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不装了(双重生)(38)(2 / 2)
范明真深低着头,匍匐在皇帝面前,敬道:微臣,身不由己。
你是想说,你并不想要与江殊澜的婚约,宁愿守在柔柔身边,直到朕取了你这颗脑袋?
范明真状似真挚道: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伤了殿下,愿以死谢罪。
够了,皇帝放下手里的茶杯,你骗骗江殊澜和柔柔还行,不必在朕面前故作姿态。
你应该很清楚,若非江殊澜当众承认先帝曾为你和她指婚,朕绝不会久留你的性命。
范明真沉默不语。
皇帝继而道:即便有那道赐婚的圣旨在,想必你也不敢自此觉得高枕无忧。
为了柔柔的名声,皇帝与皇后不会将范明真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而碍于先帝的圣旨,皇帝也无法随意处置了他。
毕竟名义上,他是先帝属意的驸马。
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处死范明真的理由。
甚至即便江殊澜与他当真成了婚,江黎作为皇帝,想杀一个驸马也并非难事。
不过是如今各方都在观望江殊澜的婚事,江黎暂时不能动手而已。
或许就像皇后说的,事情发生后他便应该立即处死范明真。当时若不为了柔柔的心绪暂且留他贱命,如今也不会让他抓住这一线或许能求生的机会。
范明真意味不明道:微臣会日日谨记自己犯下的罪,时时自省。
是吗?
皇帝淡声问:你觉得,若是江殊澜知道当初你替朕做过什么,她会不会在朕之前,动手杀了你?
范明真知道皇帝是在拿当初换毒药的事警告自己。
那杯毒茶,唯阳公主并未喝下。
范明真未说明的是,若皇帝向江殊澜挑破当初范明真在其中做了什么,便相当于和江殊澜撕破了脸皮。
如今人人都知,两位公主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无人能说皇帝待唯阳公主不好。
可若唯阳公主与皇帝之间不合,旁人很难不往更深处去想,这于皇帝的声明和威望来说都并无好处。
是以,范明真几乎可以肯定,在江殊澜与皇帝彻底闹翻之前,皇帝不会主动挑破范明真当初替他换药,想毒杀江殊澜的事。
你费尽心机究竟能爬到什么位置,朕拭目以待。
皇帝丢下这句话,径直越过仍跪着的范明真,朝江柔的寝殿走去。
放范明真去接近江殊澜,皇帝也存着自己的心思。
一是可以让范明真去试探江殊澜承认婚事的真实意图。皇帝并不觉得江殊澜会如范明真以为的那样,是真的准备救他一命。
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秉笔太监已经失踪数日,无人知晓他到底去了哪里。皇帝已派人去查过,他家里的银钱珠宝等都没有被带走,应并非是潜逃了。
皇帝很难不把这件事与江殊澜或者临清筠联系起来。
这名太监知道当初的一些事,若是落在江殊澜手里
或许他该有所准备了。
二是,或许这样可以让柔柔知道范明真不过是想利用她的情意而已,绝了她对这个伪君子的心思,往后都不必再耽于情爱。
他会护她一生无忧,再不受任何伤害,无论是心底还是身体。
谢陛下。
范明真礼数周全地说道。
皇帝轻手推开门,走到江柔床榻边时,便发现她正蜷着身子小声啜泣。
见进来的不是范明真,江柔边哭边问:父皇,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皇帝下过令,不许任何人把江殊澜在宫宴上说的话告诉江柔。
江柔摇了摇头,没有。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感觉,范明真方才已经和她道过别了。
皇帝把一碟子蜜果放在江柔床榻边的矮桌上,温声道:
尝尝这些你母后亲手做的蜜果,去一去药的苦味吗?
江柔无力地闭上眼。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
日头掠过窗棂,午后的春.光片片铺洒开来,正是小憩的好时辰。
但唯阳公主府门前却逐渐聚起了越来越多人。
状元郎怎么又跪在这里
不是听说他与唯阳公主有婚约在身吗?那他上次来这里求唯阳公主允他与云月公主两情相悦,岂非让唯阳公主脸上蒙羞?
他当日下跪是想悔了先帝赐的婚事,怎的又来?
莫非仍是想与云月公主在一起,想求唯阳公主成全?
很有可能,听闻他近日都陪在云月公主身边照顾,倒是情深义重。
云月公主被火灼伤,也着实可怜。
但我怎么听说,公主的伤另有隐情
人群内议论纷纷,但范明真都充耳不闻,面色平静地等待着什么。
上回他来这里,是为了揭过他与江殊澜的婚事。可造化弄人,的确如墨玄峤所说,如今江殊澜手上那道赐婚圣旨是他最后的活命的机会。
他必须抓住。
既然江殊澜当众承认了先帝指的婚事,便应当并不想置他于死地。
看来江殊澜虽用那杯茶报复了他,却仍对她救过的人有恻隐之心。
否则她只需要静静等着,皇帝或皇后便能让范明真死得名正言顺,不必再多此一举。
她终究是心软善良的。
经过之前种种,范明真不知该如何讨江殊澜欢心。
但他还记得,上回自己跪在这里,江殊澜发现江柔派人替他打伞遮挡风雪时,脸上曾闪过嘲讽的神色。
他希望能尽力能江殊澜消气,所以这回便跪在了艳阳之下,甚至还特意寻了些碎石子铺在膝盖之下。
他在等,等江殊澜像当年那个大雪天一样,再最后救他一次。
他可以不在乎江殊澜与临清筠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旁人的任何议论或是奚落他都可以接受。
只要,江殊澜愿意顺利让他做她的驸马,让皇帝与皇后不能轻易处死他。
生杀大权攥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室手里,人微言轻如他,只能抓住唯一的浮木。
但范明真不知道的是,江殊澜听叶嬷嬷来禀报府门前发生的事时,只浑不在意地说了声知道了,便继续和临清筠下棋。
春日暖融融的太阳一视同仁地照在院内的人和蓬勃生长的花草身上。
这步我走错了。江殊澜把上一颗棋子收回来,换了个位置。
澜澜,你已经悔了九步棋了。临清筠无奈道。
临清筠暗自观察着江殊澜的神色,想看看她面上是否会有不忍之色闪过。
好在,并没有。
韶光披身,江殊澜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棋盘,又不时抬眸,偷觑她悔棋之后,临清筠的反应。
见临清筠眸中仍带着温柔宠溺的笑意,江殊澜才放下心来,撒娇道:反正你会顺着我,凑成十步也讨个圆满的好意头。
要不别数着我到底悔了几步棋,干脆教我该怎么赢你好不好?
江殊澜以往和父皇下棋时每回都会赢,她也知道是父皇不动声色地让着自己。
虽说和临清筠下棋也总是她赢,但临清筠每次都会先让她陷入必输的局面,再由着她耍赖,反败为胜。
让得光明正大。
却也要先让她步入困局,再等着她来撒娇讨饶。
临清筠失笑,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心,有你这样下棋的吗?
江殊澜才不管下棋的规矩是什么,她很喜欢看临清筠无条件顺着自己的模样。
她喜欢被偏爱。
尤其是被临清筠偏爱。
江殊澜又笑盈盈地落下一子,才对叶嬷嬷说,不必管他。
他爱跪就跪好了,只当他不存在。
江殊澜当时在宫宴上说出父皇给她留了赐婚的圣旨,却故意没言明上面已经被她写了临清筠的名字。
她不愿过早地把她与临清筠的婚事摆上明面。
因为她不愿收到江黎假惺惺的祝福和赏赐,更不想要那位手上沾血的皇后因着表面关系为自己准备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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