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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带着一缕杨柳的味道,恰似李雁院子里的那棵大柳树。
“这帕子没洗干净,送到当铺去能打骨折。”邓通调侃道。
李雁斜了他一眼:“不要还给我!”
邓通才不想还给他,给到他的就是他的。他牵了枣红马,就像拆散牛郎织女似的,硬拽马出了门。
李雁象征性地把人送到门口,回头就找小金,要支三重天账上的银子。
小金一脸警惕,捂着账本:“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我可警告你,都是因为你,咱们账上已经空了。”
“那就去借。”李雁说,“多准备些伤药和解毒丹,过阵子,这东西可都能卖上高价。”
蒋子文说要他带人来平了前朝皇太孙的墓。
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他定然会叫人来。不管是谁,进了那皇太孙的墓,都得脱层皮才能出来,早些准备,自然是有银子挣的。
“你肯挣蒋公子的银子?”小金白眼,“你可想好了,万一你嫁过去,那可就是你的银子。”
李雁翻了个白眼:“什么蒋公子的银子,那定然是朝廷的银子,走的是公账,蒋公子怎么可能自掏银子?”
“我觉得蒋公子的银子没那么好挣。”小金说,“赔了自己的本也就算了,要再借银子,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还!”
还?
李雁摸摸自己怀里的小金块,自然是有底气的。
再说,他之前偷看过账本了,账上还有不少银子呢,犯不着去借,把小金的老本掏出来便是。
小金登了账,从自己枕头下面翻出一把钥匙,转过身,进了库房,挪了好几个箱子,地上露出一个小眼,他把钥匙插进去,一提,埋在地下的钱箱子就露了出来。
银子确实没剩多少,不过还有些铜钱,可以凑合着用,他捧了一大把,找了个布包,大约几十斤,
李雁要去接,小金撇撇嘴:“你去把碗洗了。”
李雁登时吹胡子瞪眼:这小兔崽子,居然还敢让师傅洗碗?
没大没小!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眼看师傅要发火,小金也不敢继续要挟,将那铜钱一股脑塞进李雁的手中。摸摸自己的鼻子,嘟嘟囔囔:“诶,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李雁叉着腰:“你师傅还没死呢!这儿还是你师傅做主!”
“知道了!”小金在后院的水边喊,“我也没打算接你的班,日后我定创出一片事业,比你肯定强多了!”
李雁:小孩子,不知道银子难挣屎难吃也实数正常。
扔到外面饿两顿就好了。
他哼着小曲,抱着银子就出门了。
外头的街坊都知道,小金是管账的,手特别紧,这会儿看着李雁抱着那么一大捧银子,自然乐的拿他打趣。
李雁这会儿正沉浸在发财补贴家用的好梦里,不同一般人计较。他先去了当铺,把那碎金块全都换成银票——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卖药,可得压个大的。
账上亏空有些多,年底上交银子交不上,上面人可不会有好脸色。
结果这当铺,居然还排起了队。
李雁的眼皮子开始跳了:不是什么好兆头,是不是我就不该压这么多?
但这次不压上,他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捞银子了。
前面的那个人,不断磨蹭。
李雁认得这个人,是西街上的小秀才,名叫王添翼,远近文明的小神童,过目不忘,一手字画出神入化,很会模仿人的笔记。
李雁看他墨迹,心下烦躁,笑嘻嘻地问:“王秀才,什么风把您也吹到这当铺来了?您可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呐。”
第47章 将死之人
那王秀才抱着一大堆卷轴, 用袖子遮遮掩掩,放在面前的柜台上。
“您这要卖画,该去添乐坊, 去揽月楼天香楼一类的地方,叫两个名妓,对着她们的恩客,软言两句, 你这画自然就被卖掉了。”李雁啪地把那堆铜钱往柜上一放, 斜眼瞧他。
怪沉的,难怪都喜欢用银票。
“他怎么”王秀才压根连正眼都看不到他, 把手中的卷轴悄悄打开一角, 露出画中人一头青丝,额前熟悉的美人尖。
李雁浑身的毛都警觉起来, 伸手便去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美人。”
只消一眼, 半个额头,李雁便看出来, 这正是蒋子文!
王秀才急忙往回收, 难得他一个文人, 身手如此灵活, 一时间, 李雁居然没捞着他。
“不能看不能看。”王秀才猛地把卷轴收的死死的。
“姓王的!”李雁过来追,“你不是要来卖画嘛,给我看看又怎么了?”
柜台背后的掌柜, 也皱着眉头说:“王秀才, 既然是来卖画, 自然是要让我看一眼的。”
王秀才好像生怕别人看见, 抱起那堆卷轴就要往外走。
李雁一把拦住:“我要买你的画。”
王秀才的眉心, 带着些黑气,越盘旋越重,眼看这人有了将死的气象,李雁觉得自己终究是心软,想要救上一救。
“不卖了不卖了。”王秀才挥着手,死死抱着那卷轴。那就是他的命。
“我看你就是不诚心。”李雁也急了,这东西根本不能流落出去,“你不是来卖画的,你是来炫耀的!”
蒋子文的画像,怎么可能流落到外面?
就算红莲教灭教了,小侯爷也能追杀到海角天边!
王秀才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涨红了脸:“我这绝世美人,你们都不识货!”
识货?
识货的人哪个能放着你活着出去?
李雁看着自己怀里的一捧子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咬牙:“我买!”
王秀才瞪着他:“谁不知道你李雁小气的很,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连掌柜都对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李雁不服气地嚷嚷:“我自然认识识货之人!”
王秀才和掌柜立刻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谁?”王秀才的眼睛放光。
“我还能让你知道?”李雁故作神秘。
我送到上阳城府,小侯爷定然是有多少要多少。反正他不会杀我。
可你就不一定了。
王秀才拉着他的袖子:“我就知道李菩萨本事大,告诉我,到底是谁?”
他脸上的黑气已经遮住了整张脸,那双眼睛鬼气森森,最可怕的鬼修也比他好上数倍。
“你还是别知道了。”李雁有些不忍,扒开他的手,“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招惹的起的。”
王秀才的眼睛已经死了,变成了两个煤球,一动不动扣死在眼眶子里。
“色字头上一把刀。”掌柜的摇头叹气,也跟着劝起来。那王秀才宝贝得很,他根本没看清画中人什么样,只听李雁嚷嚷是个美人。
修真之人,模样好的不少。随着修为的精进,面容越发艳丽。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霸王花,别惹,惹上了准没好事。
王秀才一句不听,抱着他那堆卷轴,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谁说不是呢。”李雁叹了口气,目送一团黑气离去。
都不用看,他就知道,这王秀才死定了。
除了蒋子文,还没人能逃脱他的预言。
世人大多,不肯听劝。李雁试过,救不得,徒增烦恼。
李雁不经打了个哆嗦。上阳城不是那荒山野岭,外面死了再多的人,只要进了城,似乎就是一句“天下太平”。
那王秀才,不过最平常的人,住在最平常的地方。混迹于众人之间。
只不过多看了一眼,脑子好一点,多记住了一个人。
这王秀才八成是疯了,真要交易起来,说不准会惹来什么麻烦。掌柜失了客人,也不懊恼,转头就问李雁:“李菩萨是怎么了?”
李雁回过神,嘴角下意识要弯一下,鼻间一痒,当即打了个喷嚏:“小金这是在背后骂我呢,不碍事。”
老客人了,掌柜也知道李雁手下的事,没几个省心的:“这次又要拿什么来救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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