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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阿禾前□□代的事,乌鸫后脚便忘了个七八。睡个觉而已,哪那麽多讲究!他见墨同尘看得入神,料定对方喜欢这花,带着点即将被夸赞的羞涩,挠着头走进来,说这是他们东家方才让他摆在这的。

“东家平日偏爱素雅,鲜少选这样色泽浓烈的鲜花插瓶,因近日公子病着,我家公子称房内陈设色调冷清,怕公子看着心情不佳,特意让我去挑了亮眼的花朵来。这石榴花颜色正、花枝小、且没有香气搅扰,正适合。东家出门前亲自看过后才摆在这的,说公子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亮色,心里也能高兴些。”

墨同尘自是高兴的。他一回房便看到书案上白瓷梅瓶中插着两支石榴折枝,娇而不妖,明媚可爱,还以为是颜端回来了。

“难为你们东家这麽用心。也辛苦乌鸫费心去折了这麽明丽的花朵。去选珍珠衫时,你就放心选那最贵的,你们东家——有钱。”

他让乌鸫先去歇着,自己略坐坐也躺下了。

银烛照榴花,良夜何缱绻。墨同尘吹熄蜡烛,宽衣睡下。随手摘了片花瓣握在手心,柔滑凉软,像一个吻。

不多时,外间传来乌鸫略重的呼吸声,不时夹杂着几句梦话,语气兴奋又急切,“这一局,看我的!百发百中……箭,给我……我还能投!嘿嘿嘿嘿……今日这彩头,我是赢定了……”

躺在床帐中的墨同尘,不禁莞尔。他翻了个身,借着月色,看向眼临窗一侧的床榻,空空如也。

理智告诉他颜端会回来,可对方不在场的每一刻,他还是怅然若失。

或许是天气太热了,每日睡前颜端都会去后山,在冰冷石泉中浸泡一会儿,等身体凉透再回来安歇。

只有颜端自己知道,唯有那石中冷冽之气,方能压住他胸中燥热。

颜端回来时,满院寂寂,廊下为他留的那盏灯独自亮着。温暖柔和,又让他安心。

外间榻上,乌鸫早已睡熟,大喇喇躺着,不仅占据整张榻,手脚还长长支出榻边,口中含糊地说着什麽。颜端看了眼,轻声绕进屏风。

月色清透,隔过窗棂流淌进来,铺了满地。

床帐静静垂着,帐中人安然卧于枕上,呼吸匀称。今日投壶之嬉,估计是累了,所以睡得这样沉。

带着满身清凉,颜端躺于榻上。

那瓶榴花正正摆在案上,月华一打,榴花好似褪了色,隐去明妍,带出些朦胧的神秘,像梦中场景,又像是那尘封记忆中的碎片,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隔着榴花折枝,颜端又看了眼柔和似水的垂帐,心中充盈且安定。他缓缓闭上双目。

不知过了多久,床帐内有细微动作,颜端侧耳听着,他知道墨同尘睡中多动,这是夏日,一时蹬掉衾被也无妨,便没有多想。正準备再次入睡时,却听对方透出帘子,说了句,“阿端,睡了麽?”

听去不像是唤人,倒像是……试探自己是否醒着。颜端不明就里,闭目静卧,先没有回他。

见自己没反应,床帐人从枕上起来,支肘侧卧,撩开床帐看了看自己这边,确定自己睡去后,帐中人放下床帘,又倒回枕上。

颜端轻轻呼出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屏了呼吸。

无欲则无所求,若无所求,纵万千繁华缠附,也定能无懈可击,全身而退。

克制自持,有序有节,这是颜端的处事原则。然而向来以定力自骄的他,不曾想有朝一日要靠着石泉冷水来定住一些不安定的念头。

颜端不清楚墨同尘那夜为何要将自己全然交付,他也不清楚那夜的自己,若没有那炉香,会不会全然放纵自己沉溺。但他非常清楚,墨同尘身体未愈,他更清楚自己要的不是一时风月情浓。

颜端承认,他起了贪心。他从不贪恋什麽,但这个人,他要定了。他没有想好期限,但正如日间所想那般,他希望两鬓斑白时,阿尘仍能扯着衣袖,与自己厮闹。

帐中安静下来,颜端重又闭上眼。夜还长,有足够时间去享受一个美梦。

刚要入眠,床榻上窸窣声再起,对方竟直接坐起身,停顿片刻,不知在思量什麽,然后毅然决然撩起帏帘,下了床。

颜端呼吸下意识再度屏起,不远处两只脚碰到脚踏打出轻微一声“咯吱”,而他的胸口像被鸟雀蹬了一爪。

或许是口渴要喝水吧。灯火已熄,昏暗光线下颜端担心他撞到桌椅,正準备起身去帮他倒茶,却听对方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在地上走起来。

有了上次被丝绳“捕杀”的经验,这次他还有意躲开丝绳和铜铃,提着衣裾,一步一顿,难判去向,更让人难以捉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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