了一点红的胳膊,而后者却不依不饶,凑上去又想开始亲吻。
盗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想,他已明白杀手的意思,上他、进入他、得到他,用一种奉献的方式来表示着自己的心意。笨拙、直接,却让荆蔚的心不停颤抖。微张开嘴,让徘徊在唇上的舌头得以进入,荆蔚渐渐回应起来。直到这会,杀手才稍许放松了些许,并立即交付出主动权。
荆蔚一点点地舔舐着杀手嘴里细细的伤口,吸住他的舌头,动情地纠缠在一起,却终是温和柔情。一点红眼睑微颤,显然还有些放不下心,只是尽可能抱住荆蔚,回忆着曾经的模样,想要取悦这个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
盗帅则睁着双眼,他贪婪地感受着杀手每一个喘息、每一处颤动,眼里尽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他有些心痛又有些好笑,前一刻明明还患得患失、难过得要死,现在却真真正正地得到了这个男人。
而那些让他窒息的疼痛,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臆想,不过一场闹剧、一个误会。
光是这么摸来摸去,荆蔚便开始动情,但一吻结束,杀手显然到了极限。他扶着荆蔚的肩膀努力喘息着,苍白的面色上染了层薄薄红晕,额上背上都冒着细密的冷汗。即便这样,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坚定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干我。”
“干你妹!”荆蔚给那一次次“干我”刺激得几乎吐血,什么自嘲什么懊悔,当场就被甩到天边。他狠狠瞪着浑身是伤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你这德行,中途万一被老子干死了,岂不是要害老子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荆蔚本说得愤恨狰狞、表情扭曲,但杀手仅用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瞬间蔫了下去。
“我是弃儿,既无兄弟、也无姐妹。”仿若讲的是无关紧要的闲杂琐事,一点红的声音平平淡淡,深黑的双瞳里也并无半点波纹,但荆蔚却偏偏从中听出了些萧索和酸楚来。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杀手单纯的犯傻,却丝毫半点也笑不出来。他捧住一点红的脸,啃了啃鼻尖,又碰了碰下面的嘴唇,温温和和、柔柔软软,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和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干你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荆蔚拭去杀手额上痛出的冷汗,半扶半抱地让他靠好,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破坏那张严肃的表情。
杀手说完似乎也已察觉不对,他尴尬地别过头,整个脖子红透了。荆蔚嬉笑地想啃他的耳坠,却被巧妙地躲了过去。眼见着那仅被碰触了小会的地方,瞬间燃起一片霞云,某人就有想要化为野兽、飞身扑食的冲动。
好在老变态虽然变态,还不至于发展成禽兽,他抱着杀手的脑袋,亲昵地在颈窝蹭了好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而杀手的身体始终绷得死紧,甚至在荆蔚离开的时候,也只看着那道的背影愣愣出神。他从没想过会以如此的方式再次相见,离开的时候,他冷酷决绝、没留半点回转的余地。像他这样的男人,从来就不是干净的,曾经还能倚仗一手快剑帮他助他,如今却连这仅有的用处都丧失了。
还剩下什么呢?普通的相貌,僵硬的身体,不会说话也不知情趣。
甚至,满手鲜血!
……却害他伤了、痛了……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为何,但只要知道那人要他,既然还要,他就愿给!
但却偏偏……
荆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杀手这般的神色。他傻呆呆地看着仅剩的右手,满脸尽是不解困惑,甚至添了几分失措黯然。
盗帅低低叹了口气,只要知道之前全是误会一场,这人心境又如何难猜?抓了袖子,吻了人,无非是未经思考、下意识的举动,这人看不得自己伤痛、潜意识里更是不愿诀别,却偏偏依旧自卑、依旧觉得不配。
更何况自己刚才还没要他的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握了杀手摊在外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入被中。杀手愣了愣,探究似的看向荆蔚,却见一勺白粥凑到自己跟前。
“张嘴。”荆蔚扬眉,用手上的瓷勺戳了戳杀手的嘴巴。
杀手一愣,终于知道这人出去,只是为换上一碗热粥罢了。他心中好笑,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患得患失起来,却依旧觉得被碰触的地方温温暖暖,不知不觉就张嘴含了。
荆蔚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玩,他戳了戳一点红的脸,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话,不要总听了前半而漏了后半。以你现在的身子,就算真的要了,彼此也没法得趣不是?”
说话间又盛了一勺,同样吹凉了凑了过去。
杀手猛地一颤,他定定看向旁边的男人,眼里隐约闪过什么,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荆蔚也同样看了他一会,觉得此人出奇认真,并无半点不信怀疑,这才放下心中的巨石,觉得可算靠谱不少。
喂完白粥、查过伤处,两日没合眼的老变态终于心满意足地爬上杀手的床铺,甚至死不要脸地将伤患往里赶了些许。普通客栈的单人床,睡上一个还算宽敞,但换成两个成年男人、可就有些挤得慌了。
即便如此,杀手还是默默地往里挪了一些,犹豫了小会,侧躺着把手搭上了盗帅的腰,却没敢用力。
盗帅简直受宠若惊,他闪电般的将男人反搂在怀里,嬉笑地厮磨了会儿,便冒着鼻泡舒爽地睡过去了。却不知道,他嘴巴里说的是一回事,听到杀手耳朵里、解释出来的又是一回事。但等到他惊觉发现的时候,却是覆水难收、来之不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上上下下一个来月,由于中原一点红不易移动,众人就在小镇暂留。此时诸事未了,那十二剑实在不宜留在身边,荆蔚也懒得多想、塞了他们药物,便丢到照影楼、让荆澜他们留心看着。只劳烦荆影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仅要传递楼里要务,还得负责押人遣送、布置安排。
好在曲无容的伤势不算严重,小半来月便已能够行动自如,除了饮食打点、不时还会去照看杀手,递上些药食。毕竟不比寻常女子,她虽瞧出了荆蔚和一点红的关系,却并无半点怨恨鄙夷。只是安分规矩地,一点也不超过的与之交谈,甚至从未提出替他包扎清洗的要求,而时间也总控制得恰到好处。
反倒是那榕真,竟与杀手独处的时间格外的多。
荆蔚起先觉得奇怪,被榕真用看诊堵了好几次之后,便也不去再追问了。想这人也已名草有主,既然姬冰雁都没有表示,自己若还显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不免实在太过丢人。虽然,在得知榕真教唆他家一点红干了什么之后,荆蔚不仅想将他捅死一万次,也想把自己捅死一万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过得不算快也不算慢,而在荆影告知苏蓉蓉等人已经抵达楚家庄园的时候,中原一点红的伤势也算好了一半有余。虽然不能上跳下窜,但基本行走倒算无碍了。
荆蔚琢磨了一下,考虑到小镇离庄园也不过数日路程,又算有人整理照应,便让荆风等人备了车马。也不打算行得太赶,全当一路游玩、赏赏风情。
只是若说出行前的一日,曲无容告辞离去还在计算之内,出发之时却没了榕真和姬冰雁就有点出乎荆蔚的意料了。纸条倒还真留了一张,榕真文绉绉的扯了大堆屁话,被荆蔚翻译成现代文就是:“我们先去附近玩一圈,过两天再到你家骗吃骗喝。”
老变态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旁边的胡铁花便一声惨叫,几步踏上屋顶,撒丫子地跑了。隐约扫到在他后面紧追不舍的淡色倩影,盗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春天来了,春天又来了。”
这一下,耳根倒是彻底得了清净。
一路行得不快不慢,除了出城之后路况差些之外,也算景色宜人、风光大好。说句实在话,荆风为了让自家主子呆得舒服,刻意支了最好的马车、做了最好的布置,而那车厢虽不及姬冰雁家特制的棺材房,但躺上两人倒还绰绰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可惜,这对某个变态而言,他的忠心实在多此一举,荆蔚其实巴不得那车厢又窄又小、又黑又暗,这样才更方便他黏在杀手的身上。当然,眼下就算有足够的空间,他也一样像八爪鱼似的将人抱在怀里、喂吃喂喝,形成一个又别扭又暧昧的姿势。
理由照旧,情侣之间的良性交流。
碍于一点红身上有伤,荆蔚整整一月都没有要他,但吃豆腐揩油却绝对有的,相互纾解也不少见。杀手还是老样子,生涩拘谨得要命,却又有些不同平常来。
比如这会,荆风和大牛明明就在前面驾车,换成从前,一点红早就按住荆蔚那只不断使坏的爪子,阻止某人胡作非为。而现下他不仅不恼不动,甚至还用腰胯磨蹭引火……若非荆蔚定力有佳,破功绝对不在话下。
很多时候,老变态总忍不住要自恋一把。
摸来蹭去、蹭来摸去,刚开始还都算好,久而久之就不免有些变味了。即便隔着衣服,盗帅也能清楚察觉,杀手的体温越来越高,就算竭力隐藏,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直到最后,他竟经不住夹紧双腿,痛苦地蜷起身来。
老变态就算再迟钝,这会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他连忙将人揽在双臂之中、背靠自己的胸膛坐了起来。当温热的鼻息碰触到杀手裸露的颈侧,后者猛地颤了一下,呼吸顿时急促许多。
荆蔚微微一愣,按了杀手的膝盖,示意让他打平放松。他本不指望能够顺利,却不料杀手只在最初的时候稍有抵触,很快便听话地分开双腿,老实靠在情人怀中。盗帅这才真的傻了,他愣愣看着这个明明拘谨生硬,却努力放任自己闭目喘息的男人……生涩的引诱他并不奇怪,但眼下的现状却实在让人莫名生奇。
他也不过亲亲啃啃、捏捏摸摸了那么几下,虽然无耻下流了一点,却又怎会没有分寸?
但……但这帐篷是怎么回事?甚、甚至还……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颤颤悠悠地碰了碰顶端的位置,立即换来半声急喘。黑色的布料虽不明显,但这湿湿粘粘、略带腥味的液体,确实不是其他东西。
察觉到杀手微微的颤栗,荆蔚心下一热,不知不觉地加重力道、巧妙地按揉着挺起的胯间。杀手毫不遮掩的动情低吟惹得盗帅口干舌燥,再也按耐不住地扣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唇舌纠缠之间,灵巧的指尖迅速勾开杀手的腰带,顺着紧致的腰腹一路钻入亵裤、握住那耸立的热物。
伴随着巧妙的律动,一点红浑身不断颤抖,欲望让他一时忘了最初的刻意,再次习惯地咬紧牙关、努力抑住丢人的声音,却反倒让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和炙热。
荆蔚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才是他认识的中原一点红,刻意地迎合与勉强地引诱虽然别有一番风味,却并不适合于他。生涩的、隐忍的、全心全意又没法真的纵情放开的那个杀手,才是自己无法放开的存在。
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让他习惯,却不愿他有半点勉强。
湿濡的水声在车厢内回响,盗帅一边啃着杀手的后颈,一边想尽办法取悦于他。敏感的位置往往是最佳的攻击点,套弄的同时,荆蔚不时按捏着柔软的囊袋,甚至还指甲勾画着帽檐之下脆弱的边缘。大量的热液滑出顶端小孔,杀手再也忍不住扭动迎合,张开嘴巴大声喘息。
就在盗帅一口咬向杀手扬起的颈脖、进一步加速的刹那,马车猛地一颠,竟将两人高高震了起来。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杀手发出一声诧异的惊喘,他整个人痉挛起来,就这样在荆蔚的手中肆意地射了。
荆蔚一愣,看着怀里并未因发泄而变得好受的男人,也不管他是否觉得耻辱,竟不管不顾地扯下他的衣裤,抬了绷紧蜷起的两条大腿、高高地架了起来。而当瞧见粘在股间、那沾满粘液的精巧饰物,荆蔚瞠目结舌,惊得连呼吸都要忘了。
金色的流苏又湿又软,细绳连入本应紧闭的密处,许是因为余韵、许是因了紧张,那地方一开一合,透明的液体顺着线绳流淌出来,隐约能见埋入其中、光华圆润的一粒玉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微微一颤,那玉珠比乒乓球小上几圈,也不知是太大还是一点红刻意忍耐,竟只堪堪堵在穴里,只有在生理性挤压之时才会少许顶出一些,然后可怜兮兮地卡在无法闭合的入口,伴随着下次收缩而慢慢退回原地。
“嗡”地一声,荆蔚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受控制地凑了过去,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杀手只觉炙热的气息不断逼近、喷洒在最为脆弱的部位,烫得连心脏都要炸了。他不敢抬头,全身上下就像烧起来似的,不断颤抖着、染着淡淡的晕色。没有爱抚、没有挑逗,只是被这么看着,却比任何一次更加令人紧张、更加令人难耐。热浪从视线的落点开始,经过膝盖内侧、双手接触的部位,冲撞着、翻滚着,最后聚集在鼠蹊之处,撑着它迅速硬了起来。
杀手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实在太过激烈、太过陌生。本以为这样已经到了极致,却不料更剧烈的还在后头。当那个柔软的东西,顶着玉珠,渐渐入侵那个满得几乎溢出来的位置、甚至变着花样在缝隙中翻滚滑动,他身子一跳,惊声叫了出来。
某个湿滑灵巧的东西在不断钻着顶着,一点点轻刮着内壁的皱褶,时进时出,并不见得多快,却细致得仿佛也一寸都不愿放过。淫色的水声从目不能及的位置传了出来,杀手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化在深处的药膏被挤压着淌出缝隙,而那玉珠也开始慢慢撑开肠壁,不断往里、抵达至难以想象的深度,甚至碾磨着那令人发狂的一点、灭顶的快感几乎卷走一切理智。
杀手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沙哑的低吼揭示着他的焦急和难耐。他从不知道,那个只出不进的部位被吸起搅弄时会那么的舒服,舒服得令人颤抖、令人想要叫喊出声。而那内里的灵物却像有生命似的,仿佛知道哪里需要揉弄,哪里需要挤定,每每都能借着珠玉碰触到他最为渴求的地方,就连本身那略带粗糙的触感在与内壁接触的刹那,都能让他全身酥麻、激出阵阵激情的颤栗。仅有的理智催促他思考那是什么东西,而在脑海中一瞬闪过实物刹那,杀手当场惊得丢了魂去。
即便重来万次,他也万万想象不到,那人竟会用口舌来碰触后穴,那里从来都是用来排泄、肮脏污浊,就算再怎么清洗,也是无法绝对干净的。
一点红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他疯狂地挣扎,猛地将荆蔚一掌推开。情动之中,盗帅可谓没有防备,大力突来、他本能拉住杀手的小腿,直直倒下、撞翻了矮几。
“乒零乓啷”的一顿乱响,杯子茶壶滚落在地,而飞溅出来的茶水当场泼了两人一身。好在茶水放了许久,早已温凉,总算没有将人烫到,马车里却一时寂静无声。荆蔚有些发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而一点红在一拖一摔中不慎撞了下头,短短懵了略一小会。
“主人?”外头的荆风听到动静,赶紧缓了速度、扭头询问。他刚想扒开车帘,荆蔚便骤然清醒,微微定了下神、淡淡答道:“没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荆风看不到里头,却也猜得个大概。想那动静是那两人闹过了头,不由抽了抽嘴角,甩开缰绳继续前进。没走几步,又想起坐在身旁的男人早已面色通红、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只得苦笑着取出两个软塞,替他堵了耳朵。见人终能放松些许,这才嬉笑着捏了捏他滚烫的脸蛋,一把揽到自个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外面和乐融融,里边可没那么轻松。荆蔚尴尬得要命,他自知精虫上脑应当反省,视线却锁死在杀手的两腿之间,怎么挪也没法挪开。杀手依旧维持着被人拉倒的姿势,结实的双腿自然弯曲着,向两旁大大张开,此时他情潮未退,肉刃依旧精神抖擞地耸在黑色的草丛之中,顶端冒出的零星软液正顺着枝干缓缓下滑。
深处的玉珠撑开肠壁,抵着甬道无法闭合。透明的粘液从一张一合的穴口细细淌出,有唾液也有融开的药液,不多不少地在软毯上堆积。
老变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戳了戳那销魂的位置。那地方满是软液,食指轻轻一碰,便轻而易举地滑进半截。炙热的肠壁生理性地排斥异物,却因收缩而将手指夹得更紧。碰触到里头的珠子,荆蔚也不急着挤顶,只是一点点地抚摸着肠壁的皱褶,不时轻轻一挠,立即引出一阵颤动。
“别……别……”杀手求饶的声音轻轻响起,沙哑却也带着浓重的情欲。他扭动着、企图摆脱难耐的逗弄,却被盗帅压住肩膀,欺身含了微启的嘴唇。
灵巧的舌头毫无阻碍地滑进口腔,一下下地舔舐着细嫩的牙床。刚开始,杀手只是单纯接受,许是想到了什么,又生涩地探出舌头,小心翼翼地碰触过去。老变态心下一动,立即将其死死勾住。两条舌头迅速纠缠在一起,翻弄吮吸,热情地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杀手刚刚退了些许的热度,更加凶狠地燃烧起来,略微粗糙的舌苔几乎光顾了他口中的每一个部位,激烈得让他脑中再次空白。他不记得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那滚烫的气息稍有离远,便像少了什么似的,即使快要窒息也渴求继续下去。
许是瞧出杀手的不舍,荆蔚又咬了咬那跟着探出的舌尖。他并未替杀手擦去嘴边的津液,只是看着被自己吻得失神的男人,本能地张嘴大口呼吸,微微探出的舌尖既可爱又诱人。此时杀手面色通红、呼吸凌乱,这情形本是勾人得很,落到盗帅眼中,却偏偏抵不过心疼与怜惜。
“讨厌么?”荆蔚咬了口男人的鼻尖,见他满脸迷茫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又凑过去舔舐起整齐的牙齿:“这里,刚刚是碰过的,你可觉得恶心?”
杀手似乎还不太清醒,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荆蔚勾起嘴角,又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柔声说道:“我亦是不觉得脏的。在我眼里,无论你是这里……”他用指尖碰触着滚烫的高耸,随后将其握在手里、轻轻搙了一下,“还是这里……”待得了半声轻喘,又在会阴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会,这才爬向那藏在臀间的小小菊穴,“都让我情不自禁。”
杀手怎么受得了这种挑逗,伴随着盗帅五指间巧妙的动作,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脸上更是羞得红透了。若是平常,他早就尴尬得推拒避开,这会却硬是一动不动,放任盗帅胡作非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瞧见杀手拼命忍耐,努力放松的模样,老变态无可奈何,将他抱在怀里,稍一翻身、两人便并排着侧躺在车内。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杀手光溜溜的一条大腿正好挂在盗帅身上,而盗帅的膝盖则卡在他两腿之间,毫无廉耻地磨蹭起来。这样的姿势不仅撩人,更是方便,荆蔚的手指从没离开过那个张合的小口,平滑的指甲挠痒似的勾画着外面的褶皱,玩了小会,又转着圈地溜进内里。从一根加到两根,揉按弯曲、好不快活。
杀手的双腿可怜兮兮地打着颤,当那不安分的手指再次顶撞起深处的玉珠,他竭尽全力地抑住惊呼,却反射地夹紧双腿,却不由抖得更厉害了。
不出半刻,湿热的感觉突然在他小腹缓慢渗开,荆蔚而却满不在意地躺在那里,安静地等待杀手回神。杀手余韵未褪,高潮使他全身脱力,一时软在盗帅怀里,他凌乱地喘息着,细细的汗珠从那漂亮的颈侧缓缓下滑,在那通红的皮肤上留下一条透明的痕迹。
盗帅微微地笑着,却只待杀手刚好那么些许,便故意挤顶里头的异物,颇不正经地说道:“自己塞的?”
杀手呼吸一窒,他闭紧双眼,答了声“是”,便梗着脖子不动了。
盗帅可没那么好打发,甬道里的手指玩耍似的顶撞着玉珠,许是高潮刚过尚还敏感,许是位置太对实在刺激,没弄几下就惹得杀手情不自禁地蜷起身子,在他小腹蹭擦起来。两人身高相似,该长的东西也位置都大致相同,再加上当下的姿势,你贴我我贴你的,这么一蹭一挤,彼此都是一阵颤抖。
盗帅清楚地感觉到,杀手刚刚发泄的分身再次颤悠悠地站立起来,伴随着一次次的磨蹭,更是越发的坚硬,而自己也被弄得差点射了。
此时,老变态真是尝到什么叫做自做孽不可活,为了避免闹出笑话,他赶紧夹住杀手的腿,双手更是死死环在杀手的腰间,不让杀手动上一动。他的手指本就探得有些儿深,又一直顶着底部珠玉,这会儿心下一急猛地抽将它抽了出来,杀手不察、不免泻出难耐的呻吟。
这样的声音低沉沙哑,对于盗帅却实在太过催情,更别说他束缚住杀手的动作,却遗忘了震动的车子,颠簸之下,杀手的呼吸更是又热又急,此时不断喷薄在他的脖子上,就算是圣人,这会也忍不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惨兮兮地湿了裤子,盗帅欲哭无泪地翻了个身,让杀手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探入早已松散的衣裳,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满是伤疤的背脊。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不动声色地缓过那口气,盗帅这才搂着杀手轻声问道。
短短的一个疑问,再次让杀手一点点地紧张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低低哑哑地传了出来,就连因情动而湿润的双眼,此时也渐渐黯然了下去。
“这身体,无法让你得趣。”盗帅看不到杀手的眼睛,却能听出藏在话语深处的不安颤动,他刚要开口,却听对方堪堪稍顿,又改口说道:“让我们彼此都无法得趣。”
老变态不觉扶头,好吧,上次的话,他确实是一字不落地听完、记住了!本以为他终于听懂一次,明白了意思,谁知,那么清楚明白的一句话,居然还能被理解这般扭曲的程度!
