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8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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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心中思绪翻飞,她面上仍旧不显露半分,只对容舒的态度是愈发恭敬了。

容舒梳洗好便出了内殿,顾长晋瞥了眼她颊边两道状若兔耳朵一般的印痕,半落下眸光,掩住了眼底的笑意。

她喜欢抱着月儿枕睡,偏生脸庞嫩,一挨着月儿枕上的刺绣,便要落下印痕。

偏她自个儿还浑然不知的。

顾长晋又望了她两眼,温声道:准备准备,我带你去演武场。

演武场?

那不是他练武练兵的地方么?

容舒满心疑惑,到了演武场,瞧见那结着厚冰的小坡以及放在小坡顶的木撬,方知晓他要带她作甚。

从前在浮玉山,一到冬日,父亲便会瞒着阿娘,偷偷带我们兄妹几人用木撬嬉雪。顾长晋领她过去,边走边继续道:浮玉山的坡高且抖,演武场这坡不高,你现下玩正好,日后我再带你去山里玩。

坡顶的木撬十分朴实,一点儿也不花俏,但木料却是十分厚重,木工也扎实,坐上去半点嘎吱声都听不见。

容舒摸着铺在上头的兽皮,好奇道:你幼时坐的便是这样的木撬?

顾长晋嗯了声:我们一人一撬,父亲有时还会让我们赛一场,赢了的人能奖励一块熏羊腿或者熏鹿脯。

容舒看他一眼,今儿的午膳膳房便给他做了熏鹿脯,用的便是她从前给他做熏肉的法子。

脑中才刚冒出这念头,对面的男人便笑着道:我今儿已经有奖励了,就不同你比了。

容舒头一回在雪里玩木撬,闻言便回道:今儿你若是同我比,那就是胜之不武,下回我再同你比。跃跃欲试地喊着要开始。

顾长晋望着她明亮的眸子,笑嗯了声。

很快便有一道豆青色的身影从坡顶迅速滑落,在平地上拖出两道细长的划痕方缓缓停下。

不远处的竹君几人见容舒安然无恙的,长舒了一口气。

听说这雪坡是殿下差人汲水浇地,费了大半日的功夫才做出来的。兰萱搓了搓手,羡慕道:殿下待容姑娘真好。

竹君侧目,看了她一眼,道:快把火生好,一会两位主子玩得得累了,定要过来烤火暖暖身子。

顿了顿,又低声提点道:伺候好容姑娘,日后这东宫不知多少人要羡慕你。

兰萱回过神,笑道:多谢竹姑姑。

竹君领着人搭好了挡雪的布棚,又围起炉生火。

容舒一连玩了大半个时辰。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好似将心底所有的郁气与不安都带走了。

正玩得起劲呢,不想顾长晋却收起了木撬,道:今儿便玩到这,我带你去烤烤火。

再玩最后一趟,容舒忙竖起一根削葱似的指,道:顾长晋,我保证,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姑娘已经是第三回 说最后一次了。

顾长晋何曾见过她这般耍赖的模样?

瞥了眼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正要硬下心来拒绝,可一对上她亮若星辰的眼,拒绝的话再次梗在喉头。

平生头一回知晓,一个不字竟会这么难说出口。

可他又能如何呢?

这姑娘生来克他。

第九十五章

正所谓事不过三。

容舒这一次没食言, 从坡顶一冲而下后,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十分信守诺言地将木撬还给顾长晋。

顾长晋接过, 把木撬随手放在一边, 蹲下身拍走她裙角上的雪沫。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稔, 仿佛眼下正在做的事是再寻常不过了。

只他如今身份尊贵,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的事?

