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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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请建太子,文帝诏曰:“楚王,季父也;吴王,兄也;淮南王,弟也。”诸父昆弟之懿亲,宜无所施其伪者。而以观其后,吴濞、楚戊、淮南长无一全其躯命者。尺布斗粟之谣,取疚于天下而不救。

然则诏之所云,以欲翕固张之术,处**以利用其忍,亦险矣哉!且夫言者,机之所自动也。吴、楚、淮南闻斯语而歆动其妄心,则虽欲扑之而不得。故曰“火生于木而焚生火之木”,自生而自克也。文帝亦何利焉?至于侵伐而天下亦殆矣。君子立诚以修辞,言其所可行,行焉而无所避,使天下洞见其心,而鬼神孚之;兵革之萌销于心,而机不复作;则或任焉而无所用谦,或让焉而固诚也,非有伪而托于“呜”者也。何侵伐之利哉!

汉兴,至文帝而天下大定。贾谊请改正朔、易服色、定官名、兴礼乐,斯其时矣。鲁两生百年而后兴之说谬矣。虽然,抑岂如谊之请遽兴之而遂足以兴邪?

武帝固兴之矣,唐玄宗欲兴之矣,拓拔氏、宇文氏及宋之蔡京亦皆欲兴之矣。文帝从谊之请,而一旦有事于制作,不保其无以异于彼也。于是而兴与不兴交错,以凋丧礼乐,而先***之极遂斩于中夏。

夫谊而诚欲兴也,当文帝之世,用文帝之贤,导之以中和之德,正之于非僻之萌,养之以学问之功,广之以仁义之化,使涵泳于义理之深。

则天时之不可逆,而正朔必改;人事之不可简,而服色官名之必定;至德之不可斁,而礼乐之必兴;怵惕而不安于其心,若倦于游而思返其故。抑且有大美之容,至和之音,髣髴于耳目之间,而迫欲遇之。

则以文从质,以事从心,审律吕于铢絫之间,考登降于周旋之际,一出其性之所安,学之所裕,以革故而鼎新,不待历岁年而灿然明备矣。谊之不劝以学而劝以事,则亦诏相工瞽之末节,方且行焉而跛倚,闻焉而倦卧,情文不相生,焉足以兴?故文帝之谦让,诚有歉于此也,固帝反求而不容自诬者也。礼乐不待兴于百年,抑不可遽兴于一日,无他,惟其学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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