荆蔚心中火起,一气之下狠狠拍上杀手的屁股,因为没怎么收力,那本就略显苍白的皮肤顿时出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杀手一不留神,被打得闷哼一声,而那满是液体的尴尬位置,也又因此流出一缕浓浓的软液。
“然后呢?”老变态越想越气,又连着打了十好几下。好在理智还在,最后几乎没了力气,和轻轻抚摸无甚差别,却依旧留了大片殷红。他戳了戳杀手的后穴,同时还故意用力揉了揉湿濡的会阴,杀手低吟一声,脱力地软瘫在他的腿上。
“如此,你便觉得自己这里满足不了我,想让榕真帮你整成个人间‘圣器’?!”荆蔚说到这里,降下来的的怒火又“嗖”地一下窜得老高,刚想再打,晃眼又见杀手恢复那默默不语、绷得和个石头似的模样,又惨兮兮地败下阵去。
取而代之的满是酸楚和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无奈地叹了口长气,很是觉得上辈子必然欠了这人大笔钱财,否则阎王老子怎会故意让他穿到此处,用这般方法凄惨偿还?却还是放柔了声音,耐心地解释:“那日不做,只因你身负重伤、不可大动。你或许不怕流血,不怕伤痛,但我心中不舍,自然顾虑颇多、无法全心投入。更何况,情爱之事并非单方面的纵欲发泄,在我舒服的同时,自然得要你也舒服。”
轻轻地啃咬着杀手的耳畔,盗帅怜惜地抚摸着方才狠心拍打的部位,一边轻柔的开导,一边不老实地敲击起那微启的穴口起来:“比如方才,虽然有些尴尬难堪,但总该也是舒服的吧。”
杀手微微一颤,好一会才闷闷地点了点头,藏在臂怀中的那张脸、却已红得透了。
盗帅低低轻笑,索性扣住杀手的腰一同坐了起来,认认真真地看进杀手那双深黑的眼里:“所以,若再遇到不明白的,必须要问,切不可自己胡思乱想、胡乱猜测。否则,我才不管你多大年纪、丢不丢人,屁股照打,可别指望像这回一样手下留情了。”
面对盗帅故作生气的模样,杀手只是颤颤地别过了头,难为情得一眼都没好意思多看。却不想此人话锋一转,居然探入自己的臀缝,一边按揉一边轻浮地说道:“那东西既然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可能再自己排出来?啊,我说的是排出来,自然是不可用手帮忙的。”
杀手浑身一震,他怔怔地看着盗帅的面容,绯红的面色一点一点地褪成惨白,甚至还比平日的模样多添了几分青灰。明明是如斯骄傲的一个男人,如今却被生生逼出几分脆弱和无助,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艰难地闭上双眼,慢慢张开紧绷的两腿。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似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那胯下阳物已经萎靡,软软地耷拉在曲起大开的双腿中间,不久之前泄出的浊液湿湿黏黏地落在周围,更有一些挂在草丛,抑或沿着肌理缓慢下滑。
这样的景色着实淫靡,若是忽略那不断颤抖的僵硬身体,荆蔚几乎要为那诱人的身躯无限痴迷下去。
即使对于普通常人,荆蔚的要求也太过强求,更别提是对情事极其生涩的中原一点红了。此时他不但紧闭双目,下唇更要咬出血来,身下的毛皮早已被各种液体弄得污浊不堪,如今又因紧握撕扯而破得一片稀烂。
但是无论再屈辱,再难堪,杀手依旧默默坚持着,一点一点地达成盗帅的要求。
不提杀手的强忍艰难,荆蔚眼下却是胜景一片,伴随杀手每一次深深的呼吸闭气,柔软的穴道都会因为使力而向外撑开、露出那被努力排出的圆润物体。与此同时,一缕缕药汁混着肠液被压挤出来,随后又因突然的脱力而收缩着退些回去。荆蔚实在不知杀手到底灌了多少药液,这样胡乱的用量几乎可以灌肠,换成常人早就忍不住要流出排泄,而这人却偏偏一直隐忍,直到被他百般逗弄,直到被他彻底发觉才显示出来。指尖残留的粘液仿佛变成了滚滚热水,从接触的地方开始,一点点地烫进荆蔚的心里,却又化为欲火沉甸甸地向腹下胯间不断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杀手听不见盗帅越发粗重的呼吸,仅是一味麻木吸气用力,几次抑下合拢双腿、蜷缩起来的欲望。他绷紧着脚趾,明明身下有柔软的毛皮,却仿佛处在极冷的冰地似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颤抖。不知何时开始,晶莹的液体从他眼角无声滑出,顺着鼻梁缓缓下滑,很快便湿了那惨白的面容。而当盗帅忍不住俯身向下的时候,碰触的也正是这么一片冰凉的湿意。
荆蔚一个激灵,很快便回过神来,忙将杀手抱回怀里,一下下地轻拍那赤裸的脊背。他心下愧疚,却又偏偏瞧见杀手那甘愿隐忍的神情,焦急的心绪立即化作一滩春水。
“没事、没事……好了、够了,接下来的交由给我……”他小心翼翼地去亲吻杀手的眼睛,随后顺着鼻梁、在杀手的面上一处处地吻了下去,那声音柔情满满,竟连自己也都难以想象。
盗帅心疼地舔着身下略带腥咸的嘴唇,在一声声的安抚劝慰之中,杀手渐渐回过神来。马车依旧震动频频,他微微收了收自然蜷缩的双腿,一言不发地靠着盗帅的胸膛。车内一时静悄悄的,直到盗帅也因这份寂静而染上不安,杀手才突然抬起头来,扒开盗帅的衣襟、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这一口咬得极恨极深,被咬的地方很快就渗出血水来,鲜艳的颜色顺着肌理缓慢滑下,一点点染红那纯白的衣裳。而盗帅却不过僵了半瞬,下一刻又卸了劲力、心甘情愿地任人施暴,那环在杀手腰上的上臂更是往里收了一收,眼睛里满是怜惜和宠溺神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当盗帅还在琢磨肩上少了一片肉会不会招杀手嫌弃的时候,杀手才慢慢地松了牙关。他的神色已经平静,嘴巴却未离开流血的肩膀,只是没了泄愤般的啃咬,取而代之的是轻轻柔柔地亲吻舔弄。
带着讨好,带着不安……
荆蔚暗叹一声,一只手稳稳地环住杀手的后腰,另一只手则逐而向下、触摸臀瓣间的窄小入口:“我来,好吗?”他揉了揉不能闭合的穴口,待寻到坠在外侧的金色流苏,才试探地开口询问。
杀手稍稍一顿,好半天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荆蔚偷偷松了口气,连忙拽着最好施力的金色流苏,想也不想就往外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啊——!!!”
出乎意料的惊呼骇得荆蔚手上一松,他自己放手倒不要紧,被他拉出的流苏却在瞬间“啪”地收回,再次引起高频的震动。
“啊——啊啊啊啊啊!!!”一波接一波的刺激,突然得让人猝不及防,杀手止不住地开口惊叫,而听到这样的声音,盗帅就算再蠢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榕真让杀手放入体内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串珠,而是一个类似按摩棒的情趣道具。那金色的流苏虽然好看,却并非真的用来装饰,它就像那钟表的发条,向外拉开,玉珠只会产生低频的震动,但若一放开手,震动就会数倍震强、甚至还能推着串珠转进更深、更要命的所在。
方才,两人不仅没有准备,甚至可谓有些放松,这样的突变杀得他们措手不及,就连荆蔚的脑子都空白了小会,更别说被雷霆般一拥而上的欲望冲撞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中原一点红了。
即使只有短短一会,但那剧烈的震动带着珠玉猛地钻入一个难以想象的深度,不断地在致命的位置大力碾磨。酥麻的快感沿着脊椎直冲头顶,仅是一瞬便形成巨浪撞击着四肢百骸。杀手的肌肉绷得死紧,他仰着脖子、就连呼吸也都忘记,平滑的指甲深深陷入盗帅的皮肉,留下数条赤色的血痕,而分跨在盗帅腰侧那有力的双腿,几乎要将人活活夹成两节,一颤颤地在往里收。
他浑身痉挛着,藏在草丛中的疲软再次兴奋地抬起头来,晶莹的细流从马眼冒出,曲折蜿蜒地经过囊袋,而股间的小穴更是抽搐地收缩着,滴滴答答地分泌着透明的津液。痛苦却又甜腻的声音从他嘴中难耐地溢出,本就迷蒙的目光更是因为失神而溃散开来,止不住地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榕————真————!!!”遇到这种事,就算是圣人也要大发脾气的,更何况荆蔚从不是圣人,他只是个心胸狭窄的护短变态。
外头的荆风被吓得猛拉缰绳,马嘶声中,厢内的两人顺势一撞,杀手闷哼一声,而盗帅连忙把他护得更加严实。只听一声厉喝砰然响起,霹雳弹似的在荆风等人耳中炸开:“停什么停!立即找个隐秘的位置,然后全部给我滚!跟着的那些个也是,全部散开,该哪呆着哪呆着去!”
他面目狰狞,声音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铺天盖地的杀气瘆人冰冷,就连用软塞堵着耳朵、什么也没听到的大牛,也被冻了一个哆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风苦哈哈地揉着大牛的脑袋,尽可能平稳地将马车驶进旁处的密林小道,那条小道虽然没有参天大树,却妙在枝叶不高不矮,刚好挡在马车的周围,再加上杂草丛生、山石错落,若非有人留心刻意、绝对发现不了还有这么一处隐秘的地方。就连荆风也觉得上天对他不薄,他虽从没瞧过主人如此生气的样子,却也不敢真去挑战后头那处森然怒火。毕竟光是迁怒而来的杀意,便足以让他全身紧绷、本能地想要拔出剑来。
却绝对没有半分胜算。
看着旁边除了紧张之外没有半点忧虑的大牛,荆风不免有些羡慕。还好在马车迅速行进窄道,不过刚刚停稳,他就栓好缰绳,抱着自家壮汉、火烧屁股似的急跃而去。
一声暗哨,隐约又是沙沙数响,直到荆风跑了百尺之远,还能远远听见自家主人大爆粗口的声音:“记着,这里不准任何人过来打扰!谁来他妈杀了谁!!!”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荆蔚抱着软在怀里不断痉挛的男人,一下下地亲吻着他的颈侧。这样的吻轻柔缓慢,每一个都带着安抚、都充满爱怜。杀手的呼吸还没有平复,双腿虽然已经松开、却止不住地隐隐打颤,他的头无力地埋在盗帅的肩上,那里的渐渐有些湿润,温温热热地晕了开来。
老变态这会是心疼死了,孽根更是痛得要命,却还必须忍着将人吃干抹净的冲动、强撑住杀手的腰胯,将他微微抬高一些。杀手还没回神,他下意识地环住盗帅的肩膀,本能地借着紧贴肌肤的衣料磨蹭下身肿胀的器物。炙热的呼吸喷在荆蔚的脖子上,勾得他连指尖都开始酥酥麻麻。
他深深换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扒开杀手结实的臀瓣,缓慢地探进甬道内里。他不敢再碰外头的流苏,只用两根指头去夹里头的珠子。当第一节指节伸进去的时候,杀手的呼吸便又急促了起来,那柔软的内壁紧紧吸附在他的手上,褶皱更是蹭得使人全身酸麻。而盗帅每每前进一分、每每动上一下,都会引起新一波的呻吟和颤抖。车厢内热得惊人,荆蔚甚至觉得空气也稀薄不少,他的额上和颈间满是汗水,一滴滴顺着下巴在往下滑,后背更是湿成大大一片。却依旧强忍着几乎将人烧成灰烬的欲望,一边亲吻着怀里的男人,一边夹着玉珠慢慢向外拖出。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手上毕竟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方才的惊呼几尽敲碎了他的心脏,他实在不愿顶着不知名的风险,再试哪怕仅仅一次。
珠圆玉润的宝玉终于被扯了出来,珠子摩擦着内壁一颗颗地挤出穴口,每每吐出一颗,都会换来强压下去的急喘和难以抑制的颤动。荆蔚瞧不着杀手的表情,却能看见藏在松散的绷带下那精干紧实的脊背。数日的奔波和伤痛虽让杀手瘦了不少,但那腰背的线条却依旧漂亮如初,并非女子的细致柔美,却是肌理清晰、硬朗有力,即便布满伤痕,也无法折损丁点半分。
当最后一颗玉珠取出的刹那,杀手几乎射了出来,而盗帅的手上也早已滴滴答答地湿成一片——不仅有汗水,也有从甬道不断流出那柔软的津泽和肠液。
盗帅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觉得再忍下去,自家老二且得造反地自爆。他轻轻地舔咬着嘴边红透了的耳珠,沙哑的声音中竟不知不觉地带了些恳求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再……忍忍……”他知道中原一点红已经回神,因为不论是那动情的呻吟,还是那难耐的擦蹭都已渐渐轻了下去,就连喘息也都变得微乎其微。说完这话的时候,杀手的呼吸明显一窒,随后便是几乎能够忽略不计的僵硬点头。他的面部一直埋在盗帅的肩上,仿佛要将钻到里头似的,越压越低。苍白的肤色照旧冒出一片绯红,一直蔓延到脖子和耳朵。
得到首肯,荆蔚几乎退化回二十出头的猴急小鬼,兴奋得就差举起双手、高呼万岁了。只是他猴急归猴急、兴奋归兴奋,却终归留了几分理智。他悄悄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掐出深深红印,才小心地让杀手躺回软毯,随后便热急了似的胡乱撕扯掉自己的裤头。那裤子沾了各种液体,早就五花八门地湿了大腿,此刻更是皱巴巴的,到处都是斑斑浊迹。
如此,就算是再好的料子,再精致的样式,荆蔚也不准备继续穿了。
吃喝不愁的有钱人,往往都会有这么一个好处。
作贼的人,手脚必然是快的,更别说是“盗贼中的大元帅”了。荆蔚几乎是用闪电的速度扯掉了裤子,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那么野蛮的一天,但此刻也再容不得他多做感想:“一杆入洞”、“活塞运动”这类猥琐的词语在他脑中交替着出现,最后乱七八糟的混成一团。而在架起杀手的双腿,将自己肿胀的粗壮顶上那不断张合的小穴之时,他几乎都要发了疯去。
早已被扩张得十分柔软的穴口在被冲开进入之前,便已开始收缩吞咽、贪婪地吸住抵着自己的火热坚挺。这与杀手的意志毫不相关,但与他的生理现象完全相反,荆蔚却拼了命的死守灵台,将一切的粗暴横蛮,血腥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他缓慢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送,富有弹性的穴口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的劳作而松弛半点,而是紧紧地箍着他的命根,一点点地被撑开撑平,最后更是填得满满、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杀手深深地闭着眼睛,他能感到那个尴尬的位置正被慢慢挤开,肠肉紧紧包裹着一个巨大而又灼热的东西,却没有丝毫半点的疼痛、只有满满当当的感觉。明明是令人羞耻的行为,却偏偏让他充实得很,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就连感觉到里头不断流出因为挤压无处可去的奇怪液体,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堪。他尽可能地张开双腿,即便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也很努力地想要配合感受。伴随着深入的动作,那个硬物不仅胀大了几圈,更是像烧起来一般坚硬滚烫,它一下下地跳动着,越往里面,就越能感到被填满的舒服。
对,是舒服。杀手可耻地察觉到,自己竟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而充满了期待。
当小穴终于吞下整个棒身,两人均都满足地叹息出声。然而荆蔚只是略感满足,而一点红却激动地直打颤。那硬物准确地撞上了他最为脆弱的敏感之处,一瞬之间就要将他带上高潮。而那原本大张的双腿也开始本能地并拢,却被荆蔚眼明手快地拉了开来,原封不动地固定了回去。而更快的却是他并不常用的左手,就在杀手颤抖着想要射精的刹那,他毫不犹豫地堵住马眼,一口咬住杀手张开的双唇,将舌头探了进去。
对男人而言,高潮之时受到阻碍,并不比任何酷刑好上半分。杀手本能地挣扎着,企图逃脱下身的禁锢、达到欲望的顶峰,而盗帅却不依不饶地压在他的身上,唇舌间激烈地搅动纠缠,不仅扰乱了他的思绪同时也吞了他即将出口的所有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也不愿意这么做,但他知道,这时候再让一点红射上一回,这人想必再没半分力气与自己继续下去。他不愿折腾一个昏过去的人,因为那样不仅不人道,而且太过寂寞了一些。所以他随手撕了一件衣服,用布条将那叫嚣着解放的颤抖耸立紧紧地绑住,而杀手痛得疯狂挣扎,却被他用巧妙地制了回去。他维持着插入的姿势一直缠着杀手的舌头,虽没管那吞不下的口水是否湿了杀手的脖子和脸,却也还算渐渐温和了下来。直到杀手实在喘不过气,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去松开,一路向下,开始亲吻杀手的下巴和颈脖。
当柔软的唇瓣抵达胸前瑟瑟发抖的小小颗粒,杀手好不容易平稳些许的胸膛,再次剧烈地起伏起来。粗糙的舌苔一下下地舔舐着暗色的肉粒,不时伴着啃咬和吮吸,直到肉粒肿胀地站起,复又把它抵入乳晕用舌尖不断揉压。苏苏麻麻的感觉扩散开来,杀手从没想到,男人的乳头也会拥有可笑的快感,这个感觉让他耻辱极了,却偏偏无法抑制。上面的刺激不断将他带向高潮,而下端的束缚偏又将他拖回地狱,最最可耻的是那被塞满的地方,明明荆蔚没有动静,它却像被一千只蚂蚁啃咬着似的,瘙痒难耐得厉害。杀手本能地抬起腰,想要蹭动里头的热物来替他止痒,然而只是微微一动,难以想象快感就害他丢盔弃甲,不知不觉地吐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理智和欲望不断地争执打闹着,身体却早已背弃一切、自发自主地动了起来,杀手难耐地扭着腰,一点一点地抽插起来,而只是稍许微动,都让他全身酥软、不停喘息。
直到他再也受不住而出口求饶的时候,那冰冷的黑眸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因生理性泪水而变得雾气迷茫的情动双瞳。
荆蔚几乎醉在了这双黑眼睛中,他俯下身去亲吻杀手的眼睑,用嘴唇一点点地将它温干,而身体却是更加挺进,由缓到急地抽插起来。他的每一下都顶得很重,每一次都重重撞击杀手那个致命的弱点,温柔的手掌一路下滑,落到绑着布条的部位开始揉搓。杀手的阳物坚硬如铁,伴随着抽插的动作不断颤动,经脉早就在薄薄的皮下明显地突起,仿佛昭示着它爆发性的活力似的,一跳一跳的。而顶端的小眼虽然无法射出,却源源不断地吐着透明的软液,那细流般的液体不断下滑,一寸寸地浸湿白色的布条,使得它们更加地紧贴着皮肤,更加地让人痛苦难耐。但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荆蔚那只扰人的右手,那只手不仅在逗弄马眼冒出的软液,甚至捏捏挠挠,偶尔揉按勾划帽檐脆弱的细缝,偶尔轻轻拉扯囊袋那片薄薄的皮肉。
男人的身体往往能忠实地展现他们的本能,两处的敏感被如此对待,杀手几乎被灭顶的快感完全逼疯,他不断推拒着盗帅的右手,却又像欲拒还迎似的,当指尖碰触到那勃发的欲望之时,下意识地想要撸上一撸、或者拉扯开布条得到解放。只是那布条粘得太紧太贴,光凭杀手无意识间的胡乱摆弄,除了增加挑拨和刺激,实在起不到其他用途。荆蔚哭笑不得地抓着他胡乱扒拉的手,握在掌心轻轻舔吻,一根根指头吮吸过去,最后十指相扣,倾身在他颈窝不断厮磨。舒缓一时的撞击再次猛烈起来,柔软的肠道吸附着滚烫的坚挺,生理性地收缩蠕动,这样的撞击每一下都会直接捅到深处,毫不犹豫地顶撞跳动的敏感,就算经脉的摩擦也都是难熬的折磨。
杀手早已失去神智,原本挂在盗帅腰上的双腿无力地大开着,伴随着撞击的动作上下晃动。“噗噗”的声音不断传来,满车都是淫靡湿濡的水声,而那津液也在抽插的同时被带出穴口,染得两人交接之处湿湿黏黏,即便分开小会也会藕断丝连地拉扯出缕缕银丝。一次次高潮的冲击让一点红再也压抑不住声音,他想要制止身上的暴行,不过抬手,就被与之十指相扣的盗帅按了下去。
荆蔚同样浑身是汗,就连眼角也开始有些发红,那甬道烫得惊人,每每撞到特定的位置,都会不由自主地蠕动收缩,仿佛贪婪的在口舌不断吮吸着自己,强烈的快感宛若雷电,从尾椎开始,苏苏麻麻地窜向全身。高潮的信号不断传入大脑,却被他强压抑下,尽可能地想要多去感受哪怕只有一秒一分。
直到察觉杀手再也坚持不住,盗帅才松开紧紧相握的其中一只手,探到那肿胀不堪的坚硬,指尖一勾破开布条。就在解开的瞬间,大量的白浊直直喷了出来,一股股的向上涌着,仿佛许久未泄似的,浓稠粘腻,丝毫不像刚刚才射过两次的样子。与此同时,下方的甬道也开始急剧收缩,盗帅猛地扣住杀手的双腿,借着这刻大力抽插了几下,当滚烫的热液喷在肠道,强劲地刺激着深处的敏感,杀手浑身打颤、再次被激得叫喊出来。他的双腿耻辱地张开,抖得比任何地方都要厉害,但那灼热却像没有止境似的,一股股地冲刷着,几乎填满仅剩的空间。而不听话的甬道也宛若变成一张灵巧的嘴,它贪婪地吮吸着,仿佛要吸尽还没射完的精液。
这次的情事毕竟太过漫长,再加上一点红身体未愈、不免又比往时虚弱不少,激烈的高潮让他昏死过去,浑身无力地倒在盗帅的身下。荆蔚也是累得厉害,却毕竟不是承受的一方,只伏在杀手身上休息了一会,便慢慢爬起、小心翼翼地退出杀手的体外。
柔软的肠道不舍似的吸着尚未全部疲软的男根,带着脉动一跳一跳地诱惑迷人,即使全部抽出,穴口也依旧没有闭上。它有些微肿,鲜红的嫩肉略略翻出,一张一合地收缩着,像是装不下了似的、不断挤出更多的浊液。昏迷的杀手安静地躺在软毯上,他的双腿无法并拢,白色的精液顺着他的会阴流淌下来,与穴口的浊物混成一股,不仅湿了昂贵的毯子更是弄在他的屁股上到处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谁会想像得到,这般脆弱又充满诱惑的姿态会出现在那中原第一杀手的身上,就算是想象得到,想必也是充满不耻的。然而荆蔚却爱怜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轻轻舔舐着从嘴角流出的淫靡唾液。此时此刻,他心里又温暖又充实,就连擦拭和包扎的动作都比任何一次都要谨慎小心,此时此刻,他仿佛才是真正得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宝贝,那宝贝是个脆弱的玻璃器皿,哪怕力气大上丁点分毫,都会弄伤弄坏一般。
荆蔚当然知道自己身下的不是什么娇弱的大小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坚强男人,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对他更加温柔一点,更加疼爱一些。这是他从没拥有过的感情,哪怕曾有情人无数,却没有一个让他愿意倾心倾力地彻底付出。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自己……是这样的感觉!
脑海中有什么一瞬闪过,他突然拿起依旧挂着软液的黄玉串珠,一颗颗地用软巾擦净,随后环着身边的男人,扯下底端那颗。扬手之间,那颗玉珠便被抛了起来,只见残影转瞬,当珠子落回他的手里,光洁的表面赫然多了一个刚劲有力、肆意洒脱的“蔚”字。
仿佛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盗帅将珠子拿在手里,他看了又看,似乎又觉少了什么,于是从破破烂烂的衣物中翻出枚玉佩来。那玉佩色纯透亮,一看便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他却看也不看地丢到一边,只取了钩挂它的青色绳子。那线绳自然也是不菲之物,却远远不及那玉佩的价值,而荆蔚却似很喜欢似的,指尖一弹便将绳子打入玉石正中。只见那编好的细绳宛若青龙破海,笔直有力地穿了过去,转眼间便将玉珠稳稳串了起来。
直到这时,荆蔚才算彻底舒爽了,他在珠子上方打了个结,笑嘻嘻地塞进一点红的手心,随后又取了一枚自己握住,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盖在杀手身上的厚毯里,抱着那结实有力的身体,疲惫地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马车再次动了起来,厢内的一角也多出两套用来替换的衣服。而这一切,警惕的两人都没发觉,亦或是发觉了,却因都是信赖之人而不去在意。
孤独的杀手懂了情爱,漂泊的过客有了牵绊,现在他们只是安静的睡着,明明疲惫不堪,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舒适安详。
归来的荆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将大牛的脑袋按在自己腿上,赶着马车慢慢前进。他想尽可能地赶得再慢些再稳些,更希望前方的道路能少些扰人的石子,免得自家主子突然被震得惊醒、劈头盖脸地狠狠揍他。
正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马车上那一番,事后自是鸡飞狗跳。先不提被照影楼明里暗里没命找茬的榕真,光是那刻了字的珠玉,就差点毁了楚家庄的大半院墙。
中原一点红伤重未愈身体自是不如从前,待他清醒的时候,早已躺在舒适的床上,外头更是星空高远、月上中天。一个男人倚在外侧,他侧着身子、懒懒散散地撑着脑袋,没束腰带的里衣有些危险地挂在肩上,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橘色的灯光笼在他的周围,温温暖暖的,而那眼神更是柔情似水、宛若要将视野中的一切都包容进去。
杀手就是在这样的注视下睁开的眼睛,那男人似乎并不惊讶他的清醒,依旧柔软温和地看着,直到杀手尴尬地移开视线,这才低低笑出声音。
“饿了吧?”俯身碰了碰杀手的嘴角,荆蔚低低问道。
杀手面上有些发热,却又迅速变回平日的模样,他一声不吭地坐起身子,好一会才淡淡说道:“不碍事。”
荆蔚长叹一声,抱着杀手啃来啃去:“你是让我也陪你?”
