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帝(2 / 2)
为五行之说者曰:“荧惑之精,降为童谣。”
言虽非实,而固有指也。荧惑者,以荧荧之光、荧荧之智惑人者也。火之光,荧荧而已,炀之而兴,撤其膏薪而息矣,然当晦也,则闇行者依之以求明,故曰月固不胜火,大明有耀,不足以荧荧矣。
故智者求明于日月,而不求明于火,恶其有炀之者也。童谣者,荧荧而惑人者也,是之谓荧惑之精,非必天之星降为童之谣也。善通其义者,可以垂鉴。
祖珽欲杀斛律光而无其隙,韦孝宽密为童谣以闲之,而光坐诛。夫天下之为童谣者,皆奸人之造也,岂果祸福之几,鬼神早泄其秘于童稚之口哉?鸜鹆之谣,师已造之,为季氏解逐君之恶也。
故童谣者,必有造之之人;即其果中于事理,若河閒姹女、千里草之属,亦时有志疾恶而葸弱畏祸,师妇姑诅咒之智,喋喋于烓壅之閒而已。若灵帝之国必亡,董卓之身必戮,又岂待童谣而知邪?
晋文公城濮之师,势不容于姑已者也,“原田每每”之诵,恶知非楚人之反閒哉?故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刍荛可询也,出其所不意而对以公也。
民之为言,不可听也,先为之成言,必其荧荧而惑人者也。祖珽之奸,高纬之愚,孝宽之诡,一童谣而光以死,高氏以亡,可畏也哉!
上愈察,下愈谲,愬谮不行,而童谣兴,惑乃益不可解。王洽、李邦华以死鼠于小竖之口,可为痛戾者,岂徒高纬之愚乎?崇祯已巳,都城被围,兵部尚书王洽、戎政李邦华、简军政,宦官忌之,为童谣曰:“杀了王洽,鞑子容易杀,杀了李邦华,走破鞑子鞾。”播令上闻,洽被诛,邦华削夺,军政益紊,以底于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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