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页(1 / 1)

加入书签

('

她说的那个旁人,是她最在意的人。

因为在意,所以会难过。

金戈鸣玉(7)

大概是宿醉的缘故, 清早徐闻朝睡醒之后,浑身都如同散了架,连擡手动胳膊都酸, 昨夜跌下床榻时磕痛的膝盖更是疼得钻心。

叩门声响起, 他知晓是来送洗漱热水的侍女。

在旁人府中做客暂居, 哪里好怠慢人家?想到这里, 徐闻朝顾不上疼, 撑着床褥便起了身。

“公子。”

侍女福身行礼, 把洗漱沐发要用的用具一一摆好。

因为嗅到了酒气, 侍女停顿了片刻, 转身便将熏香点了起来。看到这样的举动,徐闻朝便明白自己实在是不像话, 越发的懊恼起来。

简单的洗漱过后, 他只吃了盏解酒茶, 用以缓解酒后的头痛。

茶没用尽,他仰面却看到天边飞来一只鸽子, 是特意养来传信的鸽子。

徐闻朝本未在意,谁知那只鸽子却没飞向主家,更不是郁微的住处, 而是朝江砚行的住处飞去了。

连州与曲平有千里之遥, 即便是要传递书信, 也是由人亲自送来。若是真有什麽要紧事必须知会江砚行, 府中的下人也会帮忙,断然用不上鸽子。

唯一说得通的, 便是江砚行在连州养了查探消息的探子。

除此以外, 再无可解释的原由。

徐闻朝咽下了微苦的茶,搁下茶盏, 随意披了件短衫便出了门去。

同是崔府的来客,徐闻朝与江砚行的住处的毗邻的,连回廊都是相连的,找起来并不算麻烦。

徐闻朝躲在石墙之后,看着那只鸽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江砚行的窗边。

动静不小,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见那扇窗子被江砚行支开了。

风袭入怀中的那一瞬,江砚行连声咳了一会儿,半晌后,他将视线瞥向那只鸽子,缓慢地从它足间解下布条。

他手捧着鸽子放它飞回,将手中的布条揉皱,走到烛台之前準备烧毁。

“慢着。”

徐闻朝从墙后走了出来。

闻声,江砚行顿步,扫了一眼身后:“怎麽?”

他虽不认为徐闻朝是閑来无事晃悠到他窗外的,却也对徐闻朝一大清早来此的原由不感兴趣。

徐闻朝毫不客气地发话:“布条拿来。”

听到这里,江砚行哼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回来:“这倒有意思了,为何要给你?”

门没开,两人只是隔着这扇窗。

徐闻朝眼睁睁地看着江砚行走了回去,微微擡手,布条的一角挨到了火苗,不多时便燃成了灰烬。

做完这些,江砚行从容关窗,却被徐闻朝用力撑了窗子。

他无奈道:“徐小公子若是还未醒酒,就再回去歇会儿,在我这儿胡搅蛮缠做什麽?”

“并非胡搅蛮缠!”

徐闻朝深吸了一口气平息怒气,道,“江砚行,你僞作倾慕殿下留在连州,实则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不觉得自己卑劣吗?”

风有些凉,江砚行拢紧披着的外衣,不鹹不淡地笑一声:“何以见得?”

徐闻朝道:“你是江家人,还是新帝的老师,如今京中仍尊你为帝师。分明来连州这麽久,却从不劝说殿下,反而百般挑唆她与朝廷之间的关系。你的不轨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了。我本只是心生疑虑,今日见到鸽子,却是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

徐闻朝问:“你难道要说,这鸽子是从京中或曲平飞来的,不是你在连州安插的探子和内应吗?”

江砚行轻叹:“鸽子是阿微的。她说碣水事忙,今夜便不回来了,不必留她的饭。天还没亮阿微便出门了……徐小公子,不是谁都能有閑情逸致睡到日上三竿的。”

一口一个阿微,言语亲昵。

这种不经意中透出的与旁人无关的私语,似乎是知晓徐闻朝不爱听什麽,故而刻意为之。

才说完,江砚行又想起了什麽,擡眼看向他:“我确是江家人,但你不觉得,你作为陈太后的侄儿,比我更值得怀疑吗?我不劝说,是因为我觉得不值,我不喜欢别人施舍,阿微更是如此……不过,你说的没错,我在连州的确有探子。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若连这点筹码都没有,早就死一万次了。那你以为我这个江公子江太傅,是怎麽坐到这个位子的?”

江砚行面上带着病容的苍白,加之神色冷淡,看着更像是游刃有余,什麽都不入心。

说话时眉梢轻微上扬,语声却温和平缓,和寻常讲学时并无两样。

同窗多年,徐闻朝从未听过江砚行一口气说这般多的话。

偏生这些话又字字诛心。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相信永王还是江砚行。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