杀手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荆蔚也还没吃东西,他想也没想就已改口,也不问荆蔚为何傻傻地等,当下掀开薄被、翻身下床。
“吃。”
“啊?等等……等!”虽然早已摸清杀手的行动模式,但却依旧没能料到这人竟会过激至此。这边,荆蔚还没及时阻止,杀手就已踩到了地上,只见他腰下一软,当场就要栽倒在地。
然而差点毕竟是差点,好在荆蔚反应快、出手更快,在看到杀手的略微一晃的瞬间,便已抬起手臂、将人稳稳揽进怀里,小心翼翼地蹭起他头顶的发旋:“方才实在太无节制,你可千万不要怨我。”
直到此刻,杀手这才记起白日里在马车发生的种种,更是一点点地记起自己在意乱情迷中那些丢人的求饶、那些难堪的喊叫,甚至……甚至还有可耻的索求。他的身体一寸寸地僵硬起来,荆蔚将他揽在怀里,又怎不知其中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荆蔚只得将杀手的脑袋掰正,逼他看进自己眼里,直到那灰白的面色渐渐染上大片羞红,这才在他鼻尖上留上个牙印,狠狠说道:“我们可是交换了定情信物、许了彼此终老一生的,可再不能胡思乱想、扭扭捏捏!”
杀手愣住,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指尖一勾、便从枕边挑出一件的黄玉的挂饰。那挂饰用青绳束着,中间有颗鸡蛋大小的圆润玉珠,玉珠色泽均匀、毫无瑕疵,一看就是少见的珍品。
却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杀手迷惑地思考着,却在瞧见玉上刻的“蔚”字的时候,霎时之间心中大震。
“这……”他缓慢地抚摸着冰凉的玉面,明明声音平静得很,指尖却抑不住地颤动不停,而那投向“蔚”字的视线,仿佛能将一切焚烧了似的,明亮而且火热。
“一生仅有一个的定情信物。”荆蔚低低笑着,手上一翻,又取出个同样的玉珠,那玉珠在他掌心,略微滚动了一下,随后便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你也应当替我刻上一个。”
杀手指尖一颤,小心翼翼地将另颗珠玉放在手里,然而单是一颗还看不出来,两颗一并,就让他瞧出了端。有些事情,在发觉之前是心尖颤动,发觉之后却得变成地裂山崩了。
“你……你……”中原一点红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又恼又怒,生生憋得通红了满脸,就连身体也开始激烈地颤抖。
难怪一直觉得那挂饰眼熟,那明明就是榕真亲手交给自己,而自己又亲手塞进那不堪之处的黄玉串珠!
马车上的荒唐历历在目,杀手低着头,掌心的珠子被握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粉末似的。偏偏某个罪魁祸首却一付全无感知的样子,笑嘻嘻地去捏杀手那对红得发烫的耳朵,甚至还一边揉捏、一边暧昧地催促。
有些人,逗一逗玩一玩,看看他那羞窘难耐的样子,确实让人心里痒痒。但若逗得过了,则会适得其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中原一点红就是个完美的例子,眼下他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窟窿钻到地底下去。而荆蔚却偏偏在他耳边不歇不停的没命念叨,时不时还要动手动脚。他自知从来不解风情,却不愿扫了那人的兴致,因此只是闭目听着、咬牙忍着,直到某人毫无下限地说了句:“这珠链是你我心意相通之后初次使用的什物,再加上由你亲手放入,自然更是意义非凡、值得纪念!”的时候,脑中仿若被什么轮番轰炸了一般,“嗡”地一下只剩空白。
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他猛地拔出旁侧的利剑、闪电般地刺向旁边的男人。恼羞成怒的杀手根本想不起当初的誓言,每一剑都极狠极快,不惜余力、毫无犹疑!两人从屋中打到院里,所过之处可谓台风过境,桌椅草木无一幸免,就连那坚固的院墙,也在剑影之中塌了大片。
杀手的剑法本是以精准迅捷为主,从不多用一分力气,此刻却因恼怒而变得毫无章法、漏洞百千。盗帅与之截然相反,虽然在最初的时候也不由愣了小会,却也迅速反应过来。然而相对于杀手不要命的疯狂攻击,他却只是闪躲退避,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从没减少一点半分。两条白影就这么在黑夜中不断交错、不停追赶,直到杀手的体力彻底透支、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盗帅才笑盈盈将他揽在怀里,又闹又求地把字刻了。
从此,中原一点红无论穿着怎样的衣服,总挂着一个刻着“蔚”字的黄玉腰饰,那腰饰用靛青的绳子稳稳串着,同色的流苏随风飘扬。而荆蔚腰上也用红线串了个相同的东西,那上面刻着明显的“红”字,就连流苏也用了深红的色泽。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其中之一总是又尴尬又羞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也慢慢习以为常。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自然也不大不小的发生了些事情,比如,江湖上有名的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和亲信一同离奇失踪;比如,成天在外奔波的明卫老大荆火,一回到庄内就追着宋甜儿讨要吃食;比如,早已扬言再也不看账本不管家事的李红袖,在荆澜的书房越呆越久;比如,无花和南宫灵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孤岛,据说南宫灵扛走无花的时候,满脖子满脸的伤口,却偏偏嘴角带笑、表情柔和;再比如,榕真和姬冰雁成天成天的游山玩水,日子过得不仅充满了幸福而且充满了性福,丝毫没有来楚家庄作客的迹象。
荆蔚忍无可忍,更是没命地骚扰他们,直到榕真被弄得烦不胜烦,无奈启程的时候,杀手身上的伤口也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他刚进大门,就被荆蔚追打了一夜,好在两人脑子还都算是清醒,又走的优雅翩然、招招精妙的路子,事后不过弄掉了大半树叶,砖瓦总算留得完好,并未惹出太多麻烦。
只是在他们密谈了一夜之后,却又惹了件不大不小的风波。
这事其实和榕真并没太大关系,比起荆蔚这个主犯而言,他最多只能算是胁从。他老神在在地看着某个变态自顾自地“舍己为人”,也不管杀手同不同意,就不哼不哈地治了人家的断臂。弄得自己蔫了吧唧地也就罢了,中秋还不甘寂寞地跳出来折腾,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甚至被杀手操到差点嗝屁。就算这样,他偏不吸取教训、老老实实地在家静养,刚过一月,便下药弄晕一旁“监视”的杀手,趁夜将人拐出庄去,真真正正烦人之极!
九月二十八日,立冬。
荆蔚领着中原一点红来到“掷杯山庄”,要说“掷杯山庄”最出名的是什么,除了当家主人左轻侯之外,自然是他亲手烹调的鲈鱼脍了。一个懂得享受的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胃,每逢秋季,荆蔚总会想起松江秀野桥下的四腮鲈鱼,而当他想起的时候,往往便要跑到“掷杯山庄”混吃混喝上那么几天。
只是这回,他却并未顺利吃到那想念已久的美味鲈鱼。此与一点红倒不相干,虽然他不仅板了一路脸、生了一路闷气,甚至没和荆蔚说过一字半句,却并不妨碍荆蔚又撒泼又耍赖地将他顺利拖来。一直在杀孽中生存的人,往往过不惯普通的日子。在楚家庄里,一点红除了吃饭、睡觉、练功、处理暗卫事务这四点一线之外,剩余的时间也就剩下与荆蔚相处以及坐在阴影中……默默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每每瞧见他安静地呆在树下,身上的黑衣几乎与那暗影混为一体,荆蔚的心脏就一阵阵地开始发疼。也正因如此,荆蔚再也熬不过那漫长的修养期,不惜用“下三滥”的方法将杀手拐到外头,恨不得带他看遍天下美景,尝遍世间美食。让他一点点地学、一点点去习惯,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也有很久的日子要在共同渡过,而若要维持这样的日子,便绝不能建立在任何一方的忍耐和妥协之下。
如此:“掷杯山庄”自然成了第一站,那里有好客的主人、殷勤的家丁、香醇的美酒和少见难得的千里马。从前,荆蔚还会偷着瞧下那不时冒头的风雅食客,这回带了中原一点红,反倒在意起那些不曾搭理过的貌美歌妓了。他偷偷地瞅了眼旁边的杀手,待瞧见那隐藏在冷漠中的零星忧虑,又突然放下了心来。对了,他早就知道,他从来是个认准就不会改变的男人,无论再怒再气,也终逃不出一个担心。
担心他的处境,他的身体……想到这里,荆蔚就忍不住开始偷笑。
“笑什么。”听到动静,一点红微微皱了皱眉。
“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荆蔚低笑着,凑过去想亲杀手的嘴唇,杀手尴尬地躲开,稍稍推离不断靠近的男人,淡淡说道:“到这里做什么?”
“吃鱼啊。”荆蔚答得悠然:“别看左二爷那样,鲈鱼却是做得极好的。”
一点红愣了愣,眉间越发紧了起来,他直直看向荆蔚的眼里,许久才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尚不能食荤腥之物。”
“所以是带你吃鱼啊!”荆蔚大笑,索性拉住一点红的胳膊,屁颠屁颠地往“掷杯山庄”的方向挪。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顶着被情人揍飞的危险、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却连装盛鲈鱼的锅子都没能瞧见。
其实,远在数丈以外,荆蔚就觉出有些不对了。“掷杯山庄”在江湖中也算出了名的热情好客,而那精致庄严的黑漆大门更是终年常开、车马频繁。而眼下这会儿,不仅没瞧见一个客人的影子,就连大门也都关得死紧,更别说在外等待的马车侍从了。
荆蔚微微皱眉,他紧了紧一点红的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冷清的门前不复往昔的热闹,门口的落叶被风一吹,又添了几分萧索和凄凉。
荆蔚敲了敲门,过了许久又连续拍了好几下,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才有人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他甫一见到荆蔚,立刻露出了欢迎的笑容,只是无论怎么去看,那笑容里都带着勉强和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回事?”荆蔚心下一跳,张口便问。这老仆在左轻侯身边伺候了多年,彼此自是熟识了的,只是平日里几乎有求必应的老人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除了将人领到自家主子跟前之外,也就缓慢地摇了摇头。
荆蔚想想也不多问,看到几乎荒废的外院之时,他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当瞧见左轻侯左二爷的时候,却依旧还是吃了一惊。
“你……这是怎么回事?”荆蔚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又问了一次进门前的那个问题。眼前的男人再不是记忆中那豪爽乐天的样子,他神色憔悴、面色苍白,虽然笑着却怎么也藏不住眉宇间浓郁的悲苦,彼此分别不过一年,却突地老了不只十岁。
左轻侯一见荆蔚,就已握紧了他的双手,明明听到了荆蔚的问题,却只直勾勾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半句出话来。
荆蔚叹了口气,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一圈,这迎客的大厅冷冷清清,桌上地上都积满了灰尘,显然许久没有接待客人了。仿佛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荆蔚犹豫了小会,试探地说道:“明珠出事了?”
左轻侯浑身一颤,他嘴巴动了动,许久才黯然地说道:“她病了,病得很重。”
毕竟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太多,荆蔚呼出口气,默默从袖中拿出一只竹哨,唤了只信鸽过来:“我认识一个医术极高的人,想必能够有些帮助。”
左轻侯缓慢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没用的……这孩子得的是一种怪病,她不吃不喝将近一月……”
荆蔚愣了愣,他偷偷瞧了眼旁边的一点红,后者同样也在看他。任何一个人,别说不吃不喝一个月,光是七天不喝水,也得死干净了吧?
心事重重的左轻侯显然没有察觉两人怪异的神情,只是略微哽咽地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连张简斋也都请了来……”
这个张简斋,想必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一二,“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并不比盗帅楚留香名声小上多少,那医术虽比不上穿越而来的榕真,但也少有治不得的疑难病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在这时,一名目光炯炯的老者迎面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朝荆蔚两人稍稍点头,随后便取出个药丸,一把塞进左轻侯的口中。
“你……?”左轻侯没有防备,傻乎乎地吞了下去。
来的正是那神医名侠张简斋,他显然很满意左轻侯的发傻,拍拍手上的药末便不吭不哈地往来处走去。
“跟我来。”他如此简单地说着,却足以让左轻侯悚然得几乎跳了起来。荆蔚和一点红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四人一路匆匆行走,穿了几个廊道便就走入庄中后园。没过多久,便能瞧见站在精轩外头那一堆眼睛发红的老仆和丫鬟。
荆蔚见此便知不妙,而左轻侯浑身一僵,差点前倾摔倒。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惨白着面容颤抖道:“珠儿她……她莫非已、已……”
到此,却已说不下去。
张简斋长长地叹息一声,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左轻侯再也压抑不住,在张简斋刚欲低头的那刻,便大喊地冲进了屋。而当荆蔚等人跟上之时,他已晕倒于一白帘床边,而在那雕着精致花样的床榻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位双目紧闭的貌美女子。
荆蔚紧了紧眉,淡淡撇了眼站在身后的张简斋。张简斋被他看得发毛,忙不迭用被单盖上少女的面容,稳了情绪才慢慢说道:“老朽就是怕左二爷急痛攻心也发生意外,这才提前让他服下一粒护心丹,没想到他还是……”作为一名医者,对生死本应早就习惯,如今却依旧显得痛心凄凉:“他连日劳苦,老朽恐这内外交攻之下又生不测,幸好……幸好香帅来了,正好以内力先护住他的心脉,否则老朽……”
“幸好我来了,还是……因为我来了?”淡淡打断张简斋,荆蔚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简斋哑然愣住,似乎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不欲多言,他深深看了那神医一眼,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旁边杀手竟已蹲下身子,手掌抵住左轻侯的心口,缓慢地将内力送了过去。
橙金的暮色渐渐离去,左轻侯一动不动地坐在灵床,他不让任何人碰触自己的女儿,而来自各地的名医也都默默无言地坐在那里,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房间里静悄悄的,伴随着夜色的加深一点点地黑了下去。荆蔚同样也在屋里,他并不说话,直到星辰清晰亮眼,这才拉着中原一点红步出门外。
直到此时:“掷杯山庄”也依旧没人点灯,秋风微急,带着那掉落下来的枯叶,一阵阵地在耳边作响,染得那院落又多几分落寞之色。荆蔚斜斜靠着假山,心平气和地欣赏着那泛着涟漪的水面,那池水本是极清极美的,里头种着一种少见的莲花,这莲花十分难活,左明珠费尽了心思才让它得以年年开花。如此,每逢花期自然便要唤人来看,而就算花期过了,也总布置得优美宜人。
中原一点红默默站在荆蔚旁边,他很清楚,面前的男人虽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终归是在乎朋友的。而如今眼下,他虽掩饰得极深极好,但中原一点红却同样瞧得出来,他不仅不为左明珠的逝去感到难过,甚至带了几分莫名其妙的不悦和……不耐烦?
仿佛猜出爱人的疑惑,荆蔚轻轻笑着,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语调:“一直以来,我虽喜欢欺骗别人,但却是极讨厌别人骗我的。”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小小的精轩,那地方依旧漆黑一片,除了来回踱步的神医,竟连桌椅都不甚清楚。他从来都是信极荆蔚的,却也亲眼目睹左轻侯痛彻心扉的模样,亲手替他护住心脉、将那徘徊于生死关头的父亲救了回来。如此,若要将其视装模作样,欺骗谎言,实在实在太过牵强。
荆蔚笑了笑,眼底闪过一瞬淡淡的暗色,他将中原一点红拉到身边,就着当前的姿势在那微凉的颈窝蹭了小会,这才悠悠说道:“不是左二爷,不是他。”
轻柔的呼吸扰在耳边,中原一点红本能地躲避,却被荆蔚粘着跟了过去。遥远来路,两人一直冷战僵持,如今难得他又怎会平白放过?
对于荆蔚白赖无耻的行为,中原一点红只是少许蹙眉,终是没有将人推开。只好在天色已暗,四周更是无人行走,谁也不会瞧见这奇怪又暧昧的一幕。
揩油揩了好一阵子,荆蔚才磕着杀手的肩膀、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张简斋也是个老成精的,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我倒要瞧瞧他闹这一番,到底玩得什么花样。”这句话说完的时候,精轩突然传出左轻侯的声音,那声音沙哑的很,甚至带了几分神经质的焦急:“灯呢?为什么没有人点灯,难道你们连看都不许我看她吗?”
荆蔚叹息,慢慢走回漆黑的屋子,只是他前脚刚刚踏入,便突刮起一阵狂风,那洁白的床幔应风而起,自是惹得床上铜钩“叮当”乱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的气氛显然是诡异离奇的,屋中之人齐齐缩了缩脖子,甚至不觉颤颤发抖。而荆蔚站在原地,暗影之下笼得他的面容十分模糊,只有近在咫尺的杀手才能看到那微微上扬的眉毛,以及充满嘲讽的笑意。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去观察刚要走进来的人,只因在那风吹铃响的刹那,躺在床上的尸体竟睁开双眼,直直坐了起来!
谁都不是睁眼瞎子,在这诡异骇人的环境之下,没有人不警惕惊疑。细微的呼吸声愕然止住,紧接着是不由自主的惨烈惊呼,荆蔚只觉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而就在他眉间微动刚想说话的时候,那身边黑影便鬼魅似的晃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叫喊声便生硬地断了。
看了眼回在身侧,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冷面杀手,荆蔚不禁呵呵笑出声来,顿时觉得这乌烟瘴气的房间也没那么可恶了。
众人之中,只有左轻侯和张简斋没被点穴,他们呆呆愣着,显然是被眼前的情景骇住了。直到左明珠的“尸体”呆涩地转动眼珠,开始凄厉尖叫的时候,左轻侯才睁大眼睛、狂喜地扑向自己的爱女:“明珠,你莫要害怕,你回来了,你没有死,你回到阳世来了!”
大悲之后猛地大喜,他根本无心去想因果缘由,便抱着自己的女儿大喊大叫。孰知那左明珠竟疯狂地将他推开,仿佛左轻侯才是诈尸的恶鬼似的,抓着白被不停发抖。
左轻侯身体虚弱又动了心神,突然被人推倒在地,一时竟都坐不起来。他大力喘息着,视线却死死锁在左明珠的身上,吃吃说道:“明珠,你……你……你难道不认识爹爹了么?”
左明珠缩成一团,她惊恐地看着屋内众人,胡乱呼喊道:“我不是明珠,不是你女儿,我不认得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快放我回去……放我回家!!!”
屋内之人当场怔住,只得荆蔚低低叹息起来。
“二哥,你身子尚弱,由我替你问一些话,你说可好?”
左轻侯愣了愣,眼里恢复几丝清明。他看了看荆蔚又看了看张简斋,十分缓慢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低笑着走了过去,他凝视着左明珠,一字一字柔声说道:“姑娘大病初愈,无论是什么人,终不适合呼喊动气。若是真再次出事,无论是谁……也都是承受不住的。”
他说话的时候,本要下床的左明珠竟猛地顿住身型,不由自主地看向荆蔚,她睁大眼睛,一瞬之间更是有些呆涩惘然,却又似终于懂得了话中意思似的老老实实地坐回床上,而神色也变得缓和许多。
荆蔚笑了笑,语气依旧柔软温和:“这就对了,现在我问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左明珠盯着荆蔚,许久,像肯定了似的,用力地摇了摇头。
荆蔚点了点头,又问:“那屋内之人,可又有你认得出的?”
左明珠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她认认真真地瞧着屋里,当瞥见左轻侯的时候眼中似乎闪了一下,随后飞快地摇了摇头。
荆蔚略一扬眉,继续问道:“那么,你可知道自己姓何名谁,家住哪里?”
听到这里,左明珠突然激动起来,她猛地挺直身体、大声叫道:“我当然知道,我是‘施家庄’的施大姑娘!”
“金弓夫人的女儿?”
“一点也不错!”左明珠眼睛骤亮:“你们既然知道我母亲的名头,就应该趁早送我回去,免得自惹麻烦、引祸上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左轻侯气得脸都青了,他颤悠悠地指着自家女儿,跺脚说道:“这丫头,你们看这丫头,居然……居然开始认贼为母了!”
左明珠瞪大眼睛,大声说道:“谁是贼?你们才是贼,竟敢绑架我!”
左轻侯浑身发抖,他退后两步,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似又要坐倒在地。荆蔚无奈,他扶住左轻侯的肩膀,一点一点帮他顺气,随后瞧向旁边的张简斋,淡淡说道:“以先生之见,这是……?”
张简斋沉吟了半晌,迟疑地说道:“看她的病情,仿佛得的‘离魂之症’……”他这边话未说完,左明珠在那边已经大叫起来:“谁得了‘离魂症’,你才得了‘离魂症’……”
“你们全家都得了‘离魂症’。”
屋子里突地静了一下,这莫名其妙的发言足以让全屋的人傻傻噎住,他们惊讶地看着说话的男人,仿佛瞧见什么怪物似的,表情是一个赛一个的奇怪。
荆蔚抬头,瞧见众人瞠目结舌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心中的固定句式说出来了。他抽了抽嘴角,竟也觉得有些疲惫,于是只好揉着太阳穴慢慢说道:“二哥,今日着实晚了一些,明珠言语这般混乱,想必也与大病初愈脱不开关系,睡上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左轻侯依旧发愣,张简斋同样也是,而中途想要插嘴左明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中原一点红拍了睡穴,软倒在床。
荆蔚自发自主地叫了下人,将一根紫香插在香炉上,神色平淡地说道:“红兄出手虽然不重,却还是点上这安魂香,让她多休息一会才好。至于二哥你……”他话音未落,便见左轻侯突然歪倒在地,而旁边瘫的还有方还清醒的神医张简斋。
荆蔚心里偷笑,又是递出几只香来,使唤下人将这两个也运回住所去了。直到散了被封穴道的一干医者,院中只得黑白两人,这才哭笑不得地对杀手说道:“你啊,下手实在不知轻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累了。”杀手理直气壮。
荆蔚心里温暖,他勾了勾嘴角,缓缓说道:“那让人整出间房,我们也睡去?”
杀手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倒了颗黑色的丸子平平递了过去:“药。”
荆蔚张嘴,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卷进嘴里,下一刻,杀手从腰间解下水袋,去了软塞送到他的嘴边。吃药的人满脸笑意、一副又幸福又得意的样子,仿佛吃的是甜腻的糖果,而不是又黑又苦的药丸。
杀手拿他没法,任他又蹭又搂、又扯又拉,那平静的面上虽然没有一点表情,眼里却尽是纵容……和并不隐藏的淡淡忧心。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偏偏庄内还是安安静静的,除了远处偶有走动的声音,只余鸟鸣轻轻、风过叶响。想是因那安魂香的作用,左轻侯等人尚还没醒,而下人没有听到传话,自不会有太多动静。
荆蔚不紧不慢地坐起身子,自有杀手到外头取净水回来。杀手起得颇早,已经在院外练过了剑,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留在床边,默默等荆蔚醒来。荆蔚对此也习惯得很,洗漱之后便拎起死死赖在杀手脑袋上那没眼力劲的小灰鸽,抽出信件就一把将它摔出窗去,甚至毫不留情地关了打开的门窗。
看着可怜兮兮杵在窗边,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里头却不得而入的小东西,杀手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便被荆蔚手中的信件吸引了过去。那信上写得密密麻麻,其中的内容他却完全不懂,里头的文字就像长着长长的尾巴,蝌蚪似的扭来扭去。
他从不去看荆蔚的信,也没有半点多的好奇心,只是这么微微晃眼,便足以让他眼睛都直了。
“难道‘施家庄’真是那么可怕的地方,他急着叫着不准我靠近,这会正要赶过来呢。”荆蔚哭笑不得地丢开手中薄纸:“可惜最恐怖的只有‘必然’,明明是突发奇想要做的事,却偏偏还能正中红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杀手听得莫名其妙,他愣了一会才淡淡问道:“榕真要来?”
荆蔚颔首,拉着杀手坐到旁边:“榕真一不认识‘左轻侯’,二没去过‘施家庄’。”他低低笑着,见人神色微动,这才喝了口茶,抬眼问道:“你就不问我信中写了什么,我又为何能够信他?”