容舒下意识便想后退,可裙裾被他捏在手里, 一时竟动弹不得。

竹君正领着人搭挡雪的布棚,兰萱正在支人围炉生火。

众人皆是忙忙碌碌的,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容舒悄悄松了口气。

不多时,顾长晋站起身, 面色如常道:过去烤烤火, 莫要惹了寒气。

容舒披着厚厚的狐裘,没觉得冷,只是面皮嫩,被嗖嗖而过的寒风刮出了点绯色。她的唇是红的, 鼻尖是红的, 连眼角也是红的。

顾长晋别开了眼。

布棚里的围炉已经生好了火,上头支着个掐丝花卉珐琅锅, 里头汤滚沸腾,蒸出一片袅袅白雾,潮湿的暖意扑面而来。

容舒想起她在松思院时也曾试过在梧桐树下围炉生火吃拨霞供呢, 可惜那日风大雪大, 火还未把铜锅烧热, 立时便被风雪打灭了。

最后主仆三人只好灰溜溜地将铜炉转到内室, 好不狼狈。

今儿搭了布棚, 棚顶的布帘一落下,便挡住了外头的风雪。

如此倒是不怕连锅都烧不热了。

容舒侧眸看向前头的男人。

他是不是知晓前世她没能在梧桐树下围炉吃拨霞供,是以今儿才在这冰天雪地里弥补她的遗憾?

顾长晋没让人留下来伺候他们用膳,精致的攒盒一个挨着一个放在围炉边,里头放着新鲜的野菜、山菌,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鱼片,还有几碟腌菜酱瓜。

容舒吃拨霞供不爱蘸酱,最爱用薄薄的菜片、肉片、鱼片卷酱瓜酱菜吃。前世她在梧桐巷吃拨霞供那日可不就是备着这些酱瓜酱菜么?

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攒盒,她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知晓我与盈月、盈雀在在梧桐树下没吃成拨霞供?

顾长晋嗯了声:盈雀同常吉说你们在梧桐树下没生成火,还吃了一嘴儿的风刀子、雪渣子。

原是盈雀说的呐。容舒的脸被迎面拂过来的热雾蒸得愈发烫了。

那日主仆三人本是想风雅一番的,最后被刮了一脸雪霰,落了个狼狈入屋的下场。

顾长晋拨弄了一下锅里的底汤,看了容舒一眼。

虽是盈雀倒苦水知晓的,可她爱吃的食材与吃拨霞供时的小习惯却是他有意打听出来的。

他曾想着日后寻个落雪日带她去山里吃拨霞供的,只那个日后终止在了嘉佑二十三年的九月,再不能来。

她的遗憾,也曾是他的遗憾。

炉上锅中乳白的汤汁沸滚,如浪涌晴江雪。

鲜红的肉片在汤里沉浮,如被风翻动的晚照霞。(1)

棚外风声擦着布帘滚滚而过,似疲惫的兽咆声,声声不绝。

愈是风饕雪虐,便愈觉布棚这一刻的静谧有多么令人心安,仿佛卷入风浪中的那叶扁舟终于寻着了那块抵挡风浪的礁石。

二人静静吃完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拨霞供。

吃饱喝足又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晌,容舒只觉心底所有的不安都散了去。她明白,他是知晓她的不安,这才拨冗带她去耍雪去围炉吃拨霞供。

顾长晋依旧是同昨夜一般,在外殿给她守夜。

容舒抱着月儿枕来到那面厚厚的画帘前,轻声道:顾长晋,谢谢你。

从昨儿顾长晋神色凝重地将她从鸣鹿院带走,藏在东宫开始,容舒便知,他在害怕一些事的发生,而那些事与她有关。

若她问,他不会瞒她,会原原本本地同她说。只容舒的直觉告诉她,不能问,问了,有些事会改变。

她了解他,他亦是了解她。

她不问他便不说,只用旁的方式安她的心。

容舒已经许久不曾似今日这般放纵过了。

她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今儿放纵过这么一趟,便也将自己心底的那些对未来那些不可控之事的不安彻底抛下。

画帘对面的男人静了静,嗯了声:今儿可需要再吃点酒酿方能睡着?

不用,明儿大抵也不用了。 容舒笑着道:盈月她们何时能来东宫?她们留在鸣鹿院可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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