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8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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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们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朝臣们上前高呼万岁,齐声恭贺盛世太平, 又祝嘉佑帝龙体康健, 千秋万岁。

嘉佑帝龙颜大悦,颁赐福字云龙笺、屠苏贡酒、吉米与绫罗绸缎给诸位大臣。

众臣谢恩。

臣公们行跪拜礼叩谢皇恩时,顾长晋便立在嘉佑帝的身边,与嘉佑帝一起接受群臣叩拜。

这样的恩宠也就当年颇得建德帝青睐的启元太子能比拟了。

已经被册封为顺王的大皇子萧熠眸光微暗, 他性子沉闷, 自幼便不是个能言善辩的。

外祖父私下里时常嗟叹他太过温吞,母妃更是训斥他不够果敢, 比不过惯来恃才傲物的二弟萧誉。

唯一不曾嫌过他的人便只有父皇。

太子没认祖归宗之前,父皇待他与萧誉从来是一视同仁,不曾有过厚此薄彼之事。

萧熠原以为是因着父皇不显山露水的性子, 这才不泄露半点偏好。

直到太子归朝, 他方知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父皇对太子的喜欢便是不溢于言表, 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瞧得出来。

萧熠不是不羡慕的。

分派好年礼, 嘉佑帝坐在龙座上, 朝底下跪了一地的臣公道:都回去罢,好好陪家人除旧迎新,过个好年。

虽面露病色,但他的声音始终是沉稳而和缓的,听不出半点久病之人的颓丧。

众臣退下,萧熠知晓嘉佑帝退朝后还要回去乾清宫歇一个时辰,到得下晌家宴方会开始,便准备一同退下,殊料嘉佑帝却唤了他一声,道:陪朕一同回乾清宫。

说着又对顾长晋一摆手,道:太子先去坤宁宫,明儿要去太庙祭拜萧家先祖,你母后定有事要嘱托你。

顾长晋应是。

萧熠有些吃惊,父皇这是单独留他?

他望了顾长晋一眼,恰顾长晋也抬眼望了过来,冲他轻轻颔首,便快步离开了金銮殿,眉眼间看不出半点不愉之色。

嘉佑帝起身,侯在一边的贵忠与汪德海正要上前搀扶他,他却笑着摆手。

去备撵,朕与熠儿说说话。说着便将手伸向萧熠。

萧熠受宠若惊地上前搀住嘉佑帝,道:父皇仔细脚下。

萧熠手摸上嘉佑帝的手臂了,方觉嘉佑帝瘦得厉害,鼻尖一时泛起了酸。

在他心中,父皇雄才伟略、心智过人,便是个病秧子,也是强大的,令人不敢小觑的,仿佛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巨人。

萧熠自幼便希望能成为父皇那样的人,只他知晓自己资质平庸,为人亦是驽钝,便穷尽一生也成不了父皇这样的人。

外祖父与母妃总说父皇命不久矣了,可萧熠从来不信。

直到此时此刻,方知晓他眼中无所不能的父皇有多消瘦孱弱时,他才惊觉,外祖父和母妃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父皇大抵活不了多久了。

嘉佑帝身着明黄冕服,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似是觉察到长子情绪上的低落,温和地笑了笑,道:朕准备开春了便让你到太原府就藩,你意下如何?

萧熠一怔。

太原府是父皇从前的藩地,也是他起事的地方,意义非凡。

将他的就藩地安排在太原府,乃是一种信任与偏爱。

萧熠道:儿臣愿意。声音难掩激动。

太原府离上京近,日后你想回宫来见你外祖与母妃了,也能便宜行事。嘉佑帝笑道:太子明事理,不会阻挠你回来看望贵妃与刑家人。

贵妃与刑首辅对那储君之位尚未死心,但萧衍知晓他这长子从来就没甚夺嫡之心。他这孩儿耳根子软,心也软,行事温吞而瞻前顾后,非良君之选。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是个好孩子。