杀手推了推桌上的糕点,言语中没有半点迟疑:“你信的,便是我信的,没什么可问。”
荆蔚又笑了起来:“这事毕竟离奇得紧,你不怕我判断错误?”
杀手看了他一眼,嘴角微乎其微地勾了一瞬,下一刻却还是冰冷淡漠到毫无起伏的声音:“不怕,况且我也长了眼睛。”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也多少瞧出来了。再说就算错了又有何妨?左轻侯是他的朋友,他若帮忙,无论因果自己也当竭力相助。
“说得好!”荆蔚一拍桌子,嚣张地大笑出声:“我们这就去看看,他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当两人再次到精轩的时候,张简斋也刚进花园,他一听到荆蔚的声音,连忙回头打起招呼。
“先生昨日睡得可好?”荆蔚微笑着,似乎忘记昨日点人睡穴的究竟是谁。
张简斋也全当不知,只是客气地说道:“还好还好,张某的睡眠一向不错。只是左二爷昨日经历大悲大喜、大惊大怒,这会尚还起不来身。”后头这句,显然就有怪怨的意思了。
孰知荆蔚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优雅样子,只是随意听听,便抬起右手请他先行。他低低地笑着,那声音更是温温和和、让人如沐春风:“先生来得正好,在下刚巧有事请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张简斋一怔,似想不到这人怎变得这般有礼,却不知只是晃神了这么小会,便已不知不觉地踏进里屋。只是他刚刚跨过门槛,便被中原一点红从外面关了大门。
“你……?”
荆蔚摆了摆手,示意张简斋稍安勿躁,后又取出只细小的竹筒,除了软塞凑到左明珠的鼻前。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左明珠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床顶茫然了一会,好半天才缓慢地转动眼珠,视线也终于有了交点,而在瞧清床边两人的那瞬,又似稍稍愣了会神。
“不用装了,你也算被我看着长大,又怎骗过我的眼睛?”
荆蔚似笑非笑地说着,而左明珠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紧紧抓着被子,她惊恐地缩到墙角,尖叫着说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被你看着长大!”
“你的演技固然不错,只可惜遇上的人,是我。”荆蔚用食指敲了敲床柱:“珠儿,你在撒谎之前,右手的尾指都会微微颤上一下。这么细微的动作,莫说别人,想必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左明珠一愣,她呆呆看向自己的右手,刚要开口却见尾指真的微乎其微地有了动静。
荆蔚笑盈盈地看向当场愕然的少女,见她一时缓不过劲来,又歪头瞧瞧旁边愣住的张简斋:“‘离魂症’也就罢了,但借尸还魂一类,还是出不了这般效果的吧。”
张简斋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老夫并未……”
荆蔚并不听他解释,只是静静等待床上的女子,她依旧呆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眼里仅是犹豫和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珠儿,钟情一人并无过错,但却也得用对方法。”
左明珠抬起头,死死盯着床边的荆蔚,仿佛想从里头抠出一分一毫的猜测和试探。许久许久,直到张简斋有些站不住了,这才缓慢叹息出声。
“我又何尝不知这般不对……但却实在没有办法……”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荆蔚随手拖过椅子施施然地在旁侧坐下,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哟,那你的意思是,二哥被你弄得痛极攻心得没了,才能算是合家欢喜?”
“怎会?!珠儿也是……”
荆蔚冷笑:“‘护心丹’再好也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若非是我正巧过来,又有谁能护其心脉?届时,你就能正大光明的睁眼下床,连装神弄鬼的功夫都省了。”
“但我……”
“啊对,你是待我来了之后,才放心使出如此计谋。”荆蔚恍然大悟似的猛一拍掌,随后低笑着凑到左明珠的耳边:“但你可知道,如今在下……”
后面的话语声音很低,张简斋虽然没法听见,却能见左明珠的面色突然变得一片灰白,她惊慌地看向张简斋,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却终是蜷成一团痛哭流涕。
荆蔚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动情之人是否都要糊涂一回。突然记起前不久的时候,自己为了中原一点红也没好上多少几分,这才懒散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事都过了,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如今好在二哥既然没事,此时便非无可挽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左明珠不停地哭,她本就生得十分貌美,如今眼角带泪更是我见犹怜。
“可是香帅……珠儿……珠儿……”
荆蔚叹了口气,终于稍稍坐正一些:“说吧,是怎么回事?”
左明珠抿了抿嘴,似乎在下什么决心,而荆蔚也不着急,端了茶水静静等待。只有张简斋傻傻地站着,可怜他一把老骨头,不仅完全没人搭理,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真正正尴尬得要命。直到他腰都酸了,脚也麻了了时候,左明珠才抬起头来,哽咽地说道:“这事还得从施家说起……施家的大姑娘施茵一直喜欢一个叫叶盛兰的公子,只可惜施夫人定要将她许配给薛家庄的二公子,甚至已经谈成婚事。”
荆蔚愣了愣:“薛家庄的二公子?薛衣人的儿子,薛斌?”
左明珠点了点头。
荆蔚大笑:“你居然喜欢那个小子?!”
左明珠显然料不到荆蔚会说这样的话,她“腾”地红了脸,又惊又羞地说道:“香、香帅怎么……?”
荆蔚笑道:“你若不是喜欢他,何必要去交换身份?既然是‘借尸还魂’,想必那边也是‘死’了的吧。”
左明珠捂着脸,点了点头:“我与斌郎情投意合,只是两家历代交恶,爹爹定是不会同意。更何况他又打算将我嫁去丁家,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斌郎……斌郎……槟榔……嗯哼!
左明珠虽羞虽窘却还算严肃,但某变态的注意力却偏偏投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甚至差点喷笑出来。左明珠见他面色不对,又不敢出声,只得战战兢兢地等着。荆蔚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假正经道:“所以,你与薛斌结成连理,也想化解两家世仇?”
“是……”左明珠觉得整个早上都在点头,却偏偏不能不点。这个计划不仅离奇甚至精密,她已和施茵布置许久,却被盗帅一眼看透。她一直知道此人聪明,却不了居然缜密到这般地步,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两句细微的提示,便能打通中间关节,直直切入关键要害。
“那你打算如何化解?以施家小姐借尸还魂的身份?”荆蔚眨了眨眼,俏皮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左明珠噎了一下,小声说道:“这个……来日方长……”
荆蔚失笑:“哦?莫非要等花夫人来和你爹疯狂PK?”
左明珠愣了愣:“什么叫批……批……”后面的音她有些发布出来了。
“……就是打架。”
“……”
左明珠抿抿嘴,又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无奈,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玩,于是摊手耸肩、颇为遗憾地说道:“算了算了,我来吃鱼又不是来棒打鸳鸯,只是不愿被人当傻子来骗,顺便给你敲个警钟。往后,我不干涉插手,成与不成你们自靠本事。但你最好早点摆平你爹,才好叫我再来吃鱼。”
这般没心没肺的发言着实让左明珠呆了好大一会,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荆蔚早已出了屋子,大大咧咧地走向院门。只有张简斋依旧杵在那里,与她两两对望,默默无言。
牵着杀手,荆蔚直接走出掷杯山庄。临到门口,随手逮了院中扫地的老仆,三言两语权当交代。两人悠哉悠哉地晃上小路,中原一点红偏过头,他忍了又忍、终是问道:“你莫不是想去‘施家庄’吧。”
荆蔚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有分寸?”
中原一点红微微皱眉、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荆蔚无奈,伸手去捏他的脸颊,却看见一个有些滑稽的奇怪表情。杀手的五官微微扭曲,嘴角被弄成一个笑的模样,视线却依旧笔直坚定,认真得是一塌糊涂。
荆蔚囧了,连忙干咳一声,道:“我知道,榕真那家伙心眼虽坏,却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他既然说了,这施家庄定便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想到每次遇到的BOSS都是那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荆蔚就不是一般郁闷:“既然危机四伏,便也不是我、嗯……现在的我能去的地方。”
杀手心中一痛,发觉时已开口出声:“想去就去,无论如何我定会护你周全。”
荆蔚眨眨眼,嘴角慢慢上扬起来,突然笑得格外灿烂:“就算体残身死?”
杀手想也没想,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
他话音刚落,便见荆蔚瞳仁一缩,突然掐住他的脖子、狠狠顶到一棵树上。那眼神是他从没看过的,冷酷嗜血、残忍若兽,锐利得让他喘不过气来。杀手的本能让他开始挣扎,却不料刚刚一动就被对方一口咬住、钳制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那嘴角徐徐漏出,荆蔚一边研磨着那喉上的脆弱,一边缓慢说道:“记住,你的人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就算是死,也只能由我亲自下手。否则不论炼狱黄泉,我都会将你抓回来,牢牢拽在手心之中!”
杀手浑身一颤,双眼突然明亮起来,他慎重地点了点头,恐怕对方没法瞧见,又坚定不移地“嗯”了一声。
发出声音的同时,被人含在口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荆蔚从善如流地将它吸住,复而又用舌头一下下地舔舐起来。
只要是个杀手,越是致命部位就越是脆弱敏感的,无需几下,他就被弄得手脚发软、忍不住地打起颤来。荆蔚见好就收,亲了亲那被他咬出两排牙印的可怜部位,啃着他的下巴软绵绵地说道:“记好了?若是再犯,我就将你绑在床上,做得你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杀手脸上一红,却还是闷不吭声地点头答应,荆蔚“嘿嘿嘿”地笑着,在他肩上蹭了又蹭:“去不得施家庄,我们换个地方也就好了。”
当初提到施家庄的时候,他便想到另个地方,那里可比施家庄要有趣百倍,也正适合杀手前往,开眼瞧瞧。
“记不记得我曾问过,‘那人比起薛衣人来如何’吗?”
杀手一僵,默默颔首。
“那你可曾亲眼见过薛衣人的剑法?”
杀手愣住,又缓慢地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很满意,拽着杀手兴致勃勃继续往前走:“既然如此,便带你去看上一看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你瞧过薛衣人的剑法,便知道那是不是像那绣花针一般、只是精巧是好看的无用之物了。”
薛家不如“掷杯山庄”宏大,但却精致风雅、古典大方。推开大门,荆蔚拉着一点红就地往里走,他到“掷杯山庄”的时候还会让下仆通告一下,这会竟门也不敲、肆无忌惮地满庄子乱窜。
如此可见,他与薛家的关系实在非同一般。
熟门熟路地穿过前厅,荆蔚拐了几拐踏进一片青翠的竹林。微风轻过,竹叶“沙沙”微响,带出一抹清新淡雅的茶香。
“你总是来得这般凑巧。”未见人影先闻声音,这声音虽然平淡低沉,却也同样隐隐生威,却偏偏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笑意,让人害怕不起来。
荆蔚的脚步快了一些,他拉着一点红朗声笑道:“若未喝到你亲摘亲煮的竹叶青,又怎算来薛家走了一趟?”
他话音未落,便在密密麻麻的竹林之中瞧见一人,那人面容清瘦,布鞋白袜、蓝布长衫,风采相貌并不出色,但若认真去瞧他的面容,便会知道他有一双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也无法忘记的眼睛。
中原一点红猜都不用猜,便知道那人到底是谁。除了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谁又能有这样一双眼睛?但令他震动的却不是薛衣人的名声神采,而却偏偏是那不甚出色的普通容颜……然而那讶异之色不过转瞬,很快便被隐入深处,就连近在咫尺的荆蔚也都没有瞧个分明。
“只怕你是先尝了某人的鲈鱼,才顺道过来瞧老夫的吧。”虽说如此,但薛衣人的语气却没有半点怪怨的味道,他没有抬头,仿佛手中的茶具比远方来客重要百倍似的,一只一只温着茶杯。桌上空着三只杯子,三只杯子自然代表着三个人,他当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响,却也知道剩下那个就连自己也从未听过。
“你为何要温三只茶杯?”荆蔚没有解释,他扫了眼薛衣人面前已然沏满的杯子,又瞧了瞧刚刚温好的几个,不免莫名其妙起来:“莫非还有其他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既闻得两人的脚步,自得准备三……”他话没说完便生生地停住,直直看向面前的男人:“怎么回事?!”
“小事而已。”荆蔚咧嘴一笑,直接坐到石桌旁边,他扯了扯站得笔直的杀手,好半天才将他弄到凳子上,随后便瞧着薛衣人,嘻嘻哈哈地说道:“怕你无聊,因此带人来与你玩。”
薛衣人皱了皱眉,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慢慢转向杀手,仿佛现在才真正瞧见了他。
“中原一点红?”
荆蔚扬眉:“你倒真是火眼金睛。”
薛衣人沉默了一下,决定忽略对方古怪的用词,将茶壶丢到荆蔚手上,摇头说道:“即便是‘中原第一杀手’也没法与我对上百招。”
荆蔚大笑:“我若拿剑,也是没法与你对上百招的!”
薛衣人颔首:“但你若什么都不拿,我便无法得胜于你。”
荆蔚替杀手倒了茶水,又随手为自己满上,他不动声色地捏着杀手蓄势待发的身体,笑嘻嘻地说道:“可是我却觉得,就算过了两百招,他也绝不会落败。”
薛衣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不信荆蔚的说辞,他表情古怪地看着杀手,稍一愣后,猛地瞧见了某样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把‘喋血’给了他?”
薛衣人更加惊讶,他当然记得,这是他的收藏之一,却因血气太重转而丢给了面前的男人。如此,这个男人只能每年跑去“天池”一趟,不过十天没法回来。
说是天池,倒不是什么天界圣地,只是位于极高的雪山顶上仿佛十分贴近苍穹,池水虽冷却又偏偏从未结冰,故而才起了这样的名字。年轻点的时候,荆蔚曾和胡铁花、姬冰雁四处游玩,无意中发现这么个地方。
天池的池水极深却又十分清澈,映着蓝天美不胜收,而最最神奇的是,凡是“浊物”只要在此冲洗一次,便能清去所有“煞气”,是个洗剑的绝好地方。只是“喋血”实在集至毒至煞之物于一身,即便用那天池圣水,也耗费了五、六年才清得个干净。
东西是洗干净了,荆蔚却偏偏不擅用剑,对此自是不甚在乎。任务完成之后也不过寄了封信,算是通知原主人一声,往后便随手丢在屋里,直到认识了中原一点红,这才总算想了起来。
如此,便想当然地把东西拿出来,献殷勤、搞对象了。
很多事情,做出来容易说起来可就不免有些丢人。老变态脑子没病,当然不会选择回答,他装模作样地拿着茶水,故作淡定地开口说道:“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有些土得慌吗?”
薛衣人嘴角抽了抽,同样选择不去理会,三人微微静了一瞬,下刻却是剑光漫天。
不知何时薛衣人已拔出剑来,转瞬便是齐齐六剑,而每每刺出一剑便就化为同样六柄,磅礴的剑气暴雨似的铺散开来,而那安静清雅的竹林更是风声突起、碧叶纷飞!
这样的招式,荆蔚早已见过数次,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轻轻松松退避开来。然而他却动也没动,倒非因了身体之故,而是那六六三十六剑,并无一剑向他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闪电般的利剑毫厘不差地刺向身旁男子,似乎下刻便能瞧见喷洒飞溅的猩红血花。
可是中原一点红避开了。在薛衣人刺出第一剑的时候,他便已经展动身形。之后,薛衣人每每刺出一剑,他就顺着退出数尺,而在第六剑刺出的那刻,两人竟已离桌百尺有余。
桌边只剩一个男人,他似并不在乎远处剑响,只是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水,最多不过侧了侧身。竹篮里的点心被他自发自主地取了出来,男人一边美滋滋地啃着,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切磋的意思是点到为止,你若真的弄伤了他,我便砸光洞里藏的那堆宝贝。”
他声音不大,却偏偏清亮之极,刀光剑影之中,青衣的那个微微一顿,路数一转、剑式却又更快了几分!
绵密的剑光宛若光幕,可谓没有一丝空隙,两人走的都是快、狠、准的路子,动作没有丁点犹豫浪费,却又偏偏美观至极。并不是风花雪月的清冷柔美,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傲气,凌厉果决!
这样的决斗谁不愿意多看几式,就连荆蔚也都不再悠闲,挥剑的两人斗到酣处,漫天仅剩耀眼的剑光,即便这样,却终究没能上得百招。
倒不是中原一点红剑法不济,他原本就使得一手精妙的快剑,如今得了荆蔚传与的轻功心法,功力可谓一日千里,连连跃了数百台阶。也正因如此,才能频频接下薛衣人那天下第一的剑招,甚至没被步步紧逼。他不能说游刃有余,却从容冷静、毫不退缩;而风破骤响、两剑清鸣的时候,他的剑锋同样冷若冰雪,也同样快比雷霆!
这本应是场淋漓畅快的比试,但薛衣人却在刺出第九九八十一剑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剑刺出得快,收得也快,不过眨眼便已停了开来,他看着几乎在同一时刻退开停下的中原一点红,皱着眉头淡淡说道:“你的剑法,何人所授?”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不明所以,反倒是荆蔚心下一跳,低头默默沉思了起来。他虽失了大半内力,但耳目倒还尚是清明,自然听到两人对话。如今想想,早在最初,他便觉得中原一点红的剑法有些熟悉,如今对比,更是像了六七八分。
荆蔚瞧向薛衣人,突然说道:“我记得,你有个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衣人似乎不料他会问起这个,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本以为,你对这些从不好奇。”
荆蔚点了点头:“我结交的是薛衣人,又与其他有何相干。就连你生的几个小子,我也懒得多瞧几回。”
他说得甚是无礼,但薛衣人却一笑而过,仿佛对此早已熟悉:“那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你也知道笑人他……”
“我本是的,却偏偏想起一件事来。”荆蔚微笑着,起身去拉中原一点红:“你可觉得,他的剑法有些熟悉?”
薛衣人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轻功和心法确实与你有些相似。”见荆蔚扬眉,复又叹息着说道:“但那一手剑法,却是你都教不出来的。或者说,天下之大,我却想不出除了老夫我,还有谁能授得这样的剑法。”但他却真是第一次见他。
荆蔚并不惊讶,整个人挂在中原一点红的身上,看似随意地说道:“除了你,便真就再无一人?”
薛衣人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当即便道:“不可能,他已病了七八年的时间,而且日日在我眼皮底下……怎可能……”
“日日在你眼皮底下。”荆蔚一字一字缓慢地重复着,说道最后已能看见薛衣人低头凝眉、似是思考。显然这话说出来,就连他也骗不了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坐回凳上,话里带着掩饰不去的疲惫沧桑:“但七八年了……就算不是,我也不至丝毫也……”
“你瞧不出来的。”面对好友这般模样,荆蔚只能无声叹息,他拉着一点红回到原来的位置,又替几人满上清茶。茶香袅袅,却无法驱散那略显沉重的气氛:“你这个人,心里就算如何在乎,也总是拉不下面子走到近处,远远旁观又如何能够瞧得清楚内里细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衣人深深地看了荆蔚一眼,这个人言语轻慢,而年龄也与自己相差甚多,却偏偏能够成为他的朋友,而且是走得最近的一个。很多时候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与这样的人相知相交,他自认脾气不是很好,但只要是这人说出来的,无论是多么直接多么失礼,他都会心平气和地听,心平气和地接受。
真真正正是不可思议。
只是这一回,他却不愿相信这人了,就算心里闹得烦乱不堪,也只是缓慢地摇头,轻声说道:“你说的话我从未不信,只是这次……你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愿信的。”
荆蔚笑笑,薛衣人没有直接反驳于他,便是已经信了几分,只待有了确实的证据,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他说服。只是,他固有一千种方法让他相信,却也同样有一千个不愿让他伤心。毕竟这是自己的朋友,他很清楚,这人无论看上去有多高傲、有多固执,却终对家人极其在乎的。
荆蔚也不愿相争,便只微笑着陪他竹间饮茶。然而,这清新淡雅的茶水,入口却变成了三种不同的苦涩。
入夜,两人自然住了下来,照例睡前总得耳鬓厮磨一会,而沉默了整天的杀手终于按捺不住,推开在自己身上亲亲啃啃的男人,哑声说道:“我们明日,便回去吧。”
荆蔚笑道:“怎么,依旧看不上薛衣人的剑?”
中原一点红摇头:“天下第一剑,名副其实。”
“那怎又急着要走?依我所见,薛兄其实挺中意你的。”他说得轻浮暧昧,中原一点红却似没听见似的,缓慢地吸了口气,淡淡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荆蔚认真地点点头:“毕竟是兄弟,相貌定是极相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中原一点红窒了一下,肌肉突然绷紧了些许,胡闹之中他被扒得只剩里衣,如今松松垮垮、可以看到大片胸膛。
忍住逗弄那胸前小点的冲动,荆蔚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随后揽过杀手徐徐说道:“薛衣人一不是无花,二不是南宫灵,无论如何艰难如何无奈,就算伤了自己、也绝不会生出半点伤害朋友的心。”说道这里,他微微笑了起来,轻轻吸弄杀手的耳朵,神色柔和无比、就连声音都暖得像春日的风一样:“那人和你一个德行,就是个只认死理的松柏。”
杀手愣了愣,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褒还是贬,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笑盈盈的样子,显然对薛衣人信任至极。奇怪感觉冒出心底,这感觉陌生的很,像是气闷却又不至难过非常;明明只有丁丁点点,偏又让人无法忽略。这样的情绪太过莫名其妙,杀手实在弄不明白,为何不过转眼一瞬,就觉得那“天下第一剑”有些……不大顺眼了?
荆蔚到底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并不知道杀手心中想的什么,而这明显吃醋的情绪若真被他知道了,就算没有乐上了天,想必也要好一阵子分不清东南西北、天天挂着恶心死别人的甜腻笑容。
但是此时,他不过趁了杀手走神,整个缠在他的身上,看着正是无耻之极。他从不是老实听命的人,就算一扑就软,他也依旧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杀手拿他实在没法,明知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是故意装的,却偏偏习惯了似的闭目妥协,甚至带着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纵容和怜惜。身体对这个男人早已熟悉,稍一挑弄就动情地泛起淡淡红潮,就连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而凌乱。
荆蔚一边亲吻一边低低地笑出声音,柔软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肌肤上,一片片地冒起细小的疙瘩。而当那灵巧的舌尖滑过结实的小腹,突然挤入凹陷的肚脐,稍一卷弄,更是激得那紧致的腰腹不断颤抖。
杀手低喘一声,反手去抓身下床单,此时他已动情至极,本该闭目颤抖、认真感受。然而却正是在这要命的时刻,他的双目一睁,神色竟然无比凌厉,哪有半点意乱情迷的样子?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手边的利剑已然出鞘,那冰冷的剑锋速比光电、势如雷鸣!
仅是一瞬,他已刺出四四一十六剑,每一剑都凶狠毒辣、不留余地!
能够快过“中原第一快剑”的人当然不多,可是说是屈指可数,然而那藏在暗夜中的刺客不仅巧妙躲开,甚至游刃有余地返了同样一十六剑!甚至,每一剑都比中原一点红更快、更狠、更刁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杀手心下一凛,揽了荆蔚连忙跃开,如今他的轻功可谓炉火纯青,除了荆姓那几个,几乎可称少有能及。而眼下,他却只能在剑光之中狼狈躲闪,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胳膊上就被破开了一处深可见骨的伤痕。
腥红的血气霎时之间溢满了房间,而那暗里的杀手却依旧如同鬼神一样,完完全全瞧不见踪迹。
“薛笑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一把拽过溢血的胳膊,荆蔚撕了里衣就要处理杀手的伤处。杀手大惊,现在哪是悠闲包扎的时候,却在要将人护在身后的刹那,见那本该功力全失的男子一脚踹向屋中木桌。只听“碰”地一声巨响,那桌子破风而出、狠狠撞上窗边白墙!它明明一半早被撞得稀烂,另一半却依旧不停、流星般地冲到外面、毫不留情地砸中一物!
