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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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睿之后,一傅而齐王芳废,再傅而高贵乡公死,三傅而常道乡公夺。青龙、景初之际,祸胎已伏,盖岌岌焉,无有虑此为睿言者,岂魏之无直臣哉?

睿之营土木、多内宠、求神僊、察细务、滥刑赏也,旧臣则有陈群、辛毗、蒋济,大僚则有高堂隆、高柔、杨阜、杜恕、陈矫、卫觊、王肃、孙礼、卫臻,小臣则有董寻、张茂,极言无讳,不避丧亡之谤诅,至于叩棺待死以求伸;睿虽包容勿罪,而诸臣之触威以抒忠也,果有身首不恤之忱。

汉武、唐宗不能多得于群臣者,而魏主之廷,森森林立以相绳纠。然而阽危不救,旋踵国亡。繇是观之,直谏之臣易得,而忧国之臣未易有也。

高堂隆因鹊巢之变,陈他姓制御之说;问陈矫以司马公为社稷之臣,而矫答以未知。然则魏之且移于司马氏,祸在旦夕,魏廷之士或不知也,知而或不言也。

隆与矫知之而不深也,言之而不力也。当其时,懿未有植根深固之党,未有荣人、辱人、生人、杀人之威福,而无能尽底蕴以为魏主告。

无他,心不存乎社稷,浮沈之识因之不定,未能剖心刻骨为曹氏徘徊四顾而求奠其宗祏也。逮乎魏主殂,刘放、孙资延大奸于肘掖之后,虽灼见魏之必亡而已无及矣。

以社稷为忧者,如操舟于洪涛巨浸,脉察其碛岸洑涡之险易,目不旁瞬而心喻之;则折旋于数十里之外而避危以就安也,适其所泊而止。岂舟工之智若神禹哉?

心壹于是而生死守之尔。若夫雒阳、崇华铜人土山之纵欲劳民,与夫暴怒刑杀、听小臣毁大臣、躬亲细务而陵下不君,此皆见之闻之,古雒明训,而依道义以长言之,则不必有体国之忠,而但有敢言之气,固可无所畏避而唯其敷陈者也。抑岂足恃为宗社生民之托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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