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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摇了摇头。

李雁还小,这会儿什么都不懂。

等他懂了,希望不要太迟。

一灯想到从前的自己。

几十年前,他也是如此自负,认定一切还有未来,一切都尽在掌握。

现在只剩下一片惘然。

就算知道未来又如何,守不住的,依旧守不住。

只是隐约算到了一丝希望。

“能找到我这儿,想必你们已经去了天仙子的陵。”一灯大师懒得听他胡搅蛮缠,转头对蒋子文说。

李雁:??

关那老皇帝什么事?

难道我们不是因为我师傅留的信才来的?

他疑惑地看了一灯大师一眼,不知道他和蒋子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错。”蒋子文点头,“我们在他坟里发现了一点东西。”

果然,老皇帝算到了,自己的坟会被刨掉,所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李雁:我们什么时候发现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比你先下去又最后一个出来的!难不成你后来还把他的坟又掘了一遍?

他内心的咆哮,被蒋子文悉数听到,蒋子文蒙住他的眼,生怕他表情出卖了他。

李雁扒开他的手:嫌弃我就直说,我又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我走就是。

他转身,对着文苑说:“我们先去斋房,洗个澡,去去晦气。”

文苑看着蒋子文,自然是问主子的意思。

蒋子文示意她可以走,又叮嘱:“这可是寺庙。”

李雁翻白眼:我当然知道。

文苑听出来了,主子这是在警告自己,男女授受不亲。

她一阵恼怒,都是李雁,没事干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

李雁受了个白眼,又见她不理人,也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转到一灯说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

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房子,墙壁都是掏出来的,没有拼接痕迹,不像是藏着暗道。

他看向外面,这个屋子倒是特别,独一个二层的洞。

现在就等着师傅来叫自己。

李雁有预感,一灯便是这其中的联络人。

果然,夜半时分——

“李公子。”一灯小声道,“有人要见你。”

来了。

李雁想,瞬间弹起,他一晚上和着衣躺着,等的便是这一刻。

他跟着一灯走出屋子,来到大殿。

一灯走向佛像底部,爬上它的脚,不知道怎么踩了好几下,佛像的衣摆下方,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他带着李雁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架极小的梯子,两个人沿着梯子往上爬,爬了好几丈,上面出现一个极小的口,恐怕胖一些的人,都会被卡住。

李雁跟着他上去,是一间极小的房间。

一个人,背对着入口,面对神佛的壁画,念着经。

就算只是一个背影,李雁也知道,这是他的师傅——

他曾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师傅,会是什么样。

会激动,还是想要不断质问?

却从未想过,他能如此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师傅跪在蒲团上,最脆弱的背对着他,毫无防备。

一灯已经不见了。

李雁在心中低笑,真是信任我啊,就不怕我发疯,一刀捅过去?

一阵风刮过,烛光不断闪烁,就像李雁心中的杀意,无处顿藏。

“有些话,该告诉你了。”师傅转过身,起身,站在他的面前,突然跪下,“小主子,望乞恕罪!”

第95章 身世

李雁看着眼前的壁画, 栩栩如生。

漫天的神佛,此时都拜倒在他的身边。

明明是一个狭小的石室,四面密不透风, 可是他还是看见,平地上升起一朵云,被风推着,向他这边过来。

他的脸色, 平静依旧。

好像他早已知道这样的结果, 一点都不惊讶。

路远跪在李雁面前,像一只虾米, 弓着背, 头顶在地面上。

李雁心中的师傅,威严, 话不多, 慈爱,虽然话不多。

腰背永远挺直, 像是永远都不肯放弃的松, 充满着力道。

也许师傅也是一样, 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他的真面目。

“你叫什么名字?”李雁突然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路远并不是他的本名。

人生在外, 谁没有化名呢。

他是谁呢?

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直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他不难过吗?

“在下叫戍十一。”师傅说。

“我问的是你的真名。”李雁问。

路远皱着眉头,拼命想了很久, 他好像从记忆中开始, 就叫戍十一, 他好像没有其他名字。

李雁看着头顶上的发髻, 梳的整整齐齐, 中间藏着两丝白发,藏得干干净净。

他大概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李雁蹲下,扶起自己的师傅,往后一坐,盘着腿,将师傅推坐在脚背上,两个人这么对望。

李雁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变了形,好似另一个人。

戍十一突然说:“在下想起来了,在下有一个名字,叫呼延奔。”

呼延。

前朝皇帝的姓氏。

眼前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前朝皇室,李雁见过前朝皇室的画像,他从模子身形,到气质,没有一处像前朝的皇室。

“您的父亲,给在下赐姓‘呼延’。”戍十一说。

李雁点点头:“呼延奔,听起来像是一员虎将。”

千里奔袭,取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听起来,就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愿望。

戍十一,不,呼延奔用一种热烈的眼神看着李雁。

李雁不忍拒绝,于是轻轻问:“那我父亲是谁呢?”

明明知道,我父亲是谁,都猜出来了,还是忍不住确认。

“前朝的皇太孙。”

李雁低下头。

“这就是师傅当年不敢告诉我的秘密?”

前朝余孽,被追杀是再自然不过了。

藏起来还来不及,哪有大吵大嚷把自己身份掀出去的?

“不敢当。”戍十一说,“我不是你师傅,不过是你的家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雁笑笑,“你说,那我到底是谁呢?”

李雁可不敢把他当做自己的家奴。

这么多年了,谁还认谁?

人家肯认你一声,已经是情分了。

“您的名字,叫呼延鄢。”呼延奔说。

阿嫣。

阿嫣。

原来这个“嫣”字,就是这么来的。

李雁点点头,没有感慨,没有追忆,只有那么一丝丝茫然。

这个前朝皇孙之子,到底是什么呢?

能吃么?

“师傅留给我的东西,我都用的差不多了。”李雁有点歉意,“现在也没什么可以还给师傅的。”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路远死了,在邓通那个祖父的周旋下,他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李雁。

为了这三瓜俩枣,落得个欺负人家孤儿的名声,不划算。

这些年过去,缺银子的时候,他就偷偷卖一点,现在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东西了。

上次跟着邓通出去,连最后的药也用的差不多了。

“北邙山的东西,想必您也见到了,那些东西,都是主子留给小主子的。”呼延奔说,“现在不过物归原主罢了,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太孙妃就是在北邙山的洞里,生下的小李雁。她们母子,在北邙山住过不少时日。

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呼延奔,李雁别扭急了,他的师傅,不应该这样对他用尊称。

“若是他人,贪了这笔财宝也说不定,你能对我忠心耿耿,也是难得了。”

呼延奔直视他的眼睛,就像一匹老狼,确认李雁的真心实意。

他长叹一声:“可惜,叫少主受了这么大的苦,日后要是遇到那姓李的乱臣贼子,定要他偿命。”

李雁在心中苦笑,你少主现在我也姓李呢。

他从未觉察过自己的身份,就要被迫接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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