一声闷哼,随后便是液体喷洒的声响,伴风而来的空气中再次染上浓郁的腥味。
这样的脚力,是谁见了都要震惊,荆蔚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落脚的刹那微微晃了一晃,却又很快稳住身型,就连紧贴着他的中原第一杀手,都没机会伸手碰触。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算看清屋外刺客的身影,那黑衣几乎融入夜里,若非月色之下那略泛银光的鬼面具,谁又能瞧得那里还有一个活人?
极轻极低地叹了口气,荆蔚拍了拍杀手的胳膊,杀手的眼里有着一丝局促、一丝惶恐,但更多的却是惨烈的决然。
明明最终选择了自己,但荆蔚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这人不愿自己有丝毫差错,自己又如何愿他半点受伤?
“薛笑人,既然打了照面,也不用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你创建几个刺客组织,杀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全都与我没有关系。我来寻你,不过只为有个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慢慢地走出屋子,月光皎洁,银粉似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增加了一份朦胧,消减了一份肃杀。
带着鬼面具的刺客早已直起身来,他身型稳健、呼吸平稳,丝毫不似受伤的模样。然而空气中尚未散去那血腥的味道,清清楚楚地昭示着此人受了不轻的内伤。
荆蔚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却格外清朗格外明晰,让人无法错过里头的一字一句。然而鬼面刺客仅是静静地站着,对于自己的身份,既没有承认也不去否认,只不过那一瞬而逝的疑惑却分毫没有逃过荆蔚的眼睛。
“在你的眼里,盗帅楚留香或许是个代表正义且光明磊落的侠客。”荆蔚低低地笑着,悄悄握住中原一点红的手,捏了捏那满是汗水的掌心。而杀手却不退离半步,固执地护在他的身旁。荆蔚心里温暖,笑盈盈地与他并肩站着,缓缓说道:“但你那哥哥却是知道,我是能够取巧就不走正道,能少一事就不找麻烦的性子。”
他这般说着,视线却越过了鬼面刺客,淡淡落到院外的墙根。
叹息之声沉沉地响起,一个身穿青衣的男人缓慢地走出阴影,进了院门。那人的模样十分普通,只有气韵和眼神与众不同,然而那本锐利明亮的双目,如今尽是沧桑与疲惫:“此时,我若是说那刺客组织的首领是我而不是他,想必你也不会上当了吧。”
来的正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剑”,他从来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却总在这人的面前溃不成军。久而久之,他便习惯在他面前脱去伪装,放纵自己、展现那最为柔软、最为脆弱的部分。
这或许是一种依赖,而此时此刻,他却也尝到了相应的苦果。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一句谎言也说不出来,就算说了出来,也会毫无余地地被当场揭穿。
可悲,又可笑。
荆蔚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当我是白痴吗?”的模样,而鬼面刺客却有些傻傻愣愣的,仿佛从没见过来者这般示弱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衣人低低叹息着,他走到鬼面刺客的跟前,缓慢地摘掉他的面具,而鬼面刺客根本不躲,此时正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企图找出一丁点的失望与愤怒。
然而却什么也没有,面前的男人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是平平淡淡的,他凝视着与自己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弟弟,随后转过头去徐徐说道:“你从不是嫉恶如仇的正义之士,也不会对钱财有太多执着。告诉我,你插手至此,到底有着如何的目的?”
荆蔚笑道:“命,人命。”
薛衣人点了点头,他复又扫过身旁的胞弟,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也是有庄子的人,虽然不及薛家广阔,却也应该清楚,在我退隐之后,维持眼下的繁荣毕竟需要份外之财。”
荆蔚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如此,为了维持我祖先传下来的庄院,为了使我门下弟子丰衣足食,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我是一庄之主,必须维持家族光荣,而二弟则不然,只能忍辱负重地做那杀手组织的首领,用他人的性命换取钱财,用以维持庄内生计。”说到这里,薛衣人微微一顿,认认真真地盯着最好的朋友:“他行的什么手段我虽从不过问,却也猜得八九十分。再说,若是没有我的默许,他又何须在庄内装疯卖傻?如此,孰轻孰重想必你也该清楚明白。”
“哦,这么说来,他是从犯,你是主谋。”
薛衣人凄然地勾了勾嘴角,随后又突然板起面孔、冷冷地转向身边的胞弟:“如此,我自会和香帅作一了断。这件事已于你无关,还不给我滚去外头!事后无论结果,那组织都给我散了,省的再坏庄内名誉!”
他的声音严厉非常,换成从前,薛笑人早就乖乖地应了。如今他却死死盯着自己的哥哥,目光中充满着恼怒、愤恨、痛苦和悲伤。那纠缠了他数十年的情绪仿佛一瞬之间冲出了似的,明明激烈躁乱得紧,却偏偏没有疯狂地爆发,反而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许久许久,久到月亮明显地移了位置,他才大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凄惨荒凉得很,甚至带上了隐隐哭腔:“你看着我做什么?!我从小一直听你的话,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从来都不敢违抗,但这次……这次却绝不会听了!”这是他第一次明着反抗这个哥哥,想必也是最后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敢!”薛衣人大怒。
薛笑人咬了咬牙,愣是把泪水逼了回去:“四岁的时候你教我识字,六岁的时候教我学剑,我的一切都是你教给我的。这一生,我明明被你压得透不过气来,却偏偏还得感谢于你,因为只要你教了我多少,我就亏欠了你多少!你永远是有情有义的大哥,我永远是不知好歹的弟弟!”
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出来,薛笑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激昂,他大睁着眼睛,眼角一片刺目的红色,仿佛即将流出血来。
“但你又怎知道我就必须受你恩惠,被你保护!无论我做过什么、要做什么,都由我自己承担,根本无需你滥充好人!不需要也用不着,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薛笑人凄厉地大吼着,而薛衣人则神情大变,他面色惨白、就连嘴唇都在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
“你……你……”如此竟再也说不出来了。
薛笑人根本不理,他往前一站、瞪着荆蔚嘶声喊道:“凶手是我,刺客也是我,我杀的人已不计其数,就算是死也很够本了!楚留香,我就在这里,你为何还不动手!”
薛衣人满脸泪水,他赶紧拦在弟弟面前,声音是从未听过的低沉沙哑:“这全是我的错,是我将他逼得太紧!我才是罪魁祸首!楚兄,你若还将我当成朋友,就杀了我吧!”
荆蔚囧囧有神地看着抢在自己面前,满口大叫“杀我,杀我”的两名剑客,颇有一他们给上一记爆栗,将人敲晕的冲动。
“楚留香,你还假慈悲什么……好,你不动手,我自己来……”薛笑人显然理解错了荆蔚的表情,只见他双拳一握,抓了薛衣人的肩膀往后一掷。后者措不及防,被遥遥甩开数尺之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下刻,他竟抽出一柄短匕,反手刺向自己的咽喉。薛衣人惊呼着要奔过去,而再快的身法也比不过逼近咽喉的利刃,他眼睁睁地看着剑锋刺向那最为致命的位置,几乎能够想象血箭漫天的情形。然而他却没有闭上眼睛,他宁可将这伤痛永远刻在心里,时不时地流出血来,也不愿意扭开头去退却逃避。
也正因如此,他才亲眼目睹了一切的转机。
比短匕更快的是一剑青锋,薛衣人从未看过这么快的剑,那一瞬而过的冷光直直刺向那柄短匕,只听“叮”的一声清响,地上扬起大片灰尘,而那一心寻死的薛笑人正灰头土脸地坐起身子,傻愣愣地看向持剑的男人。
“你们玩啊玩啊的倒无所谓,但是不是忘了什么?”荆蔚明明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却毫不在乎似地站在那里,就连那因动作太大而略有松散的腰带都懒得动手系上一系。此时他已换了地方,距离薛笑人原本的位置不算太远,样子明明懒散得要命,却偏偏让人移不开视线,更无法忽略在他手中那柄泛着冷光的杀人利器。
那是一把细长的剑,而这把细剑本应该在中原一点红的腰间!
就连一点红都没弄明白,荆蔚什么时候抽走了他的武器,又是什么时候将剑刺出去的,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薛笑人已飞了出去,而那短匕也插在了泥土之中、断成两截。
庭院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余下的只有树叶的轻响和一人漫不经心说话的声音。
“你,还有你……”荆蔚指向某两个傻站和傻坐的男人,不耐烦地说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杀来杀去的也就罢了,要死要活也不嫌烦。热情送命不是不好,但怎么也不先问我要是不要?”
薛衣人闻言瞪大眼睛,他怔怔看向多年的好友,仿佛此刻才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傻乎乎地接口:“你不是想要二弟的命吗?”
荆蔚不屑地撇了薛笑人一眼:“要来干嘛,吃吗?那也得胃酸能消化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衣人当然不知道胃酸是个什么玩意,但也明白自己被人涮了,他狠狠地瞪着荆蔚,咬牙切齿地喝道:“你不是说要的‘人·命’吗?”
荆蔚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哦,主语呢?”
“主……”
“我说要谁的命了吗?你家老弟是‘人命’的统称啊?瞎在那对号入座什么呢?”
薛衣人噎了,薛笑人傻了,中原一点红……荆蔚扭过头,见他稍稍勾起嘴角,依稀露出了个微笑。
果然他家亲爱的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接受能力非比寻常啊!某变态顿时和开满小花似的,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长剑慢慢收回杀手腰上的剑鞘,随后走到薛衣人的面前,视线,却落在薛笑人身上:“我要十三个人的命,十三人,十三剑。”
薛衣人不清不楚,薛笑人却立即明白了过来:“他们没死?!”
“如你所想。”
薛笑人愣了愣,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中原一点红好一会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盗帅楚留香不愧是……盗帅楚留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扬州城内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荆大当家,此时正抓着一只燕隼的脖子,大步流星地迈入醉仙楼的大门。
店小二盯着那只半死不活的燕隼呆愣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当家他是认得的,也听得过一些传闻。其中最富盛名的是:“该人武功高强,但为了更加精进,不论风吹雨打、腊月寒冬,每日清晨都会用冰冷的井水冲洗身子,一冲就是五、六桶,有时甚至会选择三更半夜!”
这样吃苦耐劳的精神,很让怕冷的小二尊敬膜拜。
“大当家,您来了!”完全没听说荆大当家会来,李掌柜抱着手慌忙迎上,一举一动显得既恭敬又小心:“您常用的‘翠竹间’已经被‘苏小公子’包下来了,现在‘寒梅’和‘春柳’都还空着,不知您……”
“苏小公子?苏记布行的苏景逸?”荆蔚歪歪头,似乎在最初的时候,曾与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年有过一面之缘。眼角瞥见老掌柜正紧张局促地擦汗,他瞧了瞧身后默不吭声的那个,随后淡淡一笑:“无妨,挑个舒服安静点的,带我们过去就是。”
掌柜如蒙大赦,亲自将两人引至一个名叫“寒梅”的雅间。与曾用来招待姬冰雁的“翠竹”不同,这里的装饰多为白色,而无论桌角的木纹还是阻隔的屏风,就连白瓷杯盏都用红迹寥寥数笔地勾上了梅花的形状。
一白一红,很有雪落梅间的味道。
荆蔚点点头,随手将燕隼丢到后面:“把它给我炖了,菜式挑些味美精致的就行,但酒要上最好的。”
杀手脚下一顿,嘴角一抽,看向荆蔚的眼神竟有些好笑无奈,却也没有劝说阻止。反正隼肉偏硬,他也未必能吃得舒爽。
除了尚待处理的燕隼之外,酒菜上得很快。一顿饭下来,除了碰撞咀嚼的声音,雅间里可谓寂静。中原一点红本就少语,他一声不吭地夹菜吃饭、倒没有丝毫拘束;而荆蔚也有食之不言的习惯,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杀手,暗暗记下他所喜欢的菜食,偶偶才夹上几筷子,反倒是酒喝得较勤一些,待到差不多的时候,便歪歪斜斜地撑着脑袋,捏了张纸卡上下翻看起来。
这张纸做得坚硬朴实、一色漆黑,上面的文字用的却是浓稠的乳白。中原一点红微微一愣,那东西他一直收在怀间,却不知何时就被摸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忠堂门主陈德生?”扫过隔了一椅坐在旁边的男人,见他虽然惊讶却并不介意的样子,荆蔚勾唇低低一笑:“这人武功虽然不高,名声却坏得不能再坏。”
“杀人淫奸,无恶不作。”听到陈德生的名字,杀手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火焰:“被他侮辱致死的女子多则上百少则数十,早该死了!”
荆蔚被杀手难能外显的激烈弄得一愣,复又淡淡笑道:“但你却没有杀他。”
杀手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本打算在济南一事结束之后就去杀他,只是不料……”
“遇上了我。”荆蔚促狭地接口:“据说这人有些与众不同的爱好,只要是他看中的人,无论身在勾栏还是居于民家,没有一个不是被百般玩弄、虐待致死的。然而他在当地势力不小,又谨慎小心,并未留下致命的证据,因此官府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杀手闻言冷哼一声,道:“那些废物。”
知道江湖之人历来与朝廷不合,荆蔚也不多劝,只是不动声色地挪到杀手身边。他的动作颇为自然,再加上一个月来培养的习惯,后者也无太多抵触。
将黑色的卡片塞回杀手的衣襟,荆蔚笑了笑,看似无意地说道:“你似乎格外厌恶淫奸之事。”察觉到那紧贴肌肤的戒备僵硬,他心里叹息,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只是满了个酒盏推到中原一点红的跟前:“你不喜欢有人碰触,虽然多少对我有些习惯,但依旧不免抵触拒绝。”
一点红没有否认、也不屑辩解,他淡淡扫过桌前的杯盏,淡淡开口:“我说过,我从不喝酒。”
“我当然记得。但我也说过,你并不是无时无刻都要杀人的。”拿起被人冷落的可怜酒杯,荆蔚勾唇一笑,将其凑到杀手嘴前:“好了,张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语气轻快,他低低微笑着,似乎要不惜余力地哄骗身边这个男人。那酒杯一直停在那里,并不逼近也不退缩,只是偶有一颤,那琥珀色的酒水便晃出一些濡了嘴唇,杀手微微动一动,终是乖乖启口就了。
烈酒入喉,香醇却又有些微辣,杀手实在弄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值得贪恋的地方,却又暗叹这人喝了半晌竟毫无醉意。这酒显然是有些劲头的,热流从腹部渐渐回升,很快便在杀手的脸上逼出一味红来。
荆蔚看在眼里,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
“唔!”
一声轻喘滑进耳朵,他愕然地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啃上杀手的喉结,将那啜了片淡淡的红印。
我莫非这就喝醉了?
自恃千杯不倒的某酒鬼颇为惊讶,他抬眼去看被夹在自己与椅子之间的男人,对方正皱着眉头,脸上有些淡淡的不悦。杀手不知这人在发什么疯,但荆蔚自己却是清楚明白的,他暗一咬牙,豁出去似的向下探去,嘴上依旧温和清朗,笑意连连。
“你明明正正常常,却一不进春楼、二不入楚馆,需要的时候又都是怎么解决的?”
如此下流的话题让杀手耳朵一热,他刚要呵斥,却听耳边那人低低调笑的声音:“自己动手?”
“你!”当察觉荆蔚的手不知何时摸进了自己腿间,一点红浑身僵硬,寒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他抬手就是一掌,想要将人打出门去,临到近前却又怎么也揍不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瞧见时机,荆蔚开心地握住那柔软一拨一弄,很快逼得对方软了身子,隐隐约约打起颤来。
“滚开……”杀手咬牙切齿地瞪着身上的男人,他声音沙哑、显然被弄得有些动情。没错,他确实是个正常的男人,也确实不喜他人碰触。一个月来,两人同吃同睡,如今想来,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疏解过了。他不善喝酒,身上不免有些发热,此时又被巧妙逗弄,下身很快便胀痛了起来。
荆蔚了然,一口咬上那微启的双唇,用舌尖轻轻舔吻,不待杀手反应便蛇一样的滑入口腔,卷着对方吮吸纠缠。
凭借着那夜的记忆,盗帅用略糙的舌苔徐徐舔弄细嫩的敏感,探入腿间的手指不时还挠痒似的戳弄一下。中原一点红被气得不行,却又不免情迷意动,他喘息着,原本狠狠掐着荆蔚肩膀的手不知不觉竟变成了攀附。
灵巧的舌头律动卷弄,唾液急速地分泌着,杀手觉得自己的嘴巴里几乎被这温暖粘稠的液体浸了个满,他下意识地努力吞咽,却依旧止不住让它们越积越多、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就连紧绷的双腿也不由微微夹紧,摩擦着祈求更多抚慰。
一吻稍离,荆蔚舔去杀手嘴角的唾液,顺着下巴一路啃到颈脖。不知何时,他已经松开了对方的腰带,此时正隔着里衣按揉起那胸前的小点。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杀手猛地一喘,他愤怒地张口,不待挣扎便被又唇舌堵了回去。
这一吻很轻很快,只是在牙齿上卷了卷就洒脱地离开,荆蔚的眼神十分温柔,言语更是低缓得仿佛循循善诱:“我知道你不是女人,更何况在你看来,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在人身下承欢都是件极其耻辱、极为不堪的事。”
杀手身上紧了紧,疲惫地闭上眼睛:“更多的却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我知道,但我不懂。”
将那一闪即逝的黯然看在眼里,荆蔚左胸微痛、小心温开紧皱的眉心:“或许有朝一日,我能让你懂得明白。”
杀手一颤,突然卸去推拒的力道,在他怀里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心中无比酸软,复又亲了亲杀手的额头,叹息着说道:“既然不愿被我碰触,你又何必总是勉强?”
杀手猛然睁开眼睛,深黑的双瞳有些微冷,一瞬竟又清明了然:“我确实不喜被你碰触,但也并不厌恶。”
荆蔚一惊,继又一喜,他刚要凑过去,却又听身下之人哑着声音、淡淡说道:“其实,这身子并不如你想象的干净。”
老变态傻了,他愣愣地看着别过脸去的男人,一堆乱七八糟或残酷、或艳丽的画面从他那猥琐的脑袋光速闪过。他慌忙摇了摇头,将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驱除赶跑,虽然男人没有“处女膜”一类的说法,但从那夜杀手笨拙又不得其入的模样来看,绝对是第一次雌伏于人。
纠结之中,他脱口而出:“你曾和女子做过?”
杀手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又有什么?自己还偷偷去找过小倌呢,男人又没三贞九烈之说,等等……莫非……
匪夷所思的想法一晃而过,盗帅斟酌了一下语句,沉声问道:“那人曾逼迫你……或者你们,对女子……”
杀手的肌肉越发紧绷起来,就连握在荆蔚手里、那坚硬如铁的部位也冷冷地软了下去,杀手的声音很是平静,荆蔚却从他那微微蹙紧的眉间看出了几分怅惘和迷茫。
“从山里出来的那夜,那人给我们每人服了一粒药丸,而他就守在旁边,我们总共十三人,一日一夜,那女子就在我的身下,失血过多、力竭而亡。”杀手深深闭上双眼,他曾以为,自己能够忘记那恶梦般的日日夜夜,然而无论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同伴,还在身下咽气的女子,他们的怨恨与绝望宛若黑雾,时时刻刻缠绕着自己,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稍稍远离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中原一点红而言,那样的过去可谓重担,但听到荆蔚耳朵里,留心的重点则决然不同。他突然按紧一点红的肩膀,凝眉说道:“药丸?那人给你们下了禁制?是怎样的禁制?如何发作?有几层?可能解开?”