朕会下旨让你母妃留在后宫,不是因着要留你母妃在上京做质,而是想给你一个自由的天地,让你与宋家那孩子过些舒心日子。嘉佑帝笑着道:只你要管太原府,日子自是不会轻省,但朕相信,你与你那王妃定能替朕、替大胤、替百姓将太原府管好。

萧熠眼睫微湿,重重颔首道: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所托。

你是长子,可会埋怨朕没立你做太子?嘉佑帝又道。

儿臣不怨。萧熠真心实意道:儿臣比不过太子,太子与父皇一样,皆是文韬武略、胸怀天下之人,他会比儿臣做得更好。

从前太子还只是顾大人时,萧熠便听闻过他的名号。便是严格苛刻如外祖父,也曾暗暗吩咐底下的人将顾长晋招揽入刑家的阵营。

顾长晋被认祖归宗的那日,外祖父将自己关入了书房良久,面色灰败。

当初戚家尚未倒台时,他都不曾这般挫败过。

但萧熠并不嫉恨顾长晋,他很清楚,便是自己能坐上那位置,也未必能坐得稳那张龙座。

嘉佑帝听罢他的话,却道:在治国上,你的确比不上太子。但在别的方面,太子也同样比不过你。譬如你设计的□□,连神机营的统领都赞不绝口,这样的□□,太子可造不出来。

萧熠自小便爱做木工,后来知晓大胤的□□比鞑靼诸国要弱,花了好些年潜心钻研。那会母妃总是骂他朽木不可雕,父皇却鼓励他喜欢便去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叫他设计出了一款不比鞑靼军差的□□。

太子向朕举荐了你这款□□,不日便会让神机营的人照着你的图纸制造出第一批□□,送到北境战场去。

萧熠心中惊诧万分,又有些喜出望外。

仿佛是长久以来的努力叫人看见了,也得到了肯定,而这份肯定竟然来自他最钦佩的父亲。

嘉佑帝目露赞赏,望着他温和道:日后你便与太子一同好好守住萧家这份祖业,为江山为社稷为百姓谋福。

儿臣遵命!

短短一截子路,萧熠心中再不复方才的萧条与晦涩。

汪德海望着萧熠离去时的神态,忍不住腹诽:大皇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哄。

皇爷说几句话就叫他心甘情愿地辅佐太子了。

只要大皇子无意皇位,贵妃娘娘与刑首辅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偃旗息鼓,总归继续折腾下去也不过是一场徒劳,何苦来哉?

不是谁都可以如当年的皇上一般,无心帝位,却还是被逼着走到了那个位置。

坐在那个位置要面临多少艰辛,遭遇多少背叛,见识到多少人心的丑陋,嘉佑帝一直很清楚。

让心智不坚的人做皇帝,对那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对大胤对百姓同样也是一场灾难。将顺王放到太原府去就藩,是最好的安排了。

皇上留顺王说话的事,没一会儿便在宫中传遍了。

消息传到坤宁宫时,戚皇后只淡淡地嗯了声,面色平静。

待得传话的宫人退下,她望向端坐在下首的顾长晋,慢悠悠地端起茶盏,道:大慈恩寺的人今儿便会来进宫,明儿祭祖,梵青大师也会跟随皇上去太庙。你既说大慈恩寺里有萧馥的人,明日可要命禁卫军加强戒备?皇上的身子遭不住一场刺杀。

顾长晋掀眸看她一眼,恭敬道:姑母此人十分谨慎,只要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便会立即消失。此时唯有将计就计,方能将她捉拿。也唯有将她捉住,母后才会知晓孤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戚皇后从茶汤里抬起眼。

这人到如今都不肯说那孩子是谁,又在哪里。只说只要她配合他,很快便能找到萧馥,知晓所有的真相。

戚皇后心中虽有些犹疑,却不得不配合他。

概因她太想找到那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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