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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容本就气得额上青筋暴起,她一个耳光抽在婢女的脸上,双目怨毒而狰狞。
我做事还用你教?!
婢女捂着红肿的脸敢怒不敢言,只得连连求饶,李昭容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恶狠狠说了一句,以后走着瞧!
...
夜风温柔抚过秦淮河畔,成百上千的花灯如繁星点点,与漫天月色遥遥相应,旖旎而蜿蜒随波荡漾。
圆月下河岸旁,许多年轻的郎君姑娘们互诉衷肠,而这些数不胜数的莲花灯,便是承载着闺阁女儿的小小心愿,一路飘飘荡荡直至江际。
刚刚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姜令妩的好心情,她将一盏小巧粉白的莲花灯放入水面,随后虔诚地闭上双眼许愿。
晚风吹皱一池春水,在中秋盈亮的月光下,一切都变得柔和而多情。
裴行舟倚在古柳下凝视着姜令妩,都说灯下看美人似雾里看花,可裴行舟却能清清楚楚看到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姜令妩眸中有水光轻漾,她半蹲于河畔似仙更似妖,就连垂落的几缕青丝都带着一丝煽情的诱惑。
很快,她许好了愿,素手将莲花灯慢慢送入水中,直到花灯融入满江灯火,再也分辨不出它的影子。
姜令妩蓦然抬目,美目如一汪泓波,恰好撞入裴行舟的眼中。
你可许了什么愿?男子声音清润,如三月春风拂面。
姜令妩眉眼弯了弯,清甜的嗓音略带娇俏之意。
不能说,若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裴行舟目中浮起清浅笑意,他一把握住女子葱白手指,指尖所至肌肤细腻而柔滑。
他摩挲着姜令妩的指尖,轻轻问道,我听说女子所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不知阿妩刚刚许下的愿望里,可曾有我的身影?
听罢,姜令妩挣脱他的大掌,轻盈提着裙角转身狡黠一笑:
金陵城那么多姑娘心中都有你,你才不差我一个。
裴行舟眉毛一扬,一双桃花眼捕捉到美眸中浅浅的醋意。
哪来的姑娘心中有我?
姜令妩脸颊一点点变红,遂回头做了个鬼脸,似娇似嗔道:
刚刚那西凉国的三公主还往你身上靠呢,你怎么都不躲一下!
裴行舟不由得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睨着他,吃起醋的姜令妩也是格外活色生香,他轻哂出声,阿妩怎么看出那人是西凉国三公主?
刚刚那红衣女子眼窝深邃五官明艳,长相并不似大盛朝女子;再有我曾听闻西凉国尊崇玄鸟,王室贵女为示尊荣,会在耳垂后纹上羽毛图纹,所以我猜,如此貌美的蛮横女子,是西凉国三公主。
还有接近两个月便是当今圣上的寿诞,想必西凉公主是随使节而来。
月光洒落在姜令妩的肩头,裴行舟眸间浓稠并不接话,他沉沉的目光掠过她小巧莹润的耳垂,月光下耳铛莹莹生辉,愈发显得她剪瞳潋滟。
裴行舟喉头一滚,忽然很想再去尝尝这片软肉的滋味。
他大步上前欲揽佳人入怀,可姜令妩早就看穿他的企图,连连后退几步。
她笑语盈盈,眸似满天星,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裴行舟见状只得停下脚步,无奈懒散一笑:
唔,此事是我失了分寸。毕竟我是有了家室的人,以后若有旁的女子再靠近我,不管她是公主还是县主,她靠近我一份,我便往后退避一寸。
这样,阿妩可否满意?
姜令妩水润的杏眼极为缓慢地眨了眨,忽而她展开如碎玉一般柔情笑意,随后,她似高高在上的帝女,扬起一截白皙细的藕臂。
这还差不多!
呐,给你牵吧。
裴行舟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一把捉住滑腻的柔荑,下官领旨。
古柳湖畔有金桂暗香浮动,裴行舟摘下一簇开得正好的桂花,轻轻簪在她发间。
淡黄色的花蕊星星点点,带着馥郁的清甜香气,缀在如雾如云的墨发上。
裴行舟指尖犹带花香,温凉的指腹一寸寸描摹着姜令妩的眉眼,他似承诺也似喟叹:
我心中只有你,其余人与我无关。
漫天星河灿灿夺目,不如卿卿入我心。
....
一转眼日子过得很快,已是十月底了。
深秋落日不似盛夏,昏黄而暗沉的夕阳笼在厚重云间,无端端的,让人品出几分寂寥又孤苦的滋味来。
燃着熏香的书房内,裴行舟面色肃冷,目光垂落在手中书卷上;而姜令妩悬腕于书案上,正替官府画着海捕文书。
近两个月来,他们两人一人复查冤假错案,一人画着海捕文书,倒是帮着秦昭朗破获了不少案子。
如今金陵城人人都道清河王公正严明,替弱小伸张正义;而妙先生姜令妩以笔缉凶,一手画像功夫出神入化!一时间,金陵城治安倒是好了起来。
姜令妩扭了扭微微僵硬都脖子,将狼毫笔放入莲花水洗之中,一圈又一圈的墨迹很快就晕染开,好似一副水墨丹青。
暗卫玄凝叩门而入,裴行舟目光依旧落在陈年卷宗之上,淡淡问了一声:
何事?
启禀王爷,这是一封从西南来的加急密。
谁传来的?从哪儿传来的?
是西南安宁大将军吴勇,从钟记银楼传来的。
听到吴勇的名字,裴行舟神色一凝,目光变得悠远了起来。
吴勇是当年同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曾是西北边防军少将之一,如今他得陛下恩典,领兵驻守西南国门,是朝廷不可多得的良将之才。
算起来,他与吴勇自从西北一别后,也有三年未见了。吴勇向来是小心谨慎之人,他不走官道,却从钟记银楼将此信寄出,说明此信内容事关重大!
只怕这信还未送达便在中途遭人拦截,故而才舍官道,从钟记银楼寄出密信。
裴行舟放下手中书卷,霍然起身,他接过密信后,眸色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姜令妩停下手头动作,抬眸望去,王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裴行舟修长的手指捏紧了信封,神色凝重地说道:
这信中说,上个月宁州士曹参军荀磊,突发热疾不幸离世,而五日前宁州盐铁官王群先堕马而亡。
闻言,姜令妩不由得唇角紧抿,眼眸中是遮掩不了的忧虑。
士曹参军荀磊掌管西南宁州兵部,而王群先又是盐铁官,手握盐税重权!这两名身居要职的官员,竟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离奇死亡,实在不得不令人心中不安!
尤其是是盐税,乃是大盛朝军饷的重要来源!可以说是大盛朝廷的经济命脉,是大盛朝的国之重本!
姜令妩垂眸,轻叹一声。
短短数月西南宁州官场异动,只恐是有大事要发生
第63章 灵堂
一辆挂着流苏帘的马车在蜿蜒泥路上行驶着,纵使西南山间寒气逼人,可挂上厚厚的针织毡帘,马车里倒是暖暖和和的很。
自打接到吴勇密信后,裴行舟等人当下启程,一路昼夜不停赶了大半月的路,抵达宁州近郊时已是深秋了。
西南山路多崎岖,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颠得姜令妩难受得慌,她靠在裴行舟肩头半晕半睡,很是不安稳。
裴行舟目光落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心中泛起了一丝心疼,这大半个月舟车劳顿,姜令妩人都瘦了一圈了。
裴行舟不禁眼底流出暖色,握住女子藏在袖下纤细白皙的手指,嗓音轻柔喊了一声:阿妩,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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