中原一点红被这连珠炮似的发问弄得愣了一愣,深处的黯然渐渐掺入了零星笑意:“不是禁制,他不需要那种东西,只是普通的春药罢了。否则,厮杀数日,我们怎还有想那些的力气。”
荆蔚松了口气,忍不住点了点男人的嘴唇,言语里又带上了促狭的笑意:“现在吃饱睡足,你总有想那些的力气了吧。”他一路吻下,隔着亵裤的软布,在敏感的地方缓慢地摩擦起来。
杀手呼吸一窒,倒也不再挣扎,只是尽可能地放松身子,默默地别过头去。
荆蔚笑了笑,一手抚摸着渐渐回温的硬物,一手揉按那小小的肉尖。唇齿顺着脖颈、路过锁骨、胸膛,在结实的肌肉上吮吸啃咬,留下或轻或重的点点红痕。杀手的呼吸微沉,节奏虽然平稳却显然是强压控制着的,荆蔚扬眉,那灵巧的舌尖故意滑过紧实的小腹,在肚脐上一勾一卷,毫无意外地听到半声惊喘。
一夜癫狂,他早已知道这人哪里敏感、哪里脆弱,握在手中的粗壮颤悠悠地站得笔直,而温热的淫水已经湿了白色的亵裤,在那高高地帐篷顶端耀武扬威。
荆蔚低笑,在那制高点上轻轻啜了一下,而后将帽端浅浅含在嘴里,隔着布料舔舐枝干。
“你干什么!”异样的快感让杀手浑身发抖,亵裤被唾液弄得湿哒哒地贴着皮肤,他连忙抵住荆蔚逐步向下的脑袋,想要将他推离开来。熟料对方不依不饶,一手更是伸进裤里、更加亲近地套弄揉搓,而另外一只则迅速裤头往下一拉,粗壮的傲然猛地弹出,爱液滴滴、顺着柱身滑进茂密的草丛,渐渐晕开湿了大片。
看着在自己的爱抚之下不断冒出津液的小孔,荆蔚吞了口唾沫,伸出舌头舔掉一些,不由自主地再次含住。
“滚……开……”没了布料的遮挡,杀手挣扎得更加激烈起来,他死命地推着盗帅的脑袋,却不料越是挣扎对方便含得越深。当最敏感的顶端抵到深处那炙热柔软的喉头,杀手重重一喘,好不容易压下口中呻吟,但也因此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手上的推让不知不觉变成了动情的按压,知道这人已经沉迷,荆蔚便用茶水悄悄沾湿手指,掌心抚摸着柔软的囊袋,而指尖则一下下地揉按起那平滑细嫩的会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里也是敏感之处,只是不轻不重的小小按压,便让男人颤抖起来,不知不觉地抬腰挤顶,动作变得更加焦急。滚烫的囊袋微微收紧,似乎预示着高潮即将来临,荆蔚心里了然,他纵容着杀手动情抽插,即便那硬物顶到进了喉里,而按揉会阴的手则微微前移,不动声色地窜到那紧致的密处。
却不料只是这轻轻一触,杀手竟僵硬地冷了下来,荆蔚愕然抬头,对上那依旧带了几分迷离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双目。他心中苦涩,却依旧不甚在意的样子,只是倾身向前,淡淡地送去安抚地浅吻。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一手握住那略微萎顿的热物上下套弄,一手按摩着囊袋轻轻揉捏。许是他手法老到,许是因为信任放心,杀手再次沉迷于快感,伴随着频率的加快,压抑的呼吸越发沉重起来。没过多久,那身子一紧一颤,腥稠的白液便大股大股地涌出顶端,湿湿黏黏地弄了对方一手。
高潮过后,杀手失神了小会,随后便靠着椅背暗暗调整急促的呼吸。荆蔚站在旁边,用茶水洗去弄脏的双手,随后撕了块净布替杀手擦拭起来。由于刚才的情事,自己那处也是又痛又热,高高顶起一个帐篷。这实在是难过得很,他却偏偏满不在乎的模样,只是慢慢站了起来,却一不小心却碰到了杀手的膝盖。
快感宛如电流似的从小腹直窜脊椎,他低吟一声,继而连忙压了抑住。
近在咫尺,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当然躲不过杀手的耳朵,他颇为尴尬,张了张口,半天才笨拙地吐出个“你……”字。
荆蔚一言不发地替他理好衣服,又舔了舔那被咬得破皮渗血嘴唇,这才叹息着笑道:“没事,我等得起。”
杀手愣住,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某个男人身形一闪,只留下句“你先回去吧”便窜出了窗户,不见踪影。他警觉地站起,只听外头“噗通”一声,随后便是一阵嘈杂。
“有人落水了!”花船上的女子慌忙叫喊,很快又是吵嚷着救人却终是无果的声音。杀手站在窗边,看向除了船灯之外几乎一片漆黑的湖面,不禁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明月高悬、夜静更阑,偶得清风微过、绿叶沙响,断断续续地混杂着呜咽的声音。皎洁的软光透过缝隙点缀着树下的暗色阴影,只见一名少年被捆绑在粗木杆上,他衣衫凌乱,白皙的皮肤大片大片地裸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有因为挣扎而刮伤的条条红痕。
阴影的另一边是个穿着华丽的男人,他身材高壮、显然是长年练武之人,然而那下流猥琐的嘴脸,却全然没有习武之人应有的刚阳正气。
男人淫笑着,一边舔舐少年细嫩的肌肤,一边胡乱地粗鲁抚摸,少年被牢固束缚得动弹不得,他的脚踝被粗糙的麻绳束紧吊高,两腿大开、整个人呈现着一个既狼狈又耻辱姿势。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方便了那个下流的男人,他扯去少年的腰带,像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揉捏身下的貌美少年。
月光之下,少年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红润,他的嘴巴虽然被布块塞得满满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面上却没有丝毫顺从屈服的神色。他愤怒地瞪着面前的人,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男人的触摸令人恶心,而他不断挣扎扭动着,即使知道无果、即使内心深处被越来越多的绝望所覆盖,却依旧没有放弃抵抗。如果放开他的手脚,亦或拿去堵在嘴里的布条,少年想必宁可选择死亡也绝不愿意被这人凌辱、玩弄。
然而,他的挣扎却更加激起了男人征服肆虐的欲望,他大力地的分开少年两腿间的距离,一把扯掉胯间的布料。布片撕裂的声音让少年浑身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暴露于外的私处,屈辱、不甘、绝望、恐惧蜂拥而上,瞬间占满了他尚且稚嫩的内心。
不要,不……男人每一寸的逼近都让少年感到不安惶恐、他疯狂地摇着头,只希望这是一场可怕的恶梦。
“忠堂门主陈德生,拔出你的剑来。”
冰冷嘶哑的声音在夜空下低低响起,这话音低哑奇特,却宛若有种刺入人心的魔力似的,让人永远也无法忘记。就是这样的声音让穿着华丽的男人转过头来,他惊讶地看着那站在自己身后不出两尺的黑衣来者,嗓子眼像被什么堵塞了似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近到身边咫尺,却依旧让他全无自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只是静静站立、默默直视,就足以让他惊恐战栗。这个人黑衣黑发、皮肤苍白,却仿佛能够融入深夜,浑身散发着冰冷瘆人的杀意。
“你……你是什么人!”陈德生猛然转身,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来者冰冰冷冷地看着他,执剑的右手向外一划,在月色之下带出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冷光。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特有的声音淡淡说道:“我从不暗算。陈德生,拔出你的剑来。”
自知逃之不过,陈德生颤颤后退一步,随后银牙一咬、趁其不备抽出腰间大刀朝黑衣来者砍了下去。这一刀来势突然、力可破空,巨刃卷着沉风呼啸而至,眼看就要将黑衣杀手拦腰砍成两截。绑在树上的少年几乎能够预见即将喷洒出来的漫天红光,他紧紧合上眼睛不忍再看,却久久没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气腥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寂静的夜空中响起铁器落地的声音,少年颤颤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陈德生惊恐讶然的神色,他直直倒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就连叫声都发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从那扭曲丑陋的面容下渗出滑落,却遮掩不住那咽喉天突穴上溢出的一点深红。
杀手默默地站在陈德生的面前,掌中之剑缓慢垂下,那剑尖的一点鲜红滴落在地,随后被土壤吸食渗开,变成暗色的一片。黑夜之中,他冰冷的双目隐约闪过一瞬光芒,虽然早已知道自己的剑法有所精进,却从没想到竟会变得这般镇定沉稳。明明是与从前一般,提剑刺出,却不再是见血封喉的毒辣决绝,甚至随之而去的,还有那怨灵一般纠缠不放的压抑与沉重。
黑衣男子执剑的右手微而一紧,竟对记忆中的温度有些怀念起来。
低低的呻吟打断了杀手的思绪,不知何时,捆绑在树上的少年变得不安分起来,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之下泛起淡淡红潮。扫过碎布之间那已然抬头的脆弱,杀手不悦地紧皱眉间。
斩断粗绳、除去布块,少年像没了骨头似的软软地滑到地上,他死死咬着牙关、蜷缩抱紧自己那尚未长开的身体,却抑不下颤颤发抖。汹涌滚动的热浪几乎冲散了他所有的神志,少年本能地渴望着什么,并夹紧双腿、不断扭动着身躯。刚开始,他还有些许意识和自制,直到无意中碰触到地上突起的碎石,便像疯了似的不断后蹭,仿佛只有将它顶进身体才能缓解那令人难耐的焦躁和痛苦。
他喘息着、扭动着,早已失去焦距的双眼泛起薄薄的雾气,白皙的皮肤、俊秀的面容,明明是个少年,此时此刻却有了胜过女子的妖媚情色。
黑衣杀手无动于衷地看着满身大汗的少年,不用确认也能知道,这个孩子被陈德生下了药。比起自己曾中过的,这药性虽然弱上一些,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烈物。少年渴求着、磨蹭着,不时发出难耐的呜咽之声,冷酷的杀手默叹口气,或许,他有些能够明白,那人当时的心情了吧。
那夜,果然是自己迫了他。
“我不会帮你。”微微错步,避开凑上来的少年,杀手深深地闭上双眼,略一抬剑冷声说道:“但你若愿意,我却可以送你一程。”
许是男人冰冷残酷的声音激回了少年些许神智,他狠狠地咬破自己的嘴唇、艰难地说道:“送……送我去找……李……大哥……”
杀手愣了一瞬,点点头,收剑问道:“他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城外东郊……尽头……哈……哈……有间草屋,你只要去了……就……哈……能看到……”少年说完,死死地咬住流血的下唇,鲜艳地红色顺着下巴落在洁白的里衣上,像绽开的花朵点点斑斑。他用尽全力压抑着喘息,蜷缩在地上不停颤抖,既脆弱又坚强。
杀手并没有询问一个穿着光鲜的少年为何要去郊外草居的打算,他不喜近人,却依旧将少年抱了起来。怀里的身体热得惊人,实在按捺不住的时候还会不安分地扭动蹭擦一下。杀手虽然有所抵触,却未气恼出声,他环着呼吸越发急促的少年,默不吭声地加快了脚步。
“你。”以最快的速度寻至城郊草屋,杀手一脚踹开房门,将手中的少年丢在惊声坐起的壮汉身上:“认识他吗?”
壮汉一愣,下意识看向趴在身上的少年,随后炸了似的瞪大眼睛:“少爷……?小、少爷!你、怎么了?”
“他中了药。”黑衣男人冷冷地说道。
“药……什、什么药?毒、毒吗?”壮汉慌手慌脚地放下怀里的少年,后者难耐地低吟了一声,却抖得更厉害了:“我、我去找大夫!”
“没用,他中的是春药。”黑衣杀手冷哼一声:“人我已经如约送到,你们好自为之。”言毕,便再也不看床边的两人,几步退至屋外、无需半刻便融入漆黑的夜色、走得无声无息。
结了单子、拿了钱,杀手离开雇主家的大院。时已正午,路上的行人不说多也不说少,但无论何事,如有人一袭黑衣走在街上,还是颇为引人注目的。许是习惯、许是并不在意,他随便选了家路边的饭馆,默不吭声地在店内一角坐了下来。
这饭馆虽然铺面不大、生意倒意外地红火,此刻正是客人最多的午饭时间,杀手坐下没有多时,便瞧见店小二客客气气地在桌前说道:“这位客官,今儿客人比较多……可否委屈一下与这位客人拼个桌么?”
杀手扫了店小二一眼,只见这年轻的小伙笑容僵了一僵,显然有些局促害怕。他冷冷一笑,随即又瞧向站在小二身后,身高八尺有余、笑得憨厚的魁梧壮汉。若是换成从前,杀手宁可转身离开也不愿意与他人同桌而食,然而今天,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居然已点头默许了。
对于自己的转变他不免有些吃惊,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仅学会救人,甚至能允许毫不相干的人靠近身边?回忆起那人犹若在侧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杀手不禁微微勾了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来你也会笑啊!”坐在对面的壮汉像发现什么奇景似的大叫出来。
这人似乎是个非同寻常的话痨,想必旁边坐的是只学舌的鹦鹉,他也能天南地北地说个没完。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壮汉已经从他的商队老板扯到家中儿子穿的开裆裤上了。
“我就说吧,养个儿子不容易!特别像我这种时常在塞外行走的货商!你说,离家之前那小子明明还在吃奶,等我回来居然已经会走了!”
不动声色地避开壮汉的手掌,杀手收敛了表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壮汉也不介意,抓了抓脑袋大大咧咧地说道:“说来,小子,像你这样可讨不着老婆啊!”他挽起袖子,自豪地现出高高隆起的肌肉:“不说大哥我说你,你看看你,明明长得不错,却表情呆板、肤色苍白,不仅看上去弱不禁风,甚至连点人气儿都没有!这个德行,再好的姑娘也要被你吓跑了!”
杀手手上一顿,就算不亮出中原第一杀手的名号,普通人也会被他一身装扮和煞气吓得不敢吱声。而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知是迟钝还是呆蠢,居然对他自称大哥,甚至当着他的面,直言自己表情呆板、没有人气?!
你怎的总是这样晒不出颜色?
想起那人硬拉自己留在院外,那类似抱怨的说辞,杀手不觉低喃出声:“肤色苍白?”
“是啊是啊。”见人搭腔,壮汉更是激动活跃、口不择言:“看你这样,肯定总是呆在家里很少出门吧。小兄弟你也别见怪,大哥我向来直人直语,你看你好好一个人,肤色却惨白得和个死人似的,多瘆得慌!”
和……死人似的?
杀手愣愣地看着露在袖外、比普通人更显苍白的指节,心中一颤。为了杀人方便,他们向来昼伏夜出,甚少有见得日阳的时候。即便不得已选在白天,也习惯躲在阴影里,静静等待、伏击目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像他这样浑身血腥、肮脏不堪的杀手,固然会有如此的皮肤,而这不似常人的颜色,想必就是那人也看不惯吧。
杀手心下涩笑,也对……否则他又为何执意让自己除去外衣、日日在院外晒一个时辰的太阳呢?
见对方若有所想的模样,壮汉以为他在思索烦恼,于是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了小子,听哥的!跟哥出关转一圈吧!”
“出关?”杀手眉间一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次。
“对!”壮汉拍拍胸膛,豪爽地说道:“塞外风光是你这种没吃过苦头的小哥想象不到的!正好开开眼界,哥保你回来之后又壮实又健康,姑娘们各个围着你转、任你挑选!”
“闭嘴。”听到后半,杀手心头微火,声音不免又冷了几分。
壮汉愣了愣,刚要继续开口却发现一柄利刃横在颈前,杀手冷酷的视线让他浑身僵直,一滴冷汗从额角缓缓滑下:“你……你……”
果然,在这世上除了那人,又有谁能在真正面对自己的时候,还能谈笑风生、游刃有余?杀手冷哼一声,却并没有收回长剑,只是凉凉地说道:“滚。”
迟钝的大汉终于被杀手的煞气吓到,他面如菜色,抓了随身行囊奔跑出门。饭馆里霎时一片寂静,而杀手并未解释半句,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继续吃起碗里的饭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店里才响起小二略显生硬的招呼,渐渐恢复以往的嘈杂。
只有一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安静地坐着,有一搭没一下地夹着盘中菜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当荆蔚递了碗浓黑的药汤,说是要他睡上一觉的时候,中原一点红什么也没问,接过药碗仰首便喝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他没瞧到递给他药物的人,反倒见着了许久未见的榕真。
榕真依旧是那个样子,就春天的阳光似的、温温和和的对着人笑。杀手莫名其妙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林林总总的老大一堆,大多和身体的状况有些关系。榕真是个大夫,医术比苏蓉蓉都要高明许多,这些,杀手虽然早就知晓,却实在想不明白,受伤的地方早已好了七七八八,如今又什么看诊的必要?
只是榕真要来,中间必然扯上个荆蔚,隐约觉那碗汤药有所不妥汤,他刚想询问,却后知后觉地瞧见那本不应当看到的东西。
——那断去已久的胳膊,竟突然长回来了?!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杀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愚蠢,虽不相信乱力乱神之说,如今见到却也猜着了大概。榕真见他不问,便也不去多说,只是捏捏按按那左臂一会,确认无事,便丢下两份信件,施施然地出了大门。
这信,自然是荆蔚留的,一封给的管事荆澜,另封自然属于那个中原第一杀手。内容大致相同,但写给一点红的那份当中,除了“要闭关数月、潜修心法。饭食只能送到外屋,除了榕真一人、谁也不准进到里侧”这类的要求之外,还附了一册心法,以及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
再多却是一概也不提。
而那要求也提得甚是怪异,却重在语气坚决、不容置疑。荆蔚很少将话说得如此之满,但现下提出,却是谁也不敢猜测违背。再加上最该疑惑不满的中原一点红都没有说话,其他外人又怎能多言?便也只得遵照命令,老老实实去干分内的事。
自盗帅将中原一点红带回楚家庄内,吃一起、住一块,贴身事务亲力亲为,日日天天、天天日日,庄里上下就算都是瞎眼傻子,也能瞧出主子和客人早已凑做堆了。只不过中原一点红性子孤僻,除了荆姓的几个,基本不和下人接触。如此,下人自然不知该人是否少只胳膊,只觉得他虽冷漠寡语了一些,但一不挑吃住,二不霸道横蛮,平时除了打坐就是练剑,多数事情亲力亲为,比起那挑嘴散漫的主子、实在好服侍得紧。然而最让他们奇怪的是,自从楚老庄主仙逝之后,少主人便开始行走江湖、甚少归来,家中仆人全部遣散、只留几个老仆在此打理,而庄内事务更是红袖姑娘一手操办,主子从来不多过问。
本以为如此情形还会再持续上几年,直到这个放荡的主人娶了妻子,才会考虑回到庄里、延续楚家香火。老仆们闲来无事也会聊聊风流倜傥的主子会带回怎样一位璧人儿,却没想到人是带回来了,却偏偏是个相貌普通、冷漠少语的男子。老仆们不免为了楚家惋惜,但毕竟楚老夫妇早已去世,实在没人管得住那无法无天的年轻主人,再加上伴随主子住得久了,陆陆续续便有他的属下来到庄内,而他们这些年迈无力的老人,也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回去享福了。
庄内的人是越发的多了起来,但荆蔚的院子却一反常态地变得静静悄悄,而从他留信闭关开始,除了每日必须前来汇报的荆影,就连线条最粗、胆子最大的荆月,一瞧见杀手,也都老远地开始绕道儿溜开。当然,这绝非因为杀手的胳膊莫名其妙的冒了回来,刚开始的时候,荆月和荆澜还会隔三差五地感叹一下,但久而久之,便是能躲就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开玩笑,毕竟都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就算表面看不出来,也都本能地察觉出杀手身上那越发危险的邪火,特别是每每榕真来过,那压抑的气氛更是令人难以呼吸。
如今,榕真前脚进了荆蔚的门,后脚荆影就来见了杀手。杀手的表情依旧千年不变,只是四周都和提前过冬了似的,冷飕飕格外冻人。荆影也算练出来了,只在最初时打了个哆嗦,随后便一脸平静地开口请示。
自中原一点红恢复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按荆蔚曾经要求的那样,从荆影手上接过了暗部事宜。说是接替,倒不至于亲自探查,最多只是听听荆影的汇报,分配人员、下达决策罢了。
其实,独来独往的中原第一杀手又怎会擅长命令别人?只是暗部的分配着实简单,他向来又果断坚决、风行雷厉,再加上生死杀场中换来的丰富经验,倒也算是游刃有余。而荆影也清楚自己的性子,比起在上面做决策,更适合配合服从。虽然,荆蔚混迹沙漠的那段时间,暗部事务并无错漏,却也着实吃力得紧。因此,当荆蔚主动将他换下来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觉得不甘委屈,而是傻不拉唧地觉得,主人实在太了解、太体恤自己了。
看着荆影那双晶晶亮、满是崇拜的眼睛,厚脸皮如老变态,也都只能扭过头去暗暗流泪。
说来说去,照影楼这东西,发展之快已经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虽然,这里头不得不提到荆澜的人脉和手腕,但变成这样也大大出乎众人的想象。
荆澜这个人,天生就一工作狂,最擅长的就是“物尽其用”,这话说白了,就是喜欢将人往死里操。里里外外,被操得最惨的无非是明卫那边的荆火一行,几个月来,荆火可谓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回到家,椅子都没坐热乎,又被丢去各种公干。武功身手虽然大有提高,但人也生生瘦了几圈,一见到宋甜儿就和见着亲妈似的,求着她做各种吃食。
轮到暗部这边,虽然比他们好上不少,但也是生意不断、麻烦一堆。就荆澜的话来说,明面上干不了的事,当然得暗地里悄悄搞定,反正暗部里那么些人、闲着也是闲着,丢着岂不浪费粮食?
且不说这话讲完之后,向来内敛寡语的荆影都差点气得张口咬他,言归正传,他这次前来,还是为的楼里新接的那门生意。
按理,这笔生意交给中原一点红最为合适,反正来一个捅一个,来两个捅一双,干净利索、简单明了。但放在这个时候,就算不看那锅底似的黑脸,荆影也知没得希望,只好主动请缨、自个儿去了。
结果两人这边刚刚“谈”完,那边榕真的一只脚也正要迈出荆蔚的门槛。杀手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两个月以来,他心底的黑气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往脸上爬了。荆影尴尬得很,又没法退身离开,只得硬着头皮站在旁边,将自己当成一个木头雕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出乎意料的是,榕真表情竟比杀手还难看,这个和蔼温柔的雅士走出来时,居然大力一甩、整个房门都被他带掉了。
别说荆影,就连一点红也傻了眼。榕真瞧见他两,也没见变换脸色,只是自顾自地冷笑一声,随后便一个闪身掠至院外、竟连大门都不愿走了。
“搞什么,真是我家修门不花他的钱。”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杀手和荆影浑身一颤,下刻竟齐齐扭过头,动作可谓空前一致。
不知何时,荆蔚已经站到门前、弯腰研究散架的木块。他脸色不算太好,但精神却似不错,见两人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只好哭笑不得地步了过去。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握了一点红的手,荆蔚拍了拍荆影的肩,笑着问道。
“什……什么日子……”荆影显然还有些傻,木愣愣地说道:“您出关的日子?”
荆蔚弹了他一记脑门,意思让他清醒一点:“是中秋,还不叫人准备一下?”
“准……准备?”下意识摸了摸发痛的额头,荆影“突”地回过神来,跪得那个干净利索:“荆影愚钝,还请主人责罚。”
久违的反应让荆蔚朝天翻了记白眼,他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正事,正事。”
荆影低头垂眉,敛了眼里一抹担忧、一抹喜悦,淡淡答道:“禀主人,晚宴已经准备妥当,虽给姬公子等人也发了请帖,但榕公子方才……”
“不理他们了。”荆蔚没心没肺地笑道:“按理我们难得团圆,今年也该与你们过上一过。但我毕竟方才出关,不太受得吵闹嘈杂,你且知会一声,将些吃食送到院里,我和红兄就在这儿意思意思、应个景也就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家主子在想什么,荆影是再清楚不过了。对于杀手,他同情归同情,却也只得垂首应下,默默到去厨房准备。
这下院内只剩两人,打一开始,荆蔚拉住一点红的手,就是怕把人气跑了。这会看来,杀手非但没有要走的趋势,甚至直勾勾地只盯着他,就算荆蔚脸皮够厚,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毛。
知道杀手是在生气,他讪笑两声刚要松手,却反被抓了臂腕、扣了腰身。杀手的声音冰冷狠厉,他直直看着面前的男人,眼里似能喷出火来:“楚留香你给我记住,我中原一点红不会少只胳膊,就变成废物!”
荆蔚心下一动,不禁将人揽进怀里,凑过去亲了亲、却被杀手扭头躲过了。荆蔚长长一叹,只得拉着他的左手,将其放至左肋胸膛,那里“噗通噗通”地跳着,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这里,曾有多余的东西,我和榕真,都有。”
杀手指尖一颤,慌忙抬首看向盗帅。捕捉到杀手毫无掩饰的忧虑和焦急,他低低一笑,顺利偷了个吻。然而这一下不过蜻蜓点水,碰了碰就退离开了。
“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盗帅微微笑着,柔声安慰:“你可听过一个传闻,‘无争山庄’的少主文武双全、才高八斗,却因三岁时的一场大病,最后变成了瞎子?”
杀手愣了愣,颔首说道:“这么说来却有此事,只是那榕真……”
荆蔚笑道:“榕真确是原随云本人,只是他与常人不同,体内有些奇妙的力量。”隔着杀手的手,他按了按自己左胸:“就是这里,离心口不远的地方。”
“这里?能够治病?”杀手很快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方才便已察觉到了,荆蔚的身体很凉,竟比自己还凉。这个人应该是温暖舒服的,就算再冷,体温也从不曾比自己低过。杀手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他早就有些模糊地想法,如今却又不敢确定。
荆蔚见状,却蹭了蹭杀手的指间,安抚地笑道:“放心,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他拉着杀手走进屋内,而杀手却想了想,将他扯到相对暖和的里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对爱人坐在床上,盗帅猥琐的毛病犯了,哼哼唧唧地搂抱偷吻,杀手难得反抗,冷着张脸地将人推开。
荆蔚撇撇嘴,有一搭没一下地戳着自己的胸口,满不在乎地说道:“每个人的魔力源……呃,体质不同,榕真的偏向时空……就是时间和空间类,治愈什么的也多少有点……”
本就解释得磕磕绊绊,当荆蔚抬眼瞧见杀手依旧满头雾水的样子,烦躁地抓了抓头:“欸!!反正就是,他治好自己眼睛之后还剩了些渣渣,我就让他引出我的,把你的胳膊给整了。”
中原一点红沉默了许久,随后一字一字地说道:“这力量,必然能在危急之时救你性命。”
荆蔚叹了口气:“你莫非想说你不值得?”
杀手低头看着左手掌心,缓缓握紧继又松开,却从始至终没有说话。
荆蔚心里痛得要命,又郁闷得要命,他握住一点红的左手,一下一下地摩擦着,从掌心到指节,它与从前完全相同,就连指腹老茧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你这只手,从来都是用来杀人的,狠辣决绝,不留余地。”
杀手的身子颤了颤,却只是盯着紧紧相握的位置默不吭声。他眼底的黯色转瞬即过,藏得越好就越是招人心疼。老变态轻叹一声,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并没用几分力气、对方却老老实实地靠过来了。他亲了亲杀手的嘴唇,觉得有些干燥,又用舌头慢慢舔湿:“只是从今以后,这只手就归我了,护我、助我。手臂,我给了你,这条性命自然也该由你来护。”
荆蔚的声音低柔缓慢,杀手则微微颤抖起来,压着抑着却越来越厉害。荆蔚觉得指尖都要麻了,他咬了咬杀手的下唇,不知是不是唾液沾在上面的缘故,有些湿有些凉。而那柔软的嘴唇也在隐隐颤动着,荆蔚小心张嘴含住,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似的,用舌头缓缓地舔,然后不紧不慢地在牙齿上下徘徊。那紧闭的大门稍稍松动,当它刚一开启些许,灵巧的舌头便迅速地滑进里头,顺着口腔慢慢舔舐。这个吻十分温柔,带着无限的纵容和诚心的安抚,直到杀手终于松了力劲,这才逐渐加深,热情地开始吮吸纠缠、翻滚卷弄。
干柴烈火,两个人就这样燃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杀手少有地主动,他一只手扶上盗帅的左胸,因为用了些力,弄得盗帅隐隐发疼。另一只手顺着对方的小臂,渐渐攀上,偶尔按按捏捏,并不疼痛、也不难过,却难免奇怪得很。只是在这亲亲咬咬的时候,谁又有闲心在乎这些,盗帅的衣服本就松垮,而这么一擦一蹭,自然稀里糊涂就往下滑。
喘息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其中夹杂着液体搅弄的声响,盗帅的爪子怎可能比杀手安分,这会早已勾开那条细细的腰带,隔着裤子揉按起来。当指尖触摸到那微硬的物体,杀手猛地一喘,双腿激动地打起颤来。性事之上,杀手总是被动隐忍,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压抑的同时却不忘认真想去感受。
他在乎盗帅给他带来的一切,无论是伤痛还是怜惜,无论是热情还是温柔。
两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就在盗帅开始舔弄着乳粒,准备享受美食的时候,一声干咳轻轻地响了起来。
荆影很无辜,他一直都很无辜,明明没有刻意隐藏,结果在门口呆了半天,居然还能没人发觉。拜托,这间屋子已经没有门了,你们要在这做,起码也扯一扯旁边的屏风吧……
床上的两人同时一僵,荆蔚反应得快,赶紧理好杀手的衣襟,尴尬地站起身子。方才情动没瞧出来,如今渐渐平静,再加上荆蔚衣服未整、半裸半露,杀手抬眼一扫就能看见那明显消减的身体,这人,这人竟相比闭关之前瘦了那么的多!
