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4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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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云忽然推开屋子,急匆匆道:主子,常吉与横平已经三日不曾来信了!

顾长晋有些不解, 为何要横平、常吉三日便来一信?

他们不来信, 他又为何会如此慌张?

未及细想, 场景一变,又回到了秋山别院,淅沥沥的雨泼了他一身。

他知道他在找人。

院子里很安静, 没有人,常吉不在,横平也不在。

所以,他在找谁呢?

顾大人。

红灯笼在廊下被风吹得直打转, 顾长晋定定望着正屋那扇木门, 心怦怦直跳。

他要找的人在里头。

顾大人,快醒来。

不能醒来,顾长晋,快推开那扇门!

顾大人, 你被梦魇住了, 快醒来!

顾长晋咬牙往前去,伸出手, 按着那湿漉漉的门,用力一推。

一阵急促的吸气声过后,榻上的男人终于醒来, 手里紧紧攥着一截洁白的手腕。

容舒被他攥得生疼, 见他终于醒了, 忙道:大人, 快松手, 你弄疼我了。

顾长晋满头冷汗,面色青白交错,瞧着似乎还在梦魇里一般。

一个疼字坠地,他面上甚至现出了痛色。

下意识便松了手。

容舒从不曾见过他这样。

听张妈妈说,他用膳时分明还是好好的,可不知为何,才歇下没多久,忽又发起热来,兴许是做了噩梦,手挥舞着将榻边的小几挥落。

正是听到这一番动静,她才急忙进了客舱。

一进来便见他冷汗涔涔,牙关咬得紧紧的,俨然一副深陷梦魇的模样。

她急忙上前叫醒他,却被他死死攥住了手。

容舒也在这时方知晓这男人的手劲儿有多大,差点儿没将她的手腕捏断。

抱歉。顾长晋渐渐回过神,目光盯着她发红的手腕,哑声道:我不知我做梦时竟会伤人,下回我若是做梦了,容姑娘切勿靠近我。

容舒抚着手腕,笑道:也就一点点疼,现下没事了。一会我让张妈妈给您煎一副安神药,吃了药便不会有梦魇。

顾长晋发现,只要从她嘴里冒出个疼字,他的心便会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来了。

目光微抬,他望着她,回想着在梦里的最后一幕。

门只推开一条细缝,他便醒了。

什么都看不真切,只看到一片裙角,一片遍地金绣红梅的裙角。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将他狠狠攫住。

直到昏沉间握住了她的手腕,那股遍体生寒的恐惧才渐渐消散。

容姑娘可有一条遍地金绣红梅的衣裳?他哑声问道。

容舒怔了下。

因着他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也因着他提及的那条百褶裙。

曾经她的确有过那么一条裙子,那是她在四时苑时盈月、盈雀给她做的裙子。

刚被关进四时苑那会,许是因着为容家奔走了两个月又接连受到打击,她进四时苑的当日便病倒了。

分明不是什么大病,可她足足躺了大半个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跟生锈了似的,什么都不能想,一直到了后头方慢慢有所好转。

病好后,盈月盈雀便拿着那条裙子给她看,说是上京今岁时兴的款式,姑娘穿一定好看。

如今的她自是没有那条裙子的,往后也不会有。

容舒摇头道:没有。顾大人为何会这般问?

她抬起眼看着顾长晋,他会问及这样一条裙子,当真是极奇怪的事。

前世他不曾见她穿过这裙子,这辈子这裙子更是连个影子都无。

大抵是旁的姑娘穿过类似的裙子?

毕竟遍地金绣红梅的花案并不罕见。

这衣裳可是有甚特殊之处?

顾长晋看着她的眼,那双琥珀色的眼里有疑惑也有好奇。

不是。他道:就是随口一问。

他在梦里疯了似地找一个人,那人穿着一条遍地金绣红梅的裙子,而那人不是她。

不知为何,顾长晋竟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又看了眼她的手腕。

还疼吗?他道:我这头已无事,你下去上些药。若艄公那处有冰,可用冰块先冷敷一番。

容舒闻言便噗嗤一声笑了。

顾长晋一顿,掀眸静静看她。

我手腕这么一点红痕算什么伤?容舒笑道:大人身上这才叫伤,大人不必觉得内疚,我没事。您稍等片刻,我让张妈妈给您煎一碗安神药送进来。

说着便扶起倒在一边的几案,出去寻张妈妈了。

她一走,好似将舱房里所有的热闹与生气都带走了,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顾长晋垂着眼帘,良久,轻喃了句:可是你怕疼。

六月十七,沈家的客船终于抵达扬州。

天空做美,从上京至扬州的水路走得极顺。除了前两日起了一场风雨,几乎日日都是晴空万里的。

顾长晋痊愈得极快。

随着他一日日见好,容舒进客舱的次数也愈发少,送药送膳都是落烟或者张妈妈代劳。

容舒这一日去见他,除了消瘦些,面色稍稍白了些,已是如从前一般无二。

沈家的人马上便要到渡口,大人可要我让车夫送您去歇脚的地方?

顾长晋身上穿的是客船跑腿的小厮的衣裳,一看便知他此番来扬州是不能声张。

我的人马上便会到,容姑娘下船后自去便可。顾长晋看着她道:此番多谢姑娘的搭救。

他已经七八日不曾见到她。

只她人不进客舱,他却总能捕捉到她的一切。

她在外头与艄公说话的只言片语,她路过客舱时的脚步声,还有细雨落下时,她在隔壁舱房伸出的一截皓白的手腕。

顾长晋心想,他终究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她冠旁人的姓,称旁人做郎君,给旁人生儿育女。

容舒并未察觉到他黑沉眸子里那一刹的决心,只屈膝行了一礼。

祝大人此行顺利,还望大人多保重。

说罢,她便出了客舱,领着张妈妈和落烟上岸。

沈治派人来接的马车早就在一边儿侯着了,来接的是沈家的大管家江叔。

顾长晋混迹在渡口那一众奴仆里,静静看着她笑着同那大管家叙话,而后提起裙裾,上了马车。

骄阳艳艳,六月的天,连风都是炽热。

心被蒸腾出无数水汽,痴痴缠缠。

身后一人忽然用力拍了下顾长晋的肩膀,道:诶,你,发什么楞呢!过来搬货!

顾长晋侧眸,对上椎云那双饶有兴致的狐狸眼,低眸唔了声:这就来。

二人从渡口密密麻麻的货物里穿梭,椎云在扬州呆了三年,对这里的街头巷角都熟悉得很。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吴家砖桥旁边一处灰瓦白墙的老房子。

椎云拿出钥匙开门,进了院子便道:常吉与横平还在路上,把主子送上沈家客船后,他们就给属下递了信,属下这几日一直在渡口盯着。

顾长晋嗯了声,扫了眼门边的杨树,便见那树底下垒着一个个空了的酒坛子。

椎云顺着他目光望去,吊儿郎当道:这酒都是旁人送的,秦淮河畔的姑娘们太过热情,我不收她们还伤心。

进了屋,椎云给顾长晋倒了杯冷茶,道:主子眼下如何打算?此番前来扬州,徐馥那头定不会让您白来一趟罢?

顾长晋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她想杀梁霄,并借机嫁祸给廖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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