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56)(2 / 2)
田馆主一直云英未嫁,难道就是为了等拾义叔吗?
可拾义叔等的是阿娘。
她私心里自然希望阿娘离开侯府后能有一个好归宿,拾义叔便很好。
只若是拾义叔真的不等阿娘,选择同田馆主喜结连理。
她再是可惜,也不会阻止,只会真心实意地祝福他们。
毕竟,这世间谁都没有资格叫旁的人一直等着。
恍惚间,她又想起十五那日,顾长晋在樟树下同她说的话。
他说他如今的处境不允许他喜欢一个人。
他如今是何处境?怎地好像说得他如今这处境很危险似的。
莫不是同戚皇后有关?
一想到戚皇后,她便想起前世那钻心蚀骨的疼痛。
从前她只要想起那一幕,那股子疼痛就像是残留在她身子里一般,依旧会有痛感。
只眼下再想起,那些痛感仿佛轻了许多。
连带的,前世的那些事,多了一层朦胧感,竟变得像是梦一般。
可怎可能是梦?
明明她脑中记着的那些事、那些人都与现实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有些人的命运改了。
譬如许鹂儿,譬如潘学谅,譬如这次扬州府本该死去的上万名百姓。
容舒摇了摇头,散去脑中的疑惑。
马车一路晃荡,下晌那会终于到了沈园。
江管事先前带着一批沈家的老仆回了祖屋,只留下一批护卫看门。扬州府解禁后,他便又回了沈园。
同容舒禀告了祖屋那头的情况后,他笑着道:听说姑娘这次替扬州府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祖屋那几位老祖宗让姑娘过几日回去一趟,要给您包个大红封。
容舒莞尔道:成,我先养几日,等精神头养回来了便去看几位老祖宗。对了,江管事
她抬手指了指三省堂,道:舅舅那屋子怎么锁了?我还想趁着这几日得闲,去书房继续找外祖父的手札看呢。
江管事闻言便低头在腰间摸出一大串钥匙,道:老爷的书房里放着不少老太爷的东西,先前离开沈园,老奴怕那书房出甚岔子,索性便叫人锁了,老奴这就去开锁。
容舒也不急着去三省堂,同江管事作别后,便往漪澜筑去。
漪澜筑种满了花花草草,一个多月不曾回来,这会满地都是枯枝落叶。
张妈妈正指挥着漪澜筑的仆妇婆子清扫,见容舒回来,忙上前握着容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柔声道:姑娘这月余吃了不少苦罢?瞧着又清减了些。
容舒的确是清减了不少,她笑了笑,撒娇道:我倒是不觉得苦,就是觉得嘴馋得紧。今儿妈妈给我蒸个羊酪,炖个鹿脯,做个蟹酿橙,再煨个小吊梨汤罢。
张妈妈笑着应好。
做这些菜可得费不少功夫,晚膳前要吃上这么几道菜,这会就得去把食材挑好。
张妈妈望了眼天色,道:老奴这就去大厨房。说着,叫了两个仆妇便匆匆出了漪澜筑。
容舒望着张妈妈远去的身影,唇角的笑靥微敛。
进寝屋换好衣裳,她捡起两本游记,对落烟道:走罢,我们去书房。
第六十二章
三省堂。
申时刚过, 午后的日光穿透窗牖薄薄的纱纸,在地上落下个斜长的光影。
书房里并未掌灯,灰蒙蒙一片。
容舒望着藏在书架后头的那面墙, 提灯走过去。
越往里走, 光线越弱, 行至那几幅画跟前,她踩上一张脚凳,借着手里的灯盏, 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地看。
三幅画皆是挂在墙上的木橼上,容舒目光定在中间那一根短短的木头,那木头上的磨痕比另外两根木橼要多, 说明中间这幅画时常被人拿下来。
是为了观赏把玩?还是因着旁的原因?
落烟姐, 你替我拿着灯。
把烛灯递给落烟,容舒踩上一张脚凳,将中间那画取了下来,平铺在桌案, 垂眼细看。
落烟姐看看这画, 可有甚蹊跷之处?
落烟是个粗人,对这些个文房墨宝惯来不懂, 就着灯光细看几眼后便道:看不出来,瞧着就是一幅画。
我亦看不出有何蹊跷。
容舒蹙起眉峰,那夜她就是在看这幅画时, 张妈妈忽然出现在身后的。
舅舅时常取下这幅画, 张妈妈又一副不愿意她多看这画的模样, 她还当这画有问题。
可她还真瞧不出有甚不妥之处。
落烟说得对, 这就是一幅画。
非要说有何特别, 那便是作画之人画工极好,当得起一句大家之作。
只这样一幅画,张妈妈为何不愿意她多看?
是她想多了吗?
容舒按下心头的困惑,正要将那画挂回去,然视线扫过墙身,动作蓦地一顿。
怎么了,姑娘?落烟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墙面,也好奇地看了过去,道:这墙可是有哪里不对?
劳烦落烟姐把灯给我。
容舒放下画,提过烛灯,将明亮的烛光照向墙中的某一处。
这是一面木墙,用的是最好的沉香木,墙木里暗纹交错。
容舒细长的指贴着光里一截墙目缓缓游走,勾连出几条首尾相连形成一个长盒形的图案,道:这里的木色与旁的地方不一样,颜色要浅一些。
落烟顺着她的指看,那几条线的颜色的确要比旁的地方浅一些。
落烟面色一沉,屈起手指在墙上一寸一寸地敲,敲到细线围住的地方,那笃笃声显然要空一些,散一些。
是空心的,这木墙里应当有个机关暗盒。落烟拧眉盯墙,沉声道:就是不知晓如何启动这机关。
容舒先是看了眼桌案上的画,想到什么,眼睫一抬,再次定定看着中间那块木橼。
那木橼上的磨痕,不仅仅是取画时留下的。
容舒眉梢一松,掌心稳稳抵住那木橼,用力一按。
一阵细碎的窸窣声过后,那个与墙身同色的暗盒从里缓缓推了出来,里头放着个古朴的雕着瑞兽捧珠的木匣子。
容舒与落烟对视一眼,迅速取出那木匣子,下意识便想要打开。
只她将这木匣子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压根儿寻不着锁扣。
这东西就像是用四片卯榫相合的厚木头拼成一个严丝合缝的木盒,连个开口都无。
容舒把木盒放耳边摇了两下,里面有东西,这是个机关锁。
天色渐渐暗下,她们不能在书房再多逗留。
容舒当机立断道:把它带走,实在不行,便砸碎了!说着,随手挑了几本书册,与落烟快步出了三省堂。
张妈妈正在漪澜筑里张罗着晚膳,见容舒提灯归来,不由得蹙眉道:姑娘这是又去哪儿了?怎地不去屋子里歇歇?您在外奔波了月余,可莫要累出病来了。
容舒抬眼看她。
眼前这妇人始终是她印象中那个温柔的万事皆以她为先的乳娘。
每回她生病,在身旁照料她,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唱小曲儿的一直是她。说是乳娘,实则在容舒心里,张妈妈早就与亲人无异。
如今尚且不知木匣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她到现在都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张妈妈那回在书房催她离开,不是想要阻止她看那幅画,也不是怕她发现画后面的机关。只不过是怕她弄坏了画惹舅舅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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