一时间,杀手觉得连呼吸都疼了起来,强烈的情绪囤积在左胸,紧紧地掐住他的心脏,又像有什么要从里头炸裂出来似的,想将一切都烧个干净。
荆蔚背对杀手,并没瞧见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替他拉上屏风,一边穿衣一边说道:“你和他们怎么讲的?”
荆影哪敢多看,他低着头、规规矩矩地回答:“禀告主人,属下只是准备了酒菜,尚还未和其他人说。”
荆蔚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把东西摆在外头吧,月下品酒,意境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闻言,荆影犹豫了小会,他动了动嘴角,却终是咽了什么都没说。行礼、转身,将食盒中的酒菜依次摆好,随后一声不吭地退出院外。
几道小菜,切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中间摆上金黄的月饼,不算太大却精致诱人。荆蔚略一扬眉,顺手抄了地上的酒坛,拍开泥封,郁郁飘香扑面而来:“快来尝尝,甜儿酿的‘月中香’,也就只有每年的中秋,才喝上这么一回。”
杀手却看也不看,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沉声说道:“你能喝酒?”
荆蔚笑了笑,满上一杯推至杀手跟前:“喝不得,所以也就你能尝尝。”
他面上一副喝不喝随你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骗这人喝进肚里,再待他酒醉迷茫,好好地享受一番。却不料自己话音刚落,杀手便拿起杯子,仰头一倒、喝了个底朝天。
荆蔚愣了愣,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就见杀手夺了酒坛,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猛灌。
“等等等,吃点东西垫一下!”老变态吓得跳了起来,他连忙从盘里拿了月饼,掰下小块递到杀手嘴边:“这酒入口虽甜但后劲极大,你向来又不沾这些,胡来不得!”
宋甜儿亲手做的月饼,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此时做好不久尚有余温,掰开之后更是香气袭人、勾人食欲。然而中原一点红却脑袋一偏,瞧也不瞧地避了开去。
满酒、仰头,又是一杯。
老变态嘴角抽了抽,这是杀手第一次闹别扭,虽然他一直很别扭,但总是藏着掖着,从没闹过。难得一次的生气发泄,他虽并不反感,甚至说是十分欢迎,但像这样胡饮乱灌……换成酒鬼胡铁花,自己就绝对不会搭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闹了。”在杀手又斟了个满杯,抬手欲饮的时候,荆蔚按住他的胳膊,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气,事先没有和你打招呼、擅自做了决定是我不对,但那手臂……”
“一只手臂算得什么!”荆蔚话没说完,就被杀手断了声去。杀手反手握住他的小臂,一压一按,干净利索地将人摁在桌上。随后便是乒呤乓啷的一阵乱响,桌上的杯盘挤落在地,碎的碎、滚的滚,剩下的全都卡在荆蔚背下,有油有酒、有软有硬,一时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憋屈。
一点红身体滚烫、满脸通红,他凑得很近、炙热的酒气喷在荆蔚脸上,尽数灌入他的口鼻:“不过是个杀人无数、染满鲜血的脏东西,怎值你用性命来换!”
荆蔚微微一怔,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二月有余闭关不出、油腻荤腥丝毫不沾,如今内息不稳、真气不济,我若真的看不出,那就是个瞎眼的傻子!”
越是能忍的人,爆发出来就越是可怕,更别说还是个性情本烈,喝醉酒的。盗帅整个人都惊呆了,此时他衣衫凌乱……好吧,说凌乱还太委婉、太不准确了点,方才杀手盛怒之下,一掌拍上他的胸膛,人和桌子均都没事,他的衣服却碎了个没边。
炽热的亲吻落在他的身上,雨点似的一下一下,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急,甚至带上淡淡血腥。杀手压着盗帅的身体,毫无章法地胡乱啃咬,从胸膛到小腹,一路撕扯到密处腿间。
钝痛之中掺着快感,盗帅很快便动情起来,裸露的下体被衣料蹭擦着微微抬头,耻毛被杀手按在掌下,揉揉扯扯,带着些怪异的刺痛。盗帅微微眯着眼睛,认真地看进杀手的眼里,那眼里满是愤怒和欲情,掺杂混合搅在一起,两个来月,这人到底压抑了多少心事,担了多少自责,盗帅心痛地这么想着,抬起手臂却想起自己被压着动弹不得。
其实我还挺有M潜质的嘛……盗帅心里这么想着,而当某个火热的硬物顺着着腰腹、盲目地顶向双腿之间的刹那,他才猛地惊醒过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压在身下、承受他人的一天,酒后乱性、酒后乱性,不久之前他确实打着让杀手醉酒、在自己身下妩媚一把的坏主意,但“被乱”的那人可绝不是自己。若是平常,凭着技巧和武功,轻松就能扭转乾坤,只是眼下,他要内力没内力,要体力没体力,除了瞪着眼睛任人摆布之外,就连推拒的富余也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下,盗帅真的有些慌了。
杀手本就练的上乘武功,如今没有节制,力气更是大得惊人。而那怒气早已化为汹汹欲火,混着酒气冲散了他仅剩一点的理智。杀手只觉血液沸腾地直冲下体,那位置热得像要炸裂了似的又痛又胀,他本能地啃咬眼前的身体,不断拉扯着那深色的乳粒,但这样远远不够,他想进到某个地方,在那里疯狂奔腾、得到解放。
混乱之中,杀手诚实地遵循着自己的欲望,他紧紧捏着荆蔚的腿根,就这样生生一分一提,荆蔚一惊,根本来不及出声阻止,就被杀手粗鲁地按到桌上啃吻起来。眨眼的功夫,盗帅的身子就打了个折,他双腿大开、膝盖抵在耳边两侧,整个下身向上翘着、私处更是一览无遗。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荆蔚就算脸皮再厚,想死的心也都有了。他面色惨白,就连嘴唇都在颤抖,但杀手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腰腿的疼痛还没过去,他便感到屁股被强硬地朝两侧掰开,火热的肉刃迫不及待地抵到股间,带着湿润的液体、急躁地蹭着身下小穴。那动作胡乱地很,却又偏偏不着门道,坚硬的男根在股缝蹭擦了半天,却硬是寻不着要进的大门。而荆蔚也好不到哪去,慌忙想要挣脱出来,孰知他身上一动,偏偏就让杀手寻着了位置,只见那阳物抵住缝隙,便不管不顾地往里猛顶。
荆蔚惨叫一声,挣扎地支起身子,一边抗拒身下的暴行,一边大叫道:“别!先扩张!软膏就掉在地上不远!”他浑身冷汗,本就比平日苍白的面色此时更是惨青了几分,那地方若真伤得过了,可不是抹些伤药就能弄好的。肛肠吊线手术……由谁来做?榕真?那还不如把他插死算了……
但杀手却似充耳不闻,他死命地往里挤顶,好半天才进了帽檐,而那位置毕竟不应用来容纳,此时未经润滑、更是又涩又紧,稍一挣动,那要进不进的硬物便又惨兮兮地滑脱出来。杀手痛苦地低吼一声,他面容扭曲、呼吸粗重,当炙热的气息喷上荆蔚的肌肤,简直吓得他心脏狂跳。
荆蔚又试着叫了几声,但杀手又哪能听得半点进去,他压着荆蔚又扭又蹭,饿鬼似的逮哪啃哪,而胀得发痛的下体更是不断滴出热液,在荆蔚的屁缝蹭上蹭下,粘哒哒地发出水声。荆蔚咬牙抬起头来,看向杀手渐渐变得狰狞的表情,他满头是汗,仿佛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而那呼吸又粗又沉,那样的急躁、那样的炙热,烫得荆蔚连心都软了。
真是要命……
荆蔚缓慢地吐了口气,他抬起胳膊、羞耻地挡住自己的面容,随后一点一点地放松起身体,他不再挣扎、不在推拒,竟毫无保留地张开双腿,将最为脆弱的地方奉送给面前的男人。
也许软液起了润滑的作用,也许因为刻意放松,这一次,火热的硬竟物顺利地挤了进来,只是那突进依旧直接横蛮,毫不犹豫。杀手被强烈的欲望驱使着,一鼓作气直冲到底,那狭窄的地方被残酷地撕裂,猩红的液体迅速从里头流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荆蔚紧紧闭着双眼,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痛,除了痛就只有痛。与伤在任何地方的痛都不同,几乎能够痛进骨髓。这样的痛并不是不能够忍,却实在太过令人羞辱、让人难堪。
只是再怎么痛荆蔚也得忍着,叫,是不能叫的。荆影识趣,虽然支开了下人,却不保证有客偶尔途径路过。这会儿若招来了人,他可以不要面子,若吓跑了杀手、那可才真是要命。
事实证明,上回杀手留信“私奔”,对荆蔚的打击还是蛮大的。
荆蔚胡思乱想着,仿佛只有转移注意才能忘记此事的尴尬,然而他还太过天真,剧烈的疼痛无法避免地唤回他的神志,那肉刃不断往里挤顶,显然还是太过艰难。看着这个满脑子只剩了欲念的杀手,荆蔚真的哭笑不得起来,他努力地抬起腰、尽可能地张开大腿,帮助杀手顺利挺进。
血腥的味道渐渐浓了起来,杀手没有发觉,而荆蔚则是故意不想,他死死地咬着牙关,直到巨物整根没入,才吞下血水、稍许松了口气。
趁着空当,他尝试去调整位置,本想令两人都能舒服一些,却不料气还没能喘上几口,就被杀手扣住腰胯,大力地顶撞抽插起来。荆蔚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顶出来了,他不指望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能够分神顾及自己,只得竭力的放松肌肉,让自己好过哪怕一些。好在后穴虽然疼得发麻,但毕竟有了鲜血的滋润,进出反倒顺利许多。这次的性事简直可用惨烈来形容,整整一夜,荆蔚几乎咬碎了牙齿,杀手疯狂地抽插着,不需多时,大量的热液便喷溅在了肠道深处,很快又伴随着抽插滑了出来。那些液体湿湿黏黏的沾在荆蔚的屁股上,红白参杂,热闹非凡。
第一次的时候,荆蔚除了痛苦没有任何感受,而当疼痛麻痹之后,快感便也渐渐明显了起来。而杀手似乎也找到了攻击的位置,开始冲撞某一地点,记忆中,荆蔚射过一次,虽然也算有所爽到,却依旧抵不住杀手接二连三的不断索求。几次三番,终于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而当他再次睁眼,却已过了整整三天。
中原一点红是被热醒的,他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之中,漫天大火围绕在他的身周,不仅燃尽了衣料、甚至要将他的骨血都融化烧干。火焰越来越高、越来越旺,就在烧过胸膛、要将自己淹没的刹那,他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只是反应再快也没能想到,初入眼帘的竟是荆蔚那张惨白的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本是一张英俊潇洒、绝世无双的面容,此时却凄惨得没有一丝血色。荆蔚安静地躺在那里,发白的嘴唇上依稀可见斑斓的血痕,他的呼吸凌乱而急促、病态的红晕染上脸颊,而那赤裸的肌肤仿若烧起来似的,温度高得非同寻常。
杀手浑身一震,前刻的记忆浪潮一般涌进脑海。他的头脑越是清醒,记忆就越发清晰,而想得越深,心里也就越发慌乱。绝望的神情一闪而过,杀手艰难地支起身子,就算紧咬着牙关、牙齿也都还在颤抖,而当在低头看向盗帅腰腹的刹那,几乎连血液都凝固了。
那个不堪的东西依旧霸道地插在下面的身体里,而那身体无论颈脖、胸膛还是小腹,都布满了黑紫的淤青,甚至在极其脆弱的地方都有不少破口的牙印。
杀手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那个地方又紧又热地包裹着他的下体,舒服得令人想要流连。然而他却半点也兴奋不起来,甚至浑身上下都在打颤,伴随着抽出的动作,浓稠的精液同时也被带了出来,混了一缕缕猩红的鲜血、湿湿粘粘地淌了大片。至于那接纳的出口,则更是朝外翻起,又红又肿得分外吓人。
杀手的呼吸几乎停了,记忆之中,他从没这么害怕过,就连初次举剑杀人都不及现下一毫一分。好在他虽惊恐却不至盲目慌乱,闭目咬牙地镇静下来,杀手以最快的速度脱去外衣,将冷得发抖的男人裹进怀里,三两步地掠进里屋。
这一系列动作不仅极快,而且极稳。小心地将人放在床上,杀手取了净布,就开始哆哆嗦嗦地替荆蔚擦去身上的浊液。换好里衣之后,他又试探地唤了几声,却得不到半句回答。屋内的温度虽比外头高上一些,却也暖和不了多少,杀手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取出棉被替荆蔚盖好,许是担心不够,又去隔壁取来一床。而当他闯进榕真卧房的时候,那大夫却像早有料想似的,正坐在床边系着衣带。
姬冰雁也在屋里,他虽然也有所察觉,却压根懒得开口搭理,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翻过身去继续睡觉。空气中残留的味道清楚地宣告着两人不久前的所作所为,若是荆蔚可能还会嬉笑地调侃几句,而杀手显然没这闲情,他半寸不离地盯着榕真,待他堪堪扣好腰带,便硬扯着该人掠出院墙。
两人都有极好的身手,不过半刻便已来到卧房,当瞧见荆蔚模样的时候,榕真实在又惊又恼,他早就猜想这人定会闹出事来,却万万料想不到,居然会折腾到了这个地步。作为一个人医生,榕真不仅讨厌有人不珍惜爱护自己的身体,更恨明明清楚却不协作的病人。荆蔚是个典型,明知必须不可外出吹风、不可费心疲惫,却偏要执着每年都有的一个中秋。
他说是第一个,要让他留下,要让他记得。不是不能理解,却依旧无法全心认同。
榕真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诊起来,为了顾及荆蔚的脸面,两人也没法去叫家丁帮忙,只得自己动手抓药烧水。就这样不停地进进出出、里外忙活,榕真还好,一点红可谓衣不解带地为荆蔚打点,无论是喂食上药,还是擦身清理均都亲力亲为、不假他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即便这样,待荆蔚退烧清醒,也是三天后了。
如此,当老变态一睁开眼睛,自然就瞧见了满眼血丝的黑衣杀手和似笑非笑的红衣大夫。相对杀手的惊喜和慌乱,荆蔚显然不在状态,他茫然地转过头,似是整理记忆,似是确认周遭,待瞧清杀手憔悴的面容和又深又重的黑眼圈时,终于回神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张嘴安抚,却发现完全发不出声音。
榕真嘴角抽了半天,说实话,他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荆蔚,不愧是组织里的王牌杀手,精神力强得令人恶心。这哪像被人操得高烧不断、昏迷了数日的人,简直是小强见了都得自愧不如吧!
却也知道他是见不得杀手自责难过,被那疲惫的面容吓得努力振作、强打精神。
榕真暗自叹了口气,说来,这人明明被搞得差点嗝屁,到头还得眼巴巴地安抚强奸自己的男人……这样的组合,其实是来娱乐大众的吧。想到这里,偌大的火气也稍稍消下了一些,待杀手用清水给荆蔚润了润嗓子,他便从旁处端来温好的汤药,递了过去。
“怎么样,全身舒爽了吧。”看着一点红一勺勺地将汤药喂进某人的嘴里,榕真不仅袖手旁观,更是勾着嘴角冷嘲热讽:“这下好了,本来忍上三两个月就能恢复的小毛病,现在生生翻了一番。直至年末,你都别指着出屋半步,就算过年,也别想能吃荤喝酒,老老实实地再扎三个月的针、泡三个月的药澡、当三个月的兔子吧!”
结果这话说完,深受其害的那个还没紧张呢,杀手就抖得碗勺都要拿不住了。荆蔚狠狠瞪了榕真一眼,抬手扶住一点红,就着他的手将余药全给咽了下去。这一动简直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却好在苦涩的汤药滑进咽喉,总算彻底润了嗓子,他悄无声息地试了试,觉得还成才终于开口。那声音是哑得虽然可怕了点,但终归还是勉强能说,只可惜内容实在太过不雅,劈头竟是事后让他更加痛苦的一句话。
“H总还是可以的吧?”
这个问题,中原一点红当然听不明白,但榕真却不可能不懂。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面部肌肉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你好,你……很好……!”历来温和的男人浑身颤抖着,他颤悠悠地取纸,颤悠悠地研磨,泄愤似的写了数大张,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要你有那个气力,精尽而亡都没人管你!”说罢将毛笔一丢,怒气冲冲地跺脚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擦,自个管自个吧你,老子不伺候了!
气走碍事的榕真,荆蔚扭头看向杀手,杀手的面色煞白得紧,就连眉毛也都纠成一团,恨不得连在一堆打成疙瘩。
“看你的模样,我似不只睡了一夜。”盗帅叹了口气,拉着一点红的手,尽可能温柔地说道:“你照顾我这些时日,也该……”
他想要杀手回去休息,可惜话没说完,却被厉声断了开去:“你不是睡!是、是……”后面的部分,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好吧,我是昏……”老变态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干笑道:“这事说来,其实是被我给搞砸了。你看,我灌了你酒,本存了吃你的贼心,却反被你吃光抹尽。”
察觉到杀手那绷紧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荆蔚拉了一拉,却怎么也拉他不动。无奈之下,只好自发自助地憋足了力劲,努力地支起身体、慢慢凑到杀手的面前。他细细地舔舐着杀手因咬住而渗血的下唇,笑得像只偷腥饕足的猫。
一点红愣了愣,下意识扶了荆蔚的腰,得了支撑、盗帅顺势环上他的脖子,懒懒地笑道:“现在好了,我吃了你,你也吃了我。以后,你就甭想甩开我这个又脏又臭的男人,娶那娇妻延续香火了。”
杀手一震,惶恐地将盗帅抱进怀里,他的头深深埋进盗帅的颈窝,仿佛那是决不能放弃的宝贝似的,竟不管不顾地收紧臂腕、恨不得将人塞到自己身体里去。
荆蔚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想要开口,却听杀手断断续续不停重复:“只有你……也只有你,只要你愿意,你还想……我就……我就……”
因为埋在荆蔚的肩膀上,杀手的声音又哑又闷,甚至带着些许哭腔。现在荆蔚又觉得骨头似要化了,因为怎么勒都不见会疼。他叹息着抚摸着杀手的后背,柔声说道:“我要啊,怎么会不要。好不容易从女人手中抢回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开。”觉得杀手放松了些许,又打趣地笑道:“其实,也就是看着恐怖一些,上回你中药性之后,我处理着也挺担心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有爽到,你看……呃,我最后不也射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到这话,杀手的身子松了松、又紧了紧,如此反复、有时候竟连呼吸都要忘了。荆蔚不擅开导,却也没有丝毫不耐,只是缓缓说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杀手的背脊。因祸得福,这下,他的男人可就哪都跑不去了。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顿时豁然了起来,被上个几次算得什么,眼前这人若是好了,他又怎会差了去?
这般,便趁杀手力道略松之时,用巧劲将他拉到床上、扯开被子一起裹了。
“陪我睡一睡?”他搂着杀手,侧过头去啃了啃杀手的耳廓:“你现在体温比我高了,不给我抱着暖上一暖?”
杀手的脑袋依旧埋在盗帅的身上,他顿了顿,支起身子闷声说道:“有手炉,我去取来。”
“这么快就嫌弃我了?”荆蔚趁机咬住杀手的鼻尖,可怜兮兮地小声嘟囔:“那东西刚开始烫得要命,久了又凉又硬,我现在随便动动就要累死了,还得伺候个死物不成?”
杀手有些犯窘,也不敢看盗帅肩上润湿的小片,别过头去狠狠擦了擦眼睛:“等我洗洗就来。”
知道杀手是记得自己洁癖的毛病,盗帅心下又酸又痛,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舔了舔那未干的泪痕:“不想等了,在我看来,无论怎样你都是好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实在撑不下去,若在等待中不慎睡去,这人八成又得大睁着眼睛、眼巴巴待他醒来。
这样要不得,绝对要不得!
“还是说,我数日没能清洗,你心里不愿?”见杀手不动,荆蔚索性用话刺激。果不其然,杀手瞬间脱去外衣,抱着盗帅躺到外侧,而全身上下却绷得硬梆梆的,比石头还要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不知过了多久,杀手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他用力地揽着荆蔚的身体,环绕的双臂紧了又紧,两人只隔一层衣物,几乎可谓肌肤相贴:“像我这样的人才总是脏的,怎么会在乎这些。只是……只是……”他默默闻着荆蔚的味道,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这才镇定了些许,再不敢想这人在数日之前面目惨白、奄奄一息的模样。
“搞半天我还是脏了,要不我们一起洗洗?”荆蔚嘴上不依不饶地念叨,却只伸手替杀手盖好被子,两人面对面地裹在一起,清晰地能感到彼此的呼吸。
好在这人抱着的是自己的腰,如果换到上面,胳膊可就别想动了。荆蔚不伦不类地想着,却听杀手紧张地说道:“不脏,你怎么会脏。你很好,一直很好!”也不知是不是食髓知味,那脑袋一直埋在荆蔚的颈窝,这么紧紧地抱着,免不了地有些硌人。而荆蔚却觉舒服得很,舒服得更加瞌睡起来。
杀手依旧语声喃喃,说着你还不能洗澡,不能受风着凉的话。荆蔚不清楚身上有没有变得暖和,心里却热乎得要命,他同样环着杀手,偶尔捏捏杀手柔软的耳朵,说出的话却格外诚实:“我想睡了,但不愿让你守着。”
觉出杀手僵了一僵,又赶紧说道:“你若不比我先睡,我必是不甘睡着。接下来还有两个来月,你倒下了,我可没劲这么照顾。”
“几日而已,不会有事。”杀手的声音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却依旧低哑,与荆蔚高烧昏睡后的沙哑不同,显然是过度劳累又甚少开口缘故。
荆蔚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杀手的后背,可怜兮兮地道:“你存心不让我安心睡觉了是吧。”
杀手肩膀一紧,立即松手合了双眼:“我睡。”
见他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荆蔚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睡,我冷。”
杀手果然听话,更加稳妥地将荆蔚抱住,紧绷着肌肉却死死闭着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变态没辙了,也实在没力气与他继续周旋,只得松了松他的腰带,舒服地抱住闭上眼睛。不一会,呼吸就绵长了。
待盗帅睡着之后,一点红才悄悄将眼睛睁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的睡颜、不禁将对方揽得更近一些、近到彼此间再无丝毫缝隙。随后小心翼翼地含住近处的耳垂,就像那人对自己做过无数次一样,却不敢用力、不敢动舌,只是温温和和地含在嘴里,仿若对待易坏的宝物。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因为肌肤的温暖,也许因为放下了心,他终于渐渐困乏起来,不知不觉地一同睡了过去。
余下的数月,盗帅依旧足不出户,吃穿用度全由杀手包办负责,日子过得惬意之极。至于外头那些,毕竟无法再用闭关练功这种借口欺瞒过去,也就适当地解释了一下。虽说最一开始,在喝药泡澡的时候总要被某某某抓着念叨许久,但当他屡次装累脱逃之后,便再也没人教育打扰。
事实证明,不仅他荆蔚护短,那中原一点红比他还护短。
当然,养病的日子也并非全是顺利的。至少荆蔚每次想要扑倒一点红,和他在床单上大战一番的时候,最后都以失败告终。醒来那日,他虽好好开导了杀手一把,却并未真的解了心结。虽然他有做受的兴趣,但若因这种缘故而堵死了另一个人,也就真的没意思了。
只不过,中原一点红死心眼的程度众所周知,想要疏通实在太难。最主要的是老变态也不知如何去解。纠结来纠结去,只能想到自己也来次稍微过分点的,虽然舍不得伤他的身,但难堪点勉强点也不是不行。
起码拿来当做情趣,他还是蠢蠢欲动的。一想到杀手那结实的身体被自己这样那样,老变态鼻血几乎都要喷了出来。而当他再次鼓足了劲,扑向杀手的刹那,又是浑身酸软,整个儿趴倒在床。
他妈的死榕真……一定是你这混蛋在药方里搞了鬼!等老子好了,一定要把你家姬冰雁欺负的活来死去、死去活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当中原一点红走进书房的时候,荆蔚似乎在烦恼什么似的低着头,缓慢地揉着额角。橙黄的暖光从旁处倾洒下来,在他身上笼了层柔和的色彩,随后落在堆满书信的桌案上,不多不少刚巧停在杀手的脚边。黑衣的杀手呼吸一窒,他静静地看着光亮中的男人,一丝丝动摇迅速掩入深色的瞳里,极快地被更难察觉的柔情替代。他毫不犹豫地跨入温光之中,身后的影子利刃般地割开那明与暗的分界,平稳的步伐坚定甚至安宁。
绕到荆蔚身后,中原一点红接了他的手轻重适宜地揉按起穴位来,而荆蔚始终没有抬头看上哪怕一眼,只是缓慢地靠进杀手的怀里,疲惫地舒出一口长气。
一般来说,照影楼外有荆澜、内有红袖;表有荆火、里有荆影,基本没有荆蔚这懒货什么事。数年来,他爱吃吃、爱玩玩,拽着自家杀手满世界乱跑都没人管他,饭来张口钱来招手,颇有种享尽“教出儿子来养老”的混蛋味。就这样,在当家老大成天玩忽职守的情况下,照影楼还是莫名其妙地发展起来了,特别是当荆影不慎勾搭到了当今最最得宠的王爷、牵上了皇家这条大红线后,更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然而繁荣外态同样带着惨痛的后果——作为楼主的荆蔚就这么被迫忙起来了。
楼里的事务荆蔚并不会特地隐瞒,但只接管暗部的中原一点红碰触的部分也并不算多。或许无心、或许有意,他虽不会刻意回避,但也不会主动涉及,只是安静地站在荆蔚的身后,做一些只有由他出手才能顺利解决的生意。当然这类生意实在不多,故而他也实在没什么要忙的,这也正好应了荆蔚让他尽快养好早些年的那些折损、安安心心陪自己过上一生的“坏主意”。
入夜的屋院静悄悄的,除了那偶会发出清晰一响的油灯,剩下的只有两人平稳呼吸的声音。灯光之下,荆蔚的轮廓有些模糊,此时他只穿了两件单衣,最外的那层随意地搭在肩上,而里头那件居然连腰带都没系好,只要顺着颈脖往下看去,就能瞧见结实美好的大片胸膛。中原一点红心头一跳,黑色的眸子不免深了几分,就连呼吸也低沉了些许。
这样的变化细微非常,换作常人或许已被瞒了过去,但无时无刻都在关注杀手的荆蔚又怎会无法察觉?他缓慢地睁开眼睛,抬头看进杀手的眼里,那仿若能够看穿一切的目光和那目光之中毫不遮掩的情意瞬间令杀手满脸通红、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生硬地退了开来。
荆蔚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那笑容自然而然,却偏偏让杀手的表情变了数变,好一会儿才俯下身子,迅速地碰了碰那个位置,随后更为迅速地退开。荆蔚显然很不满意,就在杀手一碰即离妄图逃跑的刹那,一把揽回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这个吻看粗暴实则浓郁而又温柔,灵巧的舌头顺着缝隙滑进杀手的口腔,卷着另一个柔软不紧不慢地搅弄吮吸。杀手一时不察,整个撞进荆蔚的怀里,而那纠缠着自己的舌头仿佛要舔尽口腔中每一处敏感,甚至不时吸出自己的啃咬刮弄,那一下下逗弄并不见重,却悠久而缠绵,就像泡在温暖的水池里,令人想要沉溺进去。
又痒又麻的感觉逼得唾液不断被分泌出来,顺着彼此的舌头流进处在下方荆蔚的嘴里。明明只是略粘且无味的东西,他却像得到少有的美味,越发认真地吮吸起来。一吻待毕,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而荆蔚却意犹未尽似的,探出舌尖、一下下地舔舐着杀手那残留着液体的下唇。
这一次,中原一点红的呼吸真的停下来了,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荆蔚按倒在软榻之上,凶狠地啃了下去。相比荆蔚的温柔和娴熟,中原一点红则霸道生涩得多,纠缠在一起的舌头本能地挤压绞紧,止不住地用着力道。当彼此粗喘着分离开来,荆蔚的嘴唇已被啃得发肿通红,嘴里更是带了些淡淡的咸腥。
再也掩饰不住的情欲从两人眼中显露出来,紧紧贴合的皮肤更是在纠缠之中燎得火热。荆蔚一下下地蹭擦着杀手滚烫的下体,直到杀手忍不住啃咬他的颈侧,这才环住对方的脖子,顺着脊线往下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要我了?”荆蔚笑意满满,整个人贴在杀手身上,呈现一个任君品尝的姿态,发出的声音更是微哑催情。却不料杀手一个惊颤,眉目瞬间一片清明,而身体也迅速绷直冷了下去。
荆蔚低叹一声,推开杀手坐起身来。
“虽然早就有所猜想,但我却始终没有料到,你竟不愿意到这般的地步。”荆蔚的声音平静非常,没有丝毫半点的激动与颤抖,然而隐约一点的黯然像抑制不住似的向外流泻,即刻让杀手左肋抽痛、呼吸困难。他抬手抚上杀手的脸颊,用拇指不轻不重地磨蹭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终于挤出个不似笑容的笑容、声音不由艰难干涩:“确实,只要是个男人,又怎会喜好那有相同器官的同性?还是柔软娇小的女子……”
像是想到什么,荆蔚突然断了话头,他深吸口气站起身子,指尖也从中原一点红的脸上拿了下来,只是那动作看似平缓,却仿若带着万般留恋。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仅是停了小小一会儿,便似压下所有痛苦,那背影笔直依然,却终究掩不下浓郁的落寞。
中原一点红心中大痛,想也没想就拉住荆蔚的胳膊。触手的肌肤一片冰凉,他惊慌地想要将人拽进怀里,另一只手却不知应该如何碰触上去。荆蔚只是默默站着,背对着杀手也不挣扎,直到听见对方焦急的辩解才缓慢地回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跪坐在软榻之上、慌乱紧张中也不忘死死拽住自己的黑衣男人。
“不是的,不是……”此时的杀手早已陷入一片混乱,根本瞧不见某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与狡黠,只是不断重复着模棱两可的话语,力道大得让荆蔚的骨头都发出惨痛的悲鸣。
似乎……有些闹过头了?
某变态小小反省了一下,却依旧决定要挤出伤口中的脓疮,只是一百个决心也比不过丁点不忍,最终只得叹息着亲吻杀手的发顶,一边唾弃自己享乐太久变得心软,一边退坐回榻边。
“不是什么?”不再故意弄凉自己的身体,荆蔚捂住中原一点红因为过于用力发白的右手,强迫他抬起头来。
中原一点红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好半天才用力闭上眼睛,将堵在心中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不是不想!只是、只是……”他前半句说得大声,仿佛下定决心一样,甚至真的看向荆蔚的眼睛。然而当他瞧见对方平静柔和的双目,气势却突然弱了下去,仿佛想起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似的,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恐惧,是的,这是恐惧。他一生中杀人无数,从没害怕过枉死的阴魂前来报复,更没想过会有如此惶恐的一天。而如今他却是怕了,只要想起那人气息微弱地躺在桌上,想起月夜下的刺目猩红,他就止不住地浑身打颤,自心底涌出莫大的恐惧与寒意。
“你不会伤到我。”最后一点狠心当场被击得粉碎,荆蔚亲吻着杀手颤动的眼睑,轻声说道:“你我一同若要长久,必然需要相互包容。然而,那是包容却不是忍耐。”
啄了啄那苍白的嘴唇,细细舔舐微颤的牙齿,荆蔚看着杀手的面容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知道你擅隐忍,但却不愿因为过多的忍耐逼迫我们走向尽头。不要说这绝不可能。是,一件不会,两件不会,但十件二十件呢?这件事情只是契机,但有了一就会有二。我明白你在害怕什么,但就正因明白才不愿去赌那不确定的未知可能。”
荆蔚说话的时候,中原一点红一直处在略微失神的状态,但那清晰有力的字句却毫无错漏地钻进了他的脑海,让那分散的神志渐渐收拢起来。而当他彻底看清面前身影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无耻地脱衣服了。
“我就在这里,想要就自己来拿。”荆蔚理所当然地扯下本就松散的衣服,想了想又爬过去抽中原一点红的腰带,握住他那软趴趴的部位,饶有兴味地逗弄把玩。直到中原一点红受不住地按住他的手,这才舔了口冒出晶莹的可爱帽檐,一边亲吻振奋起来的柱身,一边抬眼嬉笑地说道:“这里虽然不是由我开苞,但终归以后要只属于我吧?”
这句话说得十分露骨,再加上荆蔚开口的时候故意抬起眼眸,舔了舔沾着津液的唇页。这样的视觉冲击,对在房事方面可谓纯情的中原一点红绝对致命!
看着含住自己、像猫一样伸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舔舐着的男人,杀手那已绷得死紧的理智之弦终于“砰”地一下,彻底断了。他一个翻身,再次将荆蔚按在塌上,亲吻的姿态有些绝望却又几近虔诚。努力回想着会让男人动情的位置,却凄惨地发现竟对此一无所知,只好学着对方为自己做时的模样慢慢摸索,每一个亲吻却都小心翼翼,点到为止、绝对不敢稍稍深入。
荆蔚也不催促,他没有碰触杀手敏感的脊背,只是揉弄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安抚着,觉得舒服的时候大方地泻出叹息和呻吟。而这个时候,杀手则会悄悄记住那些位置,更加用心地安抚挑弄。
至上而下,至下而上,当杀手几乎吻遍荆蔚全身的皮肤,这才将视线停在对方胸前那两点小小的突起。荆蔚的乳头并不如杀手的敏感,但被他吮吸舔弄的时候依旧忍不住颤抖起来,而杀手同样也察觉到了荆蔚的愉悦,于是更加卖力用舌头爱抚,用手指挤弄。
“行……了……”荆蔚的声音已经暗哑,拭去杀手满头热汗,将人拉得近上一些,温温和和地在眉间落一个轻吻。此时,两人的身体已然火热难耐,那处更是坚硬得滴出水来,弄得腿根和小腹黏答答地湿濡一片。
杀手眼中微动,他倾身去吻荆蔚的嘴角,复又顺着下巴一路向下,就在荆蔚疑惑地想要询问的时候,那湿滑的舌尖居然钻进了腹部肚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就连荆蔚也想象不到自己居然这么敏感,只是稍作试探的一个舔弄,就足以让他颤动喘息。这般明显的反应自会受到杀手的重视,他像得到鼓励似的,无比认真的抚慰耕耘。挤顶卷弄、小啄亲吻,甚至不时地用牙齿轻轻拉扯那层薄薄的皮肤。荆蔚实在不知这人打哪来的这么多技巧,他被弄得几乎丢盔弃甲,梗着脖子一个劲地压抑着即将出口的呻吟,却不知一只腿早已背叛自己蜷曲起来,直到被杀手支在膝下亲吻起脆弱的腿根,这才泻出一声诱人的惊叹。
也许是受到这一声的刺激,也许是心里早就存有计划,杀手急急喘了口气、一口含住嘴边的囊袋勤劳地吮吸起来。这一下并不见重,却足以显示深藏内里的迫不及待,接踵而至的意外让荆蔚脑中一片空白,他根本没工夫去观察杀手此时的表情,只是本能地按住下身的脑袋示意他吞得再深一些。
杀手从善如流地含住那淌着乳液的雄性高耸,像荆蔚为自己做的那样包裹着抽插吞咽、用舌头舔舐旋转,然而实践毕竟与想象不同,他动作笨拙,用牙齿刮弄的时候总是会重上一些,而舌头更是活动得不甚到位。然而这些却不妨碍荆蔚越发高涨的欲动和热情,他扣着杀手的后脑,自发自主地抬腰抽插,当坚硬的顶端不可避免地探入咽喉的时候,杀手已经难过地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全力地忍住反呕的感觉,杀手一板一眼地用舌头舔舐着口中的粗壮,他能觉出淌到舌尖的微腥液体迅速混进自己的唾液,那个什物在自己的抚慰之下变得越发滚烫,凸显的经脉在唇舌间一下下地跳动着,仿佛下刻就要喷发一般。
被爱人细心呵护的感觉实在太好,再加上杀手本能的吞咽引起喉中小舌一系列的动作,荆蔚没顶两下就攀上了高峰。浓稠的液体猛地灌进杀手喉里,呛得他痛苦地咳嗽起来,荆蔚愣愣地歪过头,高潮过后他显然蒙了那么小会,很快便惊吓地跳起,搂着自家杀手给他顺气。自以为能冷静处理好这夜的他,这一刻是彻底混乱了。
“抱歉,我……你……”荆蔚忙不迭开口解释,却一时不知解释什么。他自负的控制力到哪去了,怎么就按住人家疯狂地顶起来了呢,顶就顶了怎么还射里头了呢,射就射了……怎么还射那么快呢……“想呕就呕就呕出来,不要勉强自己……啊!等等等!你、你别吞啊!”
然而他说归说,再怎么乱叫也管不住别人嘴巴里的活计,就在他手忙脚乱想要让杀手吐出那一堆粘液的时候,杀手已捂着嘴,一口口地将东西咽下去了。
荆蔚目瞪口呆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表情虽然如常平静,却面色红晕、嘴唇红肿。那眼角残留着隐隐水珠,略微一些地沾在睫毛上,更有某些可疑的液体,此时正顺着嘴角,一丝丝地滑了出来。看着那玩意顺着坚毅的下巴缓缓落在自己腿上,留下那么不甚显眼的小小一滩,某变态的脑子轰地一声差点炸了。他表情变了又变,拧了又拧,终于克制住想要推倒目标物、将人吃干抹净的冲动,“砰”地一下倒回软榻,张开双腿大声叫道:“继续,继续!!!”
而这个时候,厚颜如他也不敢去看自己两腿之间那根冲天一柱了。
低低的笑声从耳边传来,荆蔚尴尬得要命,却又忍不住去瞧杀手的表情。谁知方一扭头就被杀手噙了嘴角,小心翼翼地啃吻起来。残存的味道从探入的软舌中带进嘴里,他微有些窘,却耐不住爱人笨拙生涩的挑逗,迅速开始热烈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湿濡的水声格外清晰,带上那情事中特有的味道自然令着漫漫长夜暧昧淫靡。杀手的身体火热非常,下面那处更是笔直地渗出水来,两人在亲吻中彼此摩擦、在换气中泄出舒服的低吟。不知何时,荆蔚摸出开拓用的软膏慢慢塞入一点红的手里,杀手稍许一愣,瞧着了东西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红潮瞬间弥漫到耳背脖根,几滴热液噼里啪啦地溅在盗帅结实小腹上。
荆蔚微微笑着并不说话,他支起一条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杀手那个充血的硬物,无声地将彼此的欲情挑至最高。
杀手急急喘了几口粗气,连忙遮住盗帅的双眼,那手心之中满是汗水,滚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一样。荆蔚面上轻松,心里却不免有些打鼓,只觉出杀手粗重而又隐忍的呼吸不断在与皮肤碰撞,伴随着略微急躁的啃吻,从胸膛一直延至腿根。
热气呼到耸立的坚挺附近,路过似的舔了舔敏感的细孔,随后一路往下在会阴略停稍稍亲吻。当那气息长久地落在两股之间,荆蔚的双腿竟控制不住地开始打颤。
房事之中中原一点红极其生涩,但雌伏一类荆蔚两生两世也不过第二次而已,他努力放松本能想要绷紧的身体,直到那个柔软的东西试探性地碰触密处才泄出几声诧异地惊喘。
什、什、什……什么???舔穴???这个笨蛋什么时候学会……
荆蔚的脑子一片混乱,口交一类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却绝没想到杀手居然学会了如此重口味技巧。却忘记对方纯粹只是照葫芦画瓢,一板一眼地在学荆蔚对他做过的一切。
当略微粗糙的舌头终于钻进内里,开始舔舐细嫩肠壁的时候,荆蔚的两条腿终于曲了起来,他的脚趾紧扣软榻,结实的肌理一跳一跳的不停颤动。
好在杀手并没有舔舐多久,沾着药膏的手指便由唾液的润滑轻易钻了进去,荆蔚还没想好自己应该松口气还是提起心,就发现那根手指除了涂抹之外实在有些不够不安分。那进入的部分不断地在里头揉按抽插,即使足够松软也没有考虑继续加量。某变态终于有种自做孽不可活的自觉了,不仅后面被弄得瘙痒无比,前端更是肿胀难耐,他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忍受不了地支起身子,谁知抬头一瞧便见到杀手无措中那略带惶恐的神情。
这神情比任何软化剂都有效,荆蔚叹息地揉了揉杀手的脑袋,扫了眼僵在内里却一动也不敢动的手指,不禁低低笑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被一根手指就弄出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杀手脸上一红,支支吾吾了一会,终于将中指抽了出来,抠了一大块软膏送了两根指头进去。荆蔚低吟一声,大大方方地岔开双腿,更是松了所有气劲任杀手动作。猛然想起那天夜里自己也与今日一般,不由想要苦笑起来。而这个时候,中原一点红也已不再犯傻地挤进了第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那充满弹性的部位挤压搅弄。
三根手指满满地填充着那甚少使用的部位,融化的药膏伴随着抽插的动作溢到外头,顺着股沟粘在厚厚的软毯上:“扑哧扑哧”的声音不绝于耳。杀手带着老茧的指节不断摩擦着细嫩的肠壁,他抽插屈伸着,时而按压时而揉碾,那动作和老道够不上边,却绝对能够称为循序渐进、谨慎小心。
知道杀手还没做足心里准备,荆蔚也不忍出声催促,他闭着眼睛痛苦地等着,却不料那不断往里的手指无意间竟擦过最最要命的位置,电流似的快感直窜脊背,让他开口呻吟颤栗。一直放松的甬道猛地夹紧,杀手当场僵住,生怕不甚又伤了对方,他抬头想要询问,却终究什么都没能问得出口。眼前的男人满脸绯红,微微张嘴不住喘息,而那动情的低吟霎时让他绷紧一颤,汹涌的热流当场直冲下腹,差点害他缴械投降。
好不容易缓过口气的荆蔚抬眼就看见杀手一脸傻样地杵在那里,他不怀好意地摸了摸抵在自己腿根上那湿滑无比的粗壮,随后握住轻轻撸了起来,只听杀手叹息一声,手中更是热液涌动。
“这下,总该准备好了吧。”荆蔚的声音满是挑逗,微抬的眼眸也带着特有的风情。他极有技巧地摩擦着杀手的高耸,甚至按揉滚烫的囊袋。透明的液体不断从尖端冒出来,小溪一样顺着帽檐不断滑下,最后与其它混为一体、沾染在荆蔚的掌心指缝,弄得彼此相连的地方一塌糊涂。
杀手有些发软,粗喘着握住荆蔚的右手,荆蔚笑了笑,老老实实地松手放开,任杀手架起自己的双腿将那蓄势待发的滚烫挤入体内。
中原一点红的动作很慢,简直是一分分在往里蹭,荆蔚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憋红了的脸,实在不愿他忍得太过,只得拉了他的手臂沉了沉腰。这一动进度是加快了,却快得大大超出原本的预计。
本就绷着十万分精神杀手,尽可能不让自己迷失在那疯狂上窜的快感里,那部位又热又紧,恰到好处地包裹着自己,只是轻微的蠕动和收缩都能让他乱了心神。而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某人一个傻帽的捣乱,瞬间断了那绷到极致的神经。
“嗯!”再也等不了的杀手猛一挺腰,只进了一半的部位便彻底捅进深处内里,荆蔚本能一颤、还没等他喘过气来就被抬起大腿、疯狂抽插。他心中叫苦不迭,无意间却瞧见杀手紧蹙的眉下那满是欲望的黑色双目。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额头两鬓不断落下,多数由着动作滴在自己身上,剩下则顺着颈脖在那结实的肌理上留下一条透明的水痕。
忍不住舔掉落在嘴角的一滴汗渍,荆蔚环了一点红的脖子就往下拉。热情的深吻激化着彼此的动作,杀手毫无理智地在荆蔚身上疯狂耕耘,本能地撞击着内里的致命。在一次次收缩蠕动中杀手低吼着达到高潮,而当那滚烫的液体冲刷着深处敏感,几乎是同时的,荆蔚弓起身子一泄如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高潮过后两人都不免慵懒疲软,中原一点红反常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压在荆蔚的身上。由于体位的关系,他的脑袋正巧埋进盗帅的肩膀,就着最初的动作死死搂着盗帅的腰背。乳白色的液体黏在两人的小腹和胸膛之间,浓浓地从缝隙挤了出来,而连接的部位更是什么液体都有,润滑的、射出的混在一起,湿哒哒淌了大片。
缓过那口气,荆蔚的脑子也再次活动了起来,他疑惑地看向赖在自己身上的杀手,刚要出声,却觉出那原本滚烫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冰冷下去,甚至越绷越紧开始微微颤抖。右肩的地方一片湿热,温暖的液体一点点地溢了出来,顺着他的胳膊缓缓滑落。
猛然明白那是什么,荆蔚心中大痛,连忙揽了杀手的肩膀不断亲吻他的发顶。荆蔚环得很紧、和杀手的力道可谓相同,直到对方的呼吸慢慢平复,这才稍许放松一些。
明明知道爱人会不好意思,某变态却笑着捧了他的脸颊,稍稍拉近那么一些、起身去吻湿润的眼角。尚在内里的部位由着动作往里一顶,因着摩擦不免又有些动情起来。荆蔚低低笑着,捏了捏杀手紧致的腰间,挑逗似的说道:“怎么,还想要?”
杀手一颤,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抽出退离,高潮过后,两人的身体都还敏感,这么突然地抽动逼得荆蔚低吟一声,而杀手的那儿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了。
“噗……哈哈哈!!!”看着杀手又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更不知要不要解释的笨拙模样,荆蔚再也忍不住地扑了过去,压住爱人亲吻起来。杀手推躲了几下,很快便在老变态的淫威下乖乖屈服,他回应着男人缠上的舌头,漆黑的双瞳里除了迷乱之外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以及浓浓的情意。
不似杀手主动的时候,荆蔚的吻热情巧妙,直搅得身下之人体软喘息,瞬间将想要检查自己后处和清理事宜忘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这也是荆蔚目的。
他不断地挑逗着杀手身上的敏感之处,直到杀手颤抖地发出呻吟,这才深深吻在他的眼睛上,用最具诱惑力的声音说道:“一人一次,这才